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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露马脚
为了掩人耳目,给城中水井倒解药都是宁陌在三更半夜悄悄操作的。贺冬灵与老伯更是合力演了一出反目成仇的戏码,自此后在外人看来,原本好转的七皇子病情突然反复,折腾了几天竟大不如前。原本就对七王妃颇有说词的官员和太医们便在这个时候轮番指责。
七皇子最后一次见地方官员和太医的时候,面色苍白,强撑着眼皮交代事务。贺冬灵在边上尽心尽力扮演伤心过度的模样。
“如今疫情反复,七皇子的身体怕是……”老伯更是在施针后摇摇头,“还请七皇子和王妃早做决断。”
贺冬灵发红的眼眶竟然还泛起泪意,最终她向屋子里的众人宣布:七皇子病重,即刻启程回都。
消息传出去的时候,江淮城中的百姓全部自发站在道路两旁,抹着眼泪相送。心怀鬼胎的官员站在人群里,表演着悲伤。李峰和宁陌一左一右,护在马车旁。
马车内一片安静,直到出了城,七皇子翻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假装悲伤的气氛才算被打破。
七皇子俯身把自己身上的毯子盖在贺冬灵的身上,“我们走的是官道,从江淮到都城途径三城三山,你说他们会在哪里动手?”
贺冬灵一手压着毯子,一手伸出去试了试七皇子额头的温度,“我其实更好奇,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七皇子沉重脸叹了口气,分析道,“按理说想致我于死地的人是四哥,可下毒却不像是他的风格。这并不是一击就中的绝招,所以我觉得以他那般沉稳的性子不像是会下这道命令的人。”
贺冬灵轻轻“嗯”了一声,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既然不是四爷,那就是五爷或者六爷?”
七皇子整理了一下衣袖,不紧不慢地答道,“五哥看起来凶残暴掠,但他属于有勇无谋,六哥虽说智勇双全,但这么大的事他定不会自己独揽。”
“那到底是谁呢?”贺冬灵有些着急。
七皇子淡淡一笑,帮贺冬灵理了理耳边垂下的发丝,“不管是谁,他们就快现身了。”
马车一路前行,除了毫无表情的宁陌,每个人脸上的悲伤似乎都在提醒着过往的行人:七皇子快不行了。
如果下毒者真的想取七皇子的性命,定不会放过这个除去后患的机会。
然而,出城后的第一个夜,却安静得让人出奇。
贺冬灵掀开车窗,与外面的宁陌目光交错,两个人都会意地点了点头。
“你干嘛去?”七皇子不想贺冬灵离开马车,在他看来越是违反常理的情况,就越是藏着天大的秘密和危险。
“出去透透气,”贺冬灵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乱跑,就在马车周围转转,顺便给老伯送点吃的东西。”
七皇子知道贺冬灵的脾气,看宁陌已经过来了,便不再说什么。
随行的西平士兵各个身穿黑甲,他们几米一哨,基本上把马车围在最中间。李峰身担重责,巡查时更是交代众人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贺冬灵走下马车,她的直觉告诉她,敌人一定在。只不过敌人在暗,他们在明,都在相互试探。
宁陌扰了扰头,似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盯着树林的前方。
贺冬灵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她并不清楚,黑暗中有人浑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间凝固了……
这个时候,老伯突然闯了过来,“我一个老家伙,真的吃不了那么多东西,你别让人再给我送这送那了。”
贺冬灵笑了,“您可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必须得让您吃好喝好休息好。”
见时机合适,贺冬灵又问了一遍老伯,是否真的愿意与他们同回都城。如果他老人家想重回山里,她和七皇子定不会阻拦,还会加派人手亲自送他回家。
“怎么回事?”老伯故意板着脸,“当初说要孝敬我,现在你想反悔是不是?我一个老头子能用你们王府多少吃穿用度啊,真是小气!”
贺冬灵把老伯送回马车休息,心里一阵感慨。老伯本是隐在山里的高人,因她去里江淮,虽说顺利解除了疫情,但此番回都城,虽然她和七皇子都很需要他,但她却不忍老伯一同犯险。
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老伯拒绝了七皇子和七王妃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言,毅然而然决定和他们同回,西平军功赫赫的七皇子竟然差点被人毒害,他决定发挥余热当一个府医,尽自己的一份心。
宁陌靠在马背上,用一种严厉的眼神盯了那片树林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巡查的士兵跑过来,结结巴巴向李峰汇报:
“统领,昨晚负责西北方的哨兵没了……”
“没了?”李峰猛然提高声音,一把拽起汇报情况的士兵,“什么叫没了?”
“昨晚西北方,三棵树并排的那个地方,”宁陌出声打断,“对方三打一,确实有点不公平。”
李峰大为吃惊,他头一次盯着宁陌训斥道,“你既然都已经发现了,为什么昨晚不说?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兄弟死吗?”
“他们只是来试探,哨兵又没死,他只是被人打晕扔在一边,现在估计还睡得死死的。”宁陌扬起下巴,眼神看都不看李峰,孤傲又漠然。
听完这些,李峰更为激动,怒吼刚才来汇报的士兵,“现在就去给我找!你们这些家伙,到底干什么吃的?”
很明显,李峰在用愤怒掩饰尴尬,而那个前来汇报的士兵,更是恨不得就地钻洞,得了令就立马滚得远远的。
待队伍整理完毕,李峰一直在边上观察着宁陌。
想起最初在天山南北阁里那个突然发狠的眼神,所有的不可能似乎在这个少年身上都可以变成了可能。
李峰也说不上为什么,羡慕、憋屈、震惊、尴尬和各种复杂的情绪都混在了一起,让他在面对宁陌的时候,面部肌肉不自觉地抽动。
大队行至到白城,早就得到消息的城内官员亲自在城门口迎接。透过车窗,七皇子认出他们是齐太守的手下。
大家都看得出,这些出来迎接的官员并不是心甘情愿的。
在他们看来,七皇子一行走到哪里,哪里都有可能被染上瘟疫。既然传出去的消息是病重,白城太守把手下人推出去负责接待,而他则假装忙着张罗驿馆,尽其所能拖着不与七皇子碰面。
“齐太守真是好大的胆子,不亲自来迎殿下也就算了,看看他准备的驿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峰从进了白城就在生气。
七皇子在贺冬灵的搀扶下,假装一步一艰难地走向驿馆,他拍了拍李峰的肩膀,“你就别抱怨了,齐太守可能压根都没想到我能活在走到白城吧。”
等上了楼进了房间,七皇子才把身子直起来,眼睛如赢一般锐利。“齐太守是四哥的人,难为他还要依着规矩为我准备这些。”
这家驿馆一看就是空置多年,屋顶角落里满是落灰的蜘蛛网。屋子里的家具更算得是危品,椅子还未坐就显得摇摇欲坠。
李峰不由自主捏紧了拳头,狠狠地在心里骂道,“有朝一日,我定要好好教训这个齐太守!”
七皇子和贺冬灵倒是看得开,赶了两天路,他们安排随行的士兵进行换班休息。
吃好喝好后,悠然地待在房间里,静静地等着某些人自露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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