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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听君便(一)
冷遇见暖,融成大雨。江汇向海,变换四季。我遇见你,明白在意。
第二天,肥妮还没来得及继续探讨昨日的话题,苏月凝就被她师父的一通电话给叫走了。
“你听说过导演季颉吗?我们这一期的人物要采他。”
老季?苏月凝差点脱口而出。
“师父,这是替他新电影宣传写报道,还是人物周刊写他?”
“你个小妞,还怕自己不小心写了个娱乐新闻是吧?”许多嘴上尖酸刻薄,心里却对这个小徒弟宠得很,“他前阵子拍的公益短片,讲述藏区儿童的,很有张力。他最近就在海北,我约了他专访。”
怕她不去,再蛊惑一句:“他这次电影的男主角是倪雨森,你不是喜欢倪雨森吗?爱情片,很养眼的,你就跟师父一起去吧。”
她当然知道,却打着马虎眼:“师父,你的营销有点太过头了,我很慌。”
“哈哈哈,怕你不去,没人写稿呀,我手头堆的稿子有点多。”
苏月凝当然不会不答应。去的路上她故意不给倪雨森透露消息,想着要前往他工作的地方,有着小粉丝探班的新奇感,又有小女友视察工作的刺激感,满是期待。
取景地在靠海的一栋小白楼里,半椭圆的门洞错落有致,配的是淡蓝色围栏杆,顺着花石堆砌的楼梯走进去,复古的红砖,镂空雕花窗桕。
因为一场戏的延误,季颉推迟了采访时间,苏月凝不妨就拿着相机随处拍拍,她爱极了这样的老房子。
等的时间有些久,苏月凝的师父可没有欣赏建筑的好兴致,她询问工作人员是否能够让她们进拍摄现场,观摩季导的工作日常。
“我请示一下季导,请您稍候。”小助理拿不定主意,一路小跑而去,得到首肯后便引着她们往正拍摄的房间走,“你们来得巧,这还是场重头戏,不过你们只能站在稍靠后的位置,不然演员的情绪可能会受影响。”
“好的,辛苦了!”
房间里的人不多,循声望去,季颉正拿着剧本讲戏,他颇有些激动:“你得用力地抱住她,不对,你要有锁住她的感觉,甚至可以令她有点窒息感。”边说,边隔空做着示范。
站他旁边的是倪雨森,刘海凌乱,衬衫领口大开,咖啡色的小背带,民国浪荡公子模样。矮他一个头挨在他身侧的是个娇美姑娘,反正是新晋的小天后,戏挺好的,苏月凝在心底愤愤寻思着。
“阿森,你可以再用力点,不用顾虑我,不行我会说。”女人模样灵动,眉目精致如画,穿着旗袍的身材也是顶好的。
倪雨森对着她点点头,眼神可真温柔。
接着,女人大方地抬起倪雨森的手,将其环绕在自己的脖子下,整个背顺势靠近男人的怀里:“等会我是从左边转过来,还是右边转过来,然后……”说着,缓缓转过身,踮起脚尖使得自己更凑近倪雨森的脸,咫尺之间停住,“这么亲?”
苏月凝顿时心气不顺,连瞳孔都跟着放大,两个人继续做着亲密的尝试,她可没办法继续理智地观看下去,小声跟师父说了一句便退了出去。
苏月凝刚离开,倪雨森便往门口望了望,似乎方才闪过的身影有些熟悉,但他很快又调节好情绪进入拍摄,这场戏没有NG一条过。季颉喊卡的时候,场内人员都情不自已地鼓起掌来。
季颉下令收工的时候,场内的鼓掌声比先前更加轰鸣。
许记者率先迎上前去跟季颉握手,寒暄一番:“季导您好,我是海北都市报的许多,我们约过专访的。”
“许记者您好,耽误您时间了。”季颉深表歉意,低下头配合许记者的身高。
“正因如此,倒是遇上了一出好戏。”许多眼里带着欣喜。
片场正在收拾,季颉引着她往会客室走。走进去的时候,季颉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驻足观望片刻,确定趴在窗框上拍照的正是苏月凝,他抬手摸了一把鼻尖掩饰笑容,随即轻声叩门。
苏月凝注意过来,许多介绍到:“这是我的小徒弟,海北大学的在校生,可已经是我们专栏的特约记者了。”
“噢?年轻有为!那今日烦请小苏记者高抬贵手,笔下留情。”季颉的话听在苏月凝耳朵里,多少有些阴阳怪气,仿佛怕她会乱写一通似的。
“说笑了,讲故事的人是你,我们只是写故事的人罢了。”脸上挂着职业性微笑,倒让季颉瘆得慌。
话题从季颉的公益短片聊起。
许多翻开笔记本,调整一个自己最舒服的姿势,打开录音笔放在桌子中间,目视季颉:“你的公益短片反响很大,是有什么经历让你关注到藏区留守儿童的?”
“留守儿童一直是社会关注的焦点,藏区的边缘性与落后性使得这个问题更为严峻。前阵子我跟朋友自驾去西藏,目睹了许多这样的孩子。城市里的大多数人生活在舒适圈中,需要一点真实的触动。”
“触动自己去帮助他人?”许多对着眼前这年纪不大的男人甚是赞赏。
季颉粲然一笑:“我女朋友都跑到藏区支教了,呆满一年还要再呆一年,我也不能居于她之后。”
女朋友?苏月凝跟许多迅速交换了眼神,不过各怀心思,许多想的是这可是大独家,苏月凝想的是他这就要公开对自家姐姐的承诺了?
“这是要我们写出来的吗?”苏月凝谨慎地确认着,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眉心紧锁,紧张无比。
“顺便帮我喊话给她,赶紧回来,下次放假我再陪她一起去。”
许多停下笔,抬起头,忍不住八卦起来:“女朋友是圈外人吗?”
“是,她是人民教师。”季颉的笑徐徐绽放,一脸痴汉相。
“看来季导今天是有意要披露些什么了,两个人好事将近?”
季颉摆摆手,笑道:“我们是在藏区认识的,这么说也是呼吁大家,多去参加公益活动,说不定就遇到有缘人了。”
许多半眯双眼,她在揣度着关于这个女朋友,该花上几分笔墨。
“电影人可以分享他人的幸福,也可以去言说他人的苦难,得意失意,都是值得诉说的故事。如果光光只是娱乐大众,我就觉着欠缺些什么。”季颉很少接受专访,难得的打开话匣,他觉着自己在电影界仍处于摸索阶段,还是秉持少说多做。
苏月凝认真地倾听,专注而设身处地思考:“所以真实算是你拍电影的一条准则吗?”
“倒不能一概而论,有的时候也会为了可看性,稍作修饰。毕竟人还是要对未来充满期望的,可真实往往更加满目疮痍。”
“是啊!我看电影的时候就会这样觉得,好像所有的正义都会来到,不会不来,最多只是迟到。所有的失去也会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归来。可是现实中……”苏月凝苦笑一番,“可能我的想法有些悲观,但你是怎么想的呢?比如你的《窄门》,结局不能算作圆满吧。”
许多也不打断,任凭他们随性而聊,她看着两人倒像认识许久的朋友。季颉接下来的话题也很跳脱。
“有的时候,吻戏、床戏是不是必要的呢?要把握到什么分寸?我们真实的生活中是如此,情到深处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你非要刻意避开这些吧又显得矫枉过正,但如果为了追求这些,那给观众留下的不过就一场激情而已。”难得聊的深入,季颉料想苏月凝先前定是看到倪雨森跟女演员过于亲昵,才独自留在这个房间的,这道坎他们总要面对,不如趁此机会帮兄弟一把。
见苏月凝原本做着记录的手停了下来,季颉话锋一转:“不知道许记者对吻戏,会格外关注吗?”
“是会让人赏心悦目。看到街边小情侣接吻也会多留意两眼,何况大荧幕里这么高清、全方位无死角的。”许多实在地说道。
“如果许记者您的爱人是圈内人,能怀着同理心对待他工作范畴内这些吗?”
“其实吧,你能不能接受另一半时常出差,能不能接受他喝酒应酬,能不能接受他拍戏时跟别的女生举止亲密。能便是能,他的工作性质如此,你不能说两个人处对象了就开始限制他。当然前提他得是忠于你的。”说完,许多又轻轻摇了摇头,“哈哈,我现在还能理性的回答你,真正自己遇到的时候可能就未必了。”
季颉大笑:“演员在那么多的机器跟工作人员的注视下亲密,其实心里盘算的都是自己的走位,跟接下来的台词是什么。”
许多不明:“季导另有所指?”
点到即止,季颉彻底把话题转回今日的采访上,再谈下去,说教嫌疑可就大了,他可不想被未来妹妹嫌弃。
工作结束的时候,苏月凝以还想逛逛为由自然地送走师父。
许多的车刚离开视线,季颉立马由严肃变为捉弄的语气:“小苏记者,我这手边有点忙,特派我们的男主角陪你四处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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