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六国策,回东昭
药闲坐下,见她悠长地吐了口清气,抱着胳膊,将头低扣地埋在上面,神色有些清幽的迷茫,看着前方。
“公主,怎么了?”
君谣沉默一阵,问道:“药闲,这些年……你的力量在大周与卫国积聚有多大?”
药闲碧瞳愣下,迷幻着微闪:“快了公主,不瞒你说,自从与你失散,这些年我的遭遇一直很奇妙,冥冥中,似乎命运将王与后的复仇使命交于我,我一直有个直觉,你没死,有一天我们还会相遇。直到我再次与你相遇,我便发誓,定会带你夺回王位,要回本该是我们的一切。”
她从喉间溢出声轻笑。
药闲微微皱眉,“公主,你莫要被姬乐骗了,楚周卫鲁陈郑六国早已暗中定下契约,多年密谋抑制攻打越发强大的晋国,要不是他囚楚太子,打残陈,内乱郑,收买鲁,坐镇周,而卫……”
君谣替他说下去,“卫政两党,一旧党,又称光复派,是谣的父王与母后的亲信追随者,原本不满新王执政各自隐匿朝野市井之中,这些年被你一一聚合,现下朝中重员众多,以左相舍居人与你为中流砥柱,且在民间秘密组织训练了自己的军队,兵数兵力难以计量,让卫王一度寝室难安。十多年来,他们忍辱负重地侍奉卫君,等着天时地利人和那刻,一朝倾覆,改王换新。”
药闲碧瞳惊诧,“你怎么知……“
君谣目光透着些清幽的悠远,继续道:“还有一新君党,是卫王的羽翼,这些年和旧党暗中汹涌争斗,拼杀你死我活,自从你做了大周的国师又联合鲁国压制威胁他们,现今想必明显弱势许多。卫王对你们定恨透入骨,于是找到了无所不能的姬乐,答应他解除六国合约攻打晋的秘密契约,但是条件……”君谣抬头,看着药闲,“条件是,将你们从卫国连根拔起。”牵了牵唇畔,清眸中的笑意却不达眼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丝丝疼伤与淡淡失望,轻道:“你说得对哪,他只是利用我,牵制你,或许是前卫王的旧党……或许,还有更大的阴谋,原来,从开始,我便是他期盼上的一颗棋子,呵呵,我竟信了,我竟……”她垂目,合了合唇。
“公主……”药闲目光有些怜惜的温柔,伸手握住她的手,紧道:“只要有我在,没有人能够伤害你,只要你还需要我,药闲永远不会背叛你!”
君谣看着他,唇瓣的弧度弯得深了深,可是那双过于清醒的清眸里,没有太多的感动,她的手缓缓地从他手心抽离,带着一丝淡淡的薄凉。
药闲的心也跟着带着一些恐慌。
按着一只膝盖,她站起了身。药闲不由抬头,见月光下,风撩动她的青丝飘扬,她的目光淡然着笑意的清冽,周身被月光笼着朦胧的清绝,突然,仿佛见了她父王,那个温和善意的美佳王,在失了王后后,时常在月下,也如她这般,露出这种突然凛冽又摄人心魄的孤冷绝丽,他的王……他的公主,两人这瞬间突然重叠在一起,药闲动了动喉结,碧瞳中,有些朦胧。
侧头扬了扬,“公主……”微晃地站起身,他的音节颤音中,带着某种久远的思念道。
君谣转身,掩去眼中那淡淡情伤的落寞清冽,于他笑得恬淡:“药闲,听好了,我不是什么卫国公主,你的公主是谣,她已死了。而我,是君谣,一个平凡的来自三千多年之后的,灵魂寄居者。”
*
狐雪园,季末和笙竹被剑客禀报,君谣进了厨房,两人大惊地急急忙忙跑去准备救火!
可是见她虽脸上有些炭灰,可还算安好地正端了个盘子走出来,上面还有三盘类似蛋炒饭的东西,两人脸色白了白,不由同时一个仰头,一个低头,长嘘了口气。
君谣愣住,见他二人没叫就过来,满脸的委屈,走过笑道:“你们这副表情干甚,我第一次不是没烧过火嘛,这次我可进步多了,来来,尝尝我做得绝对好吃蛋炒饭。”
她哼着歌,心情似乎很好地端着盘子朝客厅走去,季末和笙竹不懂她突然心情如此好地吓唬他们作甚的原因,莫名地跟了过去。
客厅里,开始季末和笙竹看着蛋炒饭还有些心有窃窃,可是小青蛇跑去与君谣玩,君谣笑着喂用手捏了粒米饭于它,两人睁大眼睛看着勇敢又无知的试验品,见青蛇吃过竟欢快地跳起了舞,笙竹和季末二人对望一眼,才犹豫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了一口,季末的眸光闪了闪,惊讶地不可思议:“太,太好吃了!”这味道……闭眼,米饭不硬不软,不油不腻地恰好,而且十分有嚼劲,噎下,舌头上还残留梅花的余香,清香爽口,真是太好吃了!怎么会如此好吃……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盘神奇的蛋炒饭,抓起筷子认真投入吃起来。笙竹则吃一口,欢快地吹一段笛曲,一脸陶醉。
君谣边喂着青蛇,边带着些不舍的感激笑睇着他们,昨夜没想到被催眠后证实自己不是在开玩笑后,药闲还愿意答应她的请求,教她做一盘好吃又不会烧了厨房的蛋炒饭,也没想到他果然是王家的玉厨,放在现代就一五星级的大厨,一盘蛋炒饭昨夜也吃艳了她。
寻回,算算来这里约五个多月的时间,约半年了,在这里,真的很开心呢,有他们,还有……
她眸子清幽地流涟着光色,可是,到底也许她不适合这里啊,不适合这个外表破败的好似外力可以随意摧毁,却又有神秘莫测的强大力量,扼住这个时空命运喉结的狐雪园,也不适合……
待二人吃得红光满面,双唇油亮,一脸满足与不可思议地好奇,她厨艺进步如此神速,要问她时。
却不料,她总觉得谢意,难以表达这些日子心中对他们那份喜爱的家人亲近与不舍感,容颜的线条一下柔和,弯唇笑得悠然绝丽,道:“阿竹,季末,我要离开了。”希望走时,能在他们心里,留下美好的回忆画面。
不知谁按落了筷子,‘嗒嗒’前后作响,两人震惊不已。可即使百般阻止,但是发现她和公子在某些地方真的很像,出现的莫名,离去的无痕,那清笑中恬淡却果决的目光,令人心摄,令人害怕,仿佛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他们的决定。
来的时候,她什么也没带就来了,走的时候,她将他送于的‘慕卿’钧瓷,与紫血玉用他最喜欢的紫绸包得平平整整,严严实实,还打了个蝴蝶结,交予笙竹,一身清楚地走了。
如若当初不是误打误撞跑到这里来时,她穿得是囚衣,她孑然一身地走着,垂目满脸懊恼地扯着衣裙,真想把这身他让人于她做得衣服,也一并留下,才好。
丽影,离狐雪园的位置,越来越虚影……
*
“谣,谣回来了,谣回来了!”在浣衣的绿衣宫装少女喜见消失了约半年的人突然出现,一张花脸满是惊吓地掉了手中的棒槌,指着东昭房的门院门口。
君谣朝里走来,一院子浣衣的宫女都叽叽喳喳地聚作一团看去。
尤其是玉,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依旧弯着好看微翘的唇角,一身悠闲自在又带着些日光随后的清倦懒意,越走越近,越来越清晰,玉抖着唇,大眼渐渐地泛着起水意,嗖地一下,躲在洗衣的黑缸后。
“谣,谣,你去哪了?你不知道原来毒害前王后的是漱,我们好为你担心呢。”
“是啊,是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这些日子去哪了,国师那么兴师动众地寻你,竟然一点未找到。”
因为药闲栽赃嫁祸工作后期做得可谓完美地找不出一丝漏洞,宫女们都围着君谣眼中露着同情与八卦,七嘴八舌地拥着她。
君谣被这群姑娘围汗,只清咳声,编解道:“那日失火我便跑了出去,火停了便又进去坐着了,官狱不查,把事情闹大了些而已。”宫娥们又一脸不满足,刨根问她怎么这么久不出来。君谣只又解释后期审讯还有些手续要办,说的官牢的审狱工作头头是理怕,还将自己手臂上一道留下的粉色小疤痕于她们看,宫娥们有些满足好奇地点头与害怕。
然后,继续不满足地瞅着她。
君谣微微张口,不由伸手抚了抚额头,心里长叹,这群生活缺乏娱乐,又热衷八卦的大周宫娥们,真还是一点没变。微微眯了眯眸子,她思虑了下,多亏了红蝶那新相好兰轩的虐本熏陶。掌握不少虐点的她出口即来地流畅将自己被害,被虐,加入几段偶像迷幻国师药闲的出场,以及将南清与公仪城为原型的故事改编了一个隔壁狱中的虐恋情深于那群姑娘听,便俘获了东昭宫一票宫娥的泪水与省略许多细节的拷问,满足地只让她好好休息,这些日子好生待着,玩几天再去办就职手续。
君谣也满足地点了点头,侧身,朝不远处的黑缸旁那露着粉纱一角望去。
玉躲在浣衣的水缸后,那日他们抓了自己的父母兄弟来威胁她,她不得不出卖了谣,她没脸见她了,一边偷偷地听着她于她们说的好凄惨的痴情怨偶,真令他们伤心呢,一边又用手帕擦着泪水,满脸的凄楚。
一双白色的缀着梅花的靴子,踏在她眼前顿住,玉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好闻又清幽的熟悉梅香,不由地抬了抬头。
待看清眼前人,她‘啊’了声,大惊地立马转身爬着要逃,可是却被一双温凉的手按住了她粉圆的脸,搓闹着。
“我说玉,你躲在这里干甚?瞧瞧,满脸都是泪,多丑哪。”熟悉的令人心情明朗的嗓音,放大的秀丽容颜,玉见她拿着一块锦帕,于她擦着。
满眼羞愧与思念地看着她,玉的眼泪越流越多,越流不止,最后倾身上前一把紧紧抱着她,嚎啕大哭着:“呜哇,谣!真是的是你,你没死,是玉不好!是玉不好!是玉不好……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呜呜……”
君谣身子怔然一下,复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某种含着轻笑,随风飘散着不在意的清淡,安慰道,“好了,都过去了,没事就好……”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