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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味
祁夜还有话要问，阿焱怕他再把人吓着，用眼神示意他莫要再说，可是，他像是没有听懂似的，眼神不快地看着麒麟和自己的手。
他急走了两步，超过了阿焱，介于阿焱和麒麟中间。
阿焱被牵着走得不快，刚巧能看见祁夜的微微侧过来的脸，他薄唇轻启，阿焱心中一凛，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人又要说出欠扁的话，
她可不想好不容易说通的人又被他一句话坏了事。
“你……”祁夜看见阿焱给他使眼色，可越是这样，他竟觉得阿焱是在为另一个男人挡枪。
话只吐出半个字，嘴被堵住了，两人同时顿足，祁夜眼睫颤动，只是这片刻的肌肤接触，都会让祁夜不知所措。
阿焱本是没有其他办法让祁夜闭嘴，不得已才用了这么一个办法，
当看到新进军营小子的眼神，她不知为何背后冷汗阵阵，无端想起了城外小村庄和西侧院里祁夜看着自己的模样。
在前面急切切带路的麒麟被阿焱顿足的力道一扯，硬生生往后倒去，他慌乱间稳住身体，回过头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个奇奇怪怪的人，
“你们两个人磨叽什么！”
他打掉阿焱横在面前的手，“你们两个什么情况，不知道这样很奇怪吗？”
两人这才如梦中惊醒般，个人心中存着不同的尴尬，攥手的攥手，抿唇的抿唇，幸而要事当前，没有太多的时间空在那里，否则两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阿焱别过眼去看见麒麟，接着祁夜刚才的话问，“鞑子是否有人受伤？”
“是的。”麒麟答道，眼中说不出的是喜是忧，“他们进城后，我和阿姐躲在暗处，我一箭射去，射中了调戏我阿姐的恶人胸口，我料定他再厉害现在也指不定早死了。”
果然。阿焱和祁夜心里暗叹一句，只是在这一句之后，阿焱又叹了句麒麟的箭术，“小小年纪射箭就如此神乎其神，厉害。”
“我们父母去得早，从小就是阿姐带着我，阿姐喜欢骑射，我也跟着学的，因为我也想保护阿姐。”麒麟说这话时虽有自豪，但更多的是对姐姐的依恋和担忧。
祁夜听闻姐妹二人是孤儿，多年来带孤儿回府的习惯又有所撼动，遂不合时宜，但话仍然脱口而出，
“你箭法如此厉害，不如去军营历练……”
此话一出，阿焱看见麒麟一副见鬼的表情看他，阿焱当时阻止道，
“咱们先救出你阿姐，多余的话以后再说。他们在哪你赶紧带我们去吧！”
心里暗暗腹语着怎么又遇到这么一个爱捡人回家的奇怪人。
刚才被祁夜的话搅得不知所云的麒麟，听到阿焱说起姐姐的安危，眼中恢复坚毅锋锐，他和阿焱穿梭于街巷中间，脚步轻敏、身形极快，把祁夜一人甩在身后，倒像是特意不去理他。
路上，阿焱又问了几个问题：“鞑子来了多少人？”“城内百姓都去了哪？”“守城军死伤如何”……
麒麟都一一作答，但阿焱也知道，麒麟昏睡了许多时候，话不一定准确，当到了地方亲自查探，才会准确。
麒麟带着他们一路走得顺畅，没有遇到一星半点的鞑子阻挠，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日光渐渐隐去，乌云压了上来，狂风席卷着黄沙，让人睁不开眼。
在刚在转过街角的一瞬，阿焱看清楚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竟然是固原城的县丞府衙。
他们趴在墙头，看着院子里县丞焦急地在院中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可如何是好！几个时辰了都不见好，如果人死在我们固原城，这是要亡我城池呀！”
话音虽不大，但夜太寂静，阿焱他们又都是习武之人，耳力强于常人，听得一清二楚。
“鞑子果真在府衙里？”饶是有几分猜测，当阿焱看到时也吃了大惊。
“这还有假。”麒麟恶狠狠地道，“周县令与鞑子早就有勾结，要不然鞑子怎么可能随意在城外山林活动。驻军也和他们沆瀣一气，只管自己保命，哪里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
“也不尽然。”他俩背后，一个冷漠肃然的声音飘来，虽然被刻意丢在身后，他也不疾不徐地跟上了，
“朝廷兵力有限，只能守住军事要城和关隘，各个城池不可能都留人守城，所以，他们常常面对以寡敌众的局面，为了减少伤亡，每个城池就找了一些自己的生存之道。”
“去他的生存之道。”麒麟的阿姐还在鞑子手里，他哪里听得了这些，“为了他们的生存之道，就要赔上我阿姐嘛！”
来军营一段时日后，阿焱虽然知道叶七说的是事实，但她也不能苟同一城之首所谓的无奈和方法。
“是不能赔上。”阿焱语气透着杀气，她扫视着院中几十个鞑子，以及他们重兵把手的一处院落，
“听闻鞑子那边的医术之法与我们不同，他们总觉得自己的巫医才是天下无双，如今却留在城内医治，这只能说明人伤得很厉害。”
“那当然。我那一箭不死也活不成。”话里掩盖不住少年傲气。
阿焱知道他不是自夸，因为她见过麒麟的箭，入木三分，发箭不带丝毫犹豫，猛兽当且猎得，更何况一人呢！
“不仅如此，这伤重之人在鞑子里地位不低。”阿焱继续说着自己的判断，语气冷静严肃，心亦是沉沉不慌。
“这个你怎么知道的？”麒麟说出疑惑。
阿焱指了指院子里鞑子的守卫，“你看他们的身上，那些可是豹子皮、狼皮，这可不是一般将士能穿的，不说是贵重，猎取相当不易，鞑子尚武，他们以武为尊，除了虎皮，猎杀的动物越凶残，代表他们武艺越佳。能被这样的人护卫，而且，一下子就十几个，这个人定然地位不低。”
祁夜应道，“北丹的尊硕王爷拓跋宏生性风流好色，且爱汉族女子，边境战报中时常出现掳掠女子之事，多是手下将士为了孝敬他所为，但他亲自进城掳人还是头一次。”
“你是说，这里面的人有可能是个王爷？”阿焱不可置信地问道。
祁夜面冷如寒玉，眉头紧锁，凝重地点了点头，如果真的是他这事可不是简单将来犯着尽数斩杀就能解决的。如若处理不当，本就虎视眈眈的北丹，极有可能借此事大举来犯，到时候可真是生灵涂炭，
刘子安的军队守护边境勉强够用，如果对抗北丹大举进犯，败局已显。
想罢，祁夜按住身边两人，“你们二人先在这里匐着，切莫轻举妄动，我进去看看，再从长计议。”
刚要翻墙而入，阿焱拉住了他，“这么多高手你怎么进去？即使混到院子里，如何进得去他的房间？”
祁夜反问，“那你说当如何？”
“我去，我有办法可以混进屋里。”阿焱自信满满地说道。
祁夜不解，“什么办法？”
阿焱指了指院子里进进出出的婢女，“我可以混进她们中间去，这样一来，就可以看清楚他们这次进城的到底是谁。”
然而，祁夜很快发现其中漏洞，“你可认得尊硕王爷？”
“不认识。”阿焱发现这的确是个问题，但转念一想，“你刚来军营，难不成你认得？”
此话一出，祁夜顿时又有了要暴露的危险。只是他早已想好了说辞，
“尊硕王爷曾经作为使者到过汴京，骑着马从定远门一路游荡到皇宫，我在人群里看到过。我去正合适。”
这下阿焱竟也找不出不让她去的理由，但让他单独去查探又怕这个奇怪的人有什么阴谋，“你我一同去。”
穿女装她可不会露馅，而他被识破可不大妙。
更重要的是，如果被识破，至少还能留下一人对外传递消息。
想罢，祁夜也没再反对，阿焱安抚着麒麟，“我和他进去确定一下里面的情况，尤其是你阿姐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你在这里等着我们，随时准备策应。”
麒麟哪里等得了，马上就要跳起来的样子，阿焱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像慈爱的大姐姐般抚摸着他的头，“听话。救出你阿姐才是最重要的，在此之前，我不想你有任何危险，好好在这藏着，等你阿姐被救出来你们就跑，听到了吗？”
阿焱温暖的笑像极了阿姐，在麒麟心里种下了信赖的种子，他听话的点了点头，阿焱见他那模样，又摸了摸他的头，拿出来几件东西，“这个是袖箭，这是毒针匣子，还有这个，我给它起名霹雳球。”
几样东西都交给麒麟，又教了他使用方法，那些东西都是在葡萄园打造的，仅剩这么一套了，却毫不保留地送了出去，看得祁夜心里发酸。
“好了吗？时间紧迫，我们该走了。”祁夜压着心中的不快催促着。
阿焱又交代了麒麟几句，随他一起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潜进了院中。
麒麟从后看着，两人轻功出神入化，翩若惊鸿游龙，如同一对双飞燕般，好不默契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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