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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窝羹
皇上着手清算阉党之事不仅在前朝沸沸扬扬,在后宫也早已传开。毕竟是以宦官魏进忠为头目,阉党在后宫中势力深厚,尤其眼线众多。虽这几个月来沈确已命冯玉将宫人的底翻了又翻,可终究不能至清。
李徽月的心中也有疑虑,疑虑魏进忠为何还未找上她。
早在陵园时,魏进忠就命春风蛰伏在她身边,这一安排虽早已被她看破,但魏进忠应是不知情的。于陵园时,魏进忠依旧以半月一封家书维系着与春风的关系,而她们回宫后不出三日,魏进忠便也托人悄悄送过信到了清辉殿。
依春风所言,那日春风正从厨房忙完回屋休息,便见自个儿屋内桌上赫然一封书信,问过宫人并不知有谁去过。
春风觉得此信有古怪,并未拆封便偷偷带到了李徽月面前,待主子亲阅。
李徽月展信便了然了。
果然是魏进忠的来信,他在信中通知春风,因陵园与内廷距离遥远,家书改为一月一封,并信誓旦旦地称会保护祈家周全,春风的蛰伏计划依旧,只待他发号施令。
李徽月看了信嗤之以鼻,一旁的春风更是满腔怒火。
魏进忠不知春风已认清事实,依旧以老法子收□□风,还扯谎说送信不易故而改期,说得言之凿凿,七分真三分假,将春风当孩童般戏耍,真是厚颜无耻。
“魏进忠尚不知晓你已不为他所用,这也是件好事。”李徽月宽慰春风道。
春风点点头:“一直以来我收信行动如常,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魏进忠只要我蛰伏,并未对我发号施令,连情报都不需我上报,好生奇怪。”
当时回宫不久,李徽月自顾不暇,虽心中奇怪,但也姑且先将这事放下。
可如今,皇上已给出了打击阉党的信号,她不信魏进忠还能坐得住。
从魏进忠的角度看,春风是他早早埋在她身边的棋子,关系也维护得不错,自然是要为他所用。只是他要用春风做什么事,李徽月尚且猜不到。
但李徽月并不担心,这一局她看似被动,只能对魏进忠的招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则因春风弃暗投明,魏进忠的主动已化作劣势,他只要出手,便会陷入自己的圈套,自尝苦果。
如今她能做的,便是等着魏进忠自个儿送上门来。
思至此,李徽月定了定心神,起身去了清辉殿的小厨房。
沈确仍是每夜来清辉殿,先前只是喝茶,后来……自前些日子的吻以来,沈确常亲得她昏天黑地,手足无措,赖到半夜才肯走,喝茶也变作了解渴。
已至夏日,日头也长,李徽月闲来无事,便叫春风教她做点心,原是打算做些茶果,可既要和面,又要做馅,还要挤草汁添色,功夫太多太细致,她没这般的耐心,只是在一旁看着春风干活,坐享其成罢了。
春风瞅着主子这般不思进取的模样可不行,便主动提出可以先从简单的汤羹学起。
李徽月想起沈确那口渴的模样,点了点头,又因沈确喜爱燕窝,便从燕窝羹做起。
燕窝羹做起来很是简便,只需提前将燕窝、银耳泡发,去除杂质后加入清水,小火慢炖一个时辰,最后一刻钟加入冰糖即可。李徽月还额外添了薏米与百合,适合夏日清润养肺。
一通忙活下来已至申时,李徽月将一盅燕窝仔细放进攒盒,外加春风做的些许茶果。她额外盛出一碗燕窝羹递给春风,眯眼笑道:“春风,这碗就当是我的拜师礼。”
春风连忙推辞不敢接下:“奴婢如何能吃主子做的东西。”
李徽月仍是笑着,认真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五月初五的生辰,今夜我已邀了三位姐妹来与你一道过生辰,她们都喜欢你,都说要给你备礼,我这一碗燕窝羹又算得了什么。”
春风闻言眼眶已然泛红,低下头仍是摇头,有些哽咽:“奴婢受不起这些……”
李徽月不曾想竟惹得她哭了起来,忙将她抱住,道:“大好日子不许哭了,还等着晚上吃你的长寿面呢。”
春风抹了抹泪点点头,李徽月道:“我去趟乾清宫,你吩咐小厨房快准备起来。”说罢,便提起攒盒风风火火地往乾清宫去了。
……
自允了崔秀的请辞,弹劾崔秀及其党羽的奏折便未曾断绝,文华殿的案上每日都能添上一摞。
沈确放下笔揉了揉眉心,他早已预料到打击阉党必会有大风波,如今这风波确实将他卷入其中,连带着卷来了数以百计的折子落在他身边。
甚是伤神。
一阵疲累袭来,他看着日光也稍弱了些,便坐着闭目养神了片刻,倏忽间听得一阵脚步声,他缓缓睁眼,却见李徽月施施然出现在他眼前。
沈确觉得自己好似做梦一般,只是坐着闭上眼便睡着了吗?
李徽月一身浅碧,婉约出尘,却提着个攒盒对他浅笑盈盈。
见沈确没什么反应,她将攒盒放在一旁,歪头凑近他的脸道:“皇上不认得我了?”
她话音刚落,把被沈确握住手腕,一把扯到了怀里。她侧坐在他腿上,腰间被他另一只手掐着,动弹不得。
李徽月脸上腾地一热,下意识用手推开他,他却好似一堵墙一般推不动。
他任由她推着,闭着眼靠近她的脖子,鼻尖在她的下巴上蹭了蹭,却把灼热的呼吸全然喷在她的脖颈上。
李徽月觉得又热又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总觉得沈确这些看似不经意的撩拨都是刻意为之,而她中了他的圈套,还傻乎乎地以为是自己格外敏感。
她试图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牢牢锁住,只得开口道:“皇上这样不像个昏君吗?”
沈确正细细嗅着她的清香,听了她的话不由一笑:“我只是抱着你,便是昏君了吗?”
李徽月端详沈确的眼色,又环顾四周。文华殿庄严,案上也满是奏章,沈确端坐在大殿之中,将她如此暧昧地搂在怀里,不是俨然一副昏君的模样吗?
她眨巴眨巴眼,不动声色,沈确也只笑着盯着她,不置一词,眼中的柔情快要溢出来。
最终还是她败下阵了,不敢再直视他的双眼,调转话头道:“皇上处理了一天的政务,想来也饿了,我今日带了吃的。”
沈确自然见她提了攒盒来,手上力道一松,李徽月便轻盈地跳了下来,将一旁的攒盒打开。
“我觉着今日春风做的茶果好吃,我便给你带了一些。”李徽月端出一碟茶果,又将那盅燕窝羹置在案上。
“还有这燕窝羹……”李徽月忽的有些没把握,端起那碗盅问道:“我听说你喜欢燕窝,所以……你尝尝?”
沈确双眼紧盯着她一举一动,脸上的笑意未曾散过丝毫,只觉得见了她,身上的疲惫骤然便消失得没了踪影。
他伸出双臂,示意李徽月坐他怀里,笑道:“喂我。”
真是个无赖,一会儿撩拨她,一会儿又装小孩。
李徽月撅了撅嘴,小心翼翼地端着碗,任由他抱着,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他嘴边,紧盯着他咽下。
沈确见她如此紧张,刻意皱了皱眉:“你是在里头下了毒?”
李徽月闻言,眼睛瞪得老大:“怎么可能。”
“那你为何如此紧张?”沈确轻飘飘地问道。
自然是因不知这燕窝羹是否合他口味。
李徽月沉默不语,低头似乎在想着什么,沈确却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忍不住在她的唇心烙下印迹。
这些日子他夜里在清辉殿都克制着自己,流连在她唇齿间时还要警告自己保有一丝理智,她却不知道自己有多动人,一味地皎洁出尘,让他一边痛恨自己的贪婪,一边沉溺在她的温柔乡中不顾死活。
既然她今日主动找上门来,就不能怪他了。
李徽月在他的亲吻中尝到冰糖的甘甜,推拒着他越吻越深,问他:“这燕窝羹你可喜欢?”
都什么时候了还燕窝羹。沈确觉得她今日好生奇怪,执着于这燕窝羹不放,却听得李徽月咬了咬嘴唇,似是有些委屈地说道:“这燕窝羹是我做的。”
沈确愣了愣,看向那燕窝,又看向李徽月,轻笑了一声。李徽月从不下厨,今日却专门为他做了燕窝,他心中好似化开了一般,在她唇心轻点一下,又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好甜。”
“春风看着我放的冰糖,应该没有放多……”李徽月的眼中困惑起来。
“很好吃。”沈确望向她水翦般的双眸,缓缓道。
很好吃,好想全部吃掉。
他的双眸一暗,落在她腰间的双手又烫了些,怀中的人却毫不知情,眼神一亮,继续将那汤羹喂到他嘴边。
他宠溺地笑着,一边品尝她亲手做的汤羹,一边找机会品尝她的粉唇,这小小一盅便喂了许久,喂得天光尽失,喂得他难以自持,喂得她气喘吁吁,最终攥着他的衣襟倒在他怀里。
李徽月在他怀中喘息了片刻,深觉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便说今夜还要与春风过生辰,眼下必须走了。
沈确自是不愿她走,手已不自觉地掐着她的腰,怀中的人衣衫微乱,隐隐露出的玉骨冰肌,有股欲拒还迎的风情。
他贴在她的耳边,深嗅着她的清香,忍不住咬一口她的耳朵:“徽月,我想……”
李徽月只觉半边身子酥酥麻麻,再也提不上力气,仍旧用手推拒着他,却使不上劲,隔着衣料都能发觉他烫得出奇。
他蹭咬着她的耳垂,吻在她的脖颈一侧,欺得她扭过了头,却正中他下怀,肆意地想在她脖子上烙下印迹。
她察觉到他的手指已按上她领口的扣子,忙羞怯地按住他的手指,却阻挡不了他手上的动作。
她已不知自己是阻止了还是没有,意识已全然飘向了天外,不愿再挣扎,只等着他对自己予取予求。
沈确轻巧解开她领口的扣子,将吻烙在她的锁骨,她紧闭着双眼抑制不住地嘤咛一声,沈确看在眼里,双眸更暗了。
身体里好像有一只猛兽冲撞,狠狠地撞在他的四肢百骸上,那猛兽又像是饿到了绝境,恍然见了猎物一般,他从未感受过这般的难以克制。
他想,他好想……
他喉结一动,伸手摸向她的第二颗扣子,却在此时听得冯玉在殿外高声唤了一声:“皇上。”
冯玉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
沈确的动作一顿,怀中的人也如梦初醒一般,红着脸逃脱他的怀抱。
李徽月起身,羞赧地转过身将扣子扣好,又理了理微乱的衣衫头发,听得冯玉又唤了一声,声音很是焦急:“皇上,春风姑娘求见。”
她神色一变,觉得似乎有大事发生,否则春风不会贸然找到乾清宫来。
沈确闻言,也意识到异常,立即传春风进殿。
春风满心着急,见了皇上也忘了行礼,一入殿便往李徽月跟前跑去,只道:“主子不好了,温太嫔出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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