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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一搏
飓风毫不留情地拍打在元渺的脸上,她拉了一把随后出现在身侧,一时不察差点被风刮歪了的清晖,用剑鞘给两人清出一块安全区域,动作极快地回身扫了一眼当前局势。
方才消失了的长老和队友们,还有井十三都在,这是个好消息。
而坏消息……显而易见,大家都被这股凭空而起的邪风给控制住了。
也不知客栈的其它地方,还有外面的街道情况如何。游人食客太多,她们大都没有修为,就算尚古之人绝大多数都习过武,也无法在这样猛烈的风中保护自己。
谢清晖也在观察房间里的状态,不过与渺师姐不同,她观察的不是人,而是物。
伴生之域再如何与现实相似,也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样。
古籍中说它依托于现实,但要她看来,不如说是依托于“开辟者所见所想的现实”更为恰当。
正因为领域是由人所构建的,里面的细节,也往往投射了创建之人的内心想法,便无法完全客观地还原现实。
话说回来,受其所困的也都是人,按照常理,似乎也难以捕捉到这样极其细微玄妙的区别,可凡事总有例外。
明净目之所以得称“明净”,正因其可“明世间幽微,净万千幻象”。除了早已灭亡的蜃族,和那些等闲不会掺和凡间事的神明,在这尚古大陆,再没有什么能迷惑得了如此特别的一双眼睛。
区区伴生之域,自然难逃谢清晖的法眼。
风声呼啸,她挪挪身子,又靠近元渺一点,凑到后者的耳朵旁,大声道:
“渺师姐,我有破局的办法!但需要一点时间,最好还有一片不受外界影响的地盘!”
在风声和各种物件的碰撞声夹击下,凭借修真者的十足中气,这两句话还是勉强让人听了个大概。
“可以,我来想办法,你等我的信号。”
元渺是在场众人中,除郭长老外唯一会凝音成线的修士,不用费肉嗓掉面子地大喊大叫。
她简单回了一句,心里则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行事,手上动作不停,为避免一剑过后制造出更多飞行物,没拔剑,就带着剑鞘控制力度,将那些杂七杂八的物件打到别处。
房间里突然出现两个人,还是自己想要去寻的后辈,郭婞直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不仅如此,她还从元渺返璞归真了几分的气息中,感受到了这孩子修为境界的提升,不由得欣慰非常。
只是,面前还有危机未解决,她眼下也不方便贺喜,这些都只能等脱离险境之后再行打算。
担心刚现身的她们不明白此时处境,郭婞直梆梆几拳砸退巨大的圆形石桌,分出一点精力将话语凝为丝线,传送到两人耳边。
“此地非现实客栈,是邪修所造伴生之域,我们需找到各自身上被种下的引子,将其破坏才能离开。”
原来如此。
元渺这才知晓清晖前面所为的由委,虽然对有些词语还不太理解,但与其它法术融会贯通一下,脑海里也算是有了大概的轮廓。
既然清晖能快速找到关键的引子,那岂不是只要保她安全,送她到大家的身边,就能立刻结束这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领域,回到现实中去?
这不就是个易如反掌的事情!
顶着能将楼给吹垮的飓风,元渺一身正气,刚刚突破带来的热血豪情还未熄灭,反手一把抓住清晖,脚尖点地就要跃起。
然后,被迎面而来的三四张石椅给堵了回去。
大概是对方发现了她的企图,也感觉到了真元修士的气息,瞬间招来各种杂物,以不符合风速的运动轨迹环绕在她周身,时不时往里突进撞击。
和郭长老的感受一样,这攻击并不致命,甚至几乎无法伤害到元渺,领域的控制人似乎也并未寄予如此的期望。
但也正是这样重复磨人的攻击,将她困在原地,寸步难行,更别提将清晖送到沈师姐她们那边了。
八角房间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一个只进不出的斗兽场,将十人牢牢按在其中,用各种手段打压磋磨。
风势越来越大,连看上去坚固无比的楼身都开始随之晃动,发出令人牙酸心慌的嘎吱声。
地面违反自然规律地上下起伏,墙壁竟向内凹陷,不断挤压活动空间。
第二阶段的攻击开始了。
郭婞直心内很是忧愁。
作为被邪修主要针对的对象,她是所有人中消耗最大的一个。虽然长年的苦修让她有足够的耐心与能力应付眼前的任何危机,但碍于保护孩子们的关系,处处束手束脚。
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场,大可以气势全开,用一击震碎所有物件,而后趁着碎裂的一刹那,找准引子所在,破坏掉它迅速离开。
可她不能这么做。
那样一来,渺儿阿璃她们就全都留在了里面,要面对更细碎却更锋利的风中粉尘,更难从中脱身。
伴生之域唯有从内突破,而众人的脱离顺序,也是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先出去的人绝不能是她郭婞直,也不能是小苗那样的医修,最好就是渺儿或是阿璃,队伍里实力最强的两个小辈。
外面并不一定安全,先脱离领域的人,也要承担一部分风险。
同时,最后一个出去的,要在其它人都一一离开后,独自面对所有的攻击,以及邪修极有可能气急败坏的爆发。
这末尾的位置,只能由她本人来担任。
但说来说去,现在最迫切需要解决的,依然还是她们根本无法腾出心神,在各自身上寻找引子的问题。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领域中的天色是黑沉沉的一片,没有月色,也无星光点缀。
阮经年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就如浑身力气被抽干,明显已是强弩之末,疲惫感肉眼可见。
支撑一个能笼罩七人的金钟罩,实在有些超出她的能力,关窍疯狂吸收周边的金元素,经脉也已经到了贲张的极限。
结印的双手微微颤抖,四面八方而来的压力让她不堪重负。
“这样下去不行,阮道友也快撑不住了,我们得另想办法。”
司徒璃语速很快,声音低沉紧绷,带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焦虑。
到了此时,阮经年依然还是玩世不恭的模样,干裂的嘴唇一张,开玩笑似的说:
“不能说我不行!我还能打一个时辰……”
没等她说完,不断撞在金钟罩上,发出沉闷砰砰声的石雕花盆,就在又一次飞袭而来的时候,把这罩子给砸出了一条裂缝。
“喀嚓。”
一道很轻很轻的声音。
如此轻的响动,本应该很难察觉。
但站在金光内的七人,七双眼睛,都瞬间聚焦,无一人未发现那一丝新生的缝隙。
在沈啼莺的耳中,金钟罩开裂的声响,甚至宛若雷鸣,是要轰着她往前走。
“璃说得对,就这局面,不如冲出去,主动一点还有一线生机。”
她站在几人中的边缘处,耳边回响着从不曾停歇的对撞声,仿佛心也被一刻不停地敲打,直到再难承受。
“我和璃,还有长秋出去,”她接着完善自己的行动计划,“我们三个负责跟渺和清晖会和过来,顺便给你们清理出一块安全地带。这样每个人的压力都小一点,说不定能找到机会破坏引子,阮狗也能缩小防护圈范围。”
“我们必须放手一搏了。”
元渺的眼神很冷,冷到连出口的话里都带着些寒霜。
凝音成线,九个字直抵谢清晖的耳畔。
怎么放手一搏?
放手一搏后会怎样?
谢清晖什么都没问。她相信渺师姐,比相信自己更甚。
在冰云脊和司徒璃打过一场后,元渺在空闲时,就时常琢磨当时的情景。
暗元素侵入非应暗修士的体内,看起来会造成一些比直接攻击还要厉害的潜在影响,就连司徒璃那样道心坚定的“武痴”,都得掉几滴眼泪胡思乱想许久。
换做是其它人,大约短时间内是没法挣脱消极情绪了。
设圈套打击她们这些正道修士的,无非是那几类歪门邪道。而其中,有开辟领域之能的,到今日也只剩下邪修组织了。
邪修的显著特征虽然是使用暗系招数,但并不代表她们是应暗修士。
相反,尚古大陆曾经出现过的应暗修士,都是正道弟子,即便结局几乎全都不太美妙,但至少不至于沦落到弃明投暗的地步。
元渺打算用她这些天修正过的自创招式“暗无天日”来试试水。
修为逼近飞升之境又如何,没到最后时刻,都是凡人。
是凡人就会有情绪,心境修得再好终归存在破绽。
她不相信世上有无情无欲之人——
君不见伪装成“忘情宫”的邪修,最后也要无能狂怒,叫嚣“太上忘情才是修真界的未来”。
能保持心底毫无波澜,只是因为还未戳到痛处罢了。
而她新打磨的这一招,最特别的,便是能利用暗元素的特性,激发人心中隐藏着的极幽暗的部分,将它们放大,直到影响神志。
杀人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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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放了请假条,但写都写了,还是发了吧(就是字数少了点,别嫌弃哇)
眼睛是真的不太好使了,年纪轻轻的哪哪都是毛病,大家一定要好好爱护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