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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蜜
时爻爱熬夜,晚上睡得晚,可是顾景渊和他的作息刚好相反,顾景渊十二点就已经洗漱完毕。
“老干部。”时爻目光扫过顾景渊的平角内裤。
顾景渊洗澡出来,他快速用白色的浴袍裹住,男人冰冷微垂的眸下意识落到时爻的腰腹下方,黑色三角裤,边缘是锈着字母的灰边,跟那些喜欢穿奥特曼的男生截然是两种风格。
成熟却顽劣。
嚣张但温柔。
顾景渊掀开被子坐到床上,以被褥为遮掩,脱掉了浴袍。
“顾景渊,这就睡了?起来,帮我过一下植物大战僵尸——”时爻伸手去碰顾景渊的肩,感觉掌心下的身体僵了一瞬。
“睡觉。”顾景渊声音冷冰冰。
时爻:“凶什么凶?!你不知道我会害怕吗!”
回应他的,是“呵呵”代替了“晚安”的嘲讽。
第二天太阳晒到头顶,时爻睡眼惺忪的起了床,与从浴室里出来的顾景渊对上。
时爻挠了下张扬乱翘的黑发,“你昨晚不是才洗过吗。”
顾景渊从容地穿上羊毛衫,“晚上空调开得太大,一身汗。”
时爻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有那么热吗?还出汗了。”
回答他的,是顾景渊关门下楼的声音,时爻索性双臂一张,重新埋进被子里补觉。
顾景渊下楼,民宿里已经安排好了自助早餐,傅倬和几个女孩子正在拿食物,见到他后,朝他打了个招呼。
“时爻哥没来吗?还有半个小时早餐就撤了。”
女生们有些是大学生,还有研究生,她们喜欢叫时爻“哥”,总觉得时爻身上有种大佬气质。
顾景渊冷淡“嗯”了一声,然后拿来了打包盒,为时爻挑拣了一些东西。
“哇,他好爱的——”
“我就说!他俩基基的!”
“……”
*
时爻被拖起来吃了早餐,十点准时出发体验西南边境的另一项活动,采蜜。
副领队带他们来到蜂场,蜂场建在一处开阔平坦的地方,远处能看见悬崖峭壁,采蜜人携带着采蜜的工具,朝着远处走去。
“他们去哪?”周彦霖手捧一杯蜂蜜柠檬水,目光充满好奇?盯着他们。
时爻懒洋洋说:“去采蜜。”
“这儿不都是?”
副领队介绍:“他们去采崖蜜,一种营养价值更高的蜂蜜。”
周彦霖眼睛一亮,“那我们也跟着去?”
时爻没说话,反倒是同营的女生跟着兴奋起来,“去爬山吗?我也想去!还没见过采集崖蜜的样子呢。”
顾景渊下意识去看时爻的表情。
时爻面色未变,只是一截儿粉色舌头伸出稍许,舔了舔下唇,似是在馋崖蜜。
顾景渊:“那就去吧。”
女生雀跃欢呼,周彦霖摩拳擦掌。
副领队找蜂场的人商量,评估了一下不会有风险,便带领一群人朝着山崖处的方向前进。
苍茫的西南山峦在冬日里褪尽了浮华,露出硬朗的脊梁与深沉的墨绿。冬令营的队伍沿着崎岖小径深入,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草木气息与一种隐约的、勾人垂涎的甜香。
带队的采蜜人是一个皮肤黝黑、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汉子。他指着前方近乎垂直的峭壁,那上面悬挂着几片巨大的、灰黑色的蜂巢。“那就是崖蜜窝,”他嗓音粗粝,“用的是老祖宗的法子,烟熏,绳吊,手工割。”
学生们发出兴奋的喟叹,“听说崖蜜超级贵!!”
“风浪越大,鱼当然越贵。”傅倬笑道。
采蜜人开始演示,他点燃特制的草捆,烟雾袅袅升起,驱赶守护在崖蜜周围的岩蜂。他身手矫健,很快用刀割下蜂巢块放入桶里。
“这里的崖蜜质量最好,周围种植的是党参、黄连等名贵药材,岩蜂生活在高原,身强体壮,崖蜜里的营养物质含量极其丰富。”副领队说。
采蜜人居高临下,黄脸白牙,笑容里有些挑衅的意味,“你们谁来?要是能采到崖蜜,价格算你们一半。”
女生们面面相觑,不敢上去。
半晌没人回答,采蜜人从崖边下来,他随机选中了顾景渊,“同学,你个子最高,不如你来跟大家做个示范。”
顾景渊:“要是我把山崖上的都采了呢?”
采蜜人笑容淳朴,“那我就送你们小半瓶,不收钱。但要记住,不能全部采完,给小蜜蜂留一些。”
顾景渊在时爻的帮助下系好安全绳,时爻说:“小心。”
“恩。”顾景渊个子高,平日里最常待的地方就是书房和教室,当他往上升时,却不见一丝畏惧,动作流畅利落,烟雾缭绕于他的身侧,身影拔高后在峭壁上显得格外清冷。
时爻的注意力空前集中,凝神看着顾景渊。
周彦霖的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爻哥,友情提醒,可以呼吸。”
时爻打开他。
当顾景渊开始割第一块蜂巢时,一阵强烈、毫无预兆的既视感冲击着时爻的神经。
不是视觉,是气味。
烟草味呛人,周身被浓郁的土腥气包裹。
竭力隐藏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时爻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同样是悬崖,却不是为了采蜜。粗重的喘息灼烧着喉咙,身后的“杀手”穷追不舍。
他明明骑着昂贵的哈雷,在狭窄的山道上疾驰,想要摆脱身后的一切。
实在是逃无可逃,时爻的哈雷跌下山崖,他死命地抓住崖边凸起的岩石,指节传来碎裂般的疼痛,稍一松手,就会坠下万丈深渊。
冰冷的恐惧袭上周身。
“嗯。”时爻眉峰紧促,脸色煞白。
他以为自己是因为交易才死亡的,可是那些被他刻意遗忘,流离失所无数次濒临死亡的童年记忆排山倒海而来。
傅倬和女生们围着时爻,“你没事吧?”
“怎么脸色突然煞白?”
“不会是生病了吧?”
“恐高?”
“又不是爻哥自己上,他恐什么高?”
女生们面面相觑,小声说,“是担心顾景渊吧……”
周彦霖:“???”什么脑回路?!
顾景渊悬在空中,他注意到了下方的动静,立刻问:“发生什么事了?”
傅倬抬起头,高声回到:“没——爻哥担心你!!”
顾景渊:……
“我没事,安全措施到位,比想象中的简单。”顾景渊半身悬挂,安慰时爻。
时爻猛地回神,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脑海里的惊涛骇浪压制住。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沉静。
“你注意安全。”时爻朝顾景渊挥手,“照顾好自己——”
他刚喊完,三五成群的女生突然小小兴奋起来。
“好粘啊!没想到爻哥竟然一刻也离不开顾景渊!”
“是啊,这里垂直高度不到二十米,两人才分开一小会,就这么难分难舍了!”
“啧啧,原来爻哥谈起恋爱来这么磨人。”
“嘻嘻嘻嘻嘻嘻嘻。”
……
顾景渊说到做到,他动作干净利落,割到了足够多的蜂巢后,正准备下降,山间一阵劲风猛地吹来,顾景渊的身体猛地撞在崖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时爻:“保持重心!”
采蜜人:“抓紧绳子!”
两人顿时一急,尤其是时爻,他先采蜜人一步,朝着崖顶的方向奔去。
采蜜人的同伴早已经立刻加固好固定器。
顾景渊悬在半空,他缓过撞击的闷痛,他朝上方看去:隔着弥漫的烟雾,时爻来到了上方,正死死地盯着他,里面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情绪。
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了一下,旋即,被一种陌生的、温热的暖流包裹。
顾景渊难得笑了一下,“我没事。”
在时爻和采蜜人的协作下,顾景渊被顺利拉了上来。
“吓到了?”顾景渊的嗓音低沉,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沙哑。
时爻抿唇,嘴硬,“才没有。”
顿了顿,时爻补充,“你反应很快,而且很稳。”
顾景渊想捏一捏时爻泛红的耳根,却终究忍住了,“刚才,谢谢。”
放下采蜜桶,里面装着大量优质崖蜜。采蜜人笑容质朴,“这都是纯天然最优质的崖蜜,尤其是今天来的这一处,岩蜂蜂群健壮,周围遍地药材,简直有市无价,快尝尝。”
顾景渊手上戴着手套,他用小刀割下一块金黄的蜜巢,丝丝缕缕的甜味在空气里弥漫,流淌着琥珀般的光泽。
女生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好馋,可是她们更馋顾景渊会不会喂爻哥!!
果然,在她们灼灼的目光下,顾景渊将蜜巢递到时爻的唇边。
时爻微愣,这个动作超出了他们平日在外人看来本就很gay的互动模式,带着不容置疑的亲昵。
好馋。
时爻舔了舔唇角,殊不知,在外人看来这表情就像一只受了引诱,又非要强装自持的野猫。
“看在你那么幸苦的份上,我就尝尝吧。”
时爻低下头,就着顾景渊的手,一口咬住蜜巢,桃花一样的眼睛顿时眯起,多巴胺疯狂分泌。
极致的甜味,带着野性的花香,瞬间在舌尖炸开,香浓醇厚,一路暖进胃里,连同记忆里带来的寒意一同驱散。
时爻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下唇,“很甜。”
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周围冬日的山风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凛冽。
顾景渊也抬起了手,就着时爻咬过的位置,自己也咬了一口。
女生们转过身,差点憋爆。
“受不鸟了,啊啊啊!!”
“小声一点,万一他们不是gay,那我磕的cp岂不是要be了?!”
“对对对,不能给当事人带来困扰,我们自己磕就行嘿嘿嘿嘿,这次冬令营赚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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