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不是断袖

　　“这里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也和我有关系？”

　　虽然是问句，但夭殇的语气中带着笃定。

　　衣不憟并不意外夭殇能联想到这里，毕竟从一开始，这个局面，就是她在她出生时为她定好的结局，只是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比她的计划，虽然结局相同，但走的路却是截然不同，其中不免多了许多痛苦。

　　“孩子，当年夭恶在另外一个世界因为做下的种种事迹，人人喊打，迫于无奈之下因为一场逃跑路上的意外，才逃来此处，他心中其实一直都想要回去，回去完成他所谓的清洗人间的大业，而无论是他的到来还是离开都需要打开时空缝隙，打开时空缝隙的契机就是这里藏着的东西。”

　　随着两人越说越多，已经走到了隧道的深处，但映入眼帘的却只是一块灰扑扑的石头，如果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这块石头它是悬浮在空中的。

　　夭殇愣了片刻，才迟疑道：“你说的就是这个东西？打开了所谓的时空缝隙，制造了外面的那些丧尸？”

　　衣不憟点头，“当初见到它的时候，我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不起眼的一块石头，会带来这样大的灾难。”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衣不憟摇头，“没有知道这东西究竟来自哪里，我之前所在的那个世界原本更加先进，比之现在更加繁荣昌盛，却不料，一切都毁灭于天外陨石带来这个东西，从那之后，那个世界便陷入了战争于与人性的混乱，发展到最后，丧尸都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说着的时候，衣不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苦笑一声，“其实，阿殇，如果我说我是能够理解夭恶的，你会怨恨我吗？”

　　夭殇摇头，“痛苦可以被理解，但痛苦不应该带来灾难，肆意发泄的那一刻，痛苦就不再是痛苦了。”

　　“你说的没错，这些从来不是夭恶伤害无辜之人的理由。”

　　夭殇没再询问关于夭恶和另外一个世界，走到那块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灰扑扑的石头前面，“我要怎么做？”

　　“时机未到，我们还需要再等一个人。”

　　夭殇懵了一下，“等谁？”

　　衣不憟脸上泛起冷意，等那个当年以朋友之名联合夭恶害死了她的丈夫，偷走了她的能力，将她囚禁的人。

　　看了一眼夭殇，对于这个孩子，她知道自己亏欠良多，自一开始，她也本是不打算同她相认的，可，作为一个母亲，在爱孩子的同时，大概也是自私的吧，她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记住自己的母亲是谁，自己来自何处的。

　　至于再多的，就和这个孩子没有关系了。

　　“别急，我们要等的人，来了。”

　　黑色的斗篷走过狭长的通道，带起一阵细风，吹晃了原本笔直的火焰，昭明昱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他等了许多年，找了许多年，终于，终于在今天，让他找到了吗？

　　仿佛知道昭明昱心中的想法，衣不憟冷笑一声，“昭明昱，你果然还是来了。”

　　昭明昱看到衣不憟以及站到衣不憟身边的夭殇，并没有多么意外，轻笑一声，再不见大殿之上的帝王威严，“不憟，这么多年过去，再见到老朋友，竟然就是这样的表情吗？”

　　“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在追逐那虚无缥缈的长生，这份执着倒也真是令人感动。”衣不憟的眼中闪过厌恶。

　　昭明昱摘下头上的斗篷，脸上笑意未变，“不憟 ，如果当年你能答应我，我之后又何必费那么多的功夫呢？”

　　衣不憟想到什么，冷笑一声，“果然，帝王从来都是无情，你所谓的费了那么多的功夫就是你那个无辜死去的太子吗？看看吧，你用自己孩子的性命铺就的是怎样的一条道路。”

　　“那又如何，他即便是朕的儿子，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先君臣而后才是父子，为朕尽忠是他的荣幸。”

　　“哈哈，昭明昱，你当真可笑，你牺牲亲子，朋友，你以为你得到了什么？”

　　衣不憟的话在昭明昱心中掀起一阵波涛，难道这里不是最终的目的地？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仿佛看出昭明昱的疑惑，衣不憟笑了笑，解释道：“这里自然是终点，但在这里从来都没有什么长生，只有比在外面蔓延的还要可怕的病毒，而你，会是它最好的养料。”

　　“什么？”昭明昱心中大骇，立刻就要闪身后退，却终究是晚了一步。

　　早在昭明昱走进来的时候，夭殇就发现了那块灰扑扑的石头的异样，现在衣不憟的话音落下，不管是夭殇还是昭明昱都察觉到刚刚衣不憟的话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昭明昱身体僵硬，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你做了什么？”

　　衣不憟走到夭殇身边，视线落在绽放出星星点点光芒的石头上，“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而你，也不必惊慌，你不过也只是付出了你应当付出的代价而已。”

　　昭明昱一开始只是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力量在流失，还想要用过去的情分说动衣不憟，但衣不憟比他消失的更快。

　　衣不憟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在彻底消失之前，只来得及留下一句，“阿殇，这快石头需要的能量要以这里所有的生命献祭，但，与此同时，你可以利用这样的力量，撕开时空裂缝，回到过去，将夭恶在那个时候送走，改变后来的一切。”

　　“不杀他吗？”从衣不憟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夭殇就没听到过衣不憟对夭恶的恨，难道到现在她都不恨他吗？

　　衣不憟笑了一下，“我很佩服他，阿殇，如果你见过那个世界的模样，你会明白的，他，大业未成。而我相信，我们都会想要看一看，在他的手中，那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见到夭殇眼中的迷茫，衣不憟伸出早已消失的手，虚虚地触碰夭殇的头发，“你的头发，真的很像你的父亲，怎么顺也不会平整，答应母亲，回到过去，将夭恶送到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夭殇愣了片刻，而后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衣不憟消失的最后一刻，嘴唇微动，没有出声，抱歉，孩子。

　　昭明昱眼见衣不憟化作一道流光消失融入那块石头，心中更加骇然，“这是怎么回事？”

　　夭殇也不知其中原因。

　　但现在在场，昭明昱能够抓住的只有夭殇这一个救命稻草了，“夭殇，你忘记阿渊了吗？我可是他的父皇，若我就这么死在这里，你们之间隔着杀父之仇，你就永远都不能和阿渊在一起了。”

　　提及昭九渊，夭殇心中一片空白，喃喃道：“即便你不死，我们也永远都不能在一起了。”

　　生与死之间的距离，任凭她再如何厉害，恐怕也难以跨越。

　　此时的昭明昱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夭殇话中的意思，他只知道，如果再不停下，什么长生，什么权势地位，都不过过眼云烟，他什么都抓不住。

　　咬咬牙，昭明昱开口道：“你们现在要杀我，无非是因为我帮了夭恶，但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没有我，也会有另外一个人和夭恶一起，扮演我的角色，我只是恰好站在了这样一个位置。”

　　夭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昭明昱，仍然注视着那块正在因为吸食生命和能量变得欢心雀跃的石头。

　　“位置就在那里，并不是非要站上一个人，陷阱就在那里，被抓住的只会是走进去的猎物。”

　　昭明昱眸光微动，“所以你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是你自己不肯放过你自己。”夭殇的视线终于落在了昭明昱的身上，对于这个所谓的皇帝，夭殇心中是有怨恨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和夭恶联合，阿渊不会于三年前被疵疠盯上，不会有这必死的结局。

　　昭明昱还要再说些什么，但随着石头的光芒越发明亮，昭明昱未尽的话只能深埋于口腹之中，夭殇叹了口气，伸手抓住已然散发七彩光芒的石头。

　　衣不憟的话回响在她的耳边，要吸收一个世界的生命才能撕开时空裂缝吗？

　　如果真的回到了过去，夭恶不再出现，那她会在哪里呢？她和公子，还能再相见吗？即便再见，又是否会记得彼此呢？

　　众多的问题在夭殇的眼前闪过，其中没有一个可以被忽略，没有一个是夭殇愿意得到答案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凌御冲了进来。

　　在凌御的眼中就是夭殇手中握着一团空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身被绝望弥漫，显然是一个即将赴死之人。

　　凌御打量过四周，他本来是守在外面的，但在夭殇离开没一会儿，大量的丧尸就开始往他们扎营的地方涌进来，华弃剑和华宁两个人匆忙躲避的时候，两方人马迫不得已碰面。

　　虽然大敌当前的局面，同为人类，他们理当一致对外，但华弃剑和华宁两人显然已然非人，华无兵亲手将两人处置，他片刻不敢耽搁，赶紧来寻夭殇。

　　想到这里，凌御几步上前，抓住夭殇的手腕，“快离开这里，时间紧迫，马上就要来不及了。”

　　夭殇没动，凌御这个时候才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夭殇？你怎么了？”

　　“凌御，他们来了。”

　　随着夭殇的话音落下，狭长的隧道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丧尸，凌御眼见他们退无可退，心中骇然，“快走！”

　　还不等凌御有所动作，那些丧尸便自觉绕过气势汹汹地凌御，机械般地走向华光流转的石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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