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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深秋的黎城难得放晴,细碎的阳光透过“薄荷绒尾”的玻璃窗,在木质吧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淮洲给小猫们倒好猫粮,顺便还除了个螨虫,解下围裙搭在椅背上时,手机刚好弹出商时序的消息
“老地方见?我提前订了靠窗的位置。”
他指尖敲了敲屏幕回了个“好”,转身锁门时特意看了眼隔壁的停车位
谢默今早去邻市开项目会,说好傍晚才能回来。巷口的风带着凉意卷过衣角,李淮洲裹了裹身上的杏色针织衫,脚步轻快地往地铁站走。商时序订的日料店藏在老巷深处,暖黄的灯笼从檐角垂下来,推门进去时风铃轻响。靠窗的位置上,商时序正低头翻菜单,听见动静,他抬头笑起来“洲老板今天倒准时,没让谢总押着来?”
“少来”李淮洲拉开椅子坐下,指尖戳了戳桌上的柠檬水“今天难得客少,他去谈项目了”
服务员端来餐前小食,商时序夹了块梅子递过去,忽然挑眉“说起来,高中那次在巷口‘谈判’,你还记得不?沈确那家伙打游戏输了不服气,拉着你们学校的人理论,结果吵半天没动手,你倒先被人薅走了。”李淮洲咬着梅子的动作一顿,酸意顺着舌尖漫开,倒勾起了模糊的记忆。
那天谢默本来说是去帮老师整理月考卷子,不知从哪得知消息,直接就找着了地方,手指扣着他手腕往外带,力道不算重却不容挣脱。他回头时瞥见商时序正靠在墙上抽烟,旁边站着个高瘦的男生,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好无聊”的神情,转身就走了“怎么不记得,”李淮洲笑出声“季简成后来还念叨了好几天,说蘅水校霸气场太强,他甘拜下风。”
“什么校霸,”商时序无奈摇头,指尖推了推眼镜“那时候就是瞎闹。倒是没想到,后来咱们能成朋友”他顿了顿,视线落在李淮洲无名指的戒指上,笑意柔和了些“都是你,跟谢总也算是从校服走到现在了,挺难得。”李淮洲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戒面银戒在灯光下泛着微光。他没解释当年那段潦草的分开,只是含混地应了声,刚好服务员端来寿喜锅,咕嘟冒泡的汤汁瞬间驱散了话题里的微妙。
锅里的肥牛渐渐煮得卷曲,李淮洲正用筷子夹着涮蔬菜,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是谢默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窗外的风景照,配文“宝宝,邻市项目临时加了晚宴,可能要晚点回去,记得按时吃饭。”
指尖在键盘上敲得轻快“知道了,少喝点酒”发送成功的瞬间,他抬头就撞进商时序促狭的目光里。
“洲老板这是见色忘友了啊,”商时序撑着下巴,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刚才聊得好好的,一看见谢总的消息,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李淮洲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在桌上,耳尖泛起薄红“胡说什么,我只是……提醒他专心工作”
“是是是,”商时序故意拖长语调,夹了块无菌蛋裹着的肥牛放进他碗里“谢总要是知道你这么贴心,今晚说不定连夜赶回来。”
两人边吃边聊,从高中时的糗事说到现在的生活。商时序抱怨着高三学生的模拟卷堆成山,李淮洲则说起新专辑的编曲进度,和猫儿子们最近有很不听话,结账出门时已近黄昏,老巷里的灯笼都亮了起来,暖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走到巷口,一个高瘦的身影突然从路灯后走出来,穿着黑色风衣,看见商时序,他快步上前“商时序,我接你回去。”
商时序皱了皱眉,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语气却没什么起伏“说了不用,我自己能走。”
李淮洲下意识往旁边退了半步,凑到商时序耳边小声问“谁呀时序?看着有点眼熟……”话刚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当年跟商时序一起走的那个男生吗?这么多年过去,对方褪去了少年气,轮廓却没怎么变“就一个神经病”商时序含糊地应了句,胳膊肘轻轻撞了下李淮洲的腰,眼神里带着点“别多问”的警告“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李淮洲识趣地笑了笑,冲两人挥挥手“那我走啦,下次再约。”转身时还听见身后传来低声争执,隐约是“天冷”“别闹”之类的话,他挑了挑眉,心里的八卦因子悄悄冒了头,脚步却没敢停留。
——
回到家时已经十一点多,玄关的感应灯亮起,屋里静悄悄的。李淮洲踢掉鞋子,把外套扔在沙发上,径直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驱散了夜的凉意,他擦着头发出来时,只随手抓了件谢默的黑色衬衫套上,谢默穿着略显局促的尺寸,在他身上却宽松得刚好,衣摆垂到大腿中部,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刚拿起毛巾打算擦头发,敲门声突然响起。李淮洲愣了愣,谢默?喝多了连家门密码都记不清了?他趿着拖鞋走过去,透过猫眼一看,却见门外站着个清秀的男生,正吃力地扶着浑身酒气的谢默,男生穿着白衬衫,眉眼乖巧,额角还渗着薄汗。
心里莫名窜起一丝不悦,李淮洲拉开门时,语气不自觉地冷了点“请问你是?”
男生看见他,眼睛倏地睁大,视线在他身上扫过又飞快移开,耳根泛起红“洲、洲哥好,我是谢总的助理,谢总今晚喝多了,我送他回来。”
李淮洲这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看自己,领口敞着两颗扣子,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颈侧,确实有些不妥。他不自然地拢了拢衣领,刚想说“进来吧”怀里突然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谢默不知何时挣开了小助理的手,带着浓重酒气的呼吸喷在他颈间,下巴蹭着他的发顶,像只找到主人的大型犬。他拉开自己的西装外套,把李淮洲整个人圈进怀里,外套的布料带着夜的寒凉,内里却暖得发烫“宝宝……”谢默的声音含糊不清,转头看向小助理时,眼神瞬间变得警惕,像护食的小狗盯着闯入者“你回去吧。”
小助理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好的谢总,那我先走了”脚步轻快地转身,还不忘贴心地轻轻带上了门。
屋里瞬间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夹杂着淡淡的酒气和沐浴露的清香。李淮洲无奈地拍了拍怀里的人“先到沙发上坐好,别站着晃。”他拉着谢默往沙发走,刚想松开手去倒杯温水,手腕却被紧紧攥住。谢默顺势往沙发上一坐,把他拉进自己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手指还在他腰侧轻轻摩挲
那是他最敏感的地方,李淮洲浑身一僵,刚想挣开,就被人突然按在了沙发上。
谢默撑着手臂俯身看着他,眼神还带着醉酒后的迷茫,像蒙了层水雾,却牢牢锁在他脸上。灯光从头顶洒下来,勾勒出他分明的下颌线,酒气混着熟悉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李淮洲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干嘛?喝醉了就胡闹?”
谢默眨了眨眼,没说话,过了半晌才慢吞吞地伸出手,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个油纸袋。袋子递到他眼前时还冒着热气,掀开一看,是他最爱的那家老字号虾饺,还冒着腾腾的白气“夜宵”谢默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的鼻音“还是热的。”
李淮洲看着那袋虾饺,心里的不悦瞬间烟消云散,只剩哭笑不得。他刚伸手接过,谢默又献宝似的掏出另一包牛皮纸袋装着的糖炒栗子,外壳还带着焦香,显然是特意绕路买的
谢默盯着他的眼睛,像在等夸奖的小孩,指尖还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李淮洲拿起一颗栗子剥开,把温热的果肉递到他嘴边,然后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颊,柔软的触感让谢默浑身一僵“谢总这么贴心啊”他笑着说,谢默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像是被点亮的星辰。下一秒,他突然伸手抱住李淮洲的腰,手腕用力一翻,两人的位置瞬间调换,李淮洲被稳稳抱在怀里,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腾空的瞬间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衬衫领口。
“宝宝,”谢默的下巴蹭着他的颈窝,呼吸带着酒气拂过敏感的皮肤,惹得李淮洲轻轻颤了颤“好爱你,只爱你。”
这黏黏糊糊的表白来得突然,李淮洲指尖顿了顿,刚想开口,就听见怀里的人又嘟囔起来“刚才那个是助理,喜欢女人,有对象的……”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这家伙喝醉了,竟然还注意到他刚才那点小心思。温热的暖意从心底蔓延开来,李淮洲转过身,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故意逗他“解释干嘛?我又不在乎这个,他们要是能勾走你,那是他们的能力”谢默闻言皱起眉,把他抱得更紧了,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我在乎”他语气认真得可笑,带着醉酒后的执拗“是你的东西,别人抢都抢不走”
李淮洲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絮絮叨叨地念叨嘴角忍不住弯起。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两枚银戒在微光中泛着温柔的光晕
他抬手轻轻拍着谢默的背,像哄小孩似的低声应着“嗯,是你的,一直都是。”
谢默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却依旧紧紧抱着他不肯松手。李淮洲靠在他肩头,闻着熟悉的薄荷气息,桌上的虾饺还冒着余温,糖炒栗子的香气漫在空气里,窗外的夜静悄悄的,只有两人的心跳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李淮洲听见怀里的人轻轻哼了声,低头一看,谢默已经靠着他的肩睡着了,眉头却还微微皱着,像是在梦里也怕他跑掉。他失笑地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两人都更舒服些。
月光越发明亮,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紧紧依偎着,再也没有缝隙。李淮洲闭上眼睛,感受着怀里温热的体温,心里满得发胀
这个应该就是爱的具象化了吧,有人记挂着你的喜好,喝醉了也不忘解释,把所有的温柔都捧到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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