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53 章
谢琼和楚云岘清早从怜香楼出来,被江陵扈撞见,消息便很快传到了林敬山那里。
谢琼便罢了,楚云岘居然也会出入风月场所,简直匪夷所思,足以让所有人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回到断云门别院,师兄弟二人在所有人审视的目光下,被林敬山迎头痛骂。
“混账!”
林敬山气的脸都是黑的。“剑鼎阁的脸面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楚云岘掀起衣摆,往地上一跪,默认领罚。
谢琼也跟着跪下,他不愿让别人误会楚云岘在外面乱来,主动将错揽在自己身上。
“阁主,是我想吃那里的烧鹅,才让师兄陪我去的,不过我们只是去吃了饭,别的什么都没做。”
“你还有脸说!”
林敬山怒火中烧的盯着他:“谁容你这样胡作非为的,你去鬼混的时候可曾想过会给师门带来什么影响,给你师兄带来什么影响?”
谢琼立即道:“没有鬼混,只是吃饭!”
“吃个饭吃一晚上吗!”林敬山显然不信他:“事已至此还在试图狡辩,简直无可救药!”
“没有狡辩!”谢琼坚持道:“我没有做任何有辱门风的事,师兄也没有!”
“你闭嘴!”
林敬山又看向楚云岘:“你说!”
楚云岘沉默半晌,道:“弟子一时糊涂,请师傅责罚。”
林敬山一愣。
所有人也都跟着一愣。
林奚下意识的立刻问了句:“阿岘,你这是何意!”
楚云岘道:“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
“师兄!”
谢琼反应了过来,立刻转头看向他,惊愕道:“你...”
“话不要乱说。”
苏世邑站出来,对楚云岘道:“阿岘,此事也关乎你自己的声誉,你不要意气用事。”
楚云岘没有说什么。
“你!”林敬山也难以置信,蹙眉看着自己从小寄予厚望的小徒弟,脸上很罕见的出现了明显的失望之色。
“阿岘,你...”
林奚眼眶忽的一下便红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楚云岘垂着眸子,不说话。
“谢琼!”
林奚又看向谢琼,红着眼睛,无比痛恨:“你自己不知廉耻便罢了,为何要拉着你师兄一起堕落,此前我一直当你是年岁尚小不懂事,如今看来,当初我当真是没看错你!”
楚云岘虽然有时任性了些,可涉及大是大非以及师门清誉,向来是很有分寸的,但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那必定是受谢琼影响,是谢琼的错。
毕竟谢琼从小就品性不端,惯常惹祸,此番青楼里逛一遭,一定是谢琼引诱楚云岘的,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谢琼脑子还有些懵,想不明白楚云岘为什么要认下没做过的事,也不知道该不该再继续解释,只是愣愣的盯着楚云岘。
谢琼私自潜逃外出在先,引诱楚云岘出入风月场所在后,数罪并罚,免不了一顿鞭子再跪上个三天三夜。
只是返程在即,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宜动刑,林敬山气的差点儿当场背过气去,苏世邑主持大局,下令先让谢琼闭门思过,等回到天阙山后再做处罚。
散了之后,楚云岘把自己关在房里,一整天都没有动静。
送进去的饭菜总是原封不动的又端出来,大概是吃不下。
谢琼被罚关在院子角落的柴房里,不许踏出房门半步,没办法近身陪伴宽慰,心肝都像是被抓挠着,坐不住也站不住,焦急的不行。
晚上段小六过来给谢琼送饭,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作为好朋友,段小六相信谢琼的为人,相信他不会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过还是不能理解。
“谢琼,你到底怎么回事,那怜香楼的烧鹅就是再好吃,你也不能馋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吧,大晚上的,那地方是能去的吗!”
“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是奔着招牌烧鹅去的,大家也都是在外面等,做好了让伙计给送出来,你怎么还带着云岘师兄进去了呢!”
谢琼自己也有诸多不理解,无法向段小六解释,只是问他:“师兄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段小六道:“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大概是受了很大打击。”
谢琼更焦心了,就很不理解,只是误饮药酒而已,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根本不至于被打击到这个程度。
而且楚云岘向来豁达通透,也不可能会仅为这点事就想不开。
“不过云岘师兄也实在是太意气用事了。”段小六道:“哪有他那样的,心情再不好,也不能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啊。”
谢琼道:“都怪我。”
“当然怪你。”段小六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我当时就不该先走,就应该留下盯着你。”
谢琼无话可说。
“唉。”段小六叹了口气,又道:“ 不过我大概也能猜测出云岘师兄为什么要故意那么说。”
“为什么?”谢琼立刻问。
“这次他在清谈会上一战成名,相貌又生的那样好,自然是要被盯上的,听说阁主那边已经收到很多拜帖了,都是家里有适龄姑娘的门派。”
“咱们家还有个林奚师姐,此前是流水无意,阁主不愿逼迫,可现在那么多人盯着,阁主免不了要动念,这次回去,八成是会安排他与林奚师姐成婚的。”
“但眼下闹了这么一出,云岘师兄给自己扣了那么大个恶劣帽子,按照阁主的脾性,这婚事怕是短时间内都不会提了。”
段小六说着,又叹一口气:“就为顾全林奚师姐的脸面,云岘师兄可真行!”
谢琼琢磨着段小六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但又莫名觉得,可能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
段小六是过来送饭的,也不能久留,聊了几句,叮嘱他耐着性子不要再试图跑出去免得再错上加错,便关上门离开了。
饭菜是段小六送过来的,还算丰盛,但谢琼一口也吃不下,心里焦躁。
柴房位置太偏,在院子的最角落,距离正常居住的房间很远,根本望不到楚云岘的房间,但谢琼还是恨不得时时刻刻扒着门缝儿往外看,期望能听到些楚云岘那边的动静。
一直到后半夜,院子里安静了下来,楚云岘也没出过门,谢琼实在不放心,打算再逃一次,他现在已经是债多不压身,从这屋逃到那屋,最多是多打几鞭子,反正他扛得住。
门外值夜看守的师兄依在廊柱下睡着了,鼾声都传了进来,谢琼感觉时机差不多了,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忽然听到房顶上有动静。
那动静很轻微,但谢琼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他屏着呼吸走出去几步,往房顶一看,发现果然有人。
沈郁城无声的朝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到外面说话。
谢琼是不愿跟他去的,但又担心沈郁城闹出什么动静,若是惊动了阁主,那就不是多打几鞭子的事了。
谢琼也不敢离开太远,随沈郁城翻墙出去,到了街角一处较为隐蔽的位置便停了下来。
“你有话快说。”谢琼着急回去,停步后立刻催促:“找我干什么?”
“我听说你昨日逛妓院去了?”
沈郁城打量着他,目光凌厉:“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做派风流的。”
相识以来,沈郁城总是一副洒脱不羁甚至是嬉皮笑脸的模样,鲜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候,不过谢琼觉得莫名其妙:“你找我就为说这事?”
“没错,就这事。”沈郁城盯着他:“你喜欢女子?”
谢琼皱了下眉:“什么?”
“你!”沈郁城继续盯着他道:“昨日在怜香楼,你找的是姑娘,还是小官儿?”
谢琼非但没听懂,甚至都有些懵了:“啊?”
沈郁城微微眯起眸子,目光在他满是茫然的脸上游移了片刻,忽然明白过来了什么,挑了挑眉,脸上的严肃很快褪了去,又笑了。
谢琼更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皱着眉:“你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警告你。”沈郁城道:“怜香楼那样的地方,以后不准再去。”
“...” 谢琼无语片刻:“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的人当然跟我有关系。”
沈郁城近身一步,微微倾身凑近,盯着他的眼睛:“只要是我看上的,就是我的人,以后你的任何事都与我有关!”
谢琼皱眉愣了愣,忽然就反应过来了些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瞪起眼:“你有什么毛病!”
“呵呵。”沈郁城笑了,背起手,下巴微扬:“自那日街上一见,惊鸿掠影挥之不去,此后见着你便心生欢喜,你说这是什么毛病?”
谢琼瞪着眼愣了半天:“我是男人!”
“那又如何?” 沈郁城道:“男人和男人就不能同心同德,执手偕老吗?”
“当然不能!” 谢琼瞪着眼:“这世间的婚娶之事,都是男女相配,男人和男人算怎么回事!”
“世间很大的,你现下阅历尚浅,所见的世间不过是冰山一隅。”
沈郁城道:“天地广阔,世间万象,如同江湖之事并不是非黑即白,世间情爱之事也并非只能发生于男女,若真心相爱,是无关性别的。”
“...” 谢琼是下意识想反驳的,但却又不知该从哪里开口,沈郁城的话听起来很荒缪,但他好像又挑不出毛病。
“所以啊。”
沈郁城再次靠近,笑盈盈的看着他:“你如今知晓了我的心意,就要对我负责,以后可不准再乱来了哦。”
“...”谢琼脑子有些乱,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此刻唯一确定的是有必要立刻远离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于是皱眉片刻,他扔下一句“有病”,紧接着立刻转身,急急忙忙的就跑走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