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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魂4
穿过无数檐廊,又趁四周无人之时上下翻墙,但翻来翻去我连方位都找不到了,最后彻底迷失在了一个陈设风雅的小院里,周围毫无人影,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冒险用灵力找路时,正对院门的房间门打开了。
“呀?十六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开门的是卫大娘,越过她往里看,从摆设判断房间应该是书房,书房里站着城主卫衍,他正在卷一幅画,显得有些匆忙,而正对房门的墙上有一块地方比周边白净一些,像是长时间挂着字画导致的。
“大娘,阿姐让少城主叫走了,我出来走走逛逛不小心迷路了,可是都找不到人问路。”我如实地说明自己的情况。
“这是老爷的院子,老爷爱清净,平日里人不多,你上哪儿找人问路,来,大娘带你走。”卫大娘笑着说,亲切地拉起我的手便要走。
“等等!”房间里传出卫衍的声音,“十六姑娘进来一下。”
“在叫我?”我指着自己小声问卫大娘,除了在云阙楼见过一次,我跟他再无交集,找我做什么。
不等我纠结,卫大娘就将我拉进去,“当然是叫你,这里还有谁叫十六。”
到书房里,卫衍已经坐回房内的圆桌前……十分认真地喝茶,似乎忘记了刚刚被叫进房间的我。
“城主。”我尴尬地叫了一声。
“咳。”卫衍略微僵硬地咳了咳,然后指着桌上一只小小的食盒说,“十六姑娘,这个给你。”
我打开那只精致的盒子,惊喜地说:“糖葫芦!”
食盒里是一颗颗圆圆的红色小果,分明是没有穿起来的糖葫芦,这可是我当初最喜欢的小食,酸甜的香味带着人间唯一美好的记忆,看到便忍不住地开心,当下对卫城主的好感大大上升了一番,看来他也是个好人,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道了谢后,我抱着糖葫芦一边吃,一边跟着卫大娘回到我们住的小院。
此时天色渐晚,千徊已经回来,坐在花丛边的小石凳上,披着霞光,融了些寒冰,美得如梦似幻,卫大娘是带着感叹离开的,她转身一走,我立即将手挡在额前,千徊的手指果然如期而至。
躲过了偷袭,我跑到一旁跟他拉开距离,“嘿嘿,我们阿寻就是好看,扮女装立马就有公子要娶!”
千徊一个眼刀子刮过来,紧接着又快速地朝我冲过来,“把我卖了还嘲笑我,你过来。”
“就不!”我抱著食盒左闪右躲,“又不是我让卫筠娶你的,我只是顺水推舟创造机会,一心一意为阿姐的小妹我有什么坏心眼呢?”
在身高差的面前,还来不及展现我那超群绝伦的轻功,就被揪住了后领子,差点把糖葫芦撒了,幸好千徊接住了。
“糖葫芦?这是你卖我的收获?”他一手拎着我,一手把糖葫芦放回我手中。
“不是不是,这是卫衍给我的。”谄媚地递上糖葫芦,顺便转移话题,“看出卫筠有什么问题了没?”
千徊把糖葫芦推还给我,“感觉不出有其他魂魄存在卫筠体内,但也不排除生魂沉睡的情况,你呢?”
“除了糖葫芦,一无所获。”嚼着一颗糖葫芦,“明天就是诗会了,大家都聚在一起,或许更好找。”
“嗯?千徊?”睁开眼,发现我躺在床上,天似亮未亮,千徊坐在桌边,披头散发,衣服上都是口子,修长的手指捻着桌上碟子里的糖葫芦,稍显微弱的烛光在窗上勾画出淡淡的影。
听到我的声音,他咻地一下站起来,又咻的一下快速后退,贴在离我最远的墙上。
我满脸疑惑撑着床沿坐起来,脑子里却像被搅动的面团,糊且晕,一下子没撑住,差点翻下床,幸好千徊又咻地一下冲过来,眼疾手快地扶住。
“真醒了?”他拍了拍我的脸,又认真地看了我的眼睛松了口气,“真醒了!”
“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我回到了院里,吃着糖葫芦跟千徊聊天,怎么一眨眼就睡床上了呢?而且时间应该是傍晚才对,可天色看着像是夜半时分。
千徊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快速地抽出了夺月朝我刺来。
“哇哇哇,这是在做什么?”我连忙翻身跃开,他紧跟而上,继续刺来。
来去几招后,我发现他使的都是我的剑招,而所刺的位置,都跟他衣服上的口子相同。
闹了一会儿,从房间打到院中,他终于停下,伸出手指比了个八,把好看的脸皱成一团,咬牙切齿地说:“这就是你傍晚对我做的事,八遍,整整八遍。”
他说,我傍晚正和他聊着,忽然就失去了意识,一动不动地倒下,他把我搬进屋后,我忽然又醒来,提起夺月就朝他刺去,一番攻击后,又忽然倒下,被搬进屋后,又醒来抽出夺月攻击他一路打到院中,又忽然倒下……就这样整整重复了八次。
不得不说,对于这一切我完全没印象,甚至怀疑他是不是骗我,正想开口质疑,就看见他挠挠头,从凌乱的头发中挠出两段断裂的小树枝,想起来他刚才模仿我的招式时,确实劈到了枝丫,未出口的质疑被吞了回去。
我拿来梳子,乖顺地帮他梳头,顺便辩解,“我完全没记忆了,感觉跟喝醉似的。”
“说你醉了也没错。”他把桌上的糖葫芦拿到烛光下,“这是你昨天吃剩的,你仔细看外面的糖衣。”
在烛光下,隐隐看得到糖衣里有一些细小的红色和黄色的碎屑,颜色与糖葫芦相近,因此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是……朱砂符纸的粉末?”
“傻阿孟进步了嘛!”千徊揶揄道。
我用力揪住手中梳了一半的发丝,“你才傻!”
“放手放手放手!”他挣扎着抢过头发,“不闹了,你就不想知道这符的作用?”
“迷药?”
“对了一半,应该说是,抑制灵力的迷药,如果是修行者吃了,在一段时间内会灵力全失,神志不清,但你不是人,冥府之人魂灵一体,有血无肉,符文起不到什么作用,最多让你醉一醉。”
“你怎么知道?”不知道生魂在哪儿的情况下,千徊是不会妄用灵力的。
他挑眉一笑,“我吃了一个。”
“你傻哦!”我学着他食指与中指交叠,在他额头弹了一下,“有问题的东西你也敢吃!”
“你傻!”他作势要弹回来,奈何我提前预判把脑门捂得严严实实,没想到他转瞬揪住了我的脸颊,“我可不像你轻易就醉得发疯。”
我回手掐住他脸颊,告诉他:“糖葫芦是卫衍给的。”
这么说来,卫衍确实有点奇怪,无缘无故给我小食,还有他墙上那幅画的印记总让我有点介意。
千徊放开我的脸颊,再把自己的脸颊从我手中救回后说:“这符跟竹林里那人身上的一样,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画得出的,该是同一人所为”
这就奇怪了,生魂为何要抑制我的灵力,她应该不知道我们俩的存在,难道是……
忽然间茅塞顿开,我拍了下手,“啊,我知道生魂在谁身上了,只要确定一件事就行了!”
“托这糖葫芦的福,我也知道了。”千徊笑得神秘。
于是,我们合计了一番接下来要做的事儿,天也彻底亮了。
诗会是自午后开始的,接下来的三天,夏府内不熄灯,十二时辰皆有侍笔磨墨,众学子可通宵交流,累了亦可在客房歇下。
早上我偷偷溜出卫府,回了一趟乐坊找乌言,回来时就见院里的小石桌上摆着各色可口小食,而堂堂少城主正鞍前马后侍候小小的乐师用早膳。
“孟姑娘,这是我特地叫人做的牛乳糕,香嫩细化,你尝一尝。”
“孟姑娘,这是用露水沁了一年的桃花汁,清香养颜,你试一试。”
“孟姑娘……”
不得不说,卫筠是真上了心,这小桌早膳珍贵又雅致,奈何公子心意满满美人兴致缺缺。食物不是冥府之人必需的,吃东西多因嘴馋,千徊显然与嘴馋不搭。
见我回来,千徊疯狂给我使眼色,眼刀子刷刷刷乱飞,再不帮忙,卫筠大概要倒霉了。
我连忙上前行了个礼,“少城主,阿姐该准备更衣了。”然后趁卫筠还没反应过来拉起千徊就进屋,关门!
“怎么样,到手没?”一进屋千徊就迫不及待地问。
我朝他挑了挑眉,抽出了一叠画满的朱砂符纸,“当然!”
糖葫芦里的符文碎屑给了我们灵感,既然不能用灵力,那不妨也用符纸,即使被发现亦无碍,毕竟因为卫筠的怪病,府里一直有道士在,有符纸也不足为奇。
“嗯,这符文是乌言写的吗?”千徊用手指描着符文上的图样,“总感觉有点熟悉。”
“不是,我画的。”
千徊显然有些惊讶,“你会画符?”
“啊……我不会吗?”这下轮到我惊讶了,乌言给我符纸朱砂时,我顺手就画了,反应过来时也疑惑了一下,转念一想大概是以前本就会的,可千徊这么问说明我的想法错了。
他大概猜到了我怎么想,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你画这东西。”
没来得及多说,就有人来敲门,“孟姑娘,老爷请您过去。”
“这就来。”回了侍女的话,千徊着急忙慌换了衣服,我抽出张符纸折好,塞进早上从乌言那里顺来的小香包,一起跟着侍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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