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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都是第一次来缘城，眼下缘城的事情已经了解，第四枚碎片也已经到手，刚好缘城这两日有灯花会，于是便迟了几日才退房。
在缘城像她们这样成群结队出行的，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除非年龄差非常大，不然都不会走到一起，通常还都是独自出门，或是一对一对的。
就算是灯花会也一样，灯花会就是取了个名字响亮，其实就是个牵红线相亲的节日。
但这一天街上却非常多的人，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找到良缘，而是因为这一天，为了恭贺终成眷侣的小情人，全城的卖家都要将自己的商品降价一半。
这个传统从建城以来就一直延续，会有人不满，但通常都会照做。
“一年一度的插花大赛现在开始！这一期的主题叫做‘绘春’！下面有请第一组参赛人员！”
虽然街道上人多，但大家都非常有秩序，不会出现推搡踩踏的事情，就连在看插花大赛都在无组织的情况下，围成一个特别工整的弧形。
对于缘城人来说，插花是必备技能，但能将这门手艺练精的少之又少，能聚集在此参赛的，都是个顶个的能人。
“以往长公主都会参赛，今儿怎么没见到长公主的人影啊？”有看客讨论道。
“你可别提了！我从长公主府那边过来的，那丧幡都不晓得挂多少日了！你在这大好日子提这事儿，也不嫌晦气！”
那人说话的声音虽小，但却非常有力，程茗山就站在那人的旁边，闻言与身边的庄芷薇对上了视线。
“丧幡？”程茗山疑惑道。
庄芷薇并没有现在就回复她这个问题的意思，而是拉起她的手腕，转身挤出了人群，等周围的空气不再闷热，她这才将程茗山放开。
“阿媞，刚刚那些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长公主府什么丧幡？”
程茗山顿了两秒，又转笑道：“是刘鸣的事吗？”
其实她无比清楚，最不可能让唐煜为其办白事的就是刘鸣，但她最希望那个人是刘鸣，只有这个人死得罪有应得。
“是唐慧，”庄芷薇一边说一边观察程茗山的情绪：“她在阵中不幸死去了，变回了木偶人。”
“木偶人？唐慧是木偶人？”
庄芷薇微微颦眉，问：“你不知？”
程茗山有些懵地摇摇头，眼神真诚，不像是装的，再者她也没有装作不知道的必要。
只是庄芷薇有些摸不着头脑，心说程茗山怎么会不知道呢？还是说又如她拧断那名婢女一样，因为梦魇阵法的影响，没有了那个记忆？
“那你可知，这枚碎片是如何得来的？”
程茗山接着又是一阵摇头，回道：“我不是被唐煜报复之后，就昏迷了吗？我怎会知晓？”
她的记忆停留在了梦魇中，唐煜搬来贡品恐吓她的时候。
“没事，眼看也到晌午了，你看看想吃些什么。”
程茗山一想到吃就懒得再去琢磨其他的了，突然她灵光一现，眉飞色舞道：“来了缘城这些时日，还未曾吃过这儿的特色美食，据说这儿的樱花饼甜味适中，皮酥馅儿软，不如咱们便找一家老店铺尝尝鲜？”
“好。”
程茗山这几日吃药，醒来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要么吃白粥，要么就吃一些绿油油只有咸味儿的青菜，她人都跟着瘦了好几斤。
这会儿跑到饭店的时候，闻到从里边飘出来的饭香，终于是被打开了胃口。
庄芷薇最不差的就是钱，尽管她们吃不完，也还是任由程茗山点上自己想吃的，吃不完的干粮还能打包起来赶路时吃。
有汤汁的不方便携带，便分出来，赏给饭店门口虎视眈眈的乞丐了。
她们回到客栈时，花灯会已经结束了，路人也没什么行人了，几人围着桌子坐下，开始分析最新的一枚碎片的位置。
这一枚有些奇怪，它不像其他碎片那样，明确写着地名，而是只有一个圆形的标志，因为时代有些久远了，上面的墨水也渐渐淡了下去，有些看不清上面画的是什么。
“什么地方的标志是圆形的？用排除法就能选出最后的答案。”程茗山说。
林飞瑶摇摇头，回道：“如果你去过办理通行牌的地方，你就会知道，在人间是没有如此规整的圆形标的。”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不在人间？”
“也不一定，这不一定是地方的标志。”
庄芷薇反驳道：“不，这是地方的标志，地图上没有理由打上与地方无光的标志。”
“那如果那个地方没有地名，只能用标志来表示呢？”
林飞瑶这句话出来的时候，初九有些为她担心地垂了垂脑袋，毕竟坐在她对面说话的，可不是程茗山，而是妖王庄芷薇。
她这样不给她面子地反驳，也不怕掉头……
但初九还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庄芷薇显然不是随便砍人脑袋的暴君。
“本殿早已在百年间游离过人间的各个地方，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没有名字的，大到国、城，小到乡镇，某条街都有地名，所以这不可能是在凡间。”
程茗山点头道：“我相信阿媞。林飞瑶，你身为半个凡人，你都未曾走完人间，所以我认为，阿媞说的更有可能。”
也确实，庄芷薇都活了九千年了，别说是人间了，可能除了没找到过的无回魔域，已经没有什么地方是她没有去过的了。
于是林飞瑶选择妥协，又问：“那这从凡界到异界，跨度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程茗山叹了口气，回道：“那没办法，我们只管跟着碎片走，可能碎片就被异界的人给拿去了。”
这是初九便弱弱开口道：“古书中是否记载了这些标志？”
“那我们岂不是还要再回苍华殿一趟？”
庄芷薇敛了脸眸，将腰间的扶葶放了出来，几人的目光齐齐朝着凭空出现的人看了过去。
扶葶二话不说，便在桌面上变出了一大堆的书籍，庄芷薇这才解释道：“为了避免这样的意外发生，本殿提前命扶葶，将古籍随身带上了。”
上次为了救庄芷薇，坐在藏书楼找遍古书的林飞瑶，这时看见这些书瞬间便有些应激了，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随后缓缓起身。
“今天……在外面待了一日，实在是有些乏了。”林飞瑶一边掰着脖颈，一边朝着门外走，说：“不如今日便先休息，明日休息好了，咱再找也不迟。”
林飞瑶说罢便加快步伐往前跑，然而就在双手碰上门锁的那一刻，猛地被门板上施加的法术给弹开，完后踉跄了好几步，又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林飞瑶双目圆睁，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还乏吗？”庄芷薇问。
这会儿心跳都还没缓过来，困意早被消了。
林飞瑶愣愣地摇摇头，很快面前就出现了一本程茗山给她拿过来的古籍。
“你今年才多少岁就熬不了夜了？快找。”程茗山说罢便开始翻找。
房间内的灯火一直亮到后半夜，林飞瑶终于撑着疲惫的眼皮，高高举起了右手。
程茗山等人抬起眼皮，朝着林飞瑶看过去。
“找到了。”林飞瑶将原本朝向自己的书本转向庄芷薇，用食指敲着上面那个用黑墨画着的圆形标志，说：“诡域，传说在开界主神还未陨落之时，诡域是鬼族那时生活的地方，后来才迁移到了京城的那个鬼市。”
程茗山直起了酸痛的腰板，将脑袋凑过去，说：“那哪里岂不是已经没有鬼族人生活了，为何碎片还会跑到那里？”
“确实，诡域早在迁移的一百年内便已经探不到任何灵魂的踪迹了，碎片会在那种鬼地方……实在有些诡异。”
“什么意思？”程茗山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就是说，咱们要去那个连鬼都没有了的地方找碎片？”
林飞瑶打了个哈欠：“连鬼都没了，你还怕什么？”
“那碎片是怎么跑过去的？”
庄芷薇这时便站起了身，将书中的那个标志用法术复制了一份出来，说：“今夜好好睡一觉，明日启程诡域。”
林飞瑶第一个飞奔出了程茗山的房间，回道自己的房间后倒头就睡。
庄芷薇是最后一个出去的，就在她的左脚刚刚跨出门槛之时，程茗山突然叫住了她。
“阿媞，我有点害怕，你留下来陪我，可以吗？”
再害怕闭上眼睛睡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的，但程茗山此时想的，是自己的任务，是那个还差二十五个指标就到底的好感度。
她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现在的庄芷薇会停下脚步，并且不止停下脚步，还会折返回来，将房门关上。
在她关上房门之前，甚至将腰间的两位空白君给赶出去了。
“睡吧，我就在旁边。”
程茗山将鞋子脱掉后便仰躺在了床上，甚至往里面挪了挪，拍拍旁边的空位。
见庄芷薇疑惑地看着她，她便说：“干嘛？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上次，和这次，能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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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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