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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入瓮（2）
第八章请君入瓮（2）
手腕上的口子被割得一道一道，交错着渐渐停止了愈合，狰狞向外翻卷红色的嫩肉。沉睡着的斯内普在梦里皱着眉，似乎做着不好的梦；手紧紧抓着身上的袍子，呼吸一紧一顿，渐渐衰弱。
从黑暗中惊醒，手心冒着冷汗，指尖冰凉……
他的嘴唇早已变成了惨白色，面颊带灰，眼眸仿佛水晶一样透亮，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淡淡的失去了颜色；长发披散在身上，比起之前更加长……连伪装的力量都已经被用来支撑身体，几乎到达了他可以接受的极限。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发出一记强击、打中禁锢他们的‘墙’的那一刻，四周发出了夺目的光彩，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等、他的双手是透明的……查尔斯看着自己的四肢。他仿佛回到了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那刻般，整个人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像一个悬浮在空中的肥皂泡。
随意一蹬，就轻易地离开了□□，看上去就像是灵魂出窍。
紧锁着眉，他也听到了那句诡异的对话……
眼见到熟悉的年长者拾级而上，来到他的跟前。幽灵般的查尔斯浮在上空、还没来得及露出松口气的笑，就看到那个‘自己’忽然睁开眼、然后朝毫无准备的人飞身扑上。
来不及阻止，惨剧便在眼前发生。
傀儡般的身躯长出了利爪和尖牙，面无表情的从黑巫师的身上撕咬下血肉。
狼狈这个词，用在那个男人身上，算得上是一种侮辱。但是这次，那个人却没有立刻拿起魔杖反击，来不及躲闪、只是努力避开要害……
“很是倔强……可惜，又能到何时呢，”
不一会，身披斗篷的公爵笑着，挥了一下手。
凌乱的攻击变得猛烈犀利而不留缝隙，只进攻、不再防守的自杀式打法让黑袍法师有些手忙脚乱，在激战中偶尔抬起头的一瞥，包含着深深的决意和怒气。
……不要再打下去了。
他看到血从伏地魔的脚下流下，在地上画出污痕。几次穿越过战斗中的人，却如同空气；无法控制那个自己，只能看着，一直看着，看着青年的身上越来越多创口。
独坐在高位上的血族，满目兴奋，盯着看的样子仿佛逗弄着老鼠的猫。手里拨弄着，那只扯线的木偶便发动着下一轮两相俱败的攻势，残忍的折磨着依然固执的法师。
不、不要再打下去了。
不要……伤害他的尊严。
最后的一击，仿佛是放弃了抵抗，黑袍巫师终于垂下手，直视着‘他’；看着利爪挥起、在额前投下阴影。风甚至吹起他的黑发，脸上的血痕和眼神，平添几分绝决之下的魅力，足以让旁观者窒息。
不动，不动，就这样看着攻击逼近红色的眼眸，越来越近。
就连高座上的血族也不禁站了起来，想起身阻止。
不要……查尔斯愣愣看着，嘴唇里念着无声的发音。弹指间，懵然中带着些难过，心里的某个地方忽然狠狠颤抖了一下，一股混合着疼痛的狂喜浸满了全身，在瞬间把他吞没。
一直放在腰间的魔杖，这个时候忽然亮了起来。
•※•※•※•※•
……
“嗨，我们不该再走进去了，”
穿麻袄的少年，手里抓着一只斑鸠，身后是五官非常相像的弟妹两人。
“训导员会点名的，到时候可别拖我们组后腿！”
踩到枯叶发出了咯吱的声音，站在前方的稍矮少年转过头。
“……不，你们先回去，不用管我”
这里是十八世纪的英国乡村，一次童子军的活动演习。他有着和小镇上所有青年都不同的俊秀样貌，迷惑了不知道多少村里少女的芳心，却志不在此——作为一个巫师得更加严谨选择伴侣，虽然只有他自己那么认为……在那个年代，臆想症并不是什么能够大声宣扬的事儿。
他看着前方的眼神，有些痴迷，嘴角紧紧抿住，显得焦虑而坚持。
“好吧，如果你坚持……我的意思是，谁在乎呢…”
开始的孩子们哄笑着，耸耸肩便离开了他。
外乡人总是不受欢迎，尤其是美貌的寡妇带着半大的儿子……坊间不知道流传着多少对他们的脏言脏语，起因无非就是那些男人色迷迷的眼神，八卦的长舌妇因嫉妒创作出的谎言向来不知道几分真假。
“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的……”
他有些愤怒，看着这群不知深浅的麻瓜，自以为是的做出玷污他自尊的事。翻过这座山，就是城市，而城市里，有他的父亲……一位纯正血统的巫师，他一定会找到他的！
“是存在的……母亲告诉我的那些事，那些人……我是一个男巫，可不是什么杂种，等我回来，要你们好看！”
啐了口唾沫，他捋起袖子。
仿佛受到了天神召唤，在几个小时的徒步旅行后，他竟然真的穿过密林，然而眼前的不是母亲口中的高楼林立和来往的时髦男女，而是一座看起来很可怕的城堡。
古堡，灰色的墙壁上满是浓绿色的蔓藤。
“好吧……这里，我一定听到过，”他绞尽脑汁的思考着，猛然灵光一闪，
“霍格沃兹……没错儿，一定是！我的天呐……我竟然到了这儿……”
狂喜之下，他发出笑声，开心的在草地上连打了几个滚。
“魔法，巫师……一定是神的指引，我的天啊，”
少年有些阴郁的脸上浮上一层喜色，第一次将祷告做得如此的诚挚。
“不……”
背后忽然发出了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却莫名的充满了魅惑。
“是恶魔……恶魔指引你来的，孩子。”
——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站在回溯记忆之外的查尔斯，仿佛看着命运前行，处处埋藏惊异……从一个带着魔法痕迹的少年，无意中潜入了古堡开始。意外的揭开了一半的封印，让那些黑暗中的生物开始活动……这年，世界的各个角落里发生了不少怪事。
几年后，这个少年真正进入了魔法世界，消失之后带着长时间的空白回忆……对于发生的一切，却因母亲早逝已无人问津。而那时的一切却像一个暗示，无时不刻提醒他该做什么……一系列的活动表明他的野心，高超到不正常的能力让他迅速成名，伴随着力量的往往是挑战。在完成这些之后，他终于恋爱了。
像是早早写好的剧本，他的行为中带着浓浓的引导性，一次冒失让青年错误的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两人不得不分开，而情感上的失意让他更加的焦虑……终于朝着幼年时被规划好的路上越走越远。
然后有一天，他做出了那个‘暗示’中的东西，如血族公爵所料、成为了那篇诅咒中的人。
一边看着，仿佛过了很久。
查尔斯不禁有些迷惑，这一切好像昨天发生的事。他看着年轻的格林沃德走进密林，看着他被催眠后的举动，看他成长，甚至看他和年轻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恋爱。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一生就这样过去，残影构成了命运。
“这就是你想让我看到的……？”
他望着身边唯一在闪耀的魔杖。
黄色的光温柔而无攻击性，有些撒娇的在他手上蹭了蹭。
不是没有反抗。当制造出那个‘东西’的时候，格林沃德一瞬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像是在有意摆脱控制，他把重要的‘蛋’放在了自己的老屋，却正落入了控制着的下怀。
一个古老预言，混血之子能让混血之子复活，用身体取代身体、灵魂毁灭灵魂。
伏地魔、或者说汤姆•里德尔才是这次的目标，唯一一个满足条件，能够让吸血公爵再度站在阳光下的身体……耐心良好的高寿血族，从一开始就布下了局，透过层层窥视的命理，看破了他的存在，同时，看破了终有一日，没有破绽的伏地魔会为这个天真的孩子动心，成为唯一的切入口。一道用爱设下的陷阱，埋伏在了历史的进程上。
请君入瓮，一出好戏，唱了那么多年。
“哦，但是，”查尔斯朝赫奇帕奇的魔杖眨眨眼，
“他可不会知道……查尔斯•斯诺、我，会出现在整个空间，是不是？”
•※•※•※•※•
……再次睁开眼，他发现自己竟然在身体里。
静止下来的战斗，有些诡异的十分贴近。
伏地魔的脸庞靠的很近，他的脸上是一路而来的疲惫和伤痕，以及从未见过的坚毅。
查尔斯呆愣了一会，刚想张嘴，却发现虽然回到了身体中、却还是不受自己的控制……那只手竟然自己动了起来，抚摸上了教父的脸颊。
眼泪不受自己控制的流下，不同寻常的无声大哭打湿了长袍前襟。
他感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如此的快速响亮，好像一辈子都没有那么激动过一样……珍惜的把生命浓缩成短短几秒。
这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明明是自己，却又像看着镜子里的人、自己动了起来。
那种眼神，从来不是他能拥有的。
单一的、直率的信赖，全世界只有眼前的唯一。
“爸爸……？”
有些胆怯的、颤抖着，轻的难以捕捉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涌出来。
同时，视线再次模糊，带咸味的液体流在嘴角。
哦我的老天……一股凉意从查尔斯的背脊涌上，他感到自己的头发发麻。
千万别是自己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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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数着壁上报时的自鸣钟，
见明媚的白昼坠入狰狞的夜，
当我凝望着紫罗兰老了春容，
青丝的卷发遍洒着皑皑白雪；
——节选 十四行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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