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谷秘笈之谜

作者:梦儿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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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饥馑导致脏器衰 救灾还需减杂徭


      孙真人从唐锦馨口中知道李大爷已经奄奄一息,病情不轻,他和吕顺随同李民泽夫妇一起去李大爷那里,王大石听见姑父李光敏病危,他也随着李民泽赶去他家。
      看见孙真人与王大石一起走向禁锢稻香村人的院落,不好阻拦的驸马韦捷指挥队正耿鸿,带领神策军官兵,跟随着王大石等人进了围禁村民的院落。
      竹蜻蜓
      飞呀飞,
      飞到东,
      飞到西,
      飞上蓝天迎太阳,
      太阳公公喜洋洋。
      张家妞,
      李家娃,
      跑到南,
      跑到北,
      阳光微笑追逐娃,
      娃娃妞妞笑哈哈。
      不知愁为何物的孩童,正在院落里边唱童谣,边玩耍竹蜻蜓。和小伙伴一起玩耍竹蜻蜓的梅斐,看见救命恩人孙真人与王大石去了李老丈那里,他连忙跑去告诉王大爷。
      金邀月也带着跟随自己的一群红衣教徒来到禁锢稻香村村民的院落,她穿插在稻香村村民之间,施展咒术,嘀嘀咕咕诉说着村民费解的语言。
      在咒术的诱惑下,村民的脚步不由自主跟随着红衣教徒而行进,口中也跟随红衣教徒呢呢喃喃念叨着古怪的话语。
      金邀月看见村民由开始的三五人跟随,慢慢地人越聚越多,犹如滚雪球般,在咒术的控制下,她的身后由红衣教徒领头,聚集起紧随其后的一帮民众,一支不明就里的群众队伍。金邀月在院落里选择一个开阔的高地,宣讲着红衣教的教义。
      “爹,俺爹,粮食有了,儿子借粮回来了,你可以吃一顿饱饭了!”李民泽喊着跪蹲在了他爹身边。
      孙真人来到李光敏病榻,看见他拘楼的身体卷曲着躺在地铺上,发黄的双眼因营养不良的脸而被挤得只剩下一条缝隙,那黯淡无光的眼睛茫然地盯视着儿子,营养不良如小桶的手紧紧拽着身下的草席,胸腹部因饥饿、喘息而上下起伏。孙真人知道李光敏的病情,是因为长期饥饿,积饿成疾,营养严重不良,导致全身器官衰竭,累及肺腑,看着长期饥饿引起的营养不良疾患,如今病入膏肓的李光敏,孙真人感到力不从心,如今只有让病人喝粥,填饱肚,可能还能挽救病人的性命,但刚刚借来的粮食,还在稻香村,而筼筜坞这秃壁四周,一无所有的房屋,又那能有粮食果腹?!
      “饿,俺饿……”李光敏不停地呢喃着。
      “爹,粮食,你看,我带粮食回来了。”李民泽拿出从破粮食口袋掉出而捡起来的一小撮麦粒。
      李光敏从眼缝中看见期盼已久的粮食,两眼发直的他死死地盯视着粮食,拘楼的身体挣扎着企图坐起。
      李民泽连忙一边掺扶他爹坐起来,一边说道:“婆姨赶快将这麦粒拿去给爹熬粥。”
      等不及的李光敏伸手向儿子李民泽手中的麦粒抓去,感觉到手中有麦粒的李光敏,噌的一下握紧手中麦粒,又迫不及待的将手中麦粒塞进口中,囫囵吞枣,干哽进喉。
      看见饿急眼的爹狼吞虎咽的干哽麦粒,怕噎着他的李民泽连忙一边让媳妇拿水来,一边说道:“爹,慢点,不着急,麦粒都是你的,等一等,喝口水再吃。”
      “咳、咳哼、嗯……”李大爷被麦粒噎着而咳,又因不舍得粮食被咳出而强忍咳嗽,闭着的嘴中发出奇怪的声音。
      孙真人连忙过来轻轻拍打李光敏后背,同时吩咐他将麦粒吐出来。
      久经饥饿折磨的李光敏,好不容易盼得一点粮食,他舍不得,舍不得将这救命的麦粒吐出来,终于,憋不住咳嗽的他将一嘴的麦粒在呛咳中喷出,他空着的那只手又伸出来去接因呛咳而喷出嘴的麦粒……。
      就这样,积饿成疾的李光敏,因长期的饥馑导致脏器的衰竭,现在在呛咳的折磨中饱受痛苦,在呛咳与痉挛中,他两腿一蹬,眼一闭,魂归西天。
      吕顺看着可怜的李光敏临死时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迟来的救命粮食,心里不是个滋味,饱含泪水的他,默默地为李光敏祈祷。
      “爹,爹,粮食有了,你老怎么就撒手走了!”李民泽、唐锦馨哭天喊地哀嚎。
      知道孙真人去妹夫家的王大爷,也颤颤巍巍地在媳妇芊巧沁的掺扶下来到李民泽家,看见活活饿死的妹夫李光敏,悲从心来,芊巧沁走到李民泽身旁,宽慰着他们夫妇。
      路过院坝时看见异常情况的芊巧沁,悄悄将王大石拉到一边,诉说着路过院坝时见到的陌生人和奇异现象,王大石为红衣教进院落而诧异、警觉。于是,王大石将芊巧沁发现金邀月在院内施展法术迷惑村民的情况告诉了孙真人。
      说起金邀月,王大石就想起远房堂叔王大川,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家怎么会娶回一个陌生人做媳妇!说也奇怪,貌美如花的金邀月也心甘情愿嫁给一个傻子做丈夫?
      “莲儿,稻香村因天灾人祸陷入饥谨,如今亡羊补牢,开仓赈灾,免遭生灵涂炭;放回服杂徭村民,让稻香村百姓休养生息。”李显帝在临时官邸喊着皇后的小名,话语中带有恳求的意味,与韦皇后商谈。
      “七郎,开仓赈灾可以,但不得追究裹儿等人过失。”韦皇后说道。
      “大家,南阳郡公袁恕已在门外候旨。”内侍总监钟意进来禀告。
      “陛下和我正在商议要事,你让袁恕已退下等候。”知道袁恕已耿直的韦皇后阻止袁恕已朝觐陛下。
      看见钟意离开,韦皇后接着说道:“七郎,眼看定昆池马上完工,你可不能釜底抽薪,将稻香村服杂徭的村民放回。”
      李显帝想让韦皇后回忆过去,说服她改变主意,于是满怀对稻香村人的同情说道:“唉,你我也经历过村民的生活,想想过去,没有人手帮忙的日子有多难,稻香村亟待他们的亲人回来重振家园......。”
      “不是我不同意放回杂徭,实在是我们欠裹儿太多,等我们的安乐公主庆贺定昆池落成后再放回村民不迟。”眼看李显帝急于将杂徭放回,冷酷的韦皇后以李显帝一直对裹儿心存歉意而阻挡他的提议。不能栽倒在小姑子面前的韦皇后,将个人恩怨凌驾于百姓之上,凌驾于江山社稷之上,她为实现其篡权野心而不顾百姓的死活,不顾动摇江山社稷之基石。
      “可……稻香村村民,食不果饥,居无定所,急需人手重建家园。先帝太宗爷爷遗训:‘夫食为人天,农为政本。(注:《帝范》卷四务农第十)’我们不可不遵循。”心系灾民的李显帝,想以食是百姓的天,农业是为政的根本说服韦皇后,让韦皇后网开一面,放回服杂徭的稻香村村民。
      韦皇后不好直接驳斥李显帝理由,她又怕待在筼筜坞的时间越长,堂兄韦温瞒天过海的计谋越容易露陷,于是说道:“七郎,事分轻重缓急,你亲临稻香村,体恤民情,现在下赈灾放粮口谕,解除他们的饥馑状况,已经尽了天子职责。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京城有许许多多的重要政务正在等待处理,我们也应该返回京城。”就这样,在重要政务需要处理的幌子下,无所作为的李显帝,屈从于韦皇后的主张,他体恤民情的巡幸草草收场,巡幸队伍打道回京。
      月影领旨,带领下属,留在向阳坡调查稻香村稻禾一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在向阳坡梯田,漫山遍野的稻禾,与陛下看见的梯田如出一辙,均是人工将其它地方灌浆即将成熟的稻禾收割,捆成捆的无根稻禾,垛堆浮搁在稻田原来的粳谷奴稻禾上面,密密麻麻铺满稻田,远看犹如生长茂盛的稻禾,蒙骗前来巡视的陛下、百官,误认为稻香村粳谷奴稻禾长势喜人,今年丰收在望。可这些未成熟的无根稻禾又岂能生长成熟,等待它们的命运只有脱水枯死,成为一捆捆枯萎的稻草。
      是谁如此大胆,将刚刚灌浆的稻禾收割,毁掉即将成熟的稻穗!他们竟敢在天子眼皮底下,瞒天过海,至老百姓生计于不顾,将他们一年的希望,将他们赖以度日的庄稼,夭折于丰收的前夕,致使原本丰收的年景,成为了颗粒无收的灾年!这些毁于一旦的稻禾,其灾害更胜于荒年,荒年虽然歉收,总好于颗粒无收,百姓虽然吃不饱,但还可以掺杂野菜,勉强度日;而现在粮食颗粒无收,将预示着使百姓陷入饥馑,这些因人为造成的灾难,将使国家陷入危困之境地!
      怒发冲冠的月影,暗访来到黄金县,乔装打扮成商人的他,身着便衣,孤身走街串巷,预购即将收获的新粮。
      在奔走村村寨寨中,月影来到与洋州县为邻的佛坪村,路过村后农田,看见只有一片稻茬的农田在他眼前显现,这个季节,稻穗还未成熟,不到开镰收割稻禾的季节,这里怎么就已经收割完稻穗,田间也不见收获完稻穗的稻草。带着这一系列疑问,月影又折回村去吆喝:“收粮,收粮,收购新粮!”频频到路边与村民交谈。可村民们个个畏嘴畏舌,摇摇头,不发一言。
      “哈哈,你这人好怪,明明全村即将成熟的稻禾被狗官韦温一道圣旨征收,害得这里村民苦不堪言,你却来此嘲讽收购新粮!”月影听闻此话的同时被身后人拍了一巴掌,为了不暴露身份,他隐去武功,假装一趔趄,站不稳的他转过头来,扶住身后人,却被此人一甩身挪开。月影定睛一看,看见一个小小子,满脸花里胡哨,油花花的衣服好久没有洗涤,脚下一双趿拉着的鞋,原来是个乞丐。
      闻声听音,月影知道这乞丐一定知道佛坪村稻禾收割一事,于是他拿出商贾之人的口吻,老腔老调说道:“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闻听佛坪村开镰割稻,就早早前来收购新粮。小兄弟,你知道那有新粮,带我收购,给你带路费如何?”
      “这位大叔好怪,你我陌路相逢,素不相识,我凭什么相信你?再说狗官韦温派了一帮便衣衙役在此,他们脸上又没有刻字,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其中之人?”
      “哈哈,小兄弟,此言甚差,我只不过是个收购粮食的商人,急于收粮,赚钱糊口,可不是靠俸禄过活的官家。再说沿途走来,我只看见此村开镰收稻,就想抢时间收购新粮,运到京城,奇货可居,可以多赚几文铜板……,我确实只是一个商人,与你口中的便衣衙役不搭杠。”月影头头是道,聊起生意经。
      “你果真只是个粮商?那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怎么看,你怎么都不像粮商,你到底是何方大神?敢蒙骗我!”乞丐边说边围着月影转一圈,细细打量。
      “不瞒你说,小兄弟,在临近京城的佛坪村,我按三十文一斗的市价收购新粮,运到京城可按一百文一斗卖给官家,除去运、杂、损耗费二十文,尽赚五十文,一斗五十文,十斗五百文,百斗……。”就这样月影与小乞丐侃大山,讲起了经商之道。
      “嘻嘻,难道我不比你会算,我知道,现在京城官家收购的粮价已经涨到一百一十文一斗,运价掉了一文,现在你一斗可以多赚十一文。”小乞丐毫不逊色的与月影谈论起粮价。
      听了小乞丐伶牙俐齿对于粮价的一番计算,月影不得不佩服小乞丐心思敏捷,经商有道,也庆幸自己多少对于京城粮价有所了解,才没有在小乞丐面前穿帮,看来小乞丐知道的事情还不少,得想办法让他告诉实情,于是说道:“小兄弟,真是高人,谈论粮价头头是道,老兄自愧不如。有钱大家赚,你可否将佛坪村新粮在那里告诉老兄,到时候老兄分你一成红利,这无本生意,只赚不赔,也胜过你沿街乞讨。”
      听见月影的恭维,小乞丐好不得意,心中暗道:哼,也不想想我是谁?!有睿智之父必有聪明之女。想到这她压低嗓音说道:“嗨,红不红利没关系,这里村民怪怪的,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我知道便衣衙役住在那里,我可不告诉你。”
      “哈哈,小兄弟,谈论粮价可以,看见便衣衙役,你不怂才怪?别跟我说你不怕。”月影激将道。
      小乞丐瞥了月影一眼,瘪了瘪嘴,不高兴道:“便衣衙役,有什么好怕?!我俩还不知道谁见了便衣衙役就撒开脚丫跑呢?哼,不跟你这个糟老头聊了。”说着小乞丐一个轻功飞花去无踪不见了踪影,只在他身后留下一句话:“有本事随我一起会会便衣衙役,看看是你怂?!还是我怂?!”
      看见小乞丐离去,月影好生奇怪,怎么他的轻功好眼熟,仿佛那里见过,我得好好问问他。想到此,月影一个幻踪迷影轻功,他如影随形顺着小乞丐的方向去了。
      王大石他们安慰李民泽夫妇节哀顺变,好好安排姑夫李光敏的丧事。
      看见妹夫穿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衫离去,不忍心的王大爷让王大石回家将自己积攒多年备下的寿衣拿来给妹夫换上,好让妹夫安安心心前往极乐世界。
      孙真人师徒想到李显帝的惊惧症还需要进一步治疗,于是告辞了李民泽一家,他们跟随王大石来到院内准备出去,正巧听见金邀月正在念叨:“吾之守护主神——火焰神王,给我红莲烨火的神力!借我灭世的魔力,洗涤眼前村民的思维,让一片空白的脑海,充斥红衣教的信念,让这些村民成为忠心耿耿为红衣教而生,为红衣教而死的忠实信徒!”
      金邀月蛊惑人心的宣讲,煽动着前来听讲的村民,村民在金邀月咒术的操控下,跟随念叨咒语洗涤灵魂,咒术使他们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烦恼,咒术使他们信仰红衣教。
      被蒙蔽的村民面朝金邀月跪拜,跟随金邀月吟诵入教誓言:“我自愿加入红衣教,无怨无悔,穷其一生,追随红衣教,为弘扬红衣教而奉献毕生精力!”
      金邀月眼见村民已被咒术迷惑,身不由己跟随自己而宣誓加入红衣教,于是她按照朱雀的掐诀摆好手势,正在准备向村民释放此手诀,达到上通神灵,下降村民为死心塌地信徒的目的。
      孙真人循声望去,看见了金邀月掐诀摆好的手势,他认识这个咒术手势是将村民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孙真人将手中的银针对准金邀月掐诀手势射去,只听唉哟一声,金邀月掐诀手势因麻软而不由自主散开,被刺穴位沁出点点血滴,咒术怕的就是鲜血,就这样金邀月的咒术被她自己的鲜血破解。
      跪拜地上的村民,犹如大梦初醒,他们怔怔地互相对视,不明白自己到底跪拜在这里所为何事?
      躲在一旁的殿中省少监阿丽娜,亲眼看见孙真人破解了金邀月的咒术,大吃一惊的她,连忙悄悄地避开孙真人的视线,隐身到一个不为人注意的僻静角落。
      金邀月远远地盯视了孙真人一眼,知道自己是遇见高手,现在败在高人手上,认栽的她只好灰溜溜地带着随从离开。
      王嘎子追着金邀月口齿不清地喊着:“媳妇,糖,俺要…糖。”
      “哈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本圣女岂是你这傻子的媳妇?!”金邀月撇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院子。离开了筼筜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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