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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什么？”
邵冬弥没能明白周所指何意。周紧紧抱着他，贴在耳边梦呓一样小声说：“我很贪恋留在裁定官身边，和裁定官亲近。……我好像没办法靠自制力松开手了，所以生气吧。骂我，威胁我，给我两个耳光，避开我，对我冷言相向。……怎样都好，让我清醒一点……”
这种时候耍什么杂技啊这个动作很危险诶！！
因为大楼的一层比较高，脚下悬空的距离怎么也得有六七米，邵冬弥看着让人担心的地面距离潦草地抓了抓周的脑袋，“喜欢亲近？哎呀多大点事啊，下班抱，下班抱行了吧？”
周还是没反应，但手上的力道明显松懈了许多。邵冬弥试着挣开，周没有阻拦。
“我要跳了哦，你能接住我吧？”邵冬弥攀着阳台的边缘把自己挂下去，尽量缩短与地面间的距离。他没看周的反应，松手跳了下去。这种高度对成天跑外勤的邵冬弥来说不算太危险，但处刑人还是以更快的速度接住了他。
“这不是做得挺好嘛！！”邵冬弥学着严谌礼的做法，揉了揉周的脑袋。
赶时间的邵冬弥收手快步往灯光绚丽的大街上走去，心想，安排在下班后做的事情好像越堆越多了。
不要紧，他可以不下班。
尽快离开潜入的隐秘入口之后，邵冬弥在临街的商铺买了一个只能接打电话的一次性手机，找到一方比较安静的角落，翻出K之前的名片照着那串数字拨打过去。
听筒那边传来稳定的嘟嘟声。邵冬弥等了许久，电话在快变成忙音前才接通，吵闹的音乐声和男男女女大声的欢笑尖叫立刻涌入耳朵。然后是几声话筒摩擦到什么东西的杂音，K慢了半拍，发出轻微的吸气声，“……别动。……什么事？”
“我说，我真能现在去找你吗？听起来不像很方便的样子啊。” 邵冬弥又有些迟疑了。
K轻描淡写的话语几乎被铺天盖地的喧嚣掩盖掉：“为什么不呢？我可是一直都在等你呢，利利斯。”
“可你那边听起来情况好复杂！还是算了，要不改天再说。”邵冬弥看了一眼时间，他不想被太多人目击到，盘算着回去算了。
“只是庆功会，戒备非常松散，所以不用担心。” K似乎将话筒换了一边，他的声音变得更清晰了一些，“到一号厅等我吧，我会派人去接你。”
就在邵冬弥开口拒绝之前，他听到距离话筒很近的距离有个女声小声央求，“……别……别换掉我……求求你，K……唔嗯……”
她的声音被什么堵住了。邵冬弥一瞬间就炸了，因为他注意到，那个声音非常稚嫩，甚至达不到少女的年龄，说是女童更加合适。
“我靠，你在干什么？！你旁边是谁，几岁？？你们酒会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急声问了一大串，听筒对面只是轻声笑了笑，简短地说了一句，“我会等你。”啪地挂断了电话。
“我靠，不是我想的那样吧？！”邵冬弥在墙上锤了一拳。不行，得连锅端了，今天就得把这犯罪小窝彻底踏平！！！
邵冬弥抓着周一路冲到一号厅。和上一次热闹的景象截然相反，今天这里没什么人，曾经灯光璀璨的舞台现在空空如也，偶尔只有走捷径的人穿过这里。
同样感到不习惯的还有旁边的路人，他们也看着舞台连连摇头：“明明是安息日，这么冷清真是难受……”
“是啊。这谁能想到啊……明明是自由伊甸的招牌……”
“小声点吧，被听到你也会没命。”
自由伊甸的招牌？邵冬弥有些好奇地凑过去小声问，“发生什么了，幸运女神出事了？”
几个路人吓了一大跳，马上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命啦敢这么大声问？？！！！现在谁敢谈这个事儿啊？？！！”
这还不够小啊？！我上课交头接耳时都比这大！！他憋屈地将声音压得更低，“幸运女神到底怎么了？”
“被……被杀掉了！被堺龙星……！！”路人有些仓皇地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话，“……别问了、别问了……不知道哪里就有堺龙星的眼睛盯着，一旦惹他生气就全完了……”话没说清楚，几个人就苍白着脸心惊胆战地匆匆离开了。
邵冬弥一直感受到的周围人心惶惶的氛围终于得到了解释，但惊讶也随之而来。自由伊甸最大型的重要活动、核心角色就这么说没就没？堺龙星能喜怒无常、独断专行到这种地步？
酒会莫非会和那个危险的家伙撞上？心底打了退堂鼓，但下一秒又想到那个小女孩稚嫩的声音。
干，怎么可能不去！！先端平再说！！
很快，邵冬弥看到之前在在服装店里催过K的随从之一，对方快步走过来，“利利斯先生，您好，请跟我来。需要麻烦您换一下衣服……”他忽然发现周也紧跟在身后，“这位先生也是同行者吗？”
邵冬弥点点头，侍从显得有些为难，但他也不敢多做决定，“我们只准备了一套礼服。我得请示一下，请先跟我来吧。”
侍从将两人引到了K那间装修豪华的酒店客房，“利利斯先生的服装就在客厅桌上，K先生特意嘱咐说务必穿戴整齐，才符合酒会的场合。”
周看着房间四处珠光宝气的奢靡之气，“真是意想不到，裁定官还认识这么有钱的朋友。”
“是不是朋友还两说。待会儿要真是我想的那样，第一个就把他剁了。”邵冬弥咬着牙没好气地回道。
客厅桌上码着高高的盒子，都是全新未拆封的状态。除了面料款式极致考究的纯白色高定西装，领带、腕表、皮鞋，甚至项链、耳环、戒指都应有尽有。包装盒上印着显眼的LOGO：海瑞温斯顿，爱马仕，梵克雅宝，卡地亚，郎丹泽……见过的和没见过的牌子眼花缭乱地堆放在一起，旁边的桌布上甚至贴心地准备了一把纯金铸的剪刀。
怎么看都不像是邵冬弥打完电话的这短短几分钟内就能筹备好的。
邵冬弥拿起那件面料丝滑的白衬衫，做工精致得没话说，但薄得几近完全透明，心底怒火蹭蹭上涨：“靠，我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
邵冬弥又去K的衣柜里翻到了一件正常的白衬衫，换好西装、领带、手表和鞋。西装和他的身材几乎是严丝合缝地契合着，裁剪尺寸分毫不差。在心里一翻天人交战之后，他又戴上了几件首饰。首饰的材料除了黄金和钻石，其他都是坦桑石、海蓝宝、帕拉伊巴等颜色深浅不一的蓝色系宝石。这些价值不菲的宝石被打造成了造型经典的四叶草和雏菊，每一片花瓣上都镶嵌着顶级切工切割好的钻石，随着光线角度的变换而光彩耀人。
邵冬弥对着镜子满意点头：很完美，这花里胡哨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条子，这次绝对不会穿帮。
检查过没有问题，将枪别在后腰处，邵冬弥转身准备出门。周看到他的时候明显一愣，慌乱的眼神不知道落在哪里才好。邵冬弥也感觉自己像盏璀璨的射灯，了然于胸地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挺晃眼睛的，你忍受一下。”
侍从带着两人进入了最近的观光电梯。这栋楼高达百层，电梯按钮都密密麻麻地布满整面墙，侍从按下了顶楼。
电梯飞速攀升，三面透明的落地玻璃构造能看清所有夜景，歌舞升平的广场，巨大的摩天轮，整齐划一不停变换的音乐喷泉……自由伊甸灯火辉煌的盛景像画卷一般在脚下展开。
“嗨嗨，回神。”邵冬弥在一脸迷醉表情的周面前晃了晃手，“集中精神，待会儿要有什么变故，可就全靠你了。不要紧吧？”
一直看着他的周顿了顿，在光影斑驳交错的空间里小声说，“我没事……只是稍稍有点被震撼到了。……太漂亮了。像银河一样光彩夺目……”
“是吧？我也觉得。”邵冬弥伸出手表转了转手腕，腕表上嵌满的钻石洒出一大片七彩流光，“卧槽，这也太闪了。”
电梯到了这栋楼的顶层。门一打开，音乐、欢笑声和黏腻的甜味就潮水一样淹没了过来。跨出电梯就是宽敞明亮的空间，高达几十米的穹顶雕刻着层层叠叠繁复精美的花纹，镂空处是玻璃，能看到夜晚的星空，绸制窗帘沿着穹顶瀑布一样流下。四周是巨大的泳池，两侧各有一颗高耸的黄金打造的树，地上铺满了玛瑙、珍珠、钻石和金银，流光熠熠，炫彩夺目。
每隔不远都有一架三角钢琴，身着燕尾服的钢琴师在即兴演奏，不少赤身裸体的女郎光着脚踩过堆满钻石珠宝的地面，跃入蔚蓝或者深红的泳池里激出水花和浪笑。
一路的桌上都堆满了甜点和香槟，不难看到暗处男女交错的荒淫之举，这么一对比，自己还是正经得很不合群。
“……这也太乱了，真想统统逮捕送去看教育宣传片。”邵冬弥嘀咕道。
侍从躬身引路，一直往里走去，邵冬弥带着周穿过高耸的金树，在室外的一片人潮汇聚处看到了K。
那是一处圆形的座椅，被玻璃和水钻流苏隔成小小的隔间，面前不远处是巨大的户外泳池。泳池壁也是透明的，外面就是高达数百米的夜空。
K那一桌坐着形形色色的人，有不少衣不蔽体的艳妆美女和几个衣衫散乱的男人，正倒在沙发上亲热。K坐在较侧的位置，他的腿上跨坐着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孩，和其他浓妆艳抹的陪酒女不同，小姑娘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但年纪非常小，似乎只有十岁上下。她有些紧张地揪着K胸前的衣服，在说些什么。
让人欣慰的是，K目前还算是衣衫齐整，但手搭在对方身上的位置实在不太规矩。
邵冬弥额头青筋一抽，把K剁了的计划进入一分钟倒计时。
“你，他妈的，”邵冬弥站近了点，不动声色地揪着K的肩膀弯下腰，忍着怒火的假笑十分狰狞，“手往哪儿放呢？”
“真慢啊，利利斯。”K淡淡看了他一眼，手从小姑娘的裙摆下滑出来，停在她的腿面上，“坐下谈吧。火。”
他从烟盒里抽了一根万宝路叼着，小女孩忙弯腰在桌上摸索起来，好半天才摸到打火机，又哆哆嗦嗦地顺着K的脸摸到烟所在的位置，点燃了香烟。邵冬弥一直盯着那位小姑娘，能发觉她眼神不太自然，似乎有障碍视力。
而随着火光亮起，邵冬弥这才真正感到心头闪过一道惊雷。
他发现自己见过这个小姑娘。
他来奥古斯都的第一天，丁卯假冒刘浩的时候，说会在“3点28撕票”、视频里面被殴打虐待的小姑娘，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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