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离开宗门后被监视了

　　俗话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此前，阮若水对此深信不疑。
　　直到他开始计划每天磨损铁链。

　　阮若水不可思议抓起铁链，用力扯了扯。
　　昨天磨的那一大块破口去哪了！？

　　“师兄，我想出去！”

　　阮若水忍不了了，着急抓住照常送完饭就要离开的云停，连称呼也顾不上。

　　云停停下，没有否认错误的称呼，也没回应想出去的请求。

　　阮若水见他不为所动，很快换了招，攀上师兄的身体，双手环抱他的脖子缠着他。

　　他最近出去的少，也少有束发，此刻未束，发丝倾泻而下。
　　发丝交缠。

　　阮若水站在床上，以俯视的姿态注视着他，两年时间让这张脸褪去稚气，云停失神坠入那双眼睛，心中升起难言的熟悉。

　　“师兄……”他黏黏糊糊喊，怪不好意思。

　　半响，云停克制收回目光。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阮若水正欲追问，这几日反复出现的、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疑惑得到解答。此刻他才迟钝意识到——
　　师兄下药了。

　　眼前一黑，他身子软倒，被云停迅速托住，盖好被子。

　　待阮若水醒来已是黄昏，会想起云停是如何坑骗自己的，他立马从床上弹起来。

　　扣——
　　门外适时响起敲门声。

　　拿铁链泄愤的阮若水头也不抬，愤怒冲门口道：“不见！”

　　门外安静了瞬，再次响起更为激烈的拍门声，同时夹杂着乔既阳的铜锣嗓子。
　　“不见？！你就这么对兄弟的？”

　　乔既阳在门外瞪大眼睛。

　　从云停那得知阮若水醒了的消息，他快马加鞭，半日不到就赶过来，却没想到被拒之门外。
　　门内的水是真水还是假水？

　　他百思不得其解，默默加快拍门频率。

　　门被人气势汹汹推开，乔既阳笑，正要问谁惹得他这么大火气 ，就见一张眉毛眼睛耷拉下来的脸。

　　话到嘴边变成关心：“哎呦，病还没好全，难受了？”

　　被乔既阳拉着坐下，阮若水依旧闷闷不乐。他发现对方看不见自己身上的链子。

　　他问：“云停呢？”

　　乔既阳捧着茶杯牛饮，闻言停下，抽空回他：“你问我？”

　　阮若水不说话了。

　　片刻一只手摸上脸颊，脸被捏了捏，耳边乔既阳的声音传来。
　　“真水。”

　　阮若水一脸“你疯啦”的神情看他，乔既阳收回手：“以防万一嘛，说吧，要我帮什么？”

　　阮若水道：“你不是他派来监视我的吗？”

　　乔既阳皮笑肉不笑：“您贵人多忘事，他不通知我，我都不知道你醒了。我们的交情在你眼里就这么岌岌可危？”

　　“当然不是！”阮若水努力辩解，他摆手，犹豫道，“他好像知道我要找那谁单挑了。”

　　“他不该知道？！你之前不告诉我他同意了！”

　　陡然提高的音量震得阮若水一抖，把昏迷几天脑子里灌的水抖出来，他神色惊惶，记起先前骗乔既阳说师兄知晓且同意的事来。

　　“我可以解释！”

　　乔既阳冷哼：“该！”

　　阮若水沉默着，心不在焉掰着手指：“我总觉得所有事都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很遗憾，灵感或是幸运都从未光顾过。”

　　“你说会有一种可能，一觉醒来一切都是梦？”

　　乔既阳盯着他，震惊他的脑洞大开，问：“照你这样说，现在我是假的，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梦醒了也不用管所有行为带来的后果，那你最想做什么？”

　　阮若水歪头：“躺下来，睡一觉。”

　　“就这样？！”乔既阳诧异，“至少得干掉冒牌货吧。况且，你不是刚醒！？”

　　阮若水脸上压出的红痕未消，对自己没志气的愿望腼腆笑笑：“总不可能每个人都想当救世主，我最大的愿望也就是平凡一点普通一点。”

　　乔既阳：“没了？”

　　阮若水点头又摇头：“如果可以，再幸运一点点。”

　　“……”
　　“你确定要出去？”乔既阳真诚发问。

　　床上躺着的人变成人偶，本应被束缚的人半个身子已探出门外，伸着脖子左右查探。
　　“早点收工。”

　　乔既阳被逗得乐一下，“那你早点出发。”

　　阮若水溜了。

　　不出半刻，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乔既阳在躺椅上懒洋洋睁眼。

　　“哟。”惊叹一声。

　　阮若水身体悬空，后衣领竖起，像被某种力量提起来，他四肢敷衍在空中划了几下，不动了。

　　阮若水面无表情，肯定道：“你早知道。”
　　乔既阳轻松承认：“嗯。”

　　阮若水有点委屈：“不是都说好了？”

　　“那是在你没骗我我前提下，”把还飘着的人扯坐在凳子上，乔既阳接着说，“难道你要我看着你送死？”

　　“那之前……！”

　　乔既阳打断：“你说云停知情。”

　　四目相对，阮若水自知理亏，沉默。

　　乔既阳率先移开视线：“不是想平凡一点普通一点？天塌了总有个子高的人先挡。”

　　“因为这不是梦。”

　　声音很轻，乔既阳追问：“什么？”

　　阮若水摇头：“没什么。”

　　乔既阳走了。阮若水走回床边，把人偶扯开丢到一边，重新给手铐带了回去。

　　铁链叮铃哐啷。

　　后颈处依旧留有轻微的揉捏感，他双臂环腿，脸埋在膝盖间。

　　夜深，阮若水睡不着，指尖拨弄着铁环外一圈空气，此中灵力浑厚，不是他能轻易解开的。

　　师兄的修为果真深不可测，他至今想不明白，上辈子他们是怎么落到那种境地。

　　啪。
　　短暂的、近似于气泡破开的声音，同时手腕处传来轻微震感。

　　阮若水低头，铁拷自动打开了，他活动手腕，禁锢他好几日的铁环轻易脱落。

　　在原地愣了几秒，阮若水像刚反应过来似的冲向门外——
　　下午将他扔回房的禁制也消失了。

　　四周漆黑寂静，远处伸手不见五指，乔既阳住的客房更是直接消失了。

　　阮若水感到手腕发烫，云停留下的印记不停闪烁，速度越来越快，颜色也随着频率变暗。
　　印记消失了。

　　吱呀——
　　阮若水猛地回头，院门打开，仿若深渊巨兽缓缓张嘴引诱猎物。

　　没有丝毫犹豫的，阮若水准备往外走。

　　“别走！”球突然蹦出来扯住他衣摆，“这段剧情里没有！”

　　阮若水诧异：“剧情出现过吗？”

　　据他所知，这么久来发生的所有事和剧情相关度为零。

　　球无力反驳，但说什么都不愿意松手。

　　“不能出去！不能出去！”

　　阮若水垂眸，看它表情恐慌，翻来覆去地说这句话。

　　“你说过，我是主角，所以我不会有事。”

　　说完，阮若水拎起球丢到一边。他跟着师兄学了不少法术，挥手就轻易把球禁锢在原地。

　　“真的有危险！”

　　球在身后大喊，阮若水没停。

　　他知道球所言不假，也能想到自己走出去可能会面临什么，无非生死。但乔既阳不知所踪，师兄也失去音讯。

　　呆在原地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固执一次。
　　被拨乱的世界线是时候回归正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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