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oating Star【浮星】

　　“星星，你这已经是今天第二十次看手机了。”
　　薛永宁靠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朋友在他说话的同时不住地点亮屏幕，莫名地无奈：“虽然我知道你一会儿有约……但如果没看消息的话，他也是会打电话给你的吧？”

　　今天天气很好，已是下午四点多，天空仍然是亮堂堂的一片天蓝。阳光透过云层，穿过一众层层叠叠的云彩，斑斓地落在他们的身上，意外的暖和。

　　……是个很适合和顾默在一起的天气。

　　自从中午对方给自己发了约会邀请后，微信便再也没有来过消息。可尽管如此，应许星却还是守着手机，生怕错过来自对方的任何一条联络。
　　是在忙吧？他想，不然对方才不会把他搁置那么久。

　　“……”应许星揉了一下发疼的眉心，顺手锁上手机，“话是这么说，但你等女朋友消息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吧？”

　　忽然被人揭了短，薛永宁又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揉了揉鼻子，嘻嘻哈哈着道：“那倒是……可是星星，朋友和女朋友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吧？”

　　对方这么一说，应许星才意识到自己貌似有些说错话了。他思考一瞬，忙编了个理由，打算将它糊弄过去：“…那是因为这件事比较重要。”

　　一听是重要的事情，薛永宁果然没再计较。他点点头“哦”了声，随即又跳了个话题：“星星，你今天穿的衣服很特别哦，我之前还没见你穿过这种样子的搭配呢。”

　　应许星不得不承认，薛永宁很会挑话题。

　　两个话题，都是围绕顾默的。
　　他今天穿了顾默那天给他买的新羽绒服，还搭了那条深蓝色的星空围巾。虽然在穿之前应许星就已经把它们洗过了一遍，但它们闻起来却还是有着很新的味道。

　　顾默说，他穿这一套很好看。
　　于是他就穿了。

　　“嗯……路过，和朋友一起挑的，”他扯了扯围巾上的毛球，含糊其辞道，“没试过这种颜色，也就随便穿穿……”

　　薛永宁的夸奖随之而来：“可以的啊星星！你确实很适合这种颜色……你说的那个朋友，之后能不能推荐我认识一下啊？我觉得我很需要他的审美！”

　　应许星被对方这么一说蒙了一下。他眨着眼，耸了下肩膀：“……有机会吧。”

　　虽然被夸的是顾默……
　　但听到自己的好友夸奖自己的对象，应许星的心里还是有了点自豪的感觉。

　　“叮咚——”
　　似是知道了他在想谁，下一秒，顾默的消息弹窗就飞到了锁屏上。应许星匆匆一眼，忙站起身，和薛永宁道别：“那我先走了？”

　　“行行行，去吧去吧，别耽误了事，”薛永宁大度道，“我过两天再找你啊！”

　　得到应允的应许星飞速点了点头，随即转身，以一种最快的速度跑走了。

　　时间还早，应许星到达食堂的时候，里面还只有寥寥几人。因此，他只是简单几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顾默。

　　对方低着头，对着电脑屏幕敲敲打打，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应许星本是想着直接跑过去的，但思忖半晌，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是这样子干……总感觉他在倒贴。
　　才没有很想见呢。应许星在心里说，只是对方先约了自己，他不好意思拒绝罢了。

　　他才不是天天缠着人家的恋爱脑……

　　“星星。”
　　应许星猛地回神，定睛一眼，便看到刚刚还背对着他的人，此刻已转过身来向他招手。那副眼镜后，墨色的眸子流露出笑意，是专属于他的温柔。

　　周围有人朝这儿看过来，但应许星已经顾不上了。他飞速抛开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几步跑过去，站到了顾默的面前。

　　“你刚刚站在那边想什么呢？我看了你好久，”对方停下手里的活，听着声音愉快，“是不是又在发呆？”

　　“……没有，”应许星板着脸否认，随即反问道，“还有，你不是在干活吗？没事干看我干什么？”

　　“因为你穿这套很好看，”顾默轻声说，“所以，情不自禁。”
　　“……满口胡言。”

　　应许星揉了一下脖子，有点晕地想着，他可能又害羞了。

　　顾默旁边的位置靠窗，窗帘拉了半边，窗户却被严实地锁上。热可可放在桌上，掀着盖子冒热气，是光闻着就很香的味道。

　　应许星在他身边坐下，拿起杯子喝了口。顿时，心里盛满了说不出的欢喜。

　　或许谈恋爱的魅力就在此。
　　对方旁边的座位和对方的一切特殊关照，都是属于自己的。

　　“对了，”应许星把杯子捧在手里暖了暖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道，“今天我发小夸你审美很好，说想让你什么时候也给他挑一挑衣服。”

　　顾默正在敲键盘。听到应许星这么说，他头也不回地“嗯”了声：“你的想法呢？”

　　“……什么啊，”应许星感到奇怪，“我不是在问你的意愿吗？”

　　“我也在问你的意愿，”顾默说着，勾起嘴角笑了笑，“如果是你的朋友，只要你同意，我可以做任何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这才再度开口：“不过，其实我的审美一直都是被小语嘲笑的类型呢。所以，能搭出这么好的效果……实际上模特有很大的功劳。”

　　“还希望…你朋友不用抱那么大的期望。”

　　听着人拐弯抹角了半天又回到了夸他的话题上，应许星也不再打算去计较了。他捧着热可可又喝了一口，舔了舔嘴角遗留的水渍：“…那你就是同意咯？”

　　“嗯，”顾默想了想，“你可以挑一个时候，把我们一起约出来。不过这个学期我可能都没什么空了，下学期吧。”

　　应许星哦了声：“你什么事这么多啊？”
　　顾默合上电脑：“和你约会。”

　　“约会”两个陌生的字眼跳进应许星的脑海里，给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宕机。

　　约……约会？
　　离寒假还有一个月，那他和顾默……

　　“……约会？”应许星转过身，眼睛瞪大着看对方，殊不知红晕已经慢慢爬上脸颊，“我们……每天都要约会吗？”

　　顾默轻轻一推眼镜，看着他笑：“你想的话。”

　　太快了……
　　进展也太快了吧？
　　他们才在一起一周啊！

　　应许星的大脑还在等待响应，就又听对方说道：“也不算是每天。但我确实罗列了很多计划，想等到休息的时候多带你去外面玩一玩走一走。”

　　“不过，肯定要到跨年晚会之后了。我是这次晚会的主持人，得准备一下脱稿演讲，”顾默说着，不自觉地跳到了其他话题上，“这次元旦晚会……”
　　应许星知道他想问什么：“我有去。”

　　其实是不想去的。
　　班上那么多人，有的是多才多艺的女生。在之前军训的时候，每次有要才艺表演的机会，他们班女生都是挑大担，根本就不需要应许星上场。

　　而很奇怪，到这种时候，那些之前很勇敢、唱歌也很好听的女生反倒不爱上了。听顾秋语说，是因为不少女生都有“上台恐惧症”，会害怕站在聚光灯下。

　　于是应许星就被自己的三个好室友无情出卖了。
　　于是他就这么拉拉扯扯地同意了报名。

　　“你有去啊，”顾默撑着脸看了他一会，随即又笑起来，“那，是不是就说明，我在报幕的时候可以念到我男朋友的名字了？”

　　“……那么多主持人，你怎么就知道你拿的是有我名字的那份词，”应许星被他一句“男朋友”撩得脸红耳热，说话间不自觉扯了扯围巾想把自己的脸给挡住，“话说——你也有报名吧？”

　　“这不是问题，我可以和他们换的，”顾默顿了顿，“这次我没报名。”

　　“……？”应许星几乎是立即脱口而出，“为什么？”

　　“主持人的工作太忙，我脱不开身，”顾默略带歉意地笑了一下，“不过，我可以在后台接你下台。”

　　……顾默没有上台啊。
　　不知为何，虽然也知道了对方可以等在后台，但应许星就是莫名地有些失落。他鼓着腮帮子，想了好久好久，最后出口的却只是一个“哦”字。

　　“怎么了，”对方凑过来哄他，“想听我弹钢琴了？”

　　“也不是吧……”应许星努努嘴，难得实话实说，“只是，在节目单上突然就看不到你了…感觉好不习惯。”

　　顾默是他的恋人没错。但在恋人这个身份出现之前，对方是他的学长。

　　印象里，从他们相识开始，基本上没有哪项活动没有顾默的份。策划也好，参加也好，总之，应许星总能看到他的身影。

　　每每看到他的身影，都会觉得安心。
　　但这次……

　　“没能陪着你，我很抱歉。”
　　有人抱上来。很温暖，很安心。
　　是顾默的拥抱。

　　“虽然不能再和你一起站在聚光灯下，但我可以和你保证，”顾默凑到他的耳边，温声道，“我会在台后为你鼓掌的。”

　　“你想要的话，拥抱、亲吻，都可以。”
　　应许星趴在他的肩头，嗅着那一丝很温和的茉莉味，莫名有点想掉泪。

　　“……才不要啊，好肉麻，”意识到自己的眼睛有点发酸，应许星忙装作嫌弃地推开顾默，“再说……我肯定会拿第一名的。”

　　“嗯，”对方重复道，“一定会。”
　　他们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半分钟后，应许星没忍住凑上去，伸手摘了顾默的眼镜，又被对方按着脑袋亲了一下。

　　“等会去音乐教室吧，”顾默和他贴着额头，“陪你练习。”

　　是陪他练习……还是约会？
　　应许星想了想，却还是没问出口，而是轻轻应了对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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