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溯源
经过几乎算得上不眠不休的日夜兼程,杜明杜仲轮番驾车狂奔,向椰和安晋终于在第四天傍晚赶回了燕都。
同行的还有捡娘。
关于随行人员的裁夺,是经过了一番激烈讨论的。
糖妞首先表示不服,连连表示这么危险的事情,她也要尽一份力量才行。
随即便被捡娘斜睨一眼,凉凉的一句:你能打几个?给拍倒在地,抽搐不止。
向椰赶紧安慰道:“我和公子走了,滩羊这边总得留个信得过的能主事的人吧?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得有人及时报信给我呀!
你在这儿守着,对整体的计划也有很大贡献哒。
再说了,咱们这次偷跑回燕都,算擅离职守啊,万一女帝心血来潮,派来个把刺使监督工作,来了一看人没了,算怎么回事?
总要有个才貌双全的美少女来帮忙抵挡嘛。我看了看,就属你既有智慧又能经得住事儿啦!
怎么,糖妞不愿意帮我?咱俩不好啦?”
捡娘也跟着点头,心道此番既能随姐姐去,那这智勇双全的美少女,自己倒也不甚稀罕,就让她当好了。
糖妞想了想,觉得向椰说的有道理,既能帮上忙,在哪里又有什么所谓呢?自己武艺不行,跟着去,恐怕要拖后腿,留在滩羊,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随即满血复活,拍拍胸脯道:“嗯,那好。我替姐姐守住滩羊,一旦有事,第一时间给姐姐送信。有我在,姐姐放一百个心!”
向椰点点头,摸摸她的脑袋:“嗯,我叫高人大姐陪着你,你俩一文一武,彼此有个照应,她早年走南闯北,阅历丰富,遇到事情你要与她商量,如果她说话直率,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她人不坏的。”
糖妞点头答应。
于是,向椰安晋带着杜明杜仲和捡娘,悄悄踏上了去燕都的旅程。
在路经澧县时,捡娘问:“姐姐,何不停车在此处调查一番?毕竟这是宋姐姐最后出现的地方。那检举陷害她的小人,说不得就是她在澧县得罪的什么人呢。”
安晋转头道:“没那个必要,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宋引鹤刚刚赴任,不说她本就不是高调树敌的人,就算是真的与那澧县中人惹上官非,她一个新来的长官,怎么可能有人这样快就发现她内宅藏着前朝余孽?
再退一步讲,若是那前朝皇子身份真的被谁识破,你想想,这知情人怎会有如此大的胆子,就这样大喇喇的广而告之?毕竟这样大到几乎可以撼动国本的事情,也不是谁都有胆子去说的,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傻到去做这个出头鸟。
最后,那澧县并非什么大都,环境相对简单,从官到民,顶多是想想柴米油盐,在任上混到老。有这样大手笔的人,不像是这边的人。”
向椰也点头道:“公子说的在理,宋姐姐窝藏前朝余孽,确实是个巨大的把柄,这个信息一旦漏出去,杀伤力惊人,可并不是说,这高密者放出消息便可坐山观虎斗了,没有两把刷子,事态一旦扩大,便极有可能被卷入事件中去,非但讨不到好处,本身都可能会被调查拘禁,甚至,为了保密,可能被皇室秘密处置,以绝后患。
这一层,不难想到。好比一把利剑,锋利无比,舞得不好,反而有性命之忧。
所以,做这件事的人,能放出风去,又能将自身的信息隐去,若非侥幸,那即使不是自身聪明绝顶所图甚大,就是背后有人指使。”
捡娘愕然,半晌才道:“莫非,这次的对手,并非善类?”
向椰思忖片刻:“那倒不一定,其实很多严重的事态,都是由无名小辈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开始的,接着在多方助力之下,像滚雪团一般,越滚越大,牵扯也越来越广,可以说是完全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好多始作俑者,甚至毫不知情自己的一个举动就是这样一个举国轰动事件的引线。”
安晋皱眉将向椰的头扳到自己肩头:“如此,就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妻主先抓紧在路上的时间,稍作休息罢,到了燕都,只怕要忙上好一阵子了。”
当向椰安晋到了燕都边境的小城时,几人早早下了马车,寻了个冷清小店投宿。
晚饭时分,向椰在饭桌上小声道:“从此处开始,咱们几人,说话做事,都要小心谨慎。”
众人点头称是。
杜明略有些紧张道:“隔墙有耳,此处方便讲话吗?”
向椰轻声道:“没问题,距离事发已有一段时日,布防与眼线就是还有,那也是在城内,还得是重点的地方,这里是安全的,只是也要轻声讲话,毕竟咱们说的内容,不可宣扬出去。”
安晋接着道:“此番调查,家中倒有些门路可走。”
向椰连忙摇头道:“万万不能!宋姐姐的事情,虽已是过去了许久,可干系重大,朝廷那边在城内一定还有眼线和人手,盯着宋府与白家,甚至还有可能半只眼睛盯着安府也说不定。
姚蜜丝之所以过了这许久才通知我,想必是顶风作案过于冒险,即使姚相也难以在那时在女帝的眼皮子底下,把消息带出去,待事态稍稍稳定,才告知我。
否则,一是被女帝盯上,我就会被困在滩羊,动弹不得,再者就是关心则乱,宋姐姐此次如此危险,我自忖也很难理智的忍到现在才行动。
这次,多亏了她。
所以此次,我们需要自己行动,不可动用安府的力量和门路。这整件事,就像一个缠满了风铃的房间,我们要入内探寻,就不能触动风铃,引来守门人。”
安晋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也是,既如此,便只有靠我们自己了。”
捡娘挠头,问道:“可是就我们几人,能成吗?还有,咱们从何处下手啊?”
向椰想了想道:“我在路上想了个大概,有几点想法,讲出来,大家看看可不可行,有什么漏洞,正好查缺补漏。”
众人称是。
向椰接着说:“首先,我们要进城去。”
杜明“哎?”了一声,又赶紧捂住嘴,小声道:“进城?夫人刚刚不是说,现在都中眼线众多吗?”
杜仲叹了口气:“傻哥哥喂,不进城如何调查?就在这穷乡僻壤的隔空就能抓住疑犯?”
向椰点头:“对的,我们终究是要进城调查的,只是,我们不能露脸,咱们就在这里呆一晚,就地雇佣几个仆从,护送咱们进城去,只要挑选白日里城门口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即可轻松入城。
对外就说,嗯,咱们是临县来的小商人,此番来燕都采买,即是进了贵重的货物,必然要寻镖师押运。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联系到白家镖局。
入城之后,不能住安府的客栈,不能在安府的铺子里买东西,总之,要尽可能远离安府的产业。
毕竟公子与杜明杜仲常年巡视店铺,被掌柜伙计认出的概率很大,人多嘴杂,指不定哪个一时走嘴,就将事情泄露出去了。
我们几人中,只有捡娘算是生脸孔。所以,抛头露面的事情,就需要你来做了。”说罢看向捡娘。
捡娘郑重的点头道:“没问题。”
向椰接着道:“我们进城之后,不急着行动,先找个合适的客栈住下,公子,你是土生土长的燕都人,哪里合适像我刚才所说的,小地方来的又想极力充阔气的商人住,公子常年与商人打交道,各个阶层什么样子,想必你是最清楚的。
住下之后,就在隔天,差使雇来的仆从去指定的店铺进货,公子,这个采买的货单,还要你来写。”
安晋笑道:“小事一桩。”
向椰点头道:“最后一步,差人去白家镖局请镖师,带了我的话去问,白菁准能猜到是我。
待我和她谈过,了解了事情经过,就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去做了。”
几人吃过饭,早早睡了。
第二天一早,捡娘出面找了小二,寻了几个平时专门跟着来都里进货的商贾打闲工的当地人。
捡娘一个个看过去,挑选了五六个相貌神情忠厚本分的男男女女。
背着手,装作一脸小人得志之色道:“我们夫人,那是在我们当地响当当的大商人,那是有好几间铺子的主儿!
这次出来的匆忙,咳咳,没带几个仆从,喏,便宜你们了。
对外就说,我们是这边的商人,你们就是我们府里的家仆,懂吗?
只要老老实实干活,给我们夫人长脸,赏钱少不了你们的!”说罢,得意洋洋仿佛给了几人天大的恩惠似的,报出了个不高不低的数目。
众仆从面上感恩戴德连连称是,内里轻蔑的想:不知是哪个穷乡僻壤出来的小商贩,雇人充门面呢,若非近来活计不好找,就这点儿差钱,都不值得跑一趟。
就这样,午饭刚过,一行人便赶车奔着燕都而去。
趁着城门口来往行人众多,守城兵士无暇一一检查的时候,向椰所乘坐的外表极不起眼的马车,并着一看就是邻郡本地人的赶车人,这个搭配显然十分平凡无害,丝毫跟可疑扯不上关系,就这样顺利的进了燕都。
几人按安晋所说,寻了一间外表富丽堂皇,实则环境一般,菜色普通,收费低廉的客栈寻了几件客房住下。
第二天,捡娘吩咐两个仆从去安晋指定的店铺知会,傍晚时分,几间铺子就各自派伙计送来了货物,结了尾款。
雇来的仆从也确认了,这商贩虽说出手小气,可看着已是个来进货的老手了,套路熟练,既如此,想必也会按约定支付差钱,心下稍松。
第三天,一个仆从得了吩咐,去往白家镖局寻镖师。
入了大门,便与招呼他的伙计说指名要寻那高人大姐。
被告知人不在,又说,那她的徒弟也成。
伙计一头雾水,心道:那大姐高傲着呢,何时收了徒弟?又见对方说的斩钉截铁十分肯定,一时叫不准,便去禀报了白菁。
白菁略一思忖,旋即大惊,心下惊疑不定,叫伙计去打听那来人的住处。
伙计走后,她便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神色不安。
很快伙计回来了,有些难为情道:“家主,我…我瞧着那是个寻衅滋事的,没一句好话。”
白菁连道:“此话怎讲?他说了什么,一字不落一五一十的讲给我听!”
伙计咽了口口水,艰难答道:“那人,那人一见我便…便说咱们白家镖局,空有名声在外,多半是讹传。有那个钱在这里请镖师,还,还不如,今儿个晚上去冠月楼吃酥丸子强……”说罢,小心翼翼的瞄着白菁。
白菁皱眉,转眼见了伙计还在,便道:“这不怪你,不用往心里去,怪人一个而已。”
当晚,冠月楼上雅间。
杜仲戴了面纱静静坐着,旋即脚步声响起,门开了,来的却是一名身着青衣,神色自若,眉眼中透着斯文的清俊男子。
正是林丹墨。
只见他轻声交待随从守在门口,便关上门,坐到杜仲对面。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