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不作死不代表就不会死

　　煮酒

　　林川跟着花满楼回他的小楼里去吃大户，陆小凤似乎因为幽灵山庄的事情郁郁寡欢，急需花满楼的治愈，所以也和他们一起，西门吹雪则回了万梅山庄。
　　暮色四合，林川又执起他的剑，缓缓地在黄昏里舞剑，就像陆小凤曾经看到过的那样，乍看之下仿佛笨拙而缓慢，可是随着他的动作，你却似乎能看见天上的白云，然后是雨，又是雷电，又是弥天大雾，最后一切都被晴朗的光线穿透，只剩下平静包容所有的天空。
　　陆小凤坐在一旁喝着酒，微微眯起眼睛说道，“西门吹雪说的对，你的剑已经不需要剑术了。”
　　林川收剑回鞘，也坐到小桌边。一个小小的炉子上烫着一壶酒，淡淡的香气从壶口飘出来。
　　“因为我只拿剑杀过人，却没练过什么剑谱。”林川倒了一杯酒，“你似乎有心事？”
　　陆小凤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和不知所措。“木道人被叶雪杀死的时候，你感受到了吗……”他露出有些恐惧的神色，可是整个人看起来都恹恹的，仿佛没有了一丝生气。
　　“啊，那大宇宙的恶意啊。”林川不在意地笑了起来，“我看到过很多被它玩死的人。”
　　“诶？”陆小凤瞪大眼睛。
　　花满楼有些疑惑地问道，“那是什么？”
　　“你行走在一条路上，看见一只云雀在飞，你很喜欢他，可是你又怎么知道自己这种喜欢究竟是出自本意还是受人影响呢？”林川缓缓地说着，心中却想起了草壁。“就算你相信你自己看到的，可是又怎么知道你看到的是不是有人故意让你看见的？或者你看见的都是真相，可是你不可能全知全能。”
　　“这世界有着意志，他是所有存在的集合体，当然也会有意志。”林川的眼神变得飘渺又神秘，“可是他不会在意一个人的感想，所以当你感受到他，就会感受到那种恶意。就像黑色幽默一样的恶意。但是这只是我们称之为恶意，可是对于他来说，我们都是可有可无的，万事不存在善恶。”
　　林川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当你们的存在完全不在同一个高度上，理解才是最遥远的距离。”
　　“你是说……神？”陆小凤的表情非常精彩，精彩得五颜六色，“神？”
　　“我从不称呼他为神。”林川摇了摇头，“你可以认为，那是你不能理解的存在。就像蝼蚁不能理解你一样。”
　　陆小凤看着林川，表情就像是见鬼了一样，或许他就是在见鬼也说不定。“你……”他心里升起了一股深刻的恐惧和莫名的兴奋。
　　林川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是饮下一口酒，舒服地叹了口气，“真好喝。”

　　第二天，林川和花满楼蹲在一起照顾他的花。
　　“你的小楼没有名字吧，不然我帮你取一个？”林川兴致勃勃地说道，“密鲁菲奥雷怎么样？”
　　“密……什么？”花满楼困惑地问道，“那是一种其他语言吗？”
　　“啊，那是白兰的母语。”林川轻轻地给面前的花松土，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是千花家族的意思。”
　　“好啊。”花满楼笑着应道。
　　林川立刻扔下花，跑到书房去写字。最后他写出来的不是字，而是一个奇异的图案。
　　“这是什么？”陆小凤戳了戳那个图案。
　　“密鲁菲奥雷。”林川坐在一边拿着一把飞刀在一块木匾上雕刻。
　　“那是什么？”
　　“千花家族。”林川吹掉了木屑，一块精致的匾额就出现在了陆小凤眼前。
　　“你还会雕刻？”
　　“我会很多东西。”林川得瑟地说道。
　　“……”陆小凤黑线之后忍不住说道，“介意脱下面具让我掐掐你的脸吗？你绝对是假的吧，你绝对不是叶孤城！”
　　“你想看我的脸？”林川严肃地说道，“那你做好了嫁给我的准备了吗？”
　　“噗——”陆小凤目瞪口呆地看着林川抱着牌匾脚步轻快的背影，颤颤巍巍地对花满楼说道，“我感受到了……大宇宙的恶意。”
　　“呵呵。”花满楼笑了起来。

　　陆小凤的大宇宙恶意恐惧症终于在直面林川之后被终结，连同他的节操也一起掉光了。现在他被迫跟在林川身后，就像个小厮一样帮他拎着两包糕点一盒糖人还扛着一个插满了糖葫芦的把式。
　　林川叼着一个糖葫芦走在前面，笑眯眯的对所有街上的东西都很好奇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开心？”陆小凤已经早就没了那种怕被熟人认出来的羞耻感，其实在屡次见到林川是怎么破掉叶孤城的下限之后，陆小凤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了。
　　“我为什么不开心呢。”林川吞下一颗糖葫芦，他舔了舔嘴唇，大手一挥，“剩下那些赏给你了。”
　　陆小凤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林川明明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贵气优雅，偏偏总是会说些让人非常无力的话做些让人无力的事情。如果他身穿白衣坐在那里不动也不笑，就算他戴着面具也不会被人认错，可是他当然不会坐在那里不动也不笑，所以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叶孤城，可是相处久了，陆小凤又觉得他的确就是叶孤城，像一朵漂浮在天空中唯我独尊的浮云一样的叶孤城。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突然有人在离他们三米远的地方面带微笑地吟了一句诗。
　　陆小凤可不相信他仅仅就是吟诗这么简单，而且还正正好好就是这两句。
　　林川突然回头来问陆小凤，“这句诗是谁写的来着？”
　　“呃……”陆小凤的脑袋一瞬间卡壳了。
　　他们对面的那个人脸色也扭曲了一瞬间。但是他的脸色快速地恢复成了笑容满面。“我想和你比剑。”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道，“听说你会天外飞仙。”
　　林川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不会天外飞仙，因为我没有见过。”
　　对面的人走进了几步，他身上穿着上好的丝绸做的衣服，满身的贵气，连脸上的表情也带着一种高贵。“在下，魏明宇。”
　　“叶林川。”林川点了点头，顺便将手里的糖葫芦扔给了陆小凤。
　　“我想要和你比剑。”魏明宇又说。
　　“也不是不行。”林川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可是如果没有一定的理由，我是不杀人的。”他的表情虽然非常平淡，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听的人觉得他非常傲慢。
　　“你很骄傲。”魏明宇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是唯我独尊。”林川淡定地纠正他的说法。
　　陆小凤嘴角抽搐。
　　“唯我独尊这个词，可不是谁都可以随便使用的。”魏明宇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危险的笑容，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林川。
　　“我家书房里就挂着一幅写着这四个字的牌匾。”林川勾了勾嘴角，凉凉地说道，“而且是我自己写的。”
　　“据说你是个流浪剑客，并没有家。”魏明宇立刻抓住他话里的一个漏洞。
　　“我以前有家的。”林川摇了摇头，“谁一辈子都没有家？”
　　“那你现在为什么没有家了？”
　　“你没有必要知道。”林川的态度突然冷淡下来，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他转身便离开了。
　　“我们还没比剑。”魏明宇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但是他只听到林川的一声冷哼。
　　“啪！”的一声，魏明宇的剑断成了两截。他骇然地看向林川的背影，又看向站在他面前的陆小凤。“他……”
　　陆小凤打了个哈欠。“你们已经比完了。”然后跟上了林川。
　　魏明宇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还隐约听见陆小凤说，“回去煮一壶酒来喝……”
　　“花满楼的酒都快要让你喝光了。”林川这样回答。
　　“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在这里面出一些力气？”陆小凤反问道。
　　“……”

　　林川在花满楼这待了几天，就被陆小凤带去卧云楼吃粽子，因为端午节快要到了。花满楼没和他们两个一起，林川看起来也和陆小凤一样喜欢玩闹，虽然他冷着脸的时候还是很像叶孤城的。
　　他们品尝了美食，然后林川突然对陆小凤说，“我记得西门吹雪有个孩子？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陆小凤觉得他话题转换的太快，但还是回答说，“是个男孩儿。”
　　“这样啊。”林川摸着下巴，“我以前是不是都没恭喜过他？正好拿着粽子去看看他们一家吧。”然后就朝陆小凤挥了挥手，走开了。
　　陆小凤的下巴掉在了地上。“呃……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但是却已经看不到林川的身影。

　　林川手里提着一串粽子和一个花灯，突兀地出现在了万梅山庄的大门口，没人看见他是怎么到的。他上前两步敲了敲门。
　　“这位先生，庄主日落之后不见客。”门开了之后，一个年老的管家站在门边上对林川说道。
　　“这样吗？”林川眨了眨眼睛，“谁都不见？”
　　“是的。”管家恭敬地回答道。
　　“来干什么的都不见？”林川又问。
　　“是的。”管家的语调依然平静。
　　林川的左手在脸上晃了晃，他那个面具就突然消失在了他的戒指里。他面带一丝微笑地说道，“那你告诉他，叶孤城请他吃粽子。”
　　老管家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情，他看了看林川的脸，突然鞠了一躬，然后说道，“请您稍等。”

　　不一会儿，西门吹雪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林川的视线里。
　　林川提起那一串粽子和他的莲花形状的花灯跟着西门吹雪走进了万梅山庄。
　　“原来这里也是百花盛开啊。”林川淡淡地感慨了一句。
　　“你从花满楼那里来。”西门吹雪用陈述的语气说道。
　　“不，我之前和陆小凤在卧云楼吃粽子。”林川弯起眼睛笑了起来，“总是吃花满楼的住花满楼的，我总觉得自己好像个被包养的小白脸。”
　　西门吹雪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冰的没有什么情绪。
　　林川就好像没看见一样，他对西门吹雪说道，“怎么没看到你夫人和你儿子？我是特地来看你儿子的。”
　　“为什么？”西门吹雪问道。
　　“？”林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因为我之前都没来得及祝福你啊，有孩子了总是件好事吧。”
　　“是吗。”西门吹雪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然后又说，“你这样觉得？”
　　“人总要有各种各样的体验吧。”林川耸了耸肩，“不要这样看我嘛，我也是有过老婆和孩子的男人。”
　　西门吹雪停下脚步，他突然问林川，“他们呢？”
　　林川想了想，“死了吧。”他脸上看不出悲伤和怀念，或许什么都没有。
　　“他们不在这里。”西门吹雪最终对林川这样说道。
　　“哦。”林川有些失望地点点头，“我还以为能看见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子呢。”
　　西门吹雪的脚步顿了顿，没有说话。“你可以住在这间房间。”
　　林川脸上又出现了笑容，他点了点头，然后就进屋去洗漱整理。

　　半夜的时候，他又在院子里舞起剑来。
　　西门吹雪就站在院子里看着他。
　　林川练完剑之后有些饿了，他看了看西门吹雪。“厨房在哪里？”
　　西门吹雪看了看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波动，只是转身向一个方向走。
　　林川识趣地跟上。他在万梅山庄的厨房里找到了他想要的所有东西，很开心地做了一锅麻婆豆腐出来。
　　西门吹雪难得地有些迟疑地看着那红红的一锅，又看林川端着米饭坐在那锅麻婆豆腐旁边幸福的表情。
　　“你喜欢……这个？”西门吹雪坐在林川对面。
　　“嗯。”林川开心地笑了。他突然叹了口气，“好久没吃了啊。”然后就吞下了一口红红的豆腐，脸上再一次露出了幸福的样子。
　　“为什么？”西门吹雪觉得，林川如果喜欢这个，大可以天天都吃，而且他看起来还很会做菜。
　　“白兰不喜欢。”林川撇了撇嘴，“他整天就是棉花糖棉花糖棉花糖的。”他皱了皱眉毛，抱怨道，“麻婆豆腐味的棉花糖明明也很好吃啊，可是他不喜欢，还命令我再也不许在家里做这个。”
　　“然后你就不做了？”
　　“是啊。”林川点点头。“因为我喜欢白兰比喜欢麻婆豆腐多。”
　　西门吹雪突然露出了笑容。他很少笑，可是每次笑的时候都很好看，因为他是个好看的男人。“你诚于人，诚于心，这很好。”
　　林川顿了顿，才说道：“你应该多笑一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所以你总是笑吗？”西门吹雪反问。
　　“我只是喜欢笑的时候就笑了。”林川说道。
　　“我不喜欢笑。”西门吹雪这样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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