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时代[西幻]

　　观众席上开始哄闹起来，本以为这个英国人已经死定了，但是却半路杀出来一个带面具的人，乔说话的声音不足以让观众席上的人听到内容，所以这引起了观众们莫大的兴趣，同时也让他们把已经卡在喉咙里面的欢呼憋了回去。
　　章西女王抬起手，阻止了后面前来询问的侍卫，示意他们静观其变，而她自己却冷冷地看着下方，乔的背影看上去有些瘦小，尤其是立在尸体群中的时候。那个英国人没有答话，像是陷入了漫长的思考之中，不久，他抬起头，目光和章西女王相撞，几乎发出金属交接的铿锵之声。
　　乔拿不准两方的意思，只好保持着防御的姿势，调整着自己的站位，浓烈的血腥味几乎让他快要吐了出来。那个英国人很快就动了，他把弯刀插入刀鞘里面，迅速向着乔冲撞而来，乔踩着尸体两步向上，从较高的地方跳下来，两只脚踩向英国人的肩头，英国人瞬间拔出刀鞘，抵挡在自己面前。
　　乔踩在刀鞘上，向着后空飞出，同时手套上的丝线发射，钉住了英国人的袍子。英国人不得不后退两步，再想动作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衣袍被牢牢钉在了地面，他想了想索性将外面那一层宽大的袍子丢开，露出里面类似于猎人的行装，只留下了上身的袍子，垂落下来，长度抵达膝盖。乔将两根丝线放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也朝着一个方向发射丝线。在那个英国人快要接近他的时候，猛然弹射而出，同时那把尖刀突出在侧面，英国人的确没有想到乔会玩这么一手，瞬间让自己陷入了被动的境地。
　　上衣袍子上的裂口被撕大，露出其中的钢铁支架和复杂齿轮，沿着英国人的手臂上行，无数微小的齿轮在精密地运行着。
　　“威廉。”乔的嘴巴轻张，喊出来了那个名字。
　　威廉发现了自己的袍子已经几乎被乔撕成两端，索性解下它们，丢在一旁。乔不知所措，等到这一个时刻来临的时候，他才发现他自己的大脑竟然完全无法运转，他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威廉却仿佛将乔视为敌人一样，拿起弯刀向着乔直直地冲过去，弯刀上面血滴滚落，猩红不堪。乔被推倒，威廉全身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冷冷的光芒从视线里面射出来，像是准备要死猎物大快朵颐的饿狼。“威……”乔的话还没有说完，威廉的弯刀就直直地插下来，钉入了乔旁边的尸体之中，与此同时，威廉的另一手蛮横地摸上乔的侧颈。
　　乔闭上眼睛，不愿意面对这一切，如果威廉认为自己已经毫无价值，或者为了自己拙劣的背叛而杀死自己的话，或许并不算是一个很坏的结局，没有尔虞我诈和欺骗谎言。乔想起来自己的手上其实早就血债累累，印度人英国人的鲜血都有，或许这样的死法是自己命定的报偿。
　　他听见了吼声：“200！200人！完成了！”周围的印度人开始疯狂地叫骂起来，乔可以听见耳边有东西掉落在尸体上的声音，应该是上面愤怒的人丢下来的杂物。被压在尸体里面的感觉并不舒服，乔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手上流淌过温热的液体。
　　“安静！”章西女王凭空大吼一声，在整个宽阔的空间里面疯狂回荡。
　　“威廉，你做的很好，可是你知不知道你杀死的人……”章西女王露出来残忍的笑容，“是你的爱人——乔戴维斯。”
　　威廉没有说话回应她，而是缓缓俯下身，将乔紧紧抱住了，乔可以感觉到威廉身上的温度。而就在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整个斗兽场开始颤抖，观众全部从座位上站起来，不知所措地四处张望，有人开始向着地道的方向跑动，有人开始大声吼叫，有人将前面的人推倒，越过他的身体。
　　章西女王扶住栏杆，后面的侍卫拥上来围绕在她的旁边。
　　“发生什么了？”章西女王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斗兽场，发现已经失去了两个人的踪迹。周围的一切都在颤抖着，土石开始从上面落下来，重重地砸在观众席或者斗兽场中央，整个空间里面全是飞扬的尘土。“女王殿下，我们必须撤退。”侍卫对着章西女王说，“这说不定和英国军队有关系，您必须回去主持大局。”
　　“该死。”章西女王暗骂了一声，随着侍卫朝着外面逃去。
　　尸体被落下的岩石砸成肉酱，整个地面也崩裂开，还没有被砸碎尸体七零八碎地落入地底的裂缝。
　　整个斗兽场，完全坍塌了。
　　……
　　乔醒来的时候听见旁边有着滴滴答答的水声还有水流冲刷岩壁的声音，像是一条地下的暗河，上面有石头向着下面的水流滴水。宽厚的手掌贴上自己的脸颊，冰凉的触感随之而来——有人在用水给他洗脸。乔试着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几乎是完完全全的黑暗，只有在不远处的一个石壁上，固定着一个木棒，上面挂着衣物，正在燃烧。
　　空气里是潮湿的水汽，嗅起来是冰凉的，周围有一些奇怪的气味，闻起来像是尸体腐败。很快，那个人就回来了，乔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看见他的轮廓，等到他的手重新落在自己的脸颊的时候。乔抓住了它。
　　“你醒啦。”威廉的声音沙哑地不成样子。
　　“威廉……不用给我洗了，水太冷了。”乔的脑子里面乱哄哄的，根本没有办法去思考一些什么，“去喝口水吧，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好。”威廉点点头，朝着远处走去了，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攥着另外一个火把，他将两个火把用衣物扎在一起，然后固定在侧壁上，整个空间明亮了一些。乔看着威廉的侧脸，上面血迹斑斑，但是依然英俊，就像是狩猎归来的勇士，带着属于他荣誉的勋章。火光在他的脸上轻轻摇晃着，在他的深邃的眼眸之中忽明忽暗，蓝色的眼睛依然是清亮的，这样的火光几乎将乔带回几年前在公会里面的聚会——光芒跳动在清澈的眼睛，像是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想什么呢。乔晃了晃自己的脑子，开始大量起周围这里是被石板隔绝起来的一个小空间，远处有一个差不多柜子大小的小口，威廉应该是从那里钻进钻出的。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坐着，也不说话，尴尬蔓延开来，填满这个狭小空间的每一个角落。乔没有询问威廉出现在斗兽场的原因，也没有追问他来到印度的目的；威廉也同样没有问乔知道什么，也没有问他为何出现在斗兽场。
　　“威廉…….”“乔…….”两个人同时开口，然后又沉默下去，默默坐着，也不再看彼此。
　　“这里是哪里？”过了良久，乔开头问道，“看上去像是地底。”
　　“这里的确是地底，外面有一条隧道，但是我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的。”威廉接话说，很平静，平静地很刻意，“我在等你醒过来。”
　　“我晕倒了多久？”
　　“不超过五个小时吧，我也不知道，我并不知道时间。”威廉欲言又止，一只手伸入怀中，看起来想拿出来什么东西，但是最后只是将手掌轻轻贴在胸膛，摸了摸，又拿了出来，“不太了解时间。”
　　“也是。”乔说了句，想了想，感觉这样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对于走出现在的困境并没有帮助，于是又补了一句，“最后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我在那个斗兽场的通道里面放了几个炸弹，那里似乎是很早之前修建的了，一点很小的爆炸就可以引起坍塌，我是这么想的。”威廉自嘲地笑笑，“你不该来的，我原计划是在爆炸的时候我可以飞上平台，将章西女王掳走，外面的英军会接应我。这样说不定就可以结束战争了。”
　　“你其实可以按照原计划进行的。”乔说完这句话不知道心里怎么就泛起来一股辛酸，威廉应该不去管他的，他只要掳走章西女王，结束印度人无谓的反抗，在印度的土地上建立埃文斯家族的名声，就可以完成他父亲的夙愿。乔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或许是在赌气，也或许是在责怪，说不清楚，想不明白，索性闭嘴再不做声。
　　“你如果按照原计划没有来到这里就好了。”威廉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如果我的父亲的原计划也可以奏效就好了。”乔懊恼地说了一句，剩下半句卡在喉咙里面没有说出来，如果他的原计划奏效，真正可以远离帕尔蒂就好了，他们会平静地生活在草原之上，约瑟夫放羊，他就垂着双腿在树枝上嚼着草根，如果暴雨将至，他们可以一起赶着羊群回到棚屋。或许长大以后他会娶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和她继续生活在草甸上；也或许，他还是会来到伦敦，在机械师公会里过完简单的一生。
　　“乔，你……看到了吗？”
　　“你指什么？”
　　“战斗，斗兽场里面的。”威廉闷闷地说，“你觉得我是刽子手吧。”
　　“我看到了，从头到尾，从第一个到第两百个。”乔点点头，将两只腿蜷起来，脑袋朝着肩膀松了一点，看上去像是蜷在一起的小猫，“你的表现……很精彩，很英勇。”“他们难逃一死。”威廉说到一半，乔就接上了后半句：“你只是给他们一个痛快？”
　　威廉不说话了，坐在一旁。
　　“我在最后，并没有想杀掉你。”威廉说。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乔挑了挑眉毛。
　　“你说出第一个词的时候。”威廉笨拙地笑了笑，“虽然你的语气变化了很多，但是我依然可以认出来……乔，我来到斗兽场是有原因的，章西和我做了笔交易……”
　　“交易的内容是？”乔扭头，看向了威廉。“抱歉，我不能……”威廉的话被乔堵在口中，乔蛮横地抓起威廉的衣领，将他推到旁边的墙上，恶狠狠地咬牙对他说：“你到底说不说！威廉埃文斯，你给我听好了，我不在意你是不是刽子手，我现在手上的血不比你少，我造出来的东西一口气就是一整个军队的性命，我没有拒绝这么干的原因，是因为我相信你！我真是被煤油灯点了脑子，才会相信你所谓的‘守护到尽头’，你怎么不去死呢？为了你们家族那个可笑的梦想，让我的手中沾满鲜血，让我沉入深渊，然后你坐在金山银山之上施舍你的爱情？你为什么不去陪你的老爹，反正你们两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货色！”
　　“乔，那你先冷静下来。”威廉沉沉地说，语气里像是结了冰。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你们把我们全部都卷入这场阴谋之中，让一行人全部来到印度，你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你的父亲，到底在怎么想！放过我们不行吗！”乔咆哮起来。威廉掰开乔的双手，将他扑倒在地上，说：“乔，我不知道谁给你说了什么！但是请你不要侮辱我的父亲！而且，你不要忽略，当年找到我父亲的…...是贝克！”威廉的眼睛里面像是着了火，熊熊燃烧。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乔笑起来，像是真正愉快的大笑，“你到底知道多少？当年我寻找到图纸的时候，你不是还要装作你不知道吗？哈哈哈哈，威廉，你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
　　“我是真不知道图纸的事情。”威廉喘着气，声音颤抖着，“我是真不知道，到了现在，也没有人告诉我！我只知道贝克曾经给我父亲展示了什么，征服了他，然后他们的友谊就此开始。”
　　“这就是你利用贝克的儿子达到目的的原因？”乔继续说着，他眼睛里面的怀疑已经逐渐变成了不信任，“你觉得图纸里面是什么？大型的武器？可以让埃文斯家建立军工帝国的法宝？”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乔，你到底希望我怎么样！”
　　“告诉我真相！”
　　“连我都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相！”威廉也咆哮起来。
　　“书信、日记都明明白白写着的东西，难道还不能说明他是真相吗？”乔反问道，针锋相对，一点都没有退却。
　　“我们先冷静一下吧，乔。”威廉准备站起来，他垂着眼睛，不再愿意看乔。乔冷笑起来，再次一把抓住威廉的衣领，一把将他拉过来，也不在乎他的牙齿在自己的嘴唇上磕出伤口，就这么蛮横地主动地吻上威廉，尝试用舌头去撬开威廉的唇，也追逐逃避着的威廉的舌头，像是在质问逃避的威廉。乔的手捧上威廉的连忙，沾染了湿腻的血迹，他们的口腔中也全是血腥味，不知道是刚才威廉将乔嘴唇磕出的血，还是斗兽场给两个人留下的印记。
　　乔松开威廉，一字一顿地说：“威廉，既然你觉得你爱我，那就证明给我看！”威廉的眼睛里充满着震惊、疑惑不解和难受、还有着委屈与少许愤怒，就像是一杯最复杂的鸡尾酒。最后，威廉将头埋在乔的颈间，贪婪地嗅着乔的气味，最后抬头，轻轻在乔的额头上落下一个简单的吻。
　　威廉从乔的身上翻下来，张开着四肢，嘟囔着：“抱歉，乔，抱歉。”
　　乔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威廉的均匀的呼吸声已经在他的耳边轻轻响起，想到威廉和200个人的惊心动魄的战斗，外加还照顾了自己那么久，乔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突然间想起来什么，乔用手伸进威廉的胸膛，缓缓地从他的怀中取出来了那个圆盘状的物体，打开一看，是一个怀表，表盘上光洁如新，看起来是保养的很好的样子。乔将怀表轻轻塞回威廉的怀中，威廉有所感应，轻轻摸了摸自己的怀中的怀表，翻了一个身。
　　乔站起来取下一个火把，轻轻移开洞口的石头，保证没有巨大的声响传出。他看着外面，有一些刚才和他们一起掉落的尸体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他叹了口气，像威廉一样，剥下他们满是血污的衣服，丢在一旁，准备一会儿送进洞里去。
　　否则，剩下的衣服就支撑不到威廉醒来了。
　　……
　　威廉醒来的时候，周围的火光还没有熄灭，乔把衣服整理在一起，整理出一些没有血迹的，这些方便燃烧一点。
　　“醒了吗？”乔冷冷地问。
　　“啊，我睡了多久。”威廉扶了扶脑袋问，突然意识到乔也不可能知道时间，于是抱歉地笑了笑。“你自己把怀表掏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乔留下一句，抓起两件干衣服包裹在火把上，然后用另一支燃烧的火把点燃了它。威廉垂下了头，手暗暗抚摸了一下自己怀中的怀表，偷偷露出一个笑容。
　　乔的睫毛很长，灰尘似乎落在了上面，它们在火光下闪闪发亮，深红色的头发被剪短，留下短短的一茬，有些尖锐地立起来，威廉觉得比它们垂落下来好看一些，虽然原来也很不错。深色的眼瞳里反射着原原本本属于火焰的红色，看上去妖艳而美丽。乔转过头，恰好和威廉的眼神对撞。
　　“外面的河流里面有鱼，去看看吗？”乔垂着眼睛说。
　　威廉站起来拍了拍手，和乔一起出去了，两个人举着火把照亮地下水道，水道很窄，不到两臂的宽度，但是火光却只在水流上方摇晃，看不清黑漆漆的水面之下的生物。所幸水道的宽度不大，威廉和乔一起将几件衣服连在一起，放入河道，不久便网上来两条鱼。
　　只不过大概是因为水下生长的苔藓，中途威廉在水道中间滑倒了，乔以为威廉落了水，想要伸出手去抓住他，最后反而将火把落在了水道里面，被水流冲走了。两个人一起跌落在水道里面，乔基本就落在威廉的身上，把威廉差点溺死在水道里面，等到乔摸黑回到洞口去取另一只燃烧的火把的时候，又被地上的尸体绊了两跤。
　　总之两个人有惊无险地用衣服燃起了大火，用小刀刮干净了鳞片，烤了鱼并且烤干了两个人的衣服，总算是吃上一顿填了填肚子。不过运气不好的是，等到他们两个人做完这一切，尸体上的衣服都已经被烧得七七八八了。威廉看着乔的身体，他比原来结实了很多，小臂和腹部都是紧实的肌肉，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白色，像是凛冬里面的学院，唯独两个红色的小点诱惑万分，像是刚刚进入成熟期的小小果实。威廉的身体依然健壮，乔看了一眼，便不自觉地回过了头，威廉似乎察觉到了这一件事，凭着衣服还没有干的理由耍着流氓，故意出现在乔的面前展示着自己的身材，还有自己傲人的资本。
　　乔忍无可忍，终于威胁着说：“给你切了喂鱼信不信！”威廉表面上装作害怕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内心里却暗自欣喜，至少乔的脸上开始出现了冷漠之外的表情，另外威廉不相信乔会切了他的宝贝。
　　两个人穿好了衣服，拿起火把，清点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开始朝着这条不知道通往何处的隧道前进，水往低处流，两个人沿着水道而上。威廉在前举着火把，乔跟在其后，威廉本意是牵着乔的手，但是乔拒绝了，最后他们就紧紧用两根丝线连接了手套。
　　隧道幽深不见底，沉默也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听到前面的威廉小心翼翼地问：“我落水的时候……你看起来挺想救我的。”
　　“你没发现我全部压在你身上，恨不得你立刻溺死吗？”乔嘟囔了一声。
　　“那只是技术上的操作失误嘛。”威廉笑了笑，“乔，你还…...关心我，是吗？”
　　“只是不想孤单一人而已。”乔说了一句，不再说话了，默默地跟着威廉走着，两个人的脚步声错落有致地在狭小的隧道里面回荡着。
　　“你不会孤单一人的，我发誓。”威廉停下脚步，转过头，对着乔认真地说，说完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乔看了眼威廉的眼睛，不得不说，无论多少次，乔都没有办法去抵抗蓝眼睛的魅力，于是乔趁着威廉不注意，一把夺走了威廉的火把，绕过威廉走到前面去了。
　　两个人一直这么走到一扇门前，这是一扇比隧道稍小的门，大概完全打开可以容许两个人通过。乔从手套里面取出来了一根铁丝，借着火光蹲下去，将铁丝插进锁洞中，上下一转，左右移动一下，随着咔嚓一声，整扇铁门就打开了。
　　“你什么时候会撬锁了？”
　　“文森教我的，他原来在贫民窟经常干这些事情，尤其是当被警察抓进去的时候。”乔没有动作，从威廉的手中接过火把照亮了面前的道路，“这扇门不像是英国人的作品，太简陋了，应该是印度人的。”
　　面前的道路在两个人眼前延展开，是一条石板铺成的大路，可以容许两到三个人并肩走过，而在这条路的尽头，有着两条长长的分岔路口。乔从旁边墙壁上又取下来一个火把，点燃递给威廉，然后断掉了两个人的链接。
　　威廉不知道是哭是笑，反正表情不是很好看。
　　岔路口的选择是最让人火冒三丈的事情，没有一丁点提示，似乎就这么两条路就可以决定两种完全不同的命运似的，这种蛮横不讲道理的选择宿命理论几乎让人匪夷所思。乔自然不会轻易选择，他将剩下的衣服系在丝绳上，向着其中一条道路发射，最后丝绳钉在了石板上。
　　道路的两块石板立刻向着两边分开，藏在石板下面的暗箭全部都射出来，贯穿了系在丝绳上面的衣物。
　　威廉摇摇脑袋，决定从另一条路上通过，却被乔阻拦了，乔用同样的方式测试了那一条路，没有想到的是暗箭再一次被放了出来。
　　“这是一条死路？”威廉的心头阴云密布，“必死的陷阱？”
　　“不一定。”乔说，“刚才一路走过来，我发现这里的路不太像是印度人修建的，更不像是英国人的手笔，应该是东亚的技术，但是我不清楚是哪个地区的。但是那扇门却是印度的东西，所以我觉得这条岔路是那个技术的发明。”
　　就这样说着，乔的两只手分别朝着两条岔路的石板射出丝线，令人惊讶的是，道路没有了任何反应。正当乔准备收回丝线的时候，威廉说：“等等。”很快，两条路的石板都再次分开，暗箭从下面释放出来。
　　难道这真的是一条绝路吗？
　　乔看向后面的门，又再次看回来，咧开一个笑容——
　　不，自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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