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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议
立秋晚集过后,施灵双与季怀瑾的关系有了很大改变。
她面对季怀瑾的时候,不再完全是小时候那般全盘依赖,还参杂了一些不可明说的情感。
施灵双每次看向季怀瑾的时候,脑海里总会浮现起施清元之前说的话,然后脸就更红了。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季怀瑾看她的眼神也像变了一样,里面揉杂着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立秋过后,天气不再如之前那般炎热了,送到院子里的冰块也减少了。现在每日晚上,施灵双几乎都会把窗户开一点缝,她能从中看到外面的景象。
施灵双躺在床榻上,透过未关紧的窗户向外看着漆黑的天色。
她微微翘着脚,在脑海里把立秋那次被季怀瑾搂在怀里的记忆回想了个遍。越想心跳越快,索性把头埋进被子里。
埋了一会,她抬起头来用手背轻轻压在脸蛋上,感受到脸颊处的热意,又忍不住笑了笑。
施灵双仰躺在床上,将薄被扯过来盖住一半身子,合上眼皮。
……
今日一早,施宅门房收到了两封信,都是寄给施灵双的。
小厮将信送给过来,她接过后回屋仔细地拆开,一封是庆闲的,另一封竟然是吴祺的。
庆闲照例是到了一处地方便给她寄信,他现在已经行至东州,想来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一个月便能到京城。
施灵双很开心,不过她也无法向庆闲寄信,就把信件好好收起来,叠回匣子里。
她将装满庆闲信件的匣子放回桌下抽柜中,展开了第二封信。
读着读着,施灵双的眉毛略微扬起,惊讶极了。
惊讶过后,是忍不住的皱眉与担忧。
吴祺这封信提到了两个点,其一是询问庆闲与五笛的现状,第二,则是提到近来京中的风言风语。
前者,吴祺先前也同施灵双打听过,她很快便将庆闲与五笛近来的状况书写下来告知于他,还提到了也许大家在京中一月后能相见。
可对于后者,施灵双坐在书案前,手托着脸,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怎么连吴祺都听说了四皇子有意施家啊?
吴祺说,他这些日子忙于训练,不能和上次一样约二人出来用膳,但又不想错过施梅梅身上发生的新鲜事,左思右想,只好给她去信,希望不要寄错地方。
施灵双叹了口气,用笔杆戳着吴祺的信件。
姐姐说的是真的吗?如果姐姐分析得不错的话,这些流言应当早就被压下来才对吧,为什么连每日忙于训练的吴祺都知道了。
施灵双想着想着,便有些担忧。
她也不想让这段时日操心账本的施清元分心,想了想,搁下毛笔,走到庭院中叫了声逐云。
话音刚落,逐云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麻烦你去叫一声世子过来好吗?”施灵双客气地说,见逐云抱拳离开后便回屋拿了针线和绷子,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心中有烦心事时,施灵双就喜欢坐下来慢慢绣花,一针一线的穿入,会让她内心感到平静。
她想给姐姐绣一个香囊,奈何绣工一般,想绣的图案又太复杂,于是拖拖拉拉拖到现在也只刚刚绣出了个形。
绣了没多久,面前就落下一片阴影,施灵双抬头,看见季怀瑾恰恰好落在她面前。
那日之后,她面对起季怀瑾反倒有些不自然。施灵双缩了缩身子,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一旁,看着季怀瑾的胸膛:“阿瑾。”
季怀瑾一笑:“阿双何时开始都不愿直视我了?”
他喜欢看见她害羞的模样,她应该不知道,她害羞的时候,脸颊连带着耳尖都是些微泛红的模样。睫毛轻颤,让人很想抚摸上去。
施灵双小声道:“哪有,我哪有不愿直视你?”
“没有吗?那为何现在看着我的胸膛应话?”季怀瑾说话,微微俯下身,“难道阿双……”
他话没说完,施灵双就伸出手推了推他。她应该是想把他推开的,但是手有些没力,软绵绵地更像是在摸他。
季怀瑾被她弄得喉口有些痒,手向上慢慢覆盖在她的手上,将她的手包裹住。
施灵双也没有抽出来,两人的手就这样牵在一起。
季怀瑾从旁边提过来一个石凳坐下,手还是那样牢牢包着她的手,问道:“怎么突然叫我过来?”
听到逐云的禀报时,他还有些惊讶。施灵双已经很久没有通过逐云叫他过来了。
惊讶完,当机立断,把手中还在处理的公务处理完,其余放在一旁后便赶过来。
施灵双抿唇,过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抬头问道:“阿瑾,最近京中说,四皇子有意施家女,是真的吗?”
季怀瑾一顿,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是谁同你说的这件事?”
“之前姐姐和我说过。”施灵双道。
季怀瑾问:“这两天有谁和你说过这件事?”
“是棋子,他给我来信了。”
他就说,这两天这些谣言已经渐渐平息,不可能是施清元说的。
吴祺那边消息闭塞,听到的事情都是几日前发生的。
季怀瑾现在不打算这么快就把这些告诉施灵双,不过他看小姑娘有些忧虑的样子,觉得还是要安慰一下。
“阿双,棋子那边的消息不一定准确,你也知道,他训练繁忙,而且他的所思所想和我们有些……”季怀瑾没说完,他故意省略了一些内容,给施灵双留有想象空间。
果不其然,小姑娘微蹙的眉间放平下来,眼中多了几分思虑。
季怀瑾继续说:“棋子思维跳脱,他说的一些话,阿双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施灵双敛着眉目,睫毛如扇子一般盖在眼眸上。
“其实,有些时候你姐姐的消息,也未必可靠。”季怀瑾似不经意地说,“她只是看到了众人都知道的,然而皇室内部也有别的思量。”
季怀瑾在心中暗暗唾弃自己,唾弃的同时仍不留痕迹地加了把火:“阿双以后若是有各种忧虑或者考量的话,可以来找我的。”
施灵双敛着眼眸,一直在思索。
过了半晌,她才缓缓抬眼看向季怀瑾:“谢谢阿瑾,不过我感觉我姐姐分析得也没错。”
看到季怀瑾有些僵住的脸色后,施灵双眨眨眼,还是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我以后有事会来找阿瑾的,阿瑾别嫌我麻烦才好。”
听了这话,季怀瑾脸色缓和:“我怎么会嫌你麻烦呢?”
他说完后,一时间没有再说别的话。
两人的手交握着,有些热。施灵双不自在地想要把手从他那边抽回来,动了动反倒被他抓得更紧。
施灵双轻颤着眼皮,悄悄看了他一眼,恰好和他看过来的目光对上,又连忙垂下眼帘。
她抿抿唇,开口打断这有些粘腻的氛围:“阿瑾,那若是四皇子真的如传闻一般呢?”
现在确定了自己心意,了却儿时的心结后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她愈发抵触这些传闻。
施灵双这样想着,眼中不由得带上些思虑,眼巴巴地抬眼看了看季怀瑾。
季怀瑾面色平淡,似在思索,就在施灵双收回视线的瞬间,听到了对面男人不复以往清润的声音:“阿双,想要让京中这些子虚乌有的流言停下,只需要放出另一个消息,能压下现在这个流言的消息。”
他的声音放轻放低,有几分诱导的意味在。
施灵双随着他刚刚说的话去思索,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究竟有什么消息能盖下现在这个:“四皇子正式立妃?”
“不一定要四皇子那边的消息,只要施家能有一件大事,也足以盖过这件事。”季怀瑾微微前倾,以一种充满了侵略性的姿态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
少女还在思索,没有发现男人的动作。她的思绪应当是完全放在了这件事中,以至于抬眼看到这个姿势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只是问道:“那施家能发生什么事情盖过这件事呢?”
现在的施家人丁散落,况且一月前才弄出一件大事,现在若是叫施家再发生一件那样的事情,怕是经不起折腾了。
施灵双兀自想着,有些忧心忡忡。
很快,她的这些忧虑与不安就统统被压下去了,因为她听到季怀瑾说:“比如,你姐姐御前失仪,达到不了皇子选妃的地步。”
施灵双满眼惊讶与不赞同,她正想说什么,就听见季怀瑾很快又说:“或者,你订婚。”
为什么她姐姐就要御前失态,到了她这里却要她……
施灵双刚想把心里的腹诽问出来,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把所有的一切串了起来。
她猛然抬头,差点撞上男人的下巴。施灵双用另一只没有被他牵住的手摸摸他险些被自己撞到的下巴,乌黑的眼眸迸发出清亮的光。
“你……”她张嘴,控诉他的行为,“你一直在哄骗我!”
“怎么会在哄骗你?”季怀瑾抬起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我不是在给阿双做出提议吗?”
他握着她的手,从下巴一寸一寸抚摸到脸颊,成功地看到了少女又羞红了脸。
但施灵双还是强撑着没有低下头,她红着脸看着自己的手贴在季怀瑾的脸颊上,继续抱怨着:“哪有这样的提议啊,你简直……简直是在捉弄我!”
施灵双难得话变多,絮絮地说着,想要让季怀瑾明白他无耻的行为:“这种提议怎么能行得通啊?还不如我先前说的让四皇子立别家女子为妃呢……”
“这如何就行不通?”季怀瑾勾起一个笑容,让施灵双一见就觉得他又在谋划一些坏主意,“施清元只需在下一次宫宴时饮醉酒,或是做不出画对不出诗,亲手将她的好名声打破,德妃就定然不会再看得上她。”
施灵双没料到他张口居然说回了这个,心间满是愕然。
她打起精神,反驳道:“姐姐传出去这么多年的好名声,仅仅是因为这件事就要毁掉,也太得不偿失了。”
季怀瑾本来还想再多说些,但听到她又开始说起了她姐姐心疼起她姐姐,他就立刻打住,调转话题:“所以阿双,既然你不想让施清元这样,那事情的关键就系在你身上了。”
“我……”施灵双想驳斥,可忍不住心中翻涌的情感。
除了羞怯忸怩,还有一丝难言的雀期待。
“阿双,你需要定下婚约,而且为了不让四皇子在你定下婚约后选择施清元,那么与你定婚的这名男子,也应当是皇室子弟。”季怀瑾几乎要凑到施灵双的耳边,低哑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让她缩了一下。
“这么看来,想必我不用多说,你也应该知道与你定婚的是谁了吧?”男人的声音笼罩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刺激得施灵双眼眶有些红。
季怀瑾松开她的手,紧紧将她拥在怀中,感受着少女切实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满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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