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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林落送许诺去机场。
她们联系上司机，接过行李后礼貌道别。
许诺伸出手：“谢谢，麻烦了。”
司机大哥爽朗笑着握上那只手：“没事，我也不该忘。聊嗨了…”
“我也是。我们就不耽误您时间了，一路顺风。”
“嗯，你也是。”司机坐上车，驶离两人的视线。
许诺看向身旁一言不发的人，抬脚碰了下她的脚尖：“干嘛，不是你赶我走的吗？”
林落收回视线，看他一眼，拉着他往入口处走：“你不是有工作吗？”
“那也是明天晚上的事——你干嘛松手。”许诺重新牵上林落的手，并从被握手腕的状态转化为正常牵手的状态。
“会不会被别人认出来？”林落看着机场人来人往素不相识的面孔，面上浮现几分担心。
“不会，我没那么红？”许诺把手上的花递给林落，“承认没你种的花好看，但还是希望你能开心。”
林落接过，认真看着眼前的花。主色调是她最喜欢的红色，花束种类也是表白的常客。曾经种过花的林落认得出。
许诺以为她不喜欢：“我还准备了别的。这个不喜欢就算了。等会到休息室给你，在行李箱里。”
“好。”顿了顿林落又道，“许诺，我那一屋子的花，都是假的。”
“嗯？”许诺讶然。
“嗯，百分之九十都是假的。我不是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不动的人，不太适合和花草作伴的那种生活。”林落说得更准确了些，“所以我很喜欢这个花，虽然有些枯萎了，但还是有香味的。”虽然说得很坚定，但她眼里总是带着疑惑——她是开玩笑的，有花没花对她来说意义不大。
只是好像如果被送花就感觉对方对她更认真些。
但因为这不是她的想法，情绪难免有些没有落点。
她让许诺拿着花，她留下了一张照片。
上方传来响声，是之前总下意识认为的雷声。
——许诺离开了。
林落看着愈来愈小的飞机，伸手轻易把它框进手中。不知何时，不知是谁和她说过——框住飞机会有好运。
手跟着飞机移动，林落笑了。
更开心的是，飞机上坐着她刚刚送走的人。
直到飞机逃离视线，握紧手中的专辑，林落混入人流。
*
“班长，帮我拿一下黑胡椒。就是那个黑乎乎的那瓶。”一个高高胖胖身穿灰色卫衣的男孩子一脸严肃，手上动作很迅速在摆弄竹签。
“给——放你手边了。”来人很贴心，“下次不要叫我。”
“……”小胖忍住呼之欲出的白眼，“好班长，你不饿吗？”
“我去把大家找回来，我看这些差不多都要熟了。”班长一步一步——先是穿着黑色运动鞋的四十一码脚、再是修长笔直的腿、再是圆…呸不是，反正是屁股、宽阔的肩膀、白皙的脖颈最后是乌黑浓密的头发。
一点一点离开了小胖的视线。
三月半，气温不高。
抬眼万里无云，身旁万物呼吸，感受风的温柔。
这样的好天气，陈老一拍手，大度把欠了爱徒们快一年的郊游给还了。
对此，此前班长统计着参与的人数时看似不经意说出一句，“听说学校最近准备组织年级拉练。”
陈老：“……”
班上同学：“……”就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陈老看了他得力的课代表一眼，面带微笑：“本周六，三月十六号，地点未定，我们不见不散。下课了哦，大家可以休息啦~”说这些话时，陈老的脚步未停。于是当他最后一个字的语音落下，底下的同学们也眼睁睁看着门被毫不犹豫关上，隔绝上那张熟悉的笑脸。
班上同学：“……”好了，又是那个熟悉的卡点老班。
在熬过几天的试卷轰炸后，高三七班的同学们脱下校服，穿上自己衣服，和朋友们在山上度过一段短暂、自由又无忧无虑的时光。
是不管什么时候想起都会不自觉勾起嘴角的时光，是被陈老定格框进相框收录进余生的时光。
林落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衣服，风华正茂的年纪，他们各怀心思，却都不过是最真挚简单的少年少女心思。
林落转身，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像往常那样，隔绝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不同的是，这次没有持续多久。
许诺陪她站了会，把视线从旁边满墙书架的各类书中收回，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开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林落也看了他一眼，“如果他们早点来，我上本书应该能写得更好。”
许诺把嘴里还剩一点的糖轻轻嚼碎，好奇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了感情的样子，大大方方的，小心翼翼的，想要靠近的…就感觉，还挺丰富的。也挺宝贵的。”
“这是你现在想写的，那个是你之前想写的。”许诺重新拉开窗帘，“除非你要绝笔。”
“…也对。”林落听进去了。顿了下，冷不丁开口：“哪里来的糖？”
“嗯？”话题转的太快，许诺没有反应过来。
“葡萄味的。”林落眼睛盯着许诺的嘴巴。
许诺：“哦，你猜~”
林落：“……”
许诺：“……”
林落：“你怎么不说话了？”
许诺：“你‘看’着我。”
林落移开视线：“我没买糖。”
许诺：“我从那群孩子的零食小仓库拿的。”
林落：“哦。”
“哦？”许诺疑惑反问，“你去哪？”
林落迈开脚步走在前面，声音留在原地：“下去看看。”
许诺闻言停住脚步，上下扫视自己：刚刚也是这样的，没被围住。两秒后，他轻笑着迈开脚步追上林落，声音慵懒随意：“我也去，等等我嘛——”他说这话时脚步不停，音量也没有提高，甚至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林落听见了，而且停下了。
当视线对上，许诺愣了下，两秒后低头无声笑了下——虽然不期待回应，但被人认真回应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你要去社交吗？”
“嗯哼。”
“看来你的心情很好。”
“嗯。”
“是因为他们吗？”
“嗯……算是吧。”
他们两人在院子里遇见了准备回房的风尘间。
林落觉得他的心情很好，因为他在看到她的下一秒开口问候她：“中午好，准备去哪？”
每个从他嘴里吐出的字都沾满了笑意温柔。
“我去三楼看看。”林落顿了下，修改了下自己的措辞，“我们都去三楼看看。”
“嗯去吧。便宜你了，正巧到饭点了，小师傅技术挺不错的。”风尘间摆摆手，离开林落的视线。
十分钟过去。
许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林落，委婉征求意见：“要不我先上去吧？”
“不用。”林落头也不回道。
许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墙：“好的吧~”
“他们怎么找到这来的？”许诺很好奇，因为那边看着好像没有林落认识的人。
“有个高三生在我这住过，这次是他来问我能不能来我这团建。”林落往后退了退，“反正我没什么事，就同意了。”
林落琢磨出什么，转头向许诺确认：“这就是清舒说的‘宣传’的力量吗？我的店很久没这么多人了。”
“嗯，宣传的力量。”混迹娱乐圈的许大明星肯定道。
“诶，我看到他了。”林落看着慢慢从楼梯上走上来的人，在相隔一米时开口：“胡漫舟，你上这十个台阶用了五十五秒。”
“老板。”胡漫舟看林落一眼，面无表情点了下头。
许诺：“……”好熟悉的动作，但好古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林落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因为许诺看见他也回了一个点头。
许诺：……
不管，他也点了点头。
林落开门见山：“我可以进去吗？”
胡漫舟往她身后看了眼，遥遥对上很多双眼睛：“可以，是可以。你应该不社恐，吧。”
“我不会。”林落拉着许诺的衣袖转身，一瞬迎上注目礼：“……”
许诺没什么不舒服，他甚至下意识扬起了微笑，挥了挥手。
胡漫舟走在她们前面，从背后看着…气若游丝。
亦步亦趋跟着的许诺俯下身对身边人说悄悄话：“他总是这样…死、慢吞吞的吗？”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说话方式还挺特别的。”
“嗯，我看到的他就是这样。”想到什么，林落很严谨补充道：“除了唱歌的时候。”
“这——样——”许诺缓慢说完这两个字后话音一转，“我有点冷，我们下去吧。”
“嗯？”林落诧异抬头，“你冷吗？”
许诺点头：“嗯，有点冷，我们回去吧。”
林落显然没想那么多，因为许诺听见她说：“那——要不，我把我的外套给你穿？”
许诺：“……”
许诺：“…………”
林落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红色大衣，手已经放在了领口：“我里面穿了毛衣，不冷。”
“……”许诺一把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我、突、然、又不冷了，走吧，他都走远了。”
林落感觉牵着自己的手温度尚可，安下心来。
“老板问，我们要不要玩游戏放松一下。她那有很多道具。”胡漫舟迎着大大小小的视线，淡定开口。
许诺挑眉看向林落，满脸写着一个字“哦？”
“……”作为视线中心，林落表面稳得一批。她微笑着开口，“对，我是想问，你们喜欢唱歌吗？我有小音响和话筒。之前胡漫舟说用着还不错。”
“哦~~~”
“姐你还听过他唱歌吗？我都没听过！”
“他还会唱歌呢？”
“来来来，胡哥唱一个！社会我胡哥，人狠话不多！！”
“摇滚还是rap？”
“胡哥胡哥！！胡哥胡哥！！吆吆~——”
熟悉的人开始起哄，人群开始躁动。
胡漫舟：“……”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个字，他只是安静看着林落的方向。
林落不看胡漫舟，深藏功与名。
胡漫舟沉默几秒后看着后方的烧烤架：“竹签——没有了吧。”
“我去拿。”
林落温和开口：“不用了，我正好要回去拿音响，顺道帮你们带上来。”
胡漫舟：“……”
不管身后的人群，林落听见身边人泄露的几声笑，皱眉道：“你干嘛？”
“没有啊。”许诺很无辜。
林落木着脸：“你的嘴角比AK难压。”
“好吧。”许诺调动自己的表情管理系统，“现在呢？你怎么开始玩游戏了不成。”
“……”林落冷笑一声，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好吧。”
“诶你别丢我啊——”许诺不装了，“我错了我错了。你说你和小孩计较什么？”
“我有吗？”
“不，你不是你没有。而且就算有也可以计较！你比我小，你也是小孩。”
“这是事实。”
“别瞪我了——”
“我没有。”
“别生气嘛。”
“我没有。”
“我烤肉给你吃好不好？”
“我怕中毒。”
“……”
“你嘴巴，搞无差别攻击啊。”抱怨的话语，带笑的语气。
“我没有。”
“好你没有，要不我等会唱首歌吧。”
“那你岂不是只能唱三句。”
“我不是…不是，那我唱有版权的吧。”
“可以。”林落应得很快。
虽然她早就熟悉他唱歌的样子，她还是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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