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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柴、盈,感情)
漆黑的夜里,她被他扛在肩头,走了很长一段路。身上穴道被封,她既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半点声音。感官被剥夺的无助感,让恐惧在漆黑的夜里无限放大。他有力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双腿,反倒给满心恐惧的她添了丝怪异的安慰。
脚步忽然停住,钥匙开锁的轻响清晰传来。
她吃力地辨认此处,这里是地牢。
那双手又将她扶了扶,脚步继续往前。昏黄的地道、腐湿的浊气,在她头朝下的视野里化作模糊的倒影。
脚步再停时,钥匙开锁声再度响起。
这里是地牢最深处的密室。
铁门开了又关,“噗通” 一声,她被重重扔在地上。
穴道一解,迟来的剧痛瞬间蔓延全身,双腕被缚的酸痛尤其剧烈。周围的烛火也一盏盏亮了起来。
她却闭上了眼睛。
她曾与柴玉笙有过无数次对视 —— 只要她睁开眼,他定会立刻认出她来。
柴玉笙从未见过她的真容。在他心里,她该是张芝麻大饼脸,活脱脱一副丑八怪模样。
所以只要不睁眼、不发声,再没了腰牌,柴玉笙便认不出她来。
她这般想着,也这般做了。
柴玉笙耐着性子问了她几个问题,却不见她回答。更怪的是,她竟始终不肯睁开眼睛。
他正疑惑她为何如此,突然灵光一闪,心里有了答案。
她定是以为这般模样,他便认不出她 —— 在她心里,自己该还是那张芝麻大饼脸的愚笨丫鬟模样!
你既这么喜欢演戏,那我便陪你玩玩!他心思忽然活络起来,生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古怪主意。
“既然不想睁开眼睛,就闭上吧。”
她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条黑布已蒙住她的眼,绕到脑后系了个结实的结。
“啊 ——”
她想惊呼,却失语 —— 他已点了她的哑穴,那声惊叫只能卡在喉间,半点发不出。
盈盈的视觉被剥夺后,听觉变得异常敏锐。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正一步步朝自己靠近。忽而一道大力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她想呼喊求救,却只憋出无声的气音。
失控的惊悚让她频频颤栗,而她这瑟瑟缩缩的柔弱模样,全落在柴玉笙的眼里。
梅香,你料不到会有栽在我手里的这天吧?独孤彦云不在,全王府再没人能救你。你只有乖乖听我的,才能活!
柴玉笙的心头怒怨未减,满脑子只想着一雪被骗之恨。
他捏住女子的下颌,仔细端详着覆在她脸颊上的那层薄纱。
就是这该死的纱,隔开了他与她。纵然近在眼前,却似远在天边,让他始终没法看透她!
今日,他非要掀掉这层隔阂不可!
“不知这面纱之下,你的容貌如何,是美,还是丑?” 他声如妖魅,眼中迸发出掠夺的激奋。
然而她看不见他那双早已暴露心声的眼睛,只听得这霸道言语,更惹得她不住挣扎,想挣脱他的掌控,躲开他的审视。
可他怎会放过她?
她此刻的挣扎,在他看来便是忤逆。他绝不容许一只已入巢的金丝雀,飞出他的牢笼。
他揪住她的前襟,大力将她拉近,迫着她双膝跪在自己撑开的双腿中间,间距仅剩寸许。
盈盈的身子抖得更厉害,唇齿间不住地呼出紧张的喘息。
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更猜不透他要做什么,只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雪松香。对未知的恐惧,连同对柴玉笙阴晴不定性情的忌惮,让她喉咙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却始终说不出话,只剩大口喘气。
柴玉笙的眼神不知何时已不复狠戾,眼底漾起一丝柔波。他伸出颀长的手指,两指夹住那层薄纱,突如其来的紧张,竟让他指尖轻颤。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清她。
浅绿的面纱轻轻飘落在地,少女白皙如雪的脸庞展露在他面前。她微张着小口,两瓣柔唇红得像凝冻的胭脂,正轻轻颤动;他甚至能看到藏在唇后的灵巧小舌,想必格外可口。
只要低头一寸,便能擒住这近在眼前的芳泽。
“这么漂亮的脸蛋,不以色事人,怪可惜的。侍奉过房主么?”他干咽了一下嗓子,弓弦已绷到最紧。这话听似询问,骨子里却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拇指不自觉摩挲着她下颌的弧度,她却如触电般猛地瑟缩了一下。
浑身燥欲如烈火,熊熊灼烧着他的理智。就在理智即将崩解的刹那,捆着双眼的黑布下,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瞬间浇灭了他周身蔓延的火焰。
他的心尖蓦地抽痛了一下,心底没来由地妒火中烧。
跟独孤彦云睡觉就可以,他碰一下都不愿意!
他粗暴地将她扔回地上,目光却死死锁着那蜷起身子、瑟瑟发抖的小小身影。
刑架上摆着一整排皮鞭,皆是审犯专用。他的目光扫过带刺的、粗硬的、嵌钉的,最终拿起一根光滑的细鞭。细鞭仅三尺长,握在手里,如柳枝般细软。
他运了内力,“啪” 的一声甩了出去。
啊!
坐在地上的女子受了惊吓,精致的发髻被扬鞭击散,青玉簪落在地上,青丝细软如绢,垂落及地。
那鞭子终究没打在她身上,却已让她恐惧得颤栗不止。
哼,知道害怕了吧!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邪笑,目光突然锁定在她手边的青玉簪上。他走过去,一脚将青玉簪踢飞到另一墙角。眼神滑过她的削肩,那一瞬,又贪婪地盯了好一会儿她那垂地的细软长发。脑海里蓦地冒出替她挽发梳妆的鬼念头,他的手指轻痒,幸而理智没有被欲念再次冲昏头脑,而是伸手解了她的哑穴。
“你只有一次机会,老实回答,或许还有活命的可能。” 他摆出惯常的审讯姿态,对她冷冷质问,“你到底是谁,来荣王府为了什么?”
明明已经解开哑穴,坐在地上的女子却依旧沉默不应。
不说话是吧?他阔步走到她面前,“啪” 的一声,皮鞭在她脚前炸响。
她闪电般缩回小脚,捆在身后的双手撑着身子,费力地向后躲了一寸。
看着她躲躲闪闪又带点倔强的小模样,他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眼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又起了逗弄她的兴致,一鞭一鞭地打在她的脚前,逼着她一寸寸地向后挪动。直到她的后背触到冰凉的墙面,退无可退,只能蜷在墙角,似受惊的小兽般,等着鞭子落在身上。
然而并没有。
熟悉的雪松香靠近她的鼻翼侧畔,耳边响起他清亮而磁性的声音:“今夜想想该如何回答我,明天见。”
带着几分挑弄,又像是蓄谋已久的恶作剧,他故意将她的头发揉得像一只乱糟糟的鸟窝,随后带着嗤笑离开了牢房。
盈盈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因双手反背被捆着,总掌握不好平衡。一个没留神,“噗通” 一声又倒回地上。她腰部锁着一条四指粗的铁链,一端连在墙上,稍一动作便锒铛作响,这铁链将她的活动范围牢牢锁在狭小一隅。她趴在地上,脸贴着地蹭了半晌,才终于将蒙眼的黑布蹭掉。烛火尚未燃尽,密室里的刑具赫然入目。
门口立着三层木架:第一层摆着几十种刀具,寒光闪闪;第二层是皮具,诸如皮鞭、绳索之类;第三层全是铁器,铁链、指夹板、烙铁、银针、钢钉整齐排列。另一旁放着一张桌子,一条六尺长凳,角落里立着一架十字绞架,麻绳被血迹浸得发黑,在烛火下泛着暗沉的影。
难闻的气味丝丝缕缕钻入盈盈的鼻腔肺腑,呛得她咳喘不停。再看那些骇人的刑具,她脑海中闪过云露受刑的惨状,吓得险些晕死过去。
她极力说服自己不要太过紧张,可内心的恐惧已然让她思绪翻飞。
她会像云露那般被折磨得体无完肤吗?
她会死在这里吗?
这种心理上的折磨远比真切的受刑更煎熬。她想了无数种奇怪的脱身歪招,在心里一一推演成功的可能性。
装病?
柴玉笙定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她,让她病上加病。
求饶?
那岂不是助长柴玉笙为所欲为的气焰?
装死?
呵呵,保不齐柴玉笙再补一刀。
唉,都不行。
她将心里的招数一一画叉,保留了最后一个答案 —— 保持沉默,绝不认罪,能拖多久是多久。
天已破晓,她心里揣着藏好的答案,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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