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乡的歌谣

　　Chapter 53

　　帕松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在场全员的同意，甚至无需辩论，他们每个人都知道格雷伯克是必须解决的对象。对于莱姆斯和克梅尔而言，格雷伯克是凤凰社的敌人，即便他不再是狼人了也会在伏地魔的麾下继续烧杀抢掠；对于勒米纳而言，格雷伯克对他和他的同伴们进行了长久的压迫和残酷的镇压，是复仇的对象；对于帕松而言，格雷伯克放任手下罗梅乌咬伤他，毁掉了这个男孩的人生，难辞其咎——在场的人员中，没有一个人希望放过格雷伯克。

　　同盟即刻达成，他们讨论了行动计划，决定趁格雷伯克回来之前占领狼人村。格雷伯克不在，月圆夜后村中的守备也会变得松散许多，是再好不过的行动时机了。那些愿意解除诅咒的人可以在下一次月圆时进行仪式，还想继续以狼人的身份存续下去的格雷伯克的残党，则可以直接交给魔法部送进阿兹卡班。

　　天亮之后，帕松先行返回村落进行准备工作，勒米纳则带领莱姆斯和克梅尔前往了他们的据点，并在那里告诉了他的同伴们昨夜发生的事情。

　　勒米纳手下的狼人们无一例外都是被狼人咬伤的巫师，但他们不愿意跟随格雷伯克外出伤人，希望过着安稳的隐居生活，所以才被放逐于此。勒米纳作为首领告诉他们自己亲眼见到了狼人诅咒被解除的画面，这一消息让他们大为振奋，每一个人都在期待下一次月圆的到来。

　　得知行动计划之后，狼人们纷纷开始准备自己的武器和可能用得上的道具，据点里立刻变得吵吵嚷嚷、嘈杂不已。莱姆斯在这个被当作据点使用的岩穴里找了块光滑的石头坐了下来，侧耳倾听着不远处克梅尔与勒米纳的对话。

　　“我会给你们留下充足的狼毒药剂，请放心，狼毒药剂不会与解除诅咒的药剂冲突，到时候你们可以在保持理智的情况下自行举行这个仪式。”克梅尔的嗓音平和，又很真挚。不止用真诚的态度劝服他们相信凤凰社，还以实用的礼物解决他们最深切的困扰，这种诚挚的示好方式很容易打动人心。她能够取得这些警惕的狼人们的信任，或许也得益于此。

　　勒米纳深深吸了一口气，用莱姆斯从未听过的柔和口吻说道：“我们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如果没有你，我们永远也无法从这种痛苦的折磨中解脱。我希望你能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对我们来说意义有多么重大。”

　　“那就支持凤凰社吧，我们在此后也会与伏地魔继续抗争下去，我希望你们能够支持我们。”克梅尔的声音很轻，但是极为坚定。

　　“当然。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凤凰社和你给予我们的帮助。”勒米纳将手覆上自己的心口，郑重地说出了道谢的话语。

　　下午一点，勒米纳带着全员抵达了狼人村外的树林里，他们等到了帕松用魔杖发出的礼花信号，立刻冲出了掩体直奔大门。举着斧子打瞌睡的沃顿在大惊失色之前就被一道昏厥咒击昏而后瘫倒在地，他们冲进村子只用了半小时就完成了镇压工作。

　　格雷伯克带走了他的心腹斯默尔本和麦卡锡，还有其余三个狼人，村子里的护卫团只剩下了十余人，因为格雷伯克手下的更多的是不会使用魔杖的天生狼人，再加上月圆后的虚弱限制，几乎没能形成什么抵抗的气候就被内外合应包夹制服了。只有一个倒霉鬼中了同伴乱丢的杀戮咒死了，勒米纳手下则有两个狼人受了伤，但还不至于危及性命。

　　他们把那些负隅顽抗的恶徒径直拖去了村子的地牢，并把其余表现出顺从的人们聚集在村子中心的广场上，由帕松登台宣讲，说服他们加入同盟。

　　“欢迎各位莅临。”这个男孩在木头搭建的简易高台上懒洋洋地开始了讲话，“请原谅我们用这种冒昧的方式把各位聚集在这里，不过请相信我，我们没有恶意。”

　　他用满含笑意的绿眼睛打量着台下那些仰视着他的脸庞，继续说道：“我站在这里，是希望你们能跟我一起推翻格雷伯克的残酷统治。他身为我们的王，却并没能让我们的族人过上舒适的日子，他用暴力和残虐统治我们，却不给顺从者嘉奖，我认为这是错误的。”

　　“可是如果我们让你当王，你又能给予我们什么呢？”一个被绑着四肢跪在台下的男人仰起脖子大吼一声。

　　帕松放声大笑，用宛如有火焰在其中跃动的闪闪发亮的眼睛望着台下的众人，朗声说道：“我能给你们自由！我们的朋友已经找到了让狼人变回普通人类的方法，下一次月圆之后你们将不再是狼人而是巫师！你们可以离开这片落后贫瘠的废土，前往人类的城镇以自己的双手谋生。我们不用再躲避那些追捕者，也不用因贫穷而吃老鼠过活，我们不用在每个月圆夜身不由己地化为怪物，我们将被和我们一样的人接纳！这就是我许诺给你们的东西，从狼人的诅咒中解脱，从而获得真正的自由！”

　　台下的人群沸腾起来。帕松的话语就像是一根燃烧的火炬投进了干草堆，激烈的火焰爆燃而起，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显然有很多人被他的话语打动了，但也有不少人抱持着怀疑和否定的态度，除了那些懵懵懂懂的孩子，所有人都在狂乱地大声嚷嚷。

　　帕松什么都没说，静静地看着台下人群彼此争论互相推搡，冷淡得像是在看一堆家畜，但除了一直看着他的莱姆斯，没有别人注意到这一点。

　　一道尖锐的声音响彻广场突兀地止住了所有人的喋喋不休：“我不想变成巫师，我以狼人的身份为傲，我们狼人，天生就是捕猎者而不是猎物，为什么要抛弃我们高贵的身份变成低等生物？！”

　　他周围的人群分开了，将说出这话的人孤立出来。那是个上了些年纪的面容扭曲的狼人，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袍子，指甲又长又尖，浑身沾满泥土，看起来十分狼狈又令人恶心。

　　帕松轻蔑地朝他投去了冰冷的视线：“伯纳德，看看你的样子，这就是你蜗居在这个破地方的理由？我们每个人都记得你当初被傲罗追捕吓得屁滚尿流逃回来的样子，如果你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勇猛，对自己谋杀麻瓜的行为毫无悔意，那你就应该与傲罗战斗至死！”

　　“你这狗屁不懂的毛头小子！”叫做伯纳德的狼人显然被帕松的话语戳痛了，他狂怒地嘶吼着试图冲上台来，却立刻被底下维持秩序的勒米纳的手下按在了地上。

　　帕松轻飘飘地扫视了全场一眼，沉声说道：“不想再当狼人的请前往我的右手边，在下一次月圆来临时，我会帮助你们解除狼人的诅咒。还想继续当狼人的请去我的左手边，你们的动作最好快一点。”

　　短暂的沉默过后，人群开始移动了，他们折服于帕松的威严和强大，下意识地听从了他的指令。几乎所有人都前往了帕松右手边的场地，只有三四个狼人留在了左手边的位置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带下去。”他厌倦似的摆了摆手，让守卫把那几个狼人拖向地牢，地牢里目前已经关押了八个格雷伯克的追随者。

　　对着场上剩下的人，帕松静静地开口了：“回到你们的日常生活中去吧，下一次月圆来临之时，我会给予你们我承诺过的东西。”他结束了自己的发言，迈着傲然的步伐离开了这个简陋的演讲台。

　　————

　　格雷伯克在两天之后回来了，他没有收到任何预警消息，因为他根本没想到自己最信赖的副手背叛了自己。已经同意配合行动的沃顿在格雷伯克和他的追随者们穿过大门之后锁上了大门，断了他们逃跑的后路。在格雷伯克产生怀疑之前，勒米纳埋伏在附近住宅中的十几个手下举着魔杖冲了出来，给格雷伯克的随从每人都扔了三个以上的昏厥咒，在顷刻之间就把他们全数击倒了。

　　“勒米纳，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格雷伯克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勒米纳，原本轻松惬意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无比。他试图冲上去袭击勒米纳，但刚踏出一步就被两道全身束缚咒和一道缴械咒击中了。

　　莱姆斯和克梅尔跟着帕松分开人墙走到因为被捆住而摔倒在地的格雷伯克面前，而帕松则拿着刚刚飞进自己手里的格雷伯克的魔杖笑眯眯地对他说道：“欢迎回来，芬里尔。”

　　“你背叛了我！”格雷伯克的脸因憎恶而扭曲了，他从牙缝里挤出嘶吼声，试图奋力挣扎，但毫无用处。束缚咒把他捆得严严实实，他根本使不上力气。

　　“不对啊，这不叫背叛，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臣服于你过。”帕松像是想要品味复仇的快感一样一字一顿地说完，扭头望向勒米纳微笑着征求同盟者的意见，“我们要怎样杀掉他？”

　　格雷伯克喷出了一连串的脏话，像毛毛虫一样在地上恶心地蠕动着，但没人理他。

　　勒米纳接过了奥斯卡递来的一把长长巨斧，轻轻松松地将它举了起来。阳光映在经过精心打磨的锋刃上，反射出冰冷而锐利的光泽。

　　“朴素一点的方法就挺好。”他沉声说道。

　　“我同意，请吧。”帕松格外体贴地让出了亲手杀掉格雷伯克的机会，欠身行礼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勒米纳走上前来，没说一句废话，高举斧头然后用力挥舞下去。斧头轻易地破开皮肉、砍断颈椎，因为用力过猛，格雷伯克的头颅弹了出去，在地上跌跌撞撞翻滚几圈才终于停了下来，但鲜血仍不断地从伤口截面喷涌而出，洒落一地。

　　勒米纳倒转斧柄，将斧头支在地面上，露出一个仿佛解脱的快意笑容，轻声说道：“结束了。”

　　“干得漂亮。”帕松毫不在意自己长袍下摆被溅上的鲜血，走过去拍了拍勒米纳的肩膀，然后转过身来走向并肩站着的莱姆斯和克梅尔，询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莱姆斯已经跟克梅尔商量过之后的打算了，所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了帕松：“我们会在这里等到月圆结束，确保这里的狼人们的诅咒都解除以后再把格雷伯克的心腹们交给魔法部。”

　　“同时也是为了确认自己再也不会变形了对吗？好主意。”帕松以轻松的语调说完，将格雷伯克的魔杖丢在地上，朝它扔了个粉碎咒，见魔杖断裂成几块碎片以后，才继续说道，“我们之前说好的那件事就一笔勾销吧。我欠你们人情，不过我应该不会留在英国了。我要回去法国，另外试试看能不能继续回布斯巴顿上学。不过我已经十九岁了，他们也许不会接受我，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吧。”这个男孩在一切即将迎来终结的时刻，终于说出了符合年纪的稍带些憧憬的话语。

　　“也许你可以试试霍格沃茨。”莱姆斯友善地向他提议道，愿意接纳身为狼人的他的霍格沃茨，应该也不会拒绝一个渴望上学的巫师，即便他已经成年了。

　　“算了吧。”帕松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我累坏了，一点都不想再卷入你们英国巫师的战争里去。再见了。”这个年轻的男巫摆了摆手，转过身去，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向自己的房子。

　　而勒米纳则接替帕松朝他们走了过来，朗声开口道：“转移行动最好现在就开始，愿意搭把手吗？”

　　莱姆斯冲他露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回答：“当然。”

　　接下来他们还得在食死徒发现联系不上格雷伯克之前把狼人村的住民们全部转移到另一个安全的隐蔽点。等到下一次月圆过去，这些从狼人诅咒中解脱的人们就可以各奔东西，追逐自己的自由了。

　　————

　　1997年5月下旬，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莱姆斯和克梅尔终于结束了他们这项长期工作，正式回到了红堡，可以度过一个短暂但平静的假期。他们这段时间里来回奔走，确实累坏了。

　　他们聚集于起居室里。莱姆斯和克梅尔并肩坐在沙发里，小天狼星则坐在他们对面，他手里捧着《预言家日报》，快速地念着上面的报道：“莱姆斯·卢平与克梅丽尔·卢平夫妇因发明解除狼人诅咒的方法获授梅林爵士团二级勋章。5月21日在魔法部主持召开的接受媒体记录的实验中，我们亲眼见证了十二名自愿参与实验的狼人在月圆夜的月光下从狼人变回了巫师。据悉莱姆斯·卢平幼年时曾被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咬伤从而变成了狼人，多年以来一直致力于寻找解决办法，帮助像他这样被迫变成狼人的巫师。1988年，他与魔药大师达姆科斯·贝尔比联手研发出能够让狼人在月圆夜保持理智的狼毒药剂，短短九年后，他又找到了真正能够解除狼人诅咒的方法……”

　　小天狼星似乎念累了，把报纸丢在了他们面前的茶几上，向后一靠陷进柔软的坐垫里，方才咧嘴一笑：“原来你们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居然干出了这样惊心动魄的大事。多亏了你们，《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头条总算不再是哪儿哪儿又发生了一起谋杀案之类的新闻了。”

　　“嗯。我们还干掉了芬里尔·格雷伯克，另外把他的十几个亲信送进了阿兹卡班，要听吗，可能会是个很长的故事。”莱姆斯端起茶几上的蜂蜜酒酒瓶斟满了三个杯子，按照和小天狼星约定好的那样，他从红堡的酒窖里拿出了最好的蜂蜜酒。

　　“在那之前，先说说你再也不用当狼人的感受吧？”小天狼星向他抛来一个带着好奇和笑意的眼神。他的问题让莱姆斯一怔，不由得认真思考起来。

　　从三月底到现在，他已经度过了两个不用喝狼毒药剂也能保持理性不会变形的夜晚。他终于能在月圆夜睡个好觉了；他终于不用再害怕自己是不是药喝得不够会在变形后失控了；他终于不用再细数月圆夜还有多久就要到来，并且在临近月圆夜的时候担惊受怕了；他终于可以昂首挺胸面对那些陌生人的视线，因为他知道那其中再也不会包含对异类的畏惧和厌恶了——

　　他终于从桎梏了自己三十多年的沉重枷锁中解放了。

　　而这一切都得益于坐在他身旁的这位女性。克梅尔说正因为见证过他的痛苦，所以希望遭受这种诅咒的普通人都能从这份折磨中解脱，为此从未停止过寻觅解决狼人诅咒的方法，而她最后真的做到了。

　　勒米纳说希望克梅尔知道她所做的一切意义有多么重大，而那也是莱姆斯的心声。这份深沉的感激，仅次于他对她的爱意，他甚至不知道该怎样诉说才能让克梅尔感受到他的谢意——他只觉得爱上她并且能获得她的爱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事。

　　莱姆斯将装满蜜色液体的酒杯递给小天狼星，然后再端起一杯酒递给坐在自己右边的克梅尔，在手空出来之后，他伸手揽住了妻子单薄的肩膀，勾起唇角轻快作答：“我挺开心的，因为我可以和克梅尔一起欣赏月圆夜的风景了。”对上克梅尔投来的惊讶视线，他坏心眼地补上一句：“毕竟当初有人跟我说她很在乎这件事，哪怕只隔了一天，都不是最好看的圆月了什么的，对吧？”

　　克梅尔蹙起了眉头，好气又好笑地说道：“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怎么还惦记着这种话？” 虽然听起来像是埋怨，但克梅尔话音里的那丝宠溺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心。

　　莱姆斯凑上去吻了她的脸颊一下，心满意足地看到她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一层薄薄的红色。克梅尔还是无法习惯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和他做些亲密的互动，但他最喜欢看她害羞的神色了。

　　不过今天就放过她吧。

　　莱姆斯微微一笑，转向露出了“真拿你们没辙”表情的小天狼星，开口以平和的嗓音将这个稍微有些长的故事向自己的好友娓娓道来：“既然我们有很多时间，不如就从最开始讲起？在接到邓布利多的任务之后……”

　　这次的故事大概能从下午讲到傍晚，不过没关系，他拿了好几瓶美酒上来，足以款待他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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