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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沼泽
随亦可将贾臻真弄到床上,手掌抚在他心率过快的胸口。
“很难受吗?要不要喝点儿水?在我老家,不管什么病,难受多喝热水总是没错的。”他担忧地看着他,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但随亦可慌乱的神情,他的口不择言,都在极大程度上取悦了贾臻真。贾臻真很享受他为自己不知所措的样子。
但他终究不忍心随亦可一直提着一颗心。
他握住随亦可的手,低声回他,“好多了,你陪我躺会儿好不好?”
随亦可哪里能说不好,连忙脱了外衣往床上躺。
他一心想着能让贾臻真好受一点,完全没有察觉贾臻真盯着他的目光已然变暗。贾臻真看着随亦可利索的动作,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无论提什么要求,随亦可都会答应。
即便这是不道德的,是带着很大的欺骗性的,是会被镜子国公民狠狠批判的。
但他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药物,不仅放大了他的情绪,也放大了他的欲望。
他和随亦可睡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即便他的欲望总是蓬勃着蓄势待发,但随亦可始终一副还没准备好的样子。他不想强求,更怕自己过分的举动会吓到他,一直克制着。
可现在,随亦可就躺在他身边,只穿着一件里衣,正试图将他的脑袋抱进怀里,以给他更多的安全感,缓解他的难受。
这样的随亦可让贾臻真的心软成一片湿润的沼泽,他明明已经困住他了,却还是觉得不够。他想要更多,想要随亦可心甘情愿地走入这片沼泽的正中,然后和他一起变成仅剩欲望的烂泥。
搭在腰间的手腕突然收紧,随亦可的胸口紧紧贴着贾臻真的额头。他怔愣一瞬,以为贾臻真难受得厉害,连忙抬手一下下轻抚着他的脑袋,恨不得自己能分摊一些贾臻真的痛苦,“还是很难受吗?”
很难受。被药物催发出的情绪可以被安抚,但欲望的渴求难以满足,反生出滔天巨浪般的烦躁,让他只想将随亦可勒进身体里,与自己彻底合二为一。
随亦可知道贾臻真难受,却不知道他难受的根源在哪里,想起前两次自己见到贾臻真时血淋淋的画面,愈发紧张起来。
直到怀里的人突然仰头,灼热的舌尖舔过他的喉结。
“你!”慌乱紧张的情绪短暂中断,随亦可睁大眼,垂头又气又无奈地瞪着贾臻真,“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个?”
贾臻真也正望着他,浅色的眸子里映着灯光,清透之下压抑着浑浊的欲望,让随亦可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可以吗?”
眼镜被摘下扔到一边,贾臻真沙哑的声音响起,灼热的气息落在随亦可颈间,让他为之一颤。他开始怀疑贾臻真现在这副模样有几分真几分假,又着实狠不下心来拒绝他。
“这样会让你好受一点吗?”再开口时,随亦可的声音里带着轻颤,他知道如果自己答应了贾臻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一直在回避这件事,可正常的情侣之间做这种事是很正常的。
随亦可看着贾臻真盛满欲望的眼睛,如同站在万丈悬崖边遥望深渊。他短暂地将思绪从贾臻真的目光中抽离,自暴自弃般想——都已经不是直男了,男朋友都能接受了,和男朋友做也没什么的吧。
反正他又不是不知道要怎么做。何况这样还能让贾臻真好受一些。
想到接下来要做什么,随亦可瞬间脸色涨红。
他垂头不敢再与贾臻真对视,鼻腔里发出微不可查的一声,“嗯”。
瞬间,他和贾臻真位置调换,整个人陷进床里又被灼热的温度覆盖。
鼻腔被贾臻真身上淡淡的香气充盈,头顶的灯光也被遮挡得严实,随亦可此刻能看到唯一的光亮,仅剩贾臻真一双含着水色的眼。眼尾猩红,瞳色幽深。
“真的可以吗?”
贾臻真的声音紧绷到极致,裸露在外的手腕青筋凸起。但他还在确认随亦可的心意,喜欢看他为自己妥协,又不想他真的委屈自己。
可他不知道,刚刚那声回应已经耗尽了随亦可的羞耻心,何况现在他看着他的眼睛,随亦可根本不可能再次给出正面的回应。
随亦可像是在经历一场高烧,脸上的皮肤似乎轻轻一碰就能立刻灼烧起来,心脏在胸腔闷闷地跳动,又响又重。
他们沉默地望着彼此,呼吸交缠,体温上升,空气暧昧到停止了流动。
明明喘息剧烈,但随亦可却感到一种缺氧的晕眩。他几乎要在这样的氛围里溺毙。
终于,他闭上眼,向前迈了一步,自甘堕落进无边无际的深渊中。
“吧嗒”,一滴热汗从贾臻真额间滚下,落进随亦可颈下的枕头里。
贾臻真感受着突然贴上来的人碾着他的唇瓣胡乱动作,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彻底被欲望吞噬。
他轻笑一声,咬着随亦可的下唇迫使他张开嘴,长驱直入,反客为主。
不知是谁关了灯,如水的月光倾泻而来,温柔笼罩着十指紧扣的两个人。
明明除了最后一步,两个人什么亲密的事都做过了。随亦可也确定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可事到临头他还是怂了。
偏偏此刻的贾臻真像是失去理智了般,只将他的推拒当作情趣。
眼尾的皮肤被泪水打湿又浸红,随亦可挣扎出满身的热汗,倒真像是困在沼泽地里爬不出来。
“疼。”
他受不住,攀着贾臻真的脖子,咬在他肩膀上。
尖锐的疼痛让贾臻真从欲望的泥淖中短暂脱身。他沉沉的目光落在随亦可哭湿的脸上,心底汹涌着的破坏欲愈发高涨。
想让他流出更多眼泪,想品尝他嘴角血液的味道,想听到他哭喘着喊疼,想让他在自己身下彻底软成一滩烂泥。
随亦可被他的眼神吓到,乖乖缩进他的怀里轻蹭渴望乞求一点怜悯,却被人捏着后脖颈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随亦可,”贾臻真浅色的眸子宛若翻涌着巨浪的无底深渊,他掌握着随亦可所有的感知,却仍觉得不够,他微微垂头啄吻着随亦可被咬烂的唇,声音温柔低哑,“我爱你。”
一大滴眼泪从眼尾滑落,随亦可从欲望的深渊中回神,一颗心软烂如春日的泥沼。
他仰着头,任亲吻逐渐变得猛烈。喘息声再起,两个人彻底沦为欲望的奴隶,搅得一室月光混乱靡醉。
直到月光彻底消散,天边泛起鱼肚白,喘息声才逐渐止息。
随亦可略显空洞的眼睛眨了眨,浑身像是要散架般使不上力气,只能被贾臻真抱着走进浴室清理。
情欲褪去,困倦上涌。随亦可坐在浴缸里脑袋不受控地耷拉下去,又被人掐着下巴,被迫接了个绵长的吻。
他手指都抬不起来了,只想倒头就睡,身后的人却依旧兴致高昂,“再来一次,最后一次。”
拒绝的话被堵回喉间,随亦可脱力地闭上眼,任包裹着自己的热水涌进身体,又一圈圈荡开,落到缸外。
随亦可再次醒来的时候已近正午,他翻了个身,闭着眼去摸身边的人却摸了个空。
他知道贾臻真大概走了,心头突然涌上一种难言的委屈。
荒唐了一夜,他还没来得及跟贾臻真说他们小时候的事,也没找到机会跟着他一起离开。现在天光大亮,偌大的床上只剩下他自己,这让他心里空落落的。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翻身起来,看到床边柜上压着一张便利贴。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我回来接你回家。”
是贾臻真的字迹,遒劲端正力透纸背,落在画风可爱的便利贴上也不失优雅与风骨。
毛刺般扎在心间的委屈被这简短的一句话轻轻抚平,随亦可将那那几行字看了又看,昨天夜里的画面却猝不及防突然闯进脑海。
他脸色涨红,像是一头焦躁的小兽,又羞又愤地低吼一声,在床上打了个滚。
随亦可下床的时候,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他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床沿,缓缓起身。还未完全站起来,就听到门被敲响。
“别,别进来!”随亦可沙哑的声音并没有及时阻止门外的人。
他弓着腰,与推开门的侍者尴尬对视一眼,又看向站在侍者旁的国王,缓慢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哈哈金先生,呵呵,您来了。”
侍者退至一旁,反倒是国王呆愣片刻后,露出了然一笑,“闲来无事,过来看看你。看来来的不是时候。”
“没、没有。”随亦可连忙站起身,动作太猛牵扯着他腰间酸胀的肌肉,让他眉头一跳,“是我有失礼数。我们出去聊吧。”
他当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国王离开。在这皇宫之中,若不是国王召见或者亲自来找他,他想见到国王并不容易。
他还不知道贾臻真现在在哪,要干什么。贾臻真不愿意跟他说的实话,他可以从国王那里得知。
并且,贾臻真一走国王便来找他,随亦可敢肯定,国王一定不是单纯地来看望。
他还有别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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