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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
林恣容挥一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只让木门敞开了。
门外的人一脸惊奇,喃喃自语,“还能这么用啊。”
此人正是陆寻。
随后,他跨步进门,又把门关上,期期艾艾地问:“仙师此前说的我不能得偿所愿是为什么?”
林恣容抬头瞅了他一眼,随口回答道:“朋友算出来的。”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
可稍微一想,这短短六个字满是漏洞。
陆寻此人在冬宜城的确有几分名气,可也只是在冬宜城。
出了冬宜城,他就什么也不是。
而林恣容可是昆仑的修士,她的朋友能是等闲之辈?
就算那个朋友知道他这个可怜虫,也不可能有那闲心给他算命。
更别提,据陆寻所知,算命似乎是禁术。
禁术啊……
“那仙师可知我所求何事?”陆寻又问。
林恣容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不解道:“你分明也步入仙途,却叫我仙师,这是为什么呢?”
她不在民间长大,家乡又是全民修仙之地,在遇见陆寻之前,就没听见过“仙师”这个称呼——
前世林恣容接到的任务大多都是抓寻魔物,少有和凡人交流的机会,而后来逃亡时又扮作流民,四处躲藏。
“我真是修士?”陆寻大喜,谁还没有一个长生梦呢?
只是他努力感受丹田内的灵气时,什么也没有感受到。
陆寻疑惑。
但他什么也没感觉到、甚至连丹田位置都没找到,是理所当然的。
引气入体不像话本子里说的邪乎,什么伐毛洗髓的功效都不会有。
只有吃洗髓丹或者到达筑基期才能有那种功效。
陆寻深受话本子毒害,对其中对引起入体的描写信以为真,以至于当林恣容第一次说他步入仙途之时,还以为人在逗他玩,没当真。
林恣容诧异,“此事还能作假?”
还真能。
正因为引起入体对人体产生的变化不明显,凡人不能轻易得知自己是否已经引气入体,往往需要花大价钱找修士确认。
有些黑心修士为了赚钱,即便是没有引气入体的人,都会谎称他们已经入道,好卖劣质灵器给那些人。
陆寻常年在各种角落挨打,见证了许多贫苦家庭被骗得负债累累的事迹,因此对一切长得良善的人的话都不相信。
最初见到林恣容的时候,他就怀疑她是为了卖灵器才那样说的。
“仙师……姐,姐你看看我有没有天赋,多久才能到金丹?五年够吗?”陆寻不知修仙苦,平日里就爱看点爽文,那些主角个个都一年结丹,十年飞升,他想了想,就说了个比较中肯的时间。
林恣容上下打量此人,没看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从哪本书里瞧来的?”她问。
陆寻嘴差点秃噜皮,“起、就随便一本书,不都那么写的?”
林恣容冷笑一声,“你去书局里随便翻开一本书,十年金丹都已是难得,你要从一个凡人到金丹修士,五年?不如多去同周公谈话。”
陆寻差点没反应过来,张嘴就要问周公是谁。
好悬他还年轻,脑子转得快,及时把话吞回肚子里去了。
“那世间可有十年练成金丹的人?”陆寻不死心,小心翼翼地问。
林恣容却只是睨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沉默在屋子中蔓延。
陆寻出了汗,不知是热的还是尴尬的。
“哈哈哈,没有啊?那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话落,陆寻静悄悄地再次关上了房门。
出去之后,陆寻才想起来自己找林恣容的初衷,分明是为了问清楚自己不能得偿所愿的原因,怎么就被人带偏了?
“小师姐么?她好像只花了十五年就结成金丹了。”周惊故裹着毯子,认真地思考着。
“十五年!”涂白惊呼。
周惊故点头,脸上出现了骄傲的神情。
“你是说她从入道到结丹,一共才用了十五年?”涂白喃喃自语。
周惊故颔首。
难怪此人傲气,原来是有这样的资本。
若他涂白是那林恣容,必然要比她盛气凌人百倍!
看不顺眼的人,哪里会让他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小师姐心善啊。
涂白作为百事通,不仅打听消息的本领强劲,也知晓许多只在各门派、世家之间流传的消息。
比如上一个天才中的天才——比林恣容的天赋还要卓越的,是天海棋宗的观海道君。
这人已经活了一千个年头,据说还见过昆仑剑宗的祖师爷呢。
倒不是修真界落寞,灵气匮乏,出不了天才。
而是,嫉妒能杀死人。
很多十来岁就结丹的人,不是被“借”走金丹,就是自愿献出灵根以保平安。
没有强大的家世,没有一个愿意为其保驾护航的宗门,天才……
不好意思,你是说那个腐烂在荒野的尸体是个惊才绝艳的天才?
谁会信?
像前世的陆寻那样另辟蹊径且成功了的,千百年来也只有他这一例。
毕竟,他是一夜飞升啊。
虽然失败了。
“林恣容,”涂白双眼瞬间堪比夜明珠,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够听见,“如果能把她拉入伙,那、那秘境岂不是为我所主宰!”
“惊故,你说我们小师姐喜欢什么?”涂白面向周惊故,真诚笑着。
陆寻穿堂而过,无意间瞥见惊故红成猴屁股的脸,停下脚步,随口问了句,“你们刚刚在聊什么,他脸怎么红成这样了?”
涂白定睛一看,周惊故的脸的确很红,额头也在冒冷汗。
可他缺心眼,只问:“你喜欢咱小师姐?”
“啊?!”周惊故的脸上一时之间出现了惊恐、疑惑、震惊、不可置信等情绪。
他缓了许久,才伸手摸了摸脸颊,“很红吗?”
涂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讨好地笑了笑,给人倒了杯茶水道歉。
“你觉得冷不?”陆寻也被涂白的话吓了一跳,都忘了自己还要出门去吃午餐。
“有点,可能是我穿得比较少。”周惊故点头。
涂白上手摸他身上的毯子,“这应该是熊皮做的,披了它你还觉得冷?”
赵叔端着饭碗在柜台里吃饭,听见他们的对话,立刻把饭碗放下,附和涂白,“怎么可能会冷呢?你看门口的那布帘子多厚实,一点风都透不进来……你绝对是染上风寒了,弄不好就要发高烧的。”
周惊故懵懵懂懂的,他自幼身体好,迄今为止还没生过病呢,“不会吧?我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
赵叔没听他在叽里咕噜说什么,扭头招呼小孙去医馆请大夫。
小孙一听有人病了,二话不说跑出门找大夫去了。
陆寻不相信修士的身体能虚弱成这样,当然,主要是因为周惊故看着就很强壮,穿得又不少,怎么会冻感冒呢?
“你穿成这样都还能冷着?”他问。
“我来时只穿了一件单衣,现在身上穿着的都是孙哥的。”周惊故吸了吸鼻涕,解释道。
涂白瞪大双眼,不可置信,“你在路上居然没被冻成冰棍?”
涂白从却星城出发的时候没带几件衣服,最厚的衣服是件狐皮大衣,只是在路上被人偷了。
除了贴身放的银子,他所有行李都被偷了。
因此,他现在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在北川边缘的小城购买的。
陆寻的衣服也都是在那时买入的,和涂白不同的是,他本身就没两件衣服,再不买几件防寒的,怕是要被冻死在路上。
这俩人是砍价的一把好手,你一句我一句的,硬生生用十两银子买齐了两人所需的全部衣物,一人还有一件皮草大衣。
“小师姐有灵舟,没用几天就从昆仑到北川了。”周惊故回答。
陆寻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端上了一碗姜汤,“趁热喝了。”
在北地,姜汤是客栈必备的御寒之物。
周惊故方才在厨房已经被灌了一大碗姜汤,如今又一碗姜汤摆在眼前,他本能地皱眉,打心底不愿意再喝。
只是眉头皱紧的速度却不如他的手快,他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姜汤就下肚了。
“厉害!”涂白见他把姜汤一口闷了,不由竖起大拇指。
他不爱吃姜,姜汤这种东西更是厌恶至极。
周惊故笑,“习惯了就还好。”
显然他也不爱喝姜汤。
陆寻坐到周惊故对面,关心地问了句,“你洗澡了没?”
“没有。”周惊故不理解陆寻为什么问出这个问题。
这和他洗不洗澡有什么关系?
陆寻解释,“在我老家,受寒之后是一定要洗热水澡的。”
“哦。”周惊故老家没这风俗。
涂白家倒有这个传统,他一拍手,起身道:“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陆寻,走,咱俩抬水去,让他先洗个热水澡。”
周惊故立刻站起身,推辞道:“不用麻烦,我自己去就行。”
涂白按住周惊故的肩,按了半天,没让人打个踉跄。
他尴尬地挠脸,“不用,病号休息去。”
周惊故坚持要去抬水,涂白劝不动他,只能看向陆寻。
陆寻也只能劝说,“我和涂白足以。”
最后还是赵叔出马,拉着周惊故上楼去了。
他做主给周惊故开了一间黄字间,客栈的生意向来冷清,房间放着也是浪费,不如给人住了。
而且黄字间住上一个月才一两银子出头,就算东家发现,他解释两句补上银子就是。
“房间虽然小了一点,可也是烧了地龙的,一点儿也不冷,你要是晚上还觉得冷,就去下面问我要炭盆。”赵叔推门而入,给周惊故介绍房间布局。
主要是天字间和地字间烧了地龙,让旁边的房间也热了起来。
不过晚上都会供暖,白天还是只有贵的房间才烧地龙。
周惊故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大夫住在城北,和咱们这儿有点距离,等会你先洗澡,要是大夫来了我叫小孙知会你一声,不用着急。”赵叔嘱咐道。
陆寻和涂白多少有些不知量力,不顾于姨劝阻,硬是一人抬了两大桶热水要上楼。
涂白上楼才上到一半,原本装得满满当当的水桶就还剩三分之二了。
陆寻比他好上一些,只是他走过的楼梯也有不少水渍。
“加油!”陆寻打气鼓励自己。
涂白站在楼梯上歇气,“你这词是自创的?奇奇怪怪的。”
“你们这是?”林恣容突然出现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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