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韵律·亡灵协奏曲

　　他望着我，忽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不以为意地挑眉。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看他笑得如此开心，我竟晃了神，手上的劲也不由得轻了几分。他趁我不备一下转了个身，很是轻松地逃离了我的桎梏，随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一边笑看着我揉着被他甩到一边时撞倒的手肘，戏谑的笑再度扬起，“下次不能再掉以轻心了，哪怕是面对你所熟识的人，不然就不只是撞到手肘这么简单了。”
　　我没回他的话，而是望着周围越聚越多的好事者，眉微蹙，“这不是好的说话之地，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然估计他们会把警察叫来。”
　　他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我们走过数个街区后，见再无人跟在身后，便走进了一家最近的咖啡厅。修•杰拉尔德，或者说是璃，望着周围的摆设，眉一挑，“竟然来到了这儿。”
　　“你来过？”我随着服务员走向二楼的雅座，他也跟了上来。
　　在雅座上坐定，我透过玻璃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一边等待他的回答。
　　“不错。”他的声音响起，随后和服务生点了一些茶点，紧接着将视线落在我身上，“这是我们的情报交换地。”
　　“你们的……”我重复着他的话，忽然停住了，直觉一股寒意自脊髓而上，不由得压低了声音，“……是‘亡灵’的分基地？”
　　他点了点头，随后拿过端上来的糕点，状似低头切分蛋糕，一边降低了音量，“坐在隔我们一个雅座的那两个黑衣的，是组织里的‘冥’和‘黎’。正给他们送卡布奇诺的是情报员‘玢’，一楼门口的那个，是‘辰’。还有坐在你后面的那对情侣，是‘旋月’二人。”
　　寒意逐渐渗入全身，我轻轻回头，正好与那对情侣的女子对上了视线。她的目光透过我直直地落在璃身上，显然是一愣，随后眉微蹙。我敏锐地听到了她和一旁男子的耳语，“旋，你看，‘焰’怎么也来这了？”
　　男子显然也是一愣，随后快速地回头确认了一下，“我记得这阵子没有他的事啊。”
　　“旋月”二人，也是“亡灵”中数一数二的角色，其中女的代号“月”，善制作涂于武器上的毒药，且喜欢近身攻击，用得最趁手的是短匕；男的代号“旋”，属于远程狙击手，枪法奇快奇准奇狠。在我还未记起“白颜夕”这一世时，作为杀手的寞汐暝我曾和“影”的十二人小组一起与这二人过过招。那时他们配合得流畅至极的招式令我迄今难忘，所以不由得再见到这二人时，警惕顿起。
　　这时璃忽然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站起身离开座位，牵起我的手腕就往外走。不过也是在意料之中，那对“情侣”纷纷站起身，在外人看起来好似遇见熟人一般开始拉家常，其实是阻断了我们离开的路。
　　璃将我拉到身后，冷冷地抬了抬下颏，“不要拦着我们。”
　　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就你现在的身份还想命令我们？难道你忘了上次因为你的关系放跑了‘影’的‘December’，头都降了你四级，现在你只不过是四线待令。”
　　“你被降级了？”我扯了扯璃的衣角，状似好奇地问道。
　　看见他扯动嘴角露了个苦笑，我心里偷笑，原来你也有这么无奈的时候。而那个“月”的视线未曾离开过我的身体，她似乎对我的银发金眸很感兴趣。
　　“旋”也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他一挑眉，轻浮的口气令我不满地皱眉，“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长得这么怪异？”
　　见璃似乎想说什么，我冷冷一笑，抢先说道，“哥哥，我们回家吧，这儿好无聊，这两个人一点意思也没有。”
　　璃显然是一愣，随后那两人也愣住了。
　　“焰……你有妹妹？！”“月”似乎听到了明天太阳要从西边升起的消息般，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我若告诉你们了，岂不是会置她于不安全之地？”璃很快领会了我的意思，摆出一副要保护我的样子，“她是我堂妹，不过你们可不能伤害她，这几天她父母去了外地托我照顾她几天，所以你们不要大惊小怪。”
　　他们二人已经被弄得云里雾里，倒也是信了璃的话。
　　“哥哥，我们走啦，这儿很无聊！”我见他俩似乎还不愿让我们离开，便用孩童应有的语气向璃“撒娇”。
　　“你看你看，她呆不住了，没办法只好先走了。”璃还一脸“不好意思不奉陪”的表情，接着拉着我走出了咖啡厅。
　　一离开那个情报交流处，我俩顿时松了口气。我歪着头笑道，“璃，没想到你演技这么了得，我只不过小小的点了一下你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那也要你演得像个孩子，我才有借口开溜啊。”他似乎也有些后怕，“如果刚刚你用老人般的口吻，说不定我们就出不来了。”
　　我不置可否地耸肩，随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刚刚你为何这么急着走？”
　　“我与他们以前有过节。我怕他们会趁我被贬职这段时间和我抬杠，所以还是避得远点安全些；而我又担心他们会想对你下手，所以尽量让你少跟他们接触。——话又说回来，你为何也急着出来呢？”
　　“里面气氛很诡异，都是你们‘亡灵’的人，我担心时间久了会暴露自己曾是‘寞汐暝’。”我和璃目前没有去往的目的地，于是一边说着话，一边沿着落满枯叶的林荫道散着步，“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寞汐瞑就是白颜夕转世的？”
　　他笑了，“还记得以前你在魔宴同盟吗？那次突然现了个金眸吓我一跳，在孤岛上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感觉有一种强烈的共鸣，而后偶然发现你的眼睛可以变成金色，所以我就确定你是夕了。”
　　“仅凭感觉？”
　　“不，还有这个。”他的视线落在我腰间的“赤夜”，“在孤岛上我听过被你从蜘蛛手下救得那个男孩的描述，赤夜已经跟着你了，而他认定的主人只有一个，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关注你，结果发现，洛特早在我之前就与你联系上了。”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还有，”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那个来自仿时空的‘璃’，我也在你出事后顺手除掉了。”他说着，皱了皱眉，“看着和曾经的我一模一样的人做出那么可鄙的事，真是恨得我牙痒痒。”
　　“那你为什么不在他做那些事前动手？”我不满。如果他在那之前就下手的话，我也不至于死一次了。
　　“本来看他没惹事，我也就不和他计较她冒充我身份的事，可他真是越来越不知好歹。”他说着也耸了耸肩，“不过现在，叫‘璃’的仿时空的家伙已经不存在了。”
　　“嗯。”我垂下眼睑，闷闷道，“那就好。”
　　“怎么了？”他感觉到了我感情的变化，不解地停下脚步。
　　“那么你又是为什么出现在我面前了呢？”
　　“你明晚不是要入侵‘亡灵’了么，我想帮你。”他回答的倒是轻巧。
　　“那这个消息……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他愣了。
　　“依路法和洛特是不可能和你说的，而April这几天也忙得很，我也是恢复记忆后第一次见到你。你说你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呢？”微微收紧拳头，我咬着下唇，问道。
　　“这么说来……我也觉得奇怪了……”他顺着我的话接了下去，“好像前几天有人来找我，跟我说你们终于有行动了，可是……是谁呢？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所以说，我们的计划果然泄露了。”叹了口气，我道，“恐怕明晚进攻，只会全军覆没。”沮丧地摇了摇头，我转换前进的了方向，“我先回去了。”
　　“等等。”他说着，拉住了我的手，“说走就走，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别这么早就放弃，会将这个消息告诉我的人绝对不会打乱你们的计划，我想他只是想帮助你而又不好直接开口吧！”
　　“有这样的人么！”我已对那一盘精密安排的计划不抱希望了。想想也是，都给身为“亡灵”一员的璃摸了个底，恐怕“亡灵”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上钩。
　　“可是就算当作他们真知道了你的计划，你也有很多方法取胜啊！”他看似十分不解我的顾虑，“只不过是被他们知道了何时进攻而已，详细计划我也不清楚，你为何就不改变一下作战方案呢？”
　　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望着他栗色的眼眸，我终于将心头的阴郁打散，心底又开始构思一个新的计划，紧接着，一盘可谓完美无缺的入侵战术，渐渐成型。
　　“我知道了。”朝他一笑，我已满是自信，“我不会放弃的！明天傍晚，你来找我吧！”

　　当东方破晓，天空渐渐由墨黑转为深蓝再逐渐泛白时，依路法宅邸内某个房间通宵未灭的灯终于关了。室内的熟人望着一桌的狼藉，不由得笑了起来。
　　忙了一个晚上，集合了参加本次入侵战役的所有首脑，在众人智慧的共同作用下，终于将这份入侵计划规划制定得七七八八了。
　　“其他的细节工作交给我就行了，不过现在还有一件很难办的事，”洛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再一旁的白板上快速地写着什么，片刻后转过身来，一幅较为粗略的“亡灵”内部构造图出现在众人视野中，“这是我前些天收集的资料，关于他们基地的规划还有以下几个不明点——”
　　依路法此时也站了起来，接着洛特的话说着，“十一层的1107号、1121号和1149号这三个房间形成的三角区域仍是空白，我们无法查到与它们有关的任何信息；这个情况在47层、51层和60层也多次出现。为了确保此次入侵能减少人员的伤亡，我建议最好能把这些不明处弄清，否则等到他们有反击意识时，已经来不及了。”
　　洛特微微一笑，继续道，“这次行动我们兵分三路，由我带领一支十四人小队于子时第一波入侵‘亡灵’，按原计划原路线行径，与‘亡灵’内部的防守人员不定时交火，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和精力并为后续袭击打开通道；时机成熟后，第二波由April、August和November各自领队从东门、南门及北门同时袭入，我们会为你们扫清入侵的道路。以上是为第三波入侵打掩护混淆视听的队伍，每个人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而第三波由依路法和夕带领，目标是救出寞川连以及将‘亡灵’的头就地正法。”
　　“是”。厅内，本有些犯困的August和November一听到洛特的命令，便齐声领命。
　　“可是……”我打断他们的分工，想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组织内还有一个人不可杀。与‘焰’齐名的‘风’，是我的姐姐寞汐灵。”
　　“什么？！”原来和我同组过的剩余六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显得很惊讶，April上前一步，不可置信，“‘亡灵’杀了你父母，你姐姐竟还投靠他们？！”
　　“姑且先不论她这么做的原因。”抿了抿唇，我接着道，“这次的目标很明确，除了带出‘风’和寞川连外，其余人等，与‘亡灵’有丝毫关联者，只有两个下场——其一，收纳到我们的队伍中；其二，就地正法。并且那些伤害过我家人的人，全部要由我亲手杀死。”
　　“可是‘亡灵’内部的详细蓝图我们还没得到，这对这次入侵有很大的不利影响啊！”March说道。
　　“这个就不必担心了。”室内忽然响起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一个有着火红色头发栗色眼眸的男子忽然凭空出现。他优雅地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一边扬了扬右手中的一份图纸，邪邪地笑着，“我这不是给你们带来了么？”
　　室内的人都向他望去。曾是“影”的成员的人见到他那标志性的红发后无不惊讶地迅速起身，纷纷拿起自己的武器做出防御动作，而洛特也是一愣。
　　“不必这般，他是自己人。”我望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只好开口。
　　“可是他是亡灵的……”September欲言又止。
　　此时我已缓步走到了来着面前。接过他手中的图纸，我摊开一看，不由得赞叹，“不错啊，就连你们老大的办公室内所有机关都标得一清二楚！”
　　洛特最先回神，迟疑地开口，“这气息这么熟悉……莫非你是——璃？！”
　　“哦，还好你没忘记我。”璃笑了，一边很顺手地玩着我的头发。我瞪了他一眼，从他手中将发丝撤回来。他撇了撇嘴，“我说夕啊，你能不能不要和刺猬一样，碰你一下会死啊？”
　　我直接无视他。依路法上前望了一眼“亡灵”内部蓝图，随后满意地一笑，“只要有了它，这次计划就万无一失了！”
　　“可是他可信么？”November抱怀疑态度。
　　“是璃的话，绝对可信。”说着，我回望了他一眼，淡笑道，“是吧？”
　　他避开了我的目光，定定地望着窗外，“嗯。”
　　却正好没看到我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夜幕降临，聚集在依路法宅邸内的人都显得很兴奋。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摩拳擦掌，而另一些沉得住气的则在和洛特确认自己的工作。总而言之每个人都为即将到来的杀戮而兴奋，每个人都准备好了自己的武器等着大干一场。
　　当一旁的古老落地钟走到十一点时，大家都是精神一振。洛特一笑，再次将每个人的分工详细地说了一遍后，便亲自开始检查第一波入侵小队人员的装备，在确认无误后，又过去了一个钟头，于是他念起集体瞬移咒，直接省了从门口打到内部的麻烦。
　　一行人在原地待命，都是既激动又有些担心。才区区十四人，要想引起“亡灵”那么一个国际性的犯罪组织的注意，并且还要在最大限度内确保每个队员的安全，他们能成功吗？如果成功的话，接下来就是于子时的屠杀；若不成功，只怕会功亏一篑，既达不到目标，还损失兵将。
　　此次计划将精英成员平均地分配。在我的兵力内April等五人的能力是我所认可的，而依路法也选出了四个远程瞄准高手，十二个近身攻击高手，以及两个具有“异能”的精英成员。第一波攻击洛特带走了六个善于近身攻击的和两个“异能者”，外加他自己又从魔界调来了五名魔族，所以第一波攻势对于亡灵说绝对是意想不到的猛烈，我对洛特的领导能力十分信任；第二波主要采取人海战术，让大量中下水平的杀手在同一时间内入侵，为其中夹杂的April等五人和剩余的六个近攻能手打掩护，并且在远方的大楼埋下那四个远程狙击手内外夹攻；最后一波主要是收尾和救援工作，我和依路法各领四人，他负责销毁痕迹，我负责救出寞川连，带出寞汐灵以及杀掉那些我的宿敌。一切都有周密的安排，就差等待了。
　　零点过十分，洛特那儿就传来消息——一切顺利。才用了短短十分钟就将亡灵闹得鸡飞狗跳，我不禁感叹让他来做事真可以放十万个心。第二波也如计划那样集体出动，而随着第二波的离去，第三波的人也转移了待命地点，蛰伏在“亡灵”总部旁的街区，随时等待出兵。
　　坐在树上晃悠着双足，我欣赏着面前那栋大楼内传出未曾停息过的火光和枪械相斗时的热闹争鸣，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邪魅弧度。洛特早在行动前几个小时就把附近街区的居民全部邀请到了五公里外的豪华别墅内举办宴会，所以这一次入侵，不会有任何外人打扰，更不会被任何无关之人发现。
　　当交火最为激烈时，终于轮到我们出动了。
　　冷冷一笑，我从树上轻盈跃下，从绑在腿部两侧的刀鞘将那两把黑蔷薇匕首拔出——这是发动攻击之前洛特给与我的武器，因为它削铁如泥，我自然是乐意接受——活络了一下筋骨，我向依路法打了个手势后，率先从大门堂而皇之地进入。
　　一进入“亡灵”的基地，入眼的是满目妖娆的猩红和惨白的断臂残肢。空气中满是血的腥甜气味，我体内的嗜血欲望被撩起，却没有急着变回血族体质——不到最后关头，我是不会用异能的，人类的恩怨，就让我用人类的力量了结。
　　大厅内的战斗似乎已经结束。我们一路下来并没发现半个活着的人，而前两波的人正往楼上移动——从底楼开始清扫，正是逼得他们退无可退，所不定最后还会看到壮观的“集体跳楼”呢！
　　「夕，寞川连在47楼。」心底忽然传来洛特的声音，「我们已经到44楼了，还差三楼就清理到那层了，要不你稍微等会儿，我们处理好你再上来？」
　　「不用了。」我垂下眼睑，手里却握紧了几分，「那层楼就留给我，让我亲手把他们送到地狱」
　　洛特那儿沉默了几秒，随后满是关怀的声音在心底响起，「好吧。不过千万不要勉强自己，累了就告诉我们，我们会立刻到你身边。」
　　「嗯。」

　　47层某个空旷的办公室内。
　　一个黑色西装的男子坐在深红色的老板椅上，左手支着下颏，一脸阴郁地听着面前下属们的汇报。才短短半小时不到，他们损失的人手便已超过七成。七成啊！想想这些驻守在总部的“亡灵”成员当初都经他亲自挑选，从精英中挑选出的精华，竟在短短半小时不到，就将化为乌有！这到底是什么概念？！而且出去抵抗的手下没有一个回来过，就连这次入侵的人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也还没弄清楚，仿佛就是一个无目的的屠杀，逮着一个就杀一个，难道是平时杀的人太多了，现在轮到他们被杀了？
　　“你说为首的那批入侵者不是人类？”
　　站在他面前的三人中，一个留有灰色头发的外籍男子点了点头，“他们的身手见所未见，速度快到人类无法抵达的地步，而且那批入侵者的领头……似乎掌握着一些妖术。”
　　“哦？”西装男似乎感兴趣，稍稍坐正了身子，将两只手交握这撑在与肩同宽的高度，“什么妖术？”
　　“定身术、催眠、瞬间移动和操纵一些诡异的蓝色光束。”灰发男子一边回忆着一边说着，“更恐怖的是他在杀人时竟然还在笑，那种任谁看了也无法把手法如此残忍的杀手联系起来的笑，就像……”
　　“就像午后的阳光，明媚而温暖。”
　　众人一惊，随后纷纷向声源处看去，只见无边的夜色中，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就这么悬浮着，她仿佛违背地心引力一般，悬浮在47层楼外的高空，正轻巧地从窗外进来，轻盈地站在窗棱上。
　　她那身本该洁白的蕾丝裙，却诡异地染上了斑驳的鲜红，几乎辨认不出原色。丝缕暗红凝结在她随风起舞的银色发丝上，女孩逆光而立，只能依稀看见嘴角的邪魅笑颜及黑暗中闪闪发光的金眸，宛若鬼魅般，精致绝美的苍白脸颊，丝缕暗红鲜血飞溅而过流下暗色的痕迹。
　　“晚上好，各位先生们。——不知我的到来，你们有何感想呢？”
　　轻盈的笑响起，此时却仿佛恶鬼的嗥鸣，有一种气势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本该充满童真的纯洁面容，此时却染上黑暗的屠杀，染上无边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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