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魔尊上恋综的正派弟子

　　隐语阵内，魔门密会。

　　“如您所料，这些石头里面暗藏玄机。其中一些的内质和其他石头不一样，据属下判断，那正是阵眼所在。而远处那片石头大概并不是真的，恐怕只是幻境。”刘磬想了一下，又说：“根据这几日踩点，属下认为不需正派的人帮忙，我们魔门自己就能打开。”

　　赫临点了一下头，又看向赵紫炎，“现在另外两个门派都是什么情况？”

　　赵紫炎应道，“他们的弟子都在闲着，没有事做，长老们也不过一起喝喝茶而已。玄霄门那批人每天假忙，实际上讨论不出一句有用的东西。而天峰派某位长老就借着这个机会以权谋私，四处放浪呢。”

　　“他不是为了那个，他在做和你一样的事。”尽管赫临知道，但想到那日李谨行倚在林疏衍肩上得意的模样，他的嘴角还是不悦地往下压。

　　“是么？”赵紫炎可不想跟那个浮薄的东西相提并论，“但不论是在魔门还是在玄霄门，他都是只说些轻佻的话。”

　　“这是他的高明之处，他甚至不需要明确的答案，只要一点线索就能推断出不少东西。那天我不过是叫几个人到远处那棵泡桐树切几片树皮过来，转眼那个李谨行就跑过去跟我们魔门的人笑嘻嘻的。”赫临的眼眸暗了暗，“那个人让我很不舒服，你提防着点他。”

　　“是。”赵紫炎应下了。但尊上竟然说那人高明，这让她很不爽，“玄霄门倒有几个女弟子见了我也要打声招呼，我也可以跟她们谈谈心。”

　　赫临抬手，“先不要那么做。正派对我们魔门防备得很，示好反而会被认为有阴谋，就按照你现在的路子。上次不是直接闯进去就看清了他们画的符箓吗？你做的很好，他们拿你没有办法。”

　　“是，因为我够嚣张嘛。”赵紫炎一下心情好了起来。探得情报以后，还得找点别的东西骂他们一顿狗血淋头，这才能叫他们放松警惕，诶，可真是贱的啊。

　　刘磬倒是有点担心，“那要不要直接下令禁止魔门和那个李谨行讲话？”

　　“这倒不必，我们还在跟他们门派友好合作呢。”赵紫炎得意地扬起嘴角，“李谨行熟悉的那几个人名单我记下了，给他们一点错误信息吧，有一位很盼着李长老来和她谈话呢。”

　　“属下、属下只是担心会出差错。这个阵法真的是千载难逢，和瘴疠泽的封禁阵太像了，几乎不必做什么改动，就可以移植过去。”刘磬暗暗高兴，他在瘴疠泽镇守的这两年封禁阵出现过多次裂痕，每一次的毒气泄露，都会使多少人饱受痛苦，每一次的竭力修复，又要经历多少艰辛。

　　他空闲的时候基本上都在研究阵法，有时一天下来自己衣服上都画满了符文。但这个阵法太难悟透了，这种上古使用的设立方法已经失传，他们能凭着一些猜测修补，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而这边这个相似的阵法很结实，比魔门的还要坚固许多，要是真能成功带回去就好了。刘磬想着想着又担心起来，“诶，但是正派的人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跟我们抢啊？要不我们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现，他们是不是也觉得没意思，就会走了？”

　　“呵呵。”赵紫炎冷笑，“他们还舍得走啊？一群等食的狗。不光捡我们吃剩下的，还想跳起来打翻我们碗里的。我们只要在这里，他们就会在边上流着哈喇子候着。”

　　刘磬无奈，“那我们就先回去好了，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偷偷来。”

　　赫临说不行，“天峰派的掌门很用心，用不了多久，他也能发现这里的线索。”

　　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崔毒转了转眼珠，神秘兮兮地说：“小臣倒有一计。”

　　赫临点了点桌面，示意他发言。

　　“我们要他们在这里，不过是为了到时候人手不够的时候可以帮忙，不过我的尸控术很熟练，我可以先把他们全都毒死，然后用尸体帮忙就行了。”崔毒一副极为认真专注的模样，边说两只手边搬来搬去，像是持着一块空气砖头。

　　赵紫炎想翻白眼，这个老东西又开始发癫了。

　　刘磬搓了搓胳膊，想到可能要和尸体一起工作，他身上有点冷。

　　赫临真是无了语了，“尸控术耗多少灵力？你坐在后面操控着一个尸体，演皮影戏啊？”

　　崔毒低头瘪嘴，“尊上您的灵力强，一人可以操纵几百个。”

　　“你没事吧？我累死累活操纵几百个？那要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要不是看在他是父亲的旧部，炼药也有点能耐，赫临真想一巴巴死他。

　　魔门几人又商讨了一番，最终赫临还是决定直接把这些发现告诉正派，与他们约定好相关事宜，但正派必须明确，这个阵法是他们要的东西，正派只需协助，不得有其他念头。而打开阵法后下一步事宜，将再做商议。

　　玄霄门和天峰派两方表示并无异议，毕竟一个这样的阵法，他们要来没有任何作用。魔门重申，线索由他们发现，阵法的打开也几乎都由他们出力，接下来的探索，可别忘了一直以来他们都在仰仗谁。

　　林疏衍真的感觉这两天很闲，几乎没有什么任务，也没有去往下一个地点。暇余的时候他和草籽一起相处，那晚他的小小草籽吞下了不明的灵力，好长一段时间都是暗紫色的，林疏衍本来很为它担心，但它体内的灵力搏动看起来很健康，只是包裹的颜色变了。不过最近它的色彩在慢慢恢复，只剩下一点点清透的淡紫色。

　　草籽们都长大了很多，最大的那个已经有小橘子那么大了，林疏衍看着它们努力的样子，忍不住夸道：“你们真的好厉害呀。”

　　手心中的草籽们摇了摇，只有那颗小草籽不是很高兴，它比刚捡到的时候大了一些，但到现在也只还有米粒大呢。望见其他同伴迅速成长的样子，它似乎是感到自卑，所以显得不开心。

　　“你不用担心这些啊，你是我的草籽，做你开心的事情就行了，你想变成什么样都行的。”

　　唔叽唔叽……小种子呆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消化林疏衍的话，忽然“嘭”的一声，它就变得有绿豆那么大了。

　　喔——林疏衍真是有被它惊到。

　　小种子也对自己很诧异，它满足地在林疏衍手心滚了滚，尽管它现在还是最小的。

　　“师弟——要集合了——”

　　林疏衍连忙收起手上的东西，跟着两师兄往集合点去。

　　进展停滞许久，今日终于有了新的发现，原来这些巨石中便藏着隐秘的阵法，但魔门提出他们要得到该阵法本身，所以破开阵法的事情全权由他们负责。此次阵法的解开与以往不同，魔门要优先保证阵法的完整，而打开阵法时有任何其他的意外情况则交由正派两门负责。

　　长老还特意提醒大家，在解开阵法的途中要密切观察四周情况，似乎是暗示这次阵法非同小可，很可能会带来不一般的收获。众弟子互相对视，对此万分期待。林疏衍感觉掌心里的小草籽也在兀自高兴，它好像很擅长感知别人的情绪。

　　玄霄门一众抵达的时候，魔门已在此准备多时。

　　“他们现在在干嘛？”王自浩望着地上那几个蹲在地上不知道干什么的魔门的人。

　　“在地上插很多银针。”王泽尧眼尖，那细长的银色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林疏衍也注意到了，远处好几块也是，石头周围布满了规整而密集的银针。

　　魔门几人都抬头看向另一边，赫临正朝这里走来，他身后背了一柄巨大的黑旗，厚重的布料肃穆地垂着，谦顺地等待指令。

　　法器都已布置完毕，魔门的人四散分开，各自站到一块巨石上，而他们尊主在最中央的位置。

　　周围没有一丝风，黑旗在灵力的鼓动下猎猎作响，赫临扬手，玉白的指节在乌黑色的背景下格外醒目。望着他，林疏衍有一瞬间的目眩。

　　紧接着是剧烈的震动。

　　嵌在地里的巨大岩石咔咔作响，似乎是受了惊吓，它们挣扎着想从地里钻出来，但是又被死死定住。它们不得不挤向旁边，在土壤中艰难地撞着。正派众人警惕地望着魔门那边，尽可能寻找着不被阵法波及的地方待着。

　　石块咔咔作响，瞬间一齐崩裂了。那柄黑旗高高升起，赫临身形极快，脚尖落到另一块巨石上，魔门一众也迅速展开脚步，将阵法摆开。

　　霎时间狂风四起，云层渐渐聚了过来。巨大的岩石剧烈地扭动着，像是在土中奔跑。脚下动荡，弟子们几乎站不住。

　　王泽尧勉强稳住身形，还不忘观察他们的阵法动作，“这是四石锁元阵吧？原来这些石头就是阵眼，我们开始来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

　　林疏衍望着那边陷入沉思，他轻声说：“我感觉不像。”

　　“怎么不像？”王泽尧指着那边，“你看魔门的人虽多，但看他们的灵力流动恰好可分成三组，再加上中间的魔尊赫临，不正好和四石锁元阵一样么？”

　　师兄观察的不错，但林疏衍不认可他的结论，“四石锁元阵，一石激发，三石响应。那配合的三块石头一定要完美同步才行。而你看现在魔门三组，更像是完全独立地听着赫临指挥。”

　　可王泽尧也找不到有什么其他阵法和魔门现在摆的相似，“我看就是四石锁元阵，只不过是稍微变动了一下。”

　　林疏衍不觉得如此，四石锁元阵要求施阵者高强度的配合，阵法极为不稳定，只适合瞬时高强度攻击，像这样在广袤的草地里平静地存在这么久，几乎不可能。

　　飞扬的黑旗瞬间变成了几十只，它们列在空中整齐地朝赫临脚下击去，那块八道裂纹的平整岩石瞬间碎成粉齑。

　　八道裂纹？林疏衍飞速扫了一眼其他人脚下的裂纹数量。

　　黑旗的撞击顺着地面蔓延过来，几个弟子险些跌倒。巨石再次发出崩裂声响，新的裂纹接二连三地产生出来。

　　刚刚赵紫炎带领的七人组站在的石头上仅有一条裂纹，其他灵法相同的组脚下石头的裂纹数也是一样的，三人组裂纹为两条，五人组裂纹为三条，而对应最终赫临的八条裂纹……

　　这些数在林疏衍脑海中飞快地交汇、排列，陡然间他发觉到一条通路。

　　大衍求一术。

　　天空越来越暗，太阳已被厚厚的云层遮蔽住，巨石的运动暂时停歇，不少石块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但剩下的大块岩石仍能按裂纹数大致分为三组。一条大裂纹的只剩两块，两条裂纹的增到七块，而三条裂纹的仍是五块。

　　林疏衍望向远处那块二十三条裂缝的石头，果然，赫临一甩手，黑旗径直飞了过去。

　　“原来是天罡九机阵。”林疏衍心下了然。

　　“哈？”听了师弟的话王泽尧一愣，“你记错了吧？天罡九机阵不是九步天梯阁里面的阵法吗？跟这些石头能扯上什么关系？”

　　“不是的，岩石和楼阁不过是载体，天罡九机阵最重要的是其中的数理。”林疏衍引着他看，“那面旗子马上就要击碎那块二十三条裂纹的岩石了，你再数魔门那三队人占据的石块裂痕数。今有物不知其数，二二数之剩一，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根据大衍求一术，可得此数为二十三。”

　　话音刚落，那块巨石已被黑旗瞬间击碎。

　　刚刚停住的岩石再次开始移动，王泽尧还沉浸在林疏衍刚刚说的话中。那是什么来着……以他们现在的修为，还不够格去九步天梯阁试炼，不过长老是讲过里面的阵法的，但数理部分他听后没有好好温习，现在都要忘得差不多了。

　　“哎呀……”王泽尧没注意脚下差点跌倒，幸好旁边的林疏衍撑住了他。

　　这些石头都碎得厉害，裂成一块一块在地上滚着。王泽尧便说：“这些石头都是与阵法无关的。而你看那边的石头，它们身上的裂纹不是由于被撞击。相反，解阵人还需将细如发丝的灵力渗透到岩石内部，以保护石块的稳定，而岩石的裂纹显示的是阵法的灵力路径。这需要非常强大和精准的灵力控制，天罡九机阵中的数理不过是提示线索，真正重要的是灵力的操控。”

　　“啊，这样的……”林疏衍点了点头，“就像琴泉陶韵阵一样。”

　　“没错，通过精细的操控让泉水在陶器中激发乐音，其中将灵力注入陶器的方法和这个阵法有些类似，师弟，你可以仔细看看，或许能从中得到一些启示。”

　　上次长老进行阵法试炼的时候，林疏衍在琴泉陶韵阵上栽了跟头，于他而言难点其实不在于操控灵力，那些他都按要求做到了，但长老心累地跟他说，他可能有点五音不全。

　　琴泉陶韵阵林疏衍都想放弃了，不过他仍然很认可师兄的话，“嗯，能够亲眼观察这么宏大的阵法，对我来说是难得的机会。”

　　那柄旗帜在空中缓缓消散，如同一团黑雾旋绕在赫临身旁。

　　此次的阵法得数比之前要大上许多，要将裂缝众多的巨石一齐碎成没有毫厘差别的齑粉，这需要像雾一样均称的力量。

　　它缥缈如烟，却力有万钧。随着这一击，霎时间风云突变，一个巨大的霹雳从空中打下来，远处有一股强烈的灵力呼应，那是魔门的方向。

　　“开始了。”王泽尧抬头望天，“这么大的阵法要整个运转过去，真是世间少见啊我的脑袋……”

　　不知哪飞来的一块石头打到了王泽尧的头，挟着灵力的狂风竟将地面上这些鸡蛋大小的碎石都吹了起来。

　　“你小心啊~啊啊啊啊啊——”林疏衍开始不由自主地随风飘舞。

　　“哥——师弟被风刮走了哇啊啊啊——”王泽尧被风灌得发不出声音，后面的王自浩早早就建立起防御阵法，见两个弟弟朝自己这边飞过来，他一手捞过一个拽进阵法里。

　　总算能站住了，王泽尧扬起头，“啊，已经建立起链接了吗？你们看天上的异象，好像长老之前给我们讲的……”

　　王自浩伸手捂住了两人的嘴，“这么大的风，你们两个别再学了——”

　　耳旁飓风呼啸，淅淅沥沥有零星小雨落下来，强劲的风卷起尘土和雨滴，凌乱地横扫过大地。所有人都慌成一团，匆忙地使用法术稳住脚步。

　　赫临稳立阵法之中，风暴由他而起，他却纹丝不动。魔门一众顶着强劲的动荡竭力做好本职。刘磬感觉自己有点吃不消了，险些要栽倒。忽然一股有力的灵力疾驰而来，撑住了他。是尊上……他发现自己这边力量薄弱，特意提供了支助。自己真是太差劲了，尊上操纵全局、破译阵法，还要分神顾着自己这边，明明他才是在阵法承受最核心冲击的人……刘磬愧疚地咬紧了牙，这次的行动对魔门来说很重要，他决定不再多想，全力投入阵法中。

　　天罡九机阵，里面的玄机要变九次，紧接着迎来第五次变换，阵法的威力激烈地四处蔓延。远处的秧禾压得极低，几乎要溺进水里，田埂上的牛受了惊，四处乱窜。村屋的瓦片已经开始脱落，谭肃心念明界遥视诀，他看到村庄里的人惊恐地从房屋中跑出来，不知所措。

　　“再这样下去村民可能会有危险。”谭肃心朝着阵法中央大喊，可魔门的人像是没有听到。他匆忙在识海中和魔尊接通联络，说明了再这样下去可能造成的不良后果，那边赫临的声音很不耐烦，“早说了有什么事情由你们正派应对，找我有什么用？”

　　呼……谭肃心无奈，他跟玄霄门的人并未建立起识海联络，只得穿过剧烈震动的地面找到玄霄门掌门，告诉了他远处村民可能面临的危险。王之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两派掌门立即召集各自的长老弟子，准备一齐建立起防御，阻挡这些冲击朝村庄蔓延。

　　可在这混乱中迅速建立起坚固的防御谈何容易？每名弟子擅长的阵法不同，事先没有任何准备，又涉及到两个不同门派的合作，两个掌门商议好让弟子们一齐使出大家都会的五元护体阵。好在弟子们反应迅速，将这个巨大的阵法建立起来了。可这毕竟是中阶阵法，才维持了一会儿，就抵不住压力裂成了千万道。

　　他们只能另想办法。换风火固身阵，先由几名长老布下主阵，再由其他弟子将阵法向四周扩散，不会该阵法的弟子在识海中听从指挥，按长老的吩咐做。如此庞大的阵法要让没接触过的弟子一次成功，实在太难了，更何况现在地动山摇，连站都站不稳。

　　无法建立起新阵法，又放下了原先的防御，有弟子因此受了伤。大家害怕起来，开始怀疑这样的行动是否真的能见效。

　　九机之序，已为六变。

　　劈里啪啦的雨如万千珠串砸落，地表因碰撞而翘起，几株巨木拦腰折断，甚至有惊飞的鸟被暴风生生撕碎。长老们艰难地高呼着各弟子集结，但几乎不起作用。谁在这个时候放弃自己的防御，那简直就是找死。

　　散乱的防御阵法勉强支撑着，能保证自己的安全都是万幸。村庄远在几里外，而房屋已是摇摇欲坠，谭肃心在识海中对魔门那边喊道：“那边几千个村民正面临危险，我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立起防御，阵法不能再继续……”

　　“与我无关。”通讯被赫临冷声切断。

　　谭肃心紧皱着眉，他想过去和魔门正面交涉，手腕却被攥住了。

　　“大家都很不安，门派不能没有你。”李谨行眼中带着恳求，他知道这位好友心中在想着什么。

　　谭肃心握紧了拳，就算他过去又能怎样呢？魔门也不会听他的话。他只得迅速和王之松商议，先让几个法力强的长老建立起大面积防御，罩住场上所有人，让弟子们能够腾出手来加固和扩大防御。

　　林疏衍那边也收到了指令，他正用自己的辅助能力增强师兄的防御阵法力量，“我们不能等在这边连接防御阵法了，要到长老那里去。”

　　“去不了的，我们这边还算安全点，那里冲击力很强，我们哪里过得去？”王自浩喘了口气又说：“你看他们，那些弟子已经在帮长老们支撑了，只能勉强保护自己而已，哪还空的出手建立更大范围的防御？”

　　确实如此。林疏衍回头，通过心法他看到稻田的另一边，那里有大片坐落的房屋，门窗在灵力的冲撞下痛苦地吱呀扇动，鸡扑着翅膀飞窜，狗慌张地四处狂吠。百姓几乎都从家里跑了出来，年幼些的紧紧抱着自己的家人，年长的则双手合十，不住地对天祈祷。一个孩子摔倒在地上，捂着膝盖大哭，但几个人慌张地从他身边跑过，没人有空来照顾他。

　　面对如此凶暴的力量，这些没有灵力的人们一点自保的手段都没有。就像记忆深处的那个村子，一个大浪之后，什么都不剩下。

　　忽然一下就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林疏衍对王自浩说：“师兄，你把阵法撑住。”

　　“诶，你干嘛？”王自浩没反应过来，就见师弟从防御中飞奔出去，径直冲向阵法中心的方向。

　　王泽尧吓坏了，连忙想把他拽过来，可没跑几步阵法就在强风中破碎，他急忙甩出一张逆劫符拦在身前，短暂地抵挡住危险。王自浩借着这个空档迅速重建阵法，拉着王泽尧回到灵力较弱的安全地方。

　　师弟是怎么跑过去的？那里的灵力明明那么强。两个师兄心下不安却又无计可施，只得无助地盯着林疏衍离开的背影。

　　他疯了吧？李谨行显然也注意到这个小弟子的动作，他紧张地望向玄霄门那边，那里也有人发现了，但谁都没有采取行动。李谨行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阵法那边，岩石发出崩裂声响，他的呼吸也跟着一滞。

　　魔门众人无暇顾及其他，阵法运行到这一步已是关键时刻。刘磬抬头望了一眼，雨几乎打得他撑不开眼皮。厚重的乌云卷成紫色漩涡，沉闷的雷电在其中明灭，那里会将阵法转向魔门，封禁侵扰他们已久的瘴疠泽。大家都在咬牙坚持着，马上他们就能成功了。刘磬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涌起一股崇敬和感动。

　　风好大，林疏衍几乎是闭上眼撞过去的。依照对天罡九机阵的判断，他找到一条冲击较弱的外围路径闯进阵法内部。强劲的风忽然消停下来了，呼啸声停止，耳蜗内有轻微的蜂鸣。

　　一道刀锋似的灵力劈过来，林疏衍侧身避过，这里面流窜着许多极强的灵力流，远远就能听到它们破空的声音。这伤不到他，作为一名专职辅助，逃跑是他的强项。只是从前他都是为了躲避风险，而今次，他却主动投向险境。

　　赫临那边的灵力好强，像是以他为中心形成了某种无形的风暴，灵力在他周遭肆虐，根本无法靠近。岩石咔咔作响，阵法再变一次，恐怕事情就难以挽回了。

　　林疏衍自知无法与魔尊抗衡，但若是赶在他前面占据天罡九机阵所示的位置，或许就能争到一个谈话劝说的机会。

　　雨幕下，石面被冲刷得格外洁净，岩石将才停稳位置，清晰的巨大裂缝依着数量将石块分为几组。五条裂纹的有十八块，以及十块六条裂纹的，再加上十三块九条裂纹的，这些数字在颅内迅速组合拆解，林疏衍愣了一下……

　　无解？

　　怎么会……

　　与此同时，某块岩石发出咔哒一声响，再增加了一条裂缝。

　　六条裂缝的为十一块；

　　五条裂缝的为十七块；

　　九条裂缝的为十三块。

　　林疏衍心跳得厉害，他的头脑异常清醒，如同刚出鞘的利剑，锐利、警觉，每一寸肌肤都紧绷着无穷潜力，像是在巨大的危险前瞬间达到了最佳战斗状态。

　　一个数字在他脑海间形成了。

　　答案是……

　　天罡九机阵的线索已明确，啧，赫临生平最讨厌这些要计算的阵法。他按了按太阳穴迅速展开运算。

　　一千三百四十八。

　　赫临明锐的目光飞快地在石面上扫过，而那边一道身影在雨中疾速穿梭，抢占了他的目标。

　　一瞬愕然。

　　黑旗在暴雨中激昂地摇荡，极具压迫感的灵力在赫临体内精密地流动着，近乎在刹那间变换了位置，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某个玄霄门小弟子，“你做什么？”

　　“再这样下去附近的村民会有危险的，阵法必须停止……”

　　“给我滚。”

　　甚至没有任何接触，林疏衍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飞出去。

　　而几乎是刚沾着地，他就再次爬了回来，用身躯护着那块石头。半截破损的木剑插在裂隙里，以示威胁。

　　呵呵……就凭这绿豆糕一样脆弱的东西。

　　如此不堪一击，竟然拦在自己面前。

　　就为了那些不知道名字的人吗？

　　不知为何，某种带着尖刺的憎恶从胸腔涌出，血淋淋地嵌在心口。赫临恨得牙痒，盛怒之下他狠劲掐住林疏衍的脸颊。

　　“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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