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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一個人在自己眼前消失，到底有什麼感受？
驚恐？錯愕？懼怕？心痛？難過？不忍？
還是覺得，一切從那一秒開始，已不由自己。
醒來後，小玥呆坐沙發上，汗珠由額頭滲出，滑過臉頰，形成一條濕潤的痕跡。
那種震撼，就算經過多少年，都不會減退。
彷彿，是剛發生的事，畫面清晰無糊，油然而生的難受感覺，就如這個夢般揮之不去。
夢魘，是夢魘，驅不走的夢魘。
只要一日記得，一輩子都會縈迴不息。
因為夢魘是最有耐性、最有耐心、最不厭其煩的恐懼。
「猴子，這麼早就起來？吃過東西沒？」賀哲男搔著頭說。
「沒胃口。」
「沒胃口也得吃，早餐是最重要的。」賀哲男看了看小玥，黑眼圈非常嚴重，問:「睡不好？」
「做惡夢。」小玥嘆了口氣，閉上眼睛。
「夢而已，別想那麼多。」帶點溺愛摸摸她的額頭，又說:「我煮麵，你要不要加蛋？」
「隨便。」
賀哲男看著小玥，也想起了從前，Beatrice離開後的那些日子，他千萬次呼喚她的名字，卻再也沒有回應。
因為兩個人的家，只剩下一個人，任憑回憶和痛苦吞食。
在她走了以後，心也被帶走了，離開以後，才發覺自己也跟隨她的離開而消失不見。
風聲樹聲小鳥聲，油油綠草，山上涼風吹送，面向海邊，恬靜怡人的景致。
這個墓園生氣勃勃，與傳統那種死氣沈沈相距甚遠。
這兒更像國外的墓園景點，寫意、悠閒、貼近自然。
在生的人住在這兒都是種享受，死後能葬於這種地方，也是片安息的樂土。
賀哲男在墓前放下一束白玫瑰，又放下那碗差點被小玥吃掉的炸醬麵，用紙巾擦去墓碑上的塵埃，讓照片變回亮麗，微笑著說:「Beatrice，生日快樂。這是我的朋友，叫猴子。」
「不是！我叫甄玥希，小玥。」小玥正經八八地說。
賀哲男對著照片裡的人凝視了好一會兒，轉向小玥，問:「怎樣？Beatrice是不是很美？」
美是由內心而發，再由外表呈現，Beatrice一定是個很善良的女孩，就如賀哲男所說，跟她的名字一樣。
那嘴角牽起的微微弧形，讓看見的人都感受到一種快樂。
「嗯，她的笑容很好看，是一種脫俗的美。」小玥點點頭。
「當然囉，因為她是Beatrice。」
能讓賀哲男義無反顧地愛上，她一定是個很好的女孩。一個如此好的女孩，怎麼會如此薄命？實在是可惜，小玥低嘆。
「玥希。」一把低沉的聲音從遠方發出。
小玥跟賀哲男同時回頭，看見站在馬路旁的男子正走向他們。
小玥的表情僵硬得沒法預期，像是瞬間被冷凍凝結一樣。
一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自己眼前，十年前一別，還以為永不再見。
「柏……張老師……」小玥的聲音小得可憐。
「你知道，我沒有再做老師了，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嗎？我想聽你說說。」男子笑了笑。
「柏豪…很久不見……」小玥低下了頭。
「你碰到熟人了？你去聚聚舊吧！我還要跟Beatrice聊聊天。你聚舊完了回到這裡找我就可以了，我還會待在這兒一段時間。」賀哲男推著小玥。
「你是不想我當電燈泡就直接說吧！」小玥擺開了賀哲男，在Beatrice的墓前鞠躬，說:「Beatrice，我先離開一下，一會兒再跟你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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