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启明

　　东联盟赶来的人并不会过多干涉这些越界者，他们需要的是数据，异世界的人提供的关于“异变怪物”的数据资料不能全信，倒不是说他们不诚实，其中的原因就像是“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完善的数据能够保证再次遇到相同怪物的时候能够降低伤亡有效击杀，如果是经济型的怪物，还能带来收益。

　　周围的越界者组织起了第一波进攻，“投掷型物理攻击”，一颗颗石头朝着蟾蜍飞去，之后所有人提着一颗心等待蟾蜍的反应，等了三四分钟，终于有人忍不住的抱怨道：“什么破东西，这都没反应！”他们的石头并非固定的攻击一个部位，它露出来的，暂且算是脖子的区域，眼皮，头部，身体，腿部，都被攻击到了，但蟾蜍就是没有反应。

　　女人戴着头巾坐在车顶“啧”了一声，自己的天赋在对付这种不睁眼的怪物的时候一点攻击力都没有。拿起手边的一罐啤酒牛饮了一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蟾蜍怪丑的，看起来攻击性拉满，没想到竟然这么佛系。”

　　此时，围着蟾蜍的越界者已经展开了第三波攻势，较大力度的钝击在第二波的攻势中已经被证明是无效的，第三波已经准备好了利器，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东联盟的成员劝道：“鉴于异变蟾蜍有一定的可能性是带毒的，不确定他的毒液是否会喷射式释放，我们建议远程使用利器攻击。”

　　没有人犯傻到别人都提醒到这个地步了还要凑上去的，一柄不知名的菜刀，像是弹珠一样被弹弓装置弹出，力道比预计的要大上不少。菜刀攻击的部位在蟾蜍的嘴巴正下方，那一块露出了白色的肚皮，菜刀与蟾蜍亲密接触后深深的陷了进去，然后没了动静。

　　周围的越界者本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准备见状又将自己的身体从各种掩体、护盾后探了出来，交流探讨着怎么会失效，菜刀到底伤到了怪物没有？

　　“咕噜”奇怪的声响，它刚响起的时候并未引起过多的关注，很快就出现了第二声，所有人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中心的蟾蜍，第三声“咕”，像蟾蜍的声音却又不太像，在众人的目光中，蟾蜍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准确来说，是四脚着地站立，若非体型巨大，它的姿势更像是半蹲，所有人咽了口口水，眼前的异变蟾蜍不像科幻电影中的怪兽那般巨大，可是它碧绿的双眼以及难以言说的外貌给所有人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蟾蜍站了起来，身上控制它的那些东西就像是纸糊的一样，一下子就散了，他先将左前腿和右后腿伸了伸，又放了回去，接着换成右前腿和左后腿，人群中有人问道：“他是不是腿蹲麻了？”没有人搭理他。

　　蟾蜍身上的菜刀掉落在地上，之前被沼泽化的土地早已恢复原样，但是柔软的泥土和作物并未让菜刀落地时发出太大声响，蟾蜍又坐在了地上，不过它没有闭上眼睛，它在众人的目光中将自己的肚皮露出来更多的部分。

　　一旁的东联盟成员做着记录：“一般来说，这种环界值水平的异变怪物会具有一定的智慧，按照前线传回来的情报甚至出现了可以与人交流的白蛇，那么这只蟾蜍的智商存在被我们低估的可能性。”

　　“听说蟾蜍是近视眼。”
　　“你听谁说的？”
　　“消息可靠不？”

　　蟾蜍碧绿的眼睛看起来像极了人类的眼睛，不同的是，他的眼珠子看起来就是立体的，像是一颗不规则的绿色宝石，蟾蜍不知道在想什么，肚子越来越大，最后它的前腿不得不伸直支撑在地上，它的嘴巴斜着朝向天空，周围的人群呐喊：“注意躲避，蟾蜍估计要喷毒了！”

　　这群越界者大多都是自发组织的民间组织，目前东联盟范围内确实有不少地方发生了环节爆发，但是有胆子单干的是极少数，只有这种大型的事件，才敢跟着东联盟、界限组织混口饭吃的越界者才是大多数，因此，他们处理异常，尤其是面对大型的战斗以及特殊的异变怪物、失界者起来，经验明显不足，论坛内的资料库还未完成成型，他们对目标的主要了解来源于想象力。

　　蟾蜍没有如他们想象的朝四周喷毒，更没有跳起来就走，极限之后，它张开了嘴巴，在众人的视线中，从嘴里，释放出了一只“蚊子”

　　这只蚊子在半空中短暂了飞行了几秒钟就坠地了，因为它在和蟾蜍的战斗中已经损伤的翅膀，暂时还没有缓过来，它身上的“关节”全部错位了，漆黑的甲状物甚至断裂插进了自己的身体，换做常人，已经是致命伤了，但是与它而言，只是影响行动力而已。

　　蚊子的体型比起蟾蜍小了不少，但若是它能展开翅膀，绝对是庞然大物。

　　“卧槽！”

　　蚊子的翅膀无法煽动，但是它的口器在它恢复之后开始高频振动，周围的所有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但是只有短暂的1、2秒，实力越高的人，暂停的时间越短，从这种异常状态中最先醒过来的一批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那蚊子的口器已经扎穿了一个越界者，越界者在它的口器上挣扎，血液从嘴中吐出，发不出声音，只能从他挣扎的动作中看出绝望。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从巨蚊带来的影响中清醒过来，东联盟的成员不停大喊：“蚊子具有疑似精神攻击的手段，可以使人恍惚，所有人后退，重复一遍，所有人后退！后退！”

　　它的攻击距离是有限的，在精神攻击之中，只能弹跳着靠近目标，再用口器攻击，它体型巨大，但是却几位轻盈，口器上的猎物失去“食用价值”之后，蚊子挑选出了下一个目标，弹跳着靠过去，每一次落地，别说没有声音，就连灰尘都没有扬起来，它的弹跳力很夸张，但受到身上的伤势影响，每一次的弹跳只有两三米远。

　　“控制技能！”

　　沼泽化是不用想了，根本不会起作用的，农作物纷纷缠上它的足，但是一缠上去就会被它的腿切断，看似毫无攻击力的腿，竟会如此锋利！

　　幸运的是，蚊子移动朝向的人已经迅速撤退到蚊子的攻击范围之外了，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道：“铃铛！”

　　铃铛就是坐在车顶上的女人，一直带着头巾，但是她离中心有点距离，不然也不会堂而皇之的坐在车顶上，一点防御工作都不做了。

　　铃铛迅速穿过人群，一边跑一边高声问道：“你确定我的天赋有用吗？”

　　“不确定，你保护好自己，做好天赋失败的准备！”

　　铃铛的天赋很少使用，因为用起来不便利，且至今尚未研究明白成功机制。铃铛跑到了蚊子的正前方，周围认识铃铛的人都纷纷甩出手中的天赋阻止蚊子向前，准备好的绳子也有了用武之地，虽不能捆住蚊子的脚，但是蚊子的躯干以及翅膀并不具备锋利的特性，它的脑容量也不足以支撑它使用腿或者口器切割这些烦人的东西。

　　“闭眼！所有人闭眼！”

　　是聚集在这里之后通过东联盟的成员广而告之的消息，当铃铛使用天赋的时候所有人闭眼，否则后果自负。铃铛扯下了自己的头巾，她的发丝飞舞起来，发出“嘶嘶”声，蚊子的“眼睛”和正常人不一样，但是这并不妨碍触发铃铛的天赋机制。

　　“天赋判定成功，获得影响，石化10分钟”

　　铃铛：“十分钟！”这个提示的声音只有铃铛听得到，那是源自于脑海的声音，所以需要铃铛告诉所有人，一旁的东联盟成员已经开始计时，十分钟的石化时间，在这十分钟内，他们需要摧毁这只蚊子，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除了蚊子，旁边还有个蟾蜍需要处理，铃铛的天赋叫做美杜莎之颜，很奇怪的天赋，可以看做是被动天赋，所以需要时刻遮挡，遮挡物就是那个头巾，至于为什么不是美杜莎之瞳，铃铛曾经查询过，是因为天赋的发动不是简单地瞳术。判定成功之后，铃铛体内的环界能量所剩无几，即便恢复，短时间内也无法再次判定成功，除非踩了狗屎运。

　　铃铛看向了一旁的蟾蜍，蚊子出现后，众人忙着躲避，也并未忽视这只蟾蜍，铃铛默默地想到：“之前蚊子一直在这只蟾蜍的嘴里吗？”

　　蟾蜍在铃铛发动天赋的时候竟然闭起了眼睛，在意识到自己的猎物被石化，它再次睁开了眼睛，而铃铛目睹了这一整个过程，它发出了“咕”得一声，在所有人警惕的目光中开口说出了人话：“吃？”

　　声音苍老但并不刺耳，听到蟾蜍说话的人不在少数，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东联盟成员掌控的信息最多，立刻上前试图交流，不过出于安全考虑还是保持了一段距离。

　　“你能和我们交流是吗？”

　　蟾蜍自顾自道：“不吃？”众人忙碌的身影早就停下来了，看着蟾蜍人性化的“表演”。蟾蜍伸出了自己的舌头，缠住了石化后的蚊子吞了进去。

　　“等等！等等！”

　　蟾蜍：“你要？”

　　“不不不。”这个来自东联盟的人迅速拒绝，然后问道：“你，你能够和我们正常交流是吗？”明明结果都摆在眼前了，可他还是问了出来，所有人都想问的一个问题，这个异变的怪物真的可以交流吗？

　　蟾蜍“嗯”了一声。

　　“太好了太好了！请问你是否可以协助我们研究？”

　　蟾蜍：“不可以。”

　　“啊？为什么？我们可以为你做很多事情，给你提供食物和住所，包括安全，只要你能配合我们，帮助我们研究。”

　　蟾蜍：“不想。”蟾蜍压根听不懂研究是什么意思，闭起眼镜准备睡觉。

　　越界者们知道蟾蜍可以交流之后，嘈杂起来，由东联盟成员代为发问：“请问，刚刚那个蚊子你是吃了吗？既然你可以吃，为什么还要放它出来？”

　　蟾蜍睁开了眼睛，用那颗绿宝石般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疑惑道：“我短时间消化不了，它还在我肚子里，你们戳我的肚子，我以为你们想要。”

　　听到这个回答的人哑然无语，就因为这个误会，导致一名珍贵的越界者死在了这片田野，还是那样的死法，此时那名死者已经被收殓起来，他的血液被蚊子吸走了一大半，浑身干涸，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身体上的大窟窿出长出了黑色的绒毛，不过绒毛只长了一小片，就不再扩张了。

　　蟾蜍不再搭理眼前的这群奇奇怪怪的人，那只蚊子石化后味道没变，倒是变得嘎嘣脆了，在蟾蜍的舌头下被卷成了“蚊子卷”等待笑话。

　　有越界者死亡是一件悲伤的事情，但是今夜的意外让这件悲伤的事情蒙上了一层可悲可笑的色彩，这件事估计在不久的将来会被纳入教科书，反面的那种。

　　蟾蜍的战斗力未经过测量，又显露出了可以正常交流的智慧，让这群越界者有些拿不定主意，这边的东联盟成员将蟾蜍的事情详细写成了报告交到了上级，很快结果就出来了，整个过程不足三分钟，蟾蜍被东联盟收下，给所有参与战斗的越界者一点补偿，按照越界者的战利品分发准则，凡是出力的都有补偿，死去的越界者的家人会得到高额的补偿，至于那些全程看戏的越界者都能拿到一笔安慰金。

　　东联盟的决议下来之后，周遭的越界者都散去了，普通人也不可以接近看热闹，整片田野被封锁，后续赶来的东联盟研究员和蟾蜍进行进一步交涉，至于交涉的结果，后续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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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曙光打在了车窗上，从车外隐约传来嘶吼声，驾驶座上的男人猛然惊醒，朝着车子的四周巡视，观察了半天，这才放下心，原来一场噩梦。

　　副驾驶上的萧南闭目休息，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睡，男人透过后视镜朝着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手放在了门上不知道想写什么，萧南出声：“你可以下车离开，但是你能不能活着回去我可不敢保证。”

　　顺着这条路摸回那个小镇的想法确实在男人的脑子里转了一下，但是随着萧南的发声，已经被打消了，萧南将自己的手机摸了出来，看了一眼时间，快六点了，电量还有百分之九，道：“你想给家里去一个电话吗？”

　　男人震惊了一下，思索片刻，问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情说出去吗？而且，这里手机是没有信号的，用你的手机打电话出去，会被人怀疑的吧？”

　　萧南想到了昨天在手机上的直播，飞鸽群内有不少眼生的ID，估摸着自己身上异常的部分已经被知道了，解释道：“外面也是有人知道我手机的异常的，只不过他们还没有摸清楚原因，手机还有百分之九的电量，你还要犹豫吗？”

　　闻言男人不再磨磨唧唧，拿过手机就准备拨打电话，萧南：“你记住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只有一通电话的机会，建议你组织好语言，也不要让你家人抱有莫名其妙的希望再给我打电话骚扰我，我会，很烦。”说道很烦的时候，男人能够感觉到萧南身上的不悦，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单纯的不喜欢别人给她打电话吗？

　　男人拿着手机，那串铭记于心的电话号码早已编辑好了，想了半天措辞，眼睛都红了，最后终于按下了拨号键，手机中传来了“嘟嘟”声，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却让男人感到度日如年，内心一直在呐喊“接电话啊，接电话啊！”

　　电话接通了，电话那端传来了苍老的声音：“喂？哪位？”男人一开始没有说话，电话那端隐约传来质疑的声音，估计是觉着这是一通诈骗电话吧。

　　在老人挂断之前，男人阻止道：“爸！”这一声爸拖长了声音，后半截带上了哭腔，男人一边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一边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阻止眼泪流下来，他的父亲迟迟没有说话，男人缓了一下：“爸，你们，你和妈，还好吗？”

　　这个时候，老人缓了过来，道：“我们都挺好的，就是挺担心你的，你呢！这之前一直联系不上，小慧和宝宝呢！”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男人再也控制不住哭腔，抽泣着说道：“不在了，都不在了。”

　　电话那端有嘈杂的声音，不再是一个人，想必是其他的家人都聚了过来，他们也想要说话，不过被老人阻止了，老人：“你，什么时候回家？”

　　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道：“爸，你和妈年纪大了，照顾好自己，现在世道不安全，不过你们要相信东联盟和界限组织，之前听了一嘴，没放在心上，现在才知道，人家还是很可靠的，遇到什么事情，你记得打电话求助，千万别一个人硬撑，和妈好好的啊！”

　　女人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儿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整个端泽省都封锁了，我们普通人也进不去，你快回来啊！妈担心你！”老俩口都很担心，男人对什么时候回来一个字不提，让他们无端生忧，不停的询问，试图得到男人的保证。

　　男人想到了萧南之前的警告，迅速说道：“爸，妈，以后别打这个电话，我要是，还能联系你们，一定会再联系的，我记得你们的手机号呢！你们千万别主动联系我啊！千万记得。”

　　电话传来警示的声音，电量还有百分之五，老人：“那你照顾好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差的就是捅破这层窗户纸了，就连萧南，都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哭泣声。

　　电话很快就被挂断了，因为六点准时，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萧南将男人手中的手机拿了过去，嫌弃的拿纸巾擦了擦，挂断了他那边的电话，接通了自己的，是黑衣客，也就是【PPNE】打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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