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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耻辱的感觉一遍又一遍的将人凌迟，是我自己亲手抛弃了作为贵族的尊严。逃跑是比死亡更加迈不过去的坎。
——艾莉丝•莱斯特兰奇
艾莉丝睁开眼睛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抽袖口里的魔杖，却摸了一空。女巫猛的坐起来，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目前所在的房间。清冷而具有压迫感，床边的烛台上只留下一根蜡烛还在燃烧，厚厚的烛泪显示出时间的流逝。
没有了魔杖，科林夫人给的黄色水晶也不在身上，她低下头检查了一下自己左肩上的伤口，白色的布条上正在不断的渗出鲜红的血迹。刚才坐起时，过快的动作撕裂了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艾莉丝忍不住皱了皱眉，她尝试着抬起左手，却发现根本只是徒劳。
艾莉丝慢慢移动到床边，她的脚才刚刚沾到地面上，就听见有人的脚步声在渐渐靠近，本能的她一下子滑到床底，冰冷的地板让艾莉丝打了一个寒颤，她看见一双精致的龙皮靴子慢慢的走进房间，继续向上是绣着繁复花纹的长袍下摆，黑色的丝绸反射着从窗外照进屋里的夕阳，让纯粹的黑色中混合了一点点夕阳的红色，金光灿灿耀眼非常。
然后艾莉丝感觉到挡在自己的面前的床整个飘了起来，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科尼利厄斯•赛亘，那张有着血红色眼眸的俊脸上挂着一贯的有些恶劣的笑容。他将艾莉丝从地上拉起来，根本不顾及她肩膀上越来越多的血迹。赛亘挥了挥手，飘在空中的大床就那样轻飘飘的落回了原地，像是一根羽毛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不得不承认无论赛亘这个人到底有多么的恶劣，但是在魔法的控制和使用上，他确实能称得上是登峰造极。相比起这个已经成功建立了卡梅洛特的黑魔王，此刻才刚刚接触魔法不久的梅林确实有些不够看。
赛亘重重的一推，将艾莉丝摔在床上，她的头不小心装在床头作为装饰的木雕上，撞得她眼冒金星。艾莉丝用右手捂着自己的脑袋慢慢坐起来，她看着站在床边，抱着手的黑魔王，努力调整自己的表情，最终也没能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来。
赛亘凑到艾莉丝的面前笑着说道：“尊贵的莱斯特兰奇小姐，您怎么没在战场上死去？”
“您怎么没在战场上死去？”这句话不断的在艾莉丝的脑海里重复，终究是击碎了最后的一丝骄傲。
艾莉丝这事突然笑起来，赛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明明是在笑着，可是却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的。她从来都是骄傲的，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贵族风度和长期沉淀下来的涵养让她的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着独特的韵味。可是现在，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她的骨子里被抽离出来，现在的艾莉丝•莱斯特兰奇就只剩下一个空壳。
她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中央，单薄的睡裙衬得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赛亘在床边坐下来，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她。过了许久，像是整个世界都被静止了一样才听见赛亘充满魅惑的声音回响在这间屋子里：“我很抱歉。”
这是艾莉丝第一次在他的语气里听出真诚来，女巫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仍旧是那张无比熟悉，曾经夜夜入梦的脸，可是那双眼睛里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不像是黑暗公爵眼中的权~~欲滔天，也没有赛亘平时的势在必得。那是一种更加深邃的东西，那双血红色的眸子第一次显示出点点的温情。
可是艾莉丝依旧觉得茫然，她看不明白赛亘眼中那些瞬间弥漫了他眼睛的东西，就好像是她听不懂赛亘刚才的那句抱歉。艾莉丝就这样望着他，带着她从未表现出的脆弱。她只是茫然的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眼神空洞。
赛亘轻轻用手点了点艾莉丝的伤口，一阵冰凉的感觉顺着受伤的地方迅速的传递到艾莉丝的整个身体，伤口处的疼痛得到极大的缓解。可是她仍旧是抱着膝盖坐在那里，连头也埋下去。那种浓烈却说不出的情绪深深的缠绕在她的周围，让人觉得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赛亘往女巫所在的位置靠了一点，他抬起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终是将手搭在了女巫的右肩。他很小心的用力，尽量不要触到她的伤口。
赛亘抱着艾莉丝，将下巴抵在抵在艾莉丝的头上，圈着她。赛亘的声音从艾莉丝的头上传来，听起来闷闷的：“如果觉得贵族的被丢掉了，就自己捡起来。永远要记住你的名字，艾莉丝•莱斯特兰奇。”
一直以来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宣泄的情绪，像是找到了出口，从内心深处喷涌而出，一刹那间淹没了艾莉丝的所有理智，泪如泉涌。
她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直到整个嘴里都是腥味。赛亘的怀抱如同他的人一样清冷，却在这样的傍晚让艾莉丝觉得无比的温暖和安全。这么多年，她已经太习惯的去做一个贵族。
即使她不后悔逃开了决斗，但是这并不能表明她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那种羞耻的感觉一遍又一遍的凌迟着她，就连死亡都没有这样痛苦。赛亘还在说着什么，可是艾莉丝已经听不见了。她慢慢闭上眼睛，在那个清冷的怀抱中渐渐睡去。
红色眸子的黑魔王将看起来极为单薄的女巫放在床上躺好，又轻轻的为她搭好被子。他亲手做着这一切，甚至没有使用魔法。
赛亘的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笑意，恶劣却对一切势在必得。所谓玩具当然是要完全的属于自己，无论是她的内心还是灵魂。他推门而出，古老宗教的女祭司端着银杯对着黑魔王一敬：“您的计划真是非常完美。阁下，我已经在期待着明日看见亚瑟被斩于剑下的盛景了。”
赛亘顺手拿过桌边的杯子，回礼道：“跟您合作真是让我非常愉快，尊敬的祭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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