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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锋
晨曦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悄然潜入卧室,在散落一地的衣物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些被揉皱的丝绸与棉布无声诉说着昨夜的缠绵与热烈。
江怀寂赤着上身,将池念牢牢圈在怀中,肌理分明的后背上,几道深浅不一的抓痕尚未消退,
在朦胧晨光中泛着淡淡的红,那是池念情动难禁时失控留下的印记。
池念颈间与锁骨未被被子遮掩的地方,细密的吻痕如初绽的梅花,在晨光里泛着暧昧的绯色,格外惹眼。
这次竟是池念先醒。
昨夜是她主动缠着江怀寂,后来江怀寂见她眉眼间染了倦意,想就此结束。
可她明明已累得指尖发软,却仍固执地攥着他的手臂不肯放,将满腔翻涌的情意与不安,尽数倾泻在那场极致缱绻的亲密里。
她侧着头,静静望着江怀寂熟睡的眉眼。平日冷硬的线条在睡梦中变得柔和,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只觉百看不厌。
悄悄从暖被里伸出光裸的手臂,指尖轻得像羽毛,带着微颤的珍惜,细细描摹他锋利的眉骨与浓密的眼睫。
江怀寂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眼睫轻颤着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初醒的迷蒙在看到她时瞬间化为清晰的温柔。
见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流连,他顺势握住那微凉的手腕,将她的手带回被窝里裹紧,声音裹着刚醒的沙哑与宠溺:
“手都冻凉了,也不怕感冒。”
话音未落,江怀寂揽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掌心下是她细腻温软的腰侧肌肤。
两人俱是一静,他低头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将那一瞬的悸动掩在亲昵的动作下,柔声问:“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我要吃溏心蛋。”池念的声音还浸着未散的慵懒与一丝撒娇的软糯,埋在他怀里闷声回应,鼻尖蹭着他温热的胸膛。
“好,我去做。”江怀寂在她发顶落下一吻,随即起身下床。
昨夜情浓时未曾细看,此刻晨光正好,将他宽肩窄腰的轮廓勾勒得愈发分明,
流畅的肌肉线条恰到好处,既不夸张又充满力量感,看得池念心头微热,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
他利落地穿好衬衫长裤,又将池念散落的衣物细心拾起叠好,轻轻放在枕边,才转身带上门离开。
门落锁的轻响刚过,池念便坐起身,忽觉腿间有湿热感滑落。
低头一看,白皙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竟是昨夜的残留。
昨夜情动时,房间里本就没有防护措施,江怀寂最后顾及着她,想退出去,可她当时情难自禁,死死拽着他的手臂不让走,执意要他留在里面。
到后来,每一次都顺着了她的意,此刻清醒过来,才后知后觉地慌了神。
她匆忙套上上衣冲进浴室,对着花洒折腾了好半天,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肌肤,那黏腻的触感却总也清不干净。
正急得用花洒胡乱冲洗时,浴室门被轻轻推开。江怀寂端着早餐过来寻人,见床上空无一人却一片狼藉,循着水声找来,
便撞见池念蜷在浴缸里,上衣湿了大半,贴身的布料紧紧包裹着窈窕的曲线,水珠顺着她纤细的脖颈滑落,她窘迫得像只受惊的小猫,眼眶微微发红。
池念抬头撞见他的目光,脸颊烫得更甚,娇嗔着瞪他:“都怪你,现在都弄不出来了。”
半句不提昨夜自己累得迷糊,却死活不让他清理的事。
江怀寂眼底漾开无奈又纵容的笑意,将早餐放在洗手台上,走近蹲在浴缸边,声音放得极轻柔:“怪我怪我。念念,这样直冲会伤着自己,让我来。”
他的动作带着全然的细致与温柔,小心翼翼地帮她清理干净,然后用柔软的浴巾将她整个包裹住,打横抱起走回卧室。
他把她轻轻放在床沿,替她换下湿透的上衣,又拿起干净的裤子,单膝跪在地毯上,耐心地帮她穿好,再弯腰将拖鞋摆到她脚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纤细的脚踝。
整个过程中,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牵着她的手洗漱完毕,才带她走到餐桌旁。
看着他无微不至的模样,池念的脸又红了,连耳尖都悄悄泛着热,心里却暖融融的,像是被阳光晒过的棉花包裹着。
江怀寂将早餐收拾妥当,又替池念理了理额前碎发,温声道:“公司有些事,我晚上才回来,晚上也不用等我吃饭。”
池念点头应着,送他到玄关,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看着他离开后,池念才关门转身回到客厅,将盛林相关的文件从抽屉里取出,铺满了整个茶几。
周末的别墅格外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轻响和偶尔的键盘敲击声,池念逐页审阅,时而蹙眉标注,时而对着电脑核对数据,专注得连窗外的日光从东移到西都未曾察觉。
与此同时,江怀寂驱车抵达公司楼下时,晨光正落在他肩头。
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步履间带着惯有的沉稳与锋芒。
走进大厅,前台小姑娘递文件的手顿了半秒,目光不经意扫过他左手——
平日里空无一物的无名指上,多了枚素圈戒指,银质的光泽在灯光下并不张扬,却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刺进人眼里。
消息像浸了水的墨,瞬间在各部门晕开。不过片刻,便传到了江琛耳中。
“戒指?”总经理办公室里,江琛捻着钢笔的手停住,眼中闪过一丝兴味,随即低笑出声,“江怀寂这是自讨苦吃。走,去瞧瞧热闹。”
他算准时间,在江怀寂去往总裁办公室的必经之路上截住人,双臂抱胸倚在走廊立柱旁,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小江总,听说你手上添了新物件?这么急着宣示主权,是怕到嘴的鸭子飞了?”
江怀寂脚步未停,只侧眸扫了他一眼,声音平淡无波:“江总经理这么喜欢管别人私事?我倒记得,你最近负责的那个城东项目,可是做成了烂摊子。自己的事都没捋顺,就急着来八卦,看来是真够闲的。”
江琛脸上的笑僵了僵,往前逼近半步,压低声音:“我叫你‘小江总’,是给你几分面子。你这么做,岂不是明着打父亲的脸?最近他和宋家往来多密,你心里没数?”
“面子从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江怀寂抬手,指尖轻轻摩挲着戒指边缘,目光冷了几分,
“要是指望别人赏脸,不如搬张凳子去公司门口给人擦鞋,说不定还能挣几个钱,填填你项目的亏空。”
“江怀寂,你别嚣张!”江琛的声音陡然拔高,走廊里几个假装路过的员工脚步一顿,竖起了耳朵,
“等父亲知道了,我看你今天怎么过!这公司最终落谁手里,还悬而未定呢!”
江怀寂终于正眼看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坐着过,躺着过,我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不劳江总经理费心。”
说罢,他径直越过江琛,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清脆利落,没再回头。
江琛僵在原地,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周围若有似无的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最终只能愤愤地踹了下旁边的垃圾桶,金属外壳发出沉闷的响声,引得更多人侧目。
没一会儿,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江宗元”三个字。
江怀寂正对着电脑处理文件的手顿了顿,指尖悬在键盘上方,听着那持续不断的震动声,
等了足足五六秒,才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那头的江宗元气得声音发颤,几乎是吼出来的:“江怀寂!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立刻给我滚回来!”
江怀寂握着手机,指尖在文件边缘轻轻敲了敲,语气平静无波:
“爸,公司这边有个紧急项目,合作方下午两点才到,得谈完敲定才能签合同,走不开。”
“什么项目比家里的事还重要?”江宗元气势丝毫不减,“我看你就是故意躲着!”
“是和S洲那边的合作,耽误一天损失七位数。”江怀寂翻开文件夹,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签完合同我就回去。”
江宗元在那头粗重地喘了好几口气,显然仍在火头上,但听到“七位数损失”时,语气明显软了:
“……哼,算你还有点分寸。处理完立刻滚回来,别让我等。”
“嗯。”江怀寂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和池念在云隐山的合照,照片上池念笑得眉眼弯弯,靠在他肩头,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才低头继续核对合同条款。
窗外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百叶窗,在地面投下一道道整齐的光影,像交错的栅栏,圈出一片安静的专注。
比起江家永无止境的争吵,眼前能握在手中的项目和远方等待他的人,确实更让他沉下心来。
江怀寂故意磨蹭直到傍晚五点才从公司动身,回到江家时,已是华灯初上。
江宗元已在客厅沙发上坐了许久,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大约是觉得主动迎上去像给了江怀寂面子,他终是起身进了书房。
江怀寂刚进门,就撞见曹依依脸上那抹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她装模作样地走上前,引着他往书房去,嘴里还大声说:
“怀寂,你这就不对了,平白落了你爸的面子。他作为你的长辈怎么跟宋家交代?最近两家正走动得勤,你这性子也太没大局观了。”
进了书房,她还在不依不饶:“这么晚回来,连个电话都不打,就眼睁睁让你父亲在这儿干等着。”
三言两语间,便将江宗元在漫长等待中消得差不多的怒火重新挑了起来。
江宗元猛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就往江怀寂头上砸去,怒吼道:“你还敢回来!”
江怀寂头一偏,却还是被蹭到了额角。
烟灰缸“哐当”一声砸在地毯上,边角沾着的血迹在灯光下格外刺目。
江宗元显然没料到会真砸中,愣了愣。
曹依依则掩着嘴,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偷笑,脸上却摆出震惊的神情。
江怀寂没理会额角缓缓淌下的血,目光冷冽地扫过曹依依,淡淡开口:
“曹姨若是实在担心影响和宋家的关系,不如先好好管教江嘉柘。听说他在学校,正和宋家小少爷闹得不可开交,把人家打得鼻青脸肿,宋家那边已经很有意见了。”
“你、你还敢提嘉柘!”曹依依气结,保养得宜的脸因愤怒而微微扭曲。
江怀寂没理她,转头看向江宗元:“父亲,我怎么不敢来?不是您叫我回来的吗?”
“宗元,你看他这是什么态度!”曹依依忙上前,环住江宗元还没放下的手臂,往自己身上靠了靠,
“对着长辈这样说话,还把自己的错往嘉柘身上推!”
江怀寂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一阵反胃。
保养得宜的曹依依站在已显老态的江宗元身边,瞧着竟像隔了辈。
其实江宗元年轻时候还是帅气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三十多岁还让二十多岁的师梦菁倾心,
但是在他接管江家,并逐渐成为京市第一后,他就开始钟情于酒色,渐渐的就被掏空了身子,如今眼袋深重,面色灰黄,与身边风韵犹存的曹依依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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