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同人]风须臾

作者:原胖胖减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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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苏秀行


      冰晴驿中,苏秀行从连篇累牍的梦境里惊醒,恍若劫后余生的喘息之余,隐隐觉得这段时期的梦魇比之以往,似是多了些怨愤和恼怒。但构造幻境时,略带生疏的手法和其中明显的模仿意味,已经被他紧紧揪住了。

      范雨时那个贱人,还在时不时地带领缇卫狙杀他们天罗的兄弟姐妹。

      雷枯火那个老匹夫依旧龟缩在天墟,即使外出也是前呼后拥,难以下手。

      如此说来,似乎三卫卫长原映雪许久未出现了。从不主动吟唱,并不代表辰月寂部教长是个废物。更何况本堂派去刺杀他的刺客全都没了音讯,想必也是凶多吉少。更何况,据说他听得到人心,即使不施展秘术读取死人的记忆,也能从他人那里得到想要的讯息——不论是对于想要与辰月合作的龙莲,还是本堂,都实在是太过危险!那他近期的沉寂,若非有意而为之——难道是有人得手了?

      苏秀行身为天启的联络人,本堂事物即使不能知道全部,也可了解个大概。更何况事情发生在天启,他又拿着老爷子给他的手令,没有什么能够瞒过他的眼睛。近来本堂的动作都在收敛,应该是想要稳住龙莲,毕竟拼个鱼死网破对谁都没有好处,至多让辰月渔翁得利。

      如此,账目少了,也就容易从中看出些门道。

      本堂的合作者虽在暗处,但同时也有分配任务的权力。那人似乎对龙莲之事并不留心,也从未多加过问,但仔细算来,近日来也是频繁调兵遣将,难道是他……

      若是他,他也算是帮了龙莲和本堂……做好事不留名的傻子虽然还没死绝,但也绝对不会是那个奸枭冷酷的人!

      那么那么多死去的商贾又是怎么一回事?这可是本堂、龙莲、辰月、朝堂,四方面都不讨好的事啊!

      苏秀行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中闪过冷气森森的嘲讽:“现在龙莲就像是个缩成一团的刺猬,触之即伤。”他手上一颤,沉重的银镜向一侧挪了半寸,映出他身后苏徽的身影,“我等且静观其变。但必要的时候,一切以大局为先!”

      苏徽被他的目光刺到了,搓搓手,苦笑道:“我这等小人物能左右什么。只是小铁虽然手上的功夫不错,可始终是小孩子心性,不会讲话,公子莫跟他计较。”

      苏秀行此时已经梳好头发,紧了紧手腕的束带,看上去漫不经心的:“龙莲手上有一份名单,上面悉数是她从中三家和下三家的年轻人里选出人来接替那些被清洗的人,而且,这上面的内容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老爷子手里都没有。我们不能为了掩盖老爷子的错失,让这个山堂蒙受损失。所以……”他长身而起,走到苏徽身侧,“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杀了她。”说罢,他笑得像个孩子,却笑得无声。他拍着苏徽的肩膀道,“别那么紧张,你这人也怪,平日里看起来是个跟谁都和和气气的老实人,实际上你比谁看得都清楚,也比谁都操心,都容易紧张。”

      苏徽抓抓头发,笑了起来。

      苏秀行已经走到门边,见他还站在屋中央傻笑,转过神来,微微挑眉:“听说天启的豆汁儿别具风味,叫上小铁一起去尝尝?”

      这一夜,白骨之城的终曲,竟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月色荷塘。

      一个身着羽绸曲裾的女子轻纱覆面,她似是站在荷塘的薄雾布幕之后,阴影绰绰间。咋一惊起,掠过千姿百态的小荷,颇为慌张地向一旁跑去,转眼便失了踪影,只剩下一个男子的低咳声。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以苏秀行的耳力,还是听得清清楚楚。这种声音他极少听到,却也在作为守望人时,偶尔听过。想必是内伤极重,呼吸间有血呛住。听这声音时断时续,想来气息时有时无,人亦是性命危浅。

      苏秀行不乏恶意地吹着口哨:应该是辰月妖人的高层……那边的人,全都死绝了才好!

      然而这轻纱织就的“布幕”,却随着他无意间哼唱的家乡调子,起了变化。

      子午莲瞬息之间盛放,又凋零,旧的色彩全都湮没在一片死寂的湖水中。苏秀行刚想嗤笑这种小孩子把戏一般的脆弱暗示,视线一换,竟像是他整个人悬浮于湖心之上,水中不知名的东西再水下的泥淖中蠢蠢欲动。就在他觉得今夜已经不会继续之时,一朵红得耀眼的莲,破水而出。

      莲花之上,一张娇俏的美人脸,即使生于花中,也不变她豹一般的美艳精绝。女人的脸渐渐近了,苏秀行只觉得熟悉,咱在这一片浑沌的梦中,他也一时想不起对方是谁。只是他并不会顺着辰月的意认为这女人是他的敌人,越是这般暗示他,他偏偏反其道而行。此刻他甚至希望那女人立刻杀死他,这样他就能彻底稳住被秘术动摇的心。

      可那女人从莲花的中心站了起来,向他伸出手来,轻抚着苏秀行的脸颊,笑靥如花。可苏秀行分明看到她,亦或是它,只是个长着人面的怪物!

      鱼颈、豹身、蛇尾。

      耳畔忽然响起一个稚嫩却熟悉的声音:“秀行,快离开她!我时间不多,相信我,她会背叛天罗所有人。她如今已经毫无忌惮,为了绘影组她会……”暴虐的气流卷携着无数纷乱的杂音将那声音吞没,又摔碎在苏秀行脚前,化为细碎的冰凌,扩散在空气里,四周只剩下不断重叠又分离的声音:“她会……会……”

      “什么?我不懂……她会做什么?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忽然出现,为什么又忽然不见?”苏秀行无数的问题都已经没有谁会回答他了,他伸出手,这双他引以为傲的手如今只能无力地抓向头顶的重纱锦帐,任由空气和那在他耳畔渐消的回音一并滑过指尖,消失不见。

      他放下手,捂住微微酸胀的双眼,他想起了那个埋藏在他记忆深处的声音:“哥哥,你要告诉我什么呢?龙莲会怎样?她为什么会毫无忌惮……我们何时才能相见?辰月那些混蛋究竟把你藏在哪儿了……你,过得好吗?”这个统领天启所有刺客,颇具手腕,从不心慈手软,甚至杀人如麻的世家公子,此刻只是一个早逢变故,没有哥哥在身边的孩子,孤独无依。

      但他苏秀行到底是能凭借一己之力,镇得住天启那么多敢于舍命一搏刺客的人,纵是少年,也不容小觑。他在天罗山堂是为了搏出头,时时不忘装老成,演技早已炉火纯青,不论内心多么纠结焦急,表面上都是一如既往的装逼。

      “今儿个没人陪大爷吃早饭,大爷自己去!”

      雪从午夜开始下,一夜飘飘扬扬,待到天明时分,积雪才刚齐上茶楼的第一级台阶,整个天启都笼罩在白蒙蒙、毛茸茸柳絮般的微雪里。

      早就听闻四喜茶楼的四喜汤圆远近闻名,平日苏徽和苏铁惜两个比他年纪大的跟着,也不好来吃这种小姑娘家才喜欢的甜食。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空,苏秀行心情大好,连门口一眼望不到边的队伍都直接无视,塞给小二两个金铢,立即就得到了二楼一个窗边的位置。

      咬着醴水汤团,连心情都变得甜糯起来,但素来冷气逼人的春山君,还是板着一张嫩脸,在汤水里挑挑拣拣。

      冬日里的早晨总是朦朦胧胧的,苏秀行向楼下望去,一个瘦弱但面妆浓艳的姑娘蜷缩在对面屋檐下,干枯的手指拨弄着自己篮子里蔫巴巴的三两棵大白菜。身旁一个畏畏缩缩的乞丐,身上生着脓疮,正贼眉鼠眼地四处乱看,还试图偷走姑娘唯一的那点儿家当。

      苏秀行闲来无事,扫了几眼,嗤笑一声:没有新意的组合。

      街口传来隆隆车辙声,那是公卿世家才有的四驾重车。姑娘直了直腰板,没再顾及篮子里的大白菜,转而搓搓手,抹了抹自己额前的那两撮乱发。而她身旁的乞丐显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被这声响吃了一惊,吃到一半的脏馒头骨碌碌滚了出去。他伸出枯枝般的手,向前摸索珍贵的口粮。

      “小心!”

      苏秀行本以为一出无聊但也能打发时间的刺杀即将上演,勾起的嘴角僵在了当场。

      之间那乞丐猛地一个回身,抢走了姑娘手上的篮子,然后随着公卿的车架奔向街市另一端。那姑娘先是一呆,不顾自己搽了粉的妆容和刚刚一直很在意的发髻,抬手往脸上一抹,追了出去,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你个混蛋,快……快给老娘站住!站住!——”

      乞丐一回头,看到居然有姑娘会自己拎着自己的裙摆,伤风败俗地露出小腿追在他身后,也是一惊,再看到她那张被她抹花的脸……

      “夭寿啊!杀人啦!救命呀!——”

      “客官……”苏秀行闻声瞬间回神,转头看去,是方才那个小二。

      只见店小二依旧笑咪咪的:“客官,您看……”

      苏秀行看向自己的手,端着的碗已经被他捏碎,但这并不重要——少爷有的是钱,可他最引以为傲,小心呵护的手上——被汤水烫得通红一片。苏秀行冷若冰霜的脸微微龟裂:老子的手啊!

      接过店小二送上的冷毛巾敷了手,苏秀行没了兴致,缓步下楼,径直走向冰晴驿。

      没想到回去的路上又和某人相遇了。

      街上的雪已经被马蹄擦乱弄脏,和着泥浆糊在地上。方才那个豪爽的姑娘衣服下摆,早就是一片泥泞。好在脸上那团瞎呼呼的胭脂水粉已经被她都抹到衣袖上去了,虽然那邋遢样实在让人无法直视,但浓妆艳抹之下,邻家小妹一样的清秀面容还是让人眼前一亮,只可惜,她正弯着腰,吐得昏天黑地,脖子上挂着的小锁片差点儿就惨遭不幸。

      此刻她面前正站着一个衣着暴露、獐头鼠目的家伙。称之为家伙,实在是苏秀行一时也不知该称之为何:高耸的胸部,圆滚的腰,粗大的指节,白花花的脸,两坨厚实的腮红,乌青的眼眶……突出的喉结。

      苏秀行默默掩面:不论是男是女,都给华族丢人。

      “小姑娘,姐姐问你,你在等什么人啊?”

      那姑娘终于吐完了:“大妈,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你看这冷的天,地上又湿又滑,不如到姐姐那里取取暖,如何?”

      “不好,大妈,你省省力气吧。娘告诉我不能和陌生人走,更不能个不男不女的丑八怪走。”

      那大妈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抓过姑娘的胳膊:“谁是你大妈?本小姐这么年轻,让你叫得老了怎么办!死小孩儿不想活了吗?”

      那姑娘也不似善茬:“大妈大妈大妈大妈!——”吼完抽出胳膊,拔腿就跑。

      “给我站住!——”那大妈也一撸袖子跑了上去,远远看着那家伙头上升起的白烟,想来是气得够呛,火气十足,穿那么少,也不会挨冻了。

      苏秀行打着扇子看得津津有味,眼看着转移地点了,却也没什么兴致追上去继续旁观,正打算绕过这两人追打的路线回去,却瞥见了一个人影,让他不得不追上去一探究竟!

      还没跑多远,那姑娘就一脚踹进街边排水的坑道,跌倒在地,脖子上的链子断了,小锁片都跌出一丈多远。

      那大妈奸笑着赶了上来,汗水沿着抹得煞白的脸淌了下来,留下一道道黑乎乎的痕迹。

      姑娘脸色一白,看那样子恐怕是又要吐出来了。一片霜白的衣角从姑娘身旁飘过,苏秀行眼见着她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攥在手里。

      只听她大喊一声:“娘!——”那声音百转千回,哀怨无匹,听得苏秀行都忍不住摸摸胳膊,看掉下来多少鸡皮疙瘩。

      天地刹那间寂静了。

      大妈惊悚地看着“娘”,一身霜白的帝都官锦,分明是男子的款式,骨节分明的手上一枚红玉髓的戒指华贵无比,他手中握着十八骨的紫竹伞。只是伞压得很低,看不到他的模样。只能看得出他正从伞下垂头看着,抓住自己衣裳的姑娘。

      姑娘抬起头,立即红透了脸,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她娘”。

      就这样许久,久到大妈甚至想不顾“娘”所有可能的尊贵身份,将姑娘扒拉开自己趴在地上看美人。

      姑娘似是察觉了大妈的意图,不管不顾地抱上了“娘”的腿:“娘!——”这声喊得比刚才还要嗓音洪亮,甚至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末了还不忘用脸蹭了蹭,揩揩油。感觉到“娘”身上传来的寒意,姑娘才想起保命要紧,“娘啊,馨儿错了,娘,你别离开我和爹啊!不要抛弃我啊!馨儿离不开您啊哇哇哇!”

      此话一出,杀伤力极强,大妈好似被这个晴天霹雳钉在了原地。跟过来的风长宇一脸憋笑憋得内伤的表情,还是维持风度地对大妈点了点头:“这位大妈莫怪,是我们家孩子太不乖了。”

      大妈也顾不上什么“本小姐不是大妈”,嘿嘿干笑两句,脚底一滑,果断开溜。

      擎着伞的男子扯扯自己的衣裳,声音清冷但可以听得出,依旧是个少年。他冷淡地对抱着自己双腿的姑娘说道:“放开。”

      “哈哈哈……”风长宇终于大笑起来。

      馨儿姑娘被男子瞪了一眼,只得期期艾艾地看向风长宇:“爹。”这一声喊得短促有力,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男子把头转向风长宇:“不谢。”

      风长宇嘴角一抽:“你觉得你占便宜了?”

      “我不是辰月教徒,旁人听了至多只是说我有分桃之癖龙阳之好。你嘛……”男子低声笑道,“不怕把你家教长气得吐血?”

      一听这话风长宇脸色一变,没了方才的戏谑,阴沉得很:“你好自为之。”说罢一振长袖,转身离开。

      “松手。”

      馨儿姑娘闻声立即松开手,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老老实实地行礼道:“奴家索馨儿,多谢公子相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愿来生……”

      “闭嘴。”男子话不多,好似方才讽刺风长宇的伶牙俐齿都已经消失无踪。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所有人的敷衍与排斥,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只留下索馨儿站在原地。许久这姑娘才回了神,慌慌忙忙地从地上捡起她掉落的锁片,用袖子干净的地方擦了又擦,最后塞……塞胸口了。

      苏秀行撇过头,暗叹天启的姑娘都非凡人之姿,一举一动都可以激起惊涛骇浪。但如今最重要的,他必须去确认一下!

      明明那么坚定的信念,却在持伞人站定之时,动摇了。不论是身形还是风姿,都与他脑海里表哥百里恬一模一样。如果方才他还能骗自己,借口两人给人的感觉实在是相去甚远,那么,当他双手一撑,躲在远处的飞檐阴影里,看到那人向他走来……然后站在他所在的飞檐之下,收起伞来,对他微微一笑……苏秀行已经飞身跃下飞檐,稳稳落在满地淋漓的泥泞里,却不曾发出任何声响。

      “……表哥。”

      “秀行。”百里恬的声音里终于多了些许温和,可那温文尔雅和苏秀行熟悉的腼腆笑颜短暂得,似乎只是苏秀行回忆往事的错觉,但见他目光一沉,抓住苏秀行的手腕,将他引入一侧的窄巷,语速飞快,“时间不多,我只能告诉你原映雪现在命在旦夕,支持‘刀耕’的是天女葵。我昨晚才能趁她分神,强行干扰你的梦境。之前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必须小心她!”

      “表哥你……”

      “听我说,我能帮你的,只到这里了。你放心,他们没有难为过我,只是不能与你们联系。母亲和二叔他们……就拜托你了。”说完百里恬眼睛一眯,松开手,冷声道,“你是,世家子弟?一群乱党蝇营狗苟,于我何干?”

      苏秀行像儿时一样反手抓住他的衣角,口中荷荷几声,终是没说出话来,只能目送着他甩开自己的手,缓步远去。巡街的缇卫都恭敬地站到路边,似乎在恭候什么大人物。

      马蹄得得,銮铃悠长,一辆华奢的四驾马车穿过久久不见散去的雾霭,出现在青石道上。前不见卫队,后不见仪仗,想来是某个位高权重的贵人。那车稳稳地在百里恬身前三尺处停下,两个车夫跳下马车,一个半跪在地上俯下身为百里恬做了踏板,一个小心翼翼地打开沉香木的车门,再恭恭敬敬地扶着百里恬的手肘,将他送上了车,再轻轻合上……

      目送着沉香马车远去,苏秀行心中一阵百感交集,表哥过得富富裕裕,一群人伺候着,不比在唐国时差……两相一对比好像还更威风了。但他明显被辰月时时监视着,看来暂时是不能时常联系了。

      “哎……”苏秀行晃晃有些发僵的脖子,伸了个懒腰,少年的身躯像花一样伸展,“按小闲那妖怪的话说,这天启城,又多了一个‘装逼犯’!”他转身离开,摊开手掌,薄如蚕翼的缣帛。这缣帛丝缕稠密,呈银白色,却举之若无。白色本是触了皇族姓氏的忌讳,但书者和受者双方显然都不甚在意,缣帛在他掌心燃起银白色的火焰,转眼就消失无踪。苏秀行握紧拳头,也无法挽回,复又摊开手,就连轻尘都不剩半点,只是掌心一朵盛放的莲,红得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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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52苏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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