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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你你怎么在这儿？！！”被人悄无声息地靠近让邵冬弥吓了一跳，险些抬手把小票打飞。
“我在自己的地盘上很奇怪吗？”和显得一惊一乍的邵冬弥截然相反，K连从衣服切换到邵冬弥脸上的视线都是慢吞吞的。他和上次分别时的样子没有太大区别，依旧是黑色高领，灰风衣，一条造型简单白金项链，伴随着雪松一样清冷的木质调香水。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我还以为和你打招呼你就会高兴地说正想联系我呢。不过，比起那种情况，”
K的目光带着审视，眯起碧绿色的瞳孔满意一笑，“你这种见了鬼一样的表情也挺有趣的。”
“这次又是什么时候看到我的？你不会又要说是巧合吧？”邵冬弥神情戒备，“虽然我确实是来找你的，但这么悄没生息地钻进眼皮底下任谁都会吓一跳啊！”
“猜猜看吧。猜中了我就会实话实说的。”K笑眯眯道。
“来得这么快，不会从我一进自由伊甸就知道了吧？”邵冬弥回身再度去接小票。
“完全错误呢，真遗憾。”K说。
导购自从看到K开始笑容就僵在了脸上，继而转成恐惧，她胆战心惊地颤抖着道：“原、原来是K先生的朋友……我我真真是太失礼了！！非常抱歉！！”她没有递出小票反而拼命对邵冬弥鞠躬，“收款我会马上退还给您！！这套衣服就送给您了！！”
“？？？”邵冬弥大感意外，看着K的眼神充满敌意，“你到底什么成分，□□？整天就为非作歹欺行霸市是吧？”
K看着导购欲哭无泪的脸轻声叹口气，“都是因为你进这种我从来不会进的店，害我被人误会了。我有这么可怕吗？”
咋地，我七千块一套的便宜货拉低您尊贵的身价了？？邵冬弥眉毛一跳，很想给他无暇的脸蛋来上两拳。K视若无睹，对导购小姐温声说道，“好了，不用太紧张。我知道最近因为龙星少爷的事情你们都很敏感，不过不用担心，我买东西可向来都是如数付钱的。”
导购小姐依旧将信将疑，大气都不敢喘地僵硬赔着笑。和她同样神情紧张焦虑的还有两位侍从打扮的人，小心翼翼地催促道，“K先生，时间……时间快要到了……”
K不以为然地瞥了一眼腕表，“不是还有几分钟吗。”
“求求您……求求您快走吧……龙星少爷要是追问起来我们就全完了……”
两个侍从还在苦苦哀求，K则只关注着邵冬弥刚刚说的话，“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不是三两句能说清楚的事情……”邵冬弥被两个随从的紧张感染了，有种自助结账时身后有一大群人排队等待的着急感，“你时间很紧张？要不你先去忙吧，结束我再找你。”
和焦虑的侍从们不同，K反而非常悠闲，“没什么要紧事，只是从酒会上溜出来换换空气。我还是更在意利利斯找我的理由……不过倒也不冲突。要跟我一起吗？去酒会上谈谈你的问题。”
“酒会？！免了，上次的教训我还历历在目呢。”某些扫不进垃圾堆的惨痛记忆又爬了上来，邵冬弥打个寒战一口回绝。
“再进去我就不一定能出来了。需要联系的话到时候打我电话吧。”K没有再三强硬邀请，淡淡回了一句转身要走，侍从和导购都是一脸求神拜佛的表情。
“快去快去。”邵冬弥摆摆手，“所以这次还真是巧合？从酒会出来散步碰巧遇上我？”
“也是错误答案。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想好再问我吧。”K最后对他颔首笑了笑，带着侍从离开了。
导购小姐用快哭出来的表情努力赔笑，再三承诺马上就会把退款原路打回，邵冬弥和她掰扯了半天，一顿威逼利诱对方才诚惶诚恐地同意收下。
买衣服好累，花钱好累。邵冬弥边叹气边擦着汗出门。
根据地图所示，邵冬弥找了约好和周碰头的地方。这附近非常偏僻，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人。到了地方，前后一片寂静，邵冬弥没有看到人影。
“周？人呢？”邵冬弥没敢太大声。
旁边的黑灯瞎火的楼上周探出头来，“稍等，我马上下来。”
他很快回到邵冬弥面前，又望了一眼自己走出来的楼道门口，“刚刚有个人来过这里，为了避免被看到所以躲起来了。”
邵冬弥看了看那栋建筑，一楼是密封的玻璃门，全都紧锁着，看着像废弃的写字楼。他随手把购物袋递给周，“把这个换上。”
“礼物吗？谢谢裁定官。”昏暗中也能看到周的眼神一亮。他迅速换好衣服，大小正合适，衣领也能完美遮住项圈上的数字『40』。
一看到那个已经变成黄色的数字邵冬弥立刻紧张起来了：“等等，你真的没问题吗？你这都进风险状态了啊！！”
“我很好哦，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周保持着称得上得体与优雅的微笑，将衣服穿得整整齐齐，“我还是第一次收到礼物，我现在非常开心。”
邵冬弥又盯了他好一会儿，周的状态看上去无懈可击。那个数值其实没那么严格吗？还是他之前的理解其实严重过头了？
“行吧。你要是感觉自己哪里不对劲，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啊。不管我们原本的目的是什么，自保都是第一优先的。”邵冬弥帮他剪掉衣服上的吊牌，“你可小心别弄坏了啊这衣服好贵的。”
剪完收好袋子准备走，邵冬弥随口问了一句，“刚刚遇到的人没发现你吧？怪了，这地方怎么会有人啊。”
“我也有点好奇，所以跟去看了看。他原本就受伤了，不会有精力注意到我。”周说。
“咦？受伤？这附近也不像是有诊所开着啊。”邵冬弥狐疑道，“那人还在附近吗？”
“这边。”周自发地走在前面带路。
邵冬弥跟着周进入大楼，看布局这里曾经是一座商场，但现在并没有开放。不过比起奥古斯都那些破败不堪罗曼灰尘的废弃建筑，这里好歹打扫过，只是柜台全都空着。
两人进入同样空荡荡的二楼，这里已经完全漆黑一片，也没有任何照明，只能借助手机昏暗的灯光前进。绕过一间又一间阴森森商铺隔间之后，邵冬弥看到了一个人。
昏暗的光线里勉强辨认是个陌生的年轻男人，他躲在一张沙发背后，满身是血，悄无声息地趴在地上。对方看起来文质彬彬，虽然衣服被血污和灰尘弄得脏脏皱皱的，但能看出来穿戴和手表都是非常名贵的牌子。
“你会急救吗？”邵冬弥立刻检查了对方的伤势，发现了两处枪伤，分别在肩头和大腿，都不算致命，但因为一直没有得到处理所以失血严重。
“一窍不通。”周坦然道。
邵冬弥用力按住鲜血外涌的伤口，“去帮我买点急救用品和药，我钱包在口袋里。”
“为什么要管这种人？”周有些不解地问。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觉得能放着不管呢！！”邵冬弥边按住伤口，边在对方身上摸索有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
“那里的口袋？外套？裤子？还是……”周再邵冬弥身后单膝跪下。他靠得很近，几乎相贴，左手按着腰慢慢下滑，他摸索着寻找口袋，但触感就像是抚摸。
“啊你别乱摸痒痒痒痒哎不是那里！！外套内侧胸前的口袋啦！！”
周拿到钱包抽出了几张纸币，然后他的动作就停下了。邵冬弥转头看到周抽出了钱夹里的一张合影，自顾自欣赏了起来。
“原来裁定官喜欢踢球啊？穿球服的样子好可爱。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学参加足球队在校联赛拿到亚军的时候……啊啊不是看这个的时候吧！！你快点去啦！！”
周回过神，“是哦。那就下班后聊吧，我先帮裁定官收着。”
他将照片放回自己的口袋里，把钱包原样塞回邵冬弥的外套里，说着“我会尽快回来”起身离开。
邵冬弥翻找了一遍伤者的身上，发现了塞满现金的钱包，各式各样的银行卡，一把手枪，以及手机，但是没有任何证件。弹匣里的子弹也是满的，看起来没有开过枪。
几分钟之后周就带着急救药包回来了。东西比邵冬弥预期的还要更全一点，除了止血药和绷带还有消毒用品和消炎药等等。
邵冬弥帮男人处理了伤口，对方渐渐苏醒过来，因为虚弱而有些迷糊。他看见邵冬弥后立刻警惕地往后猛缩，摸出枪就要瞄准。他的手还没完全抬起，周已经一脚踩在他手臂上，男人的骨骼发出咯吱的声响，枪也从手中掉落在地。男人痛得猛地一震，但强忍着没有惨叫出声。
“……讨厌的家伙……”周收起了一贯的笑容，脸色十分不悦。
“啊！周你轻点！你们两个都冷静一点啦！枪里的子弹我刚刚已经卸掉了。”邵冬弥有些头大地按住男人，“刚刚帮你包扎完伤口，别乱动了。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不用这么大敌意。”
周收脚站远了一些，男人半撑着身子迅速回头看着四周，“这是哪……我还在自由伊甸？你们是谁，是哪边的人？？”他摸了摸身上，没有再敢乱动。
“我是裁……才刚刚路过的奥古斯都热心市民。”邵冬弥结巴地拐了个弯。不能暴露，不能暴露！
“……这里是……东联商厦旧址，二楼。……东联商厦旧址二楼，靠西侧的某间商铺。”男人一边后退，一边重复着说，“你们只有两个人。你们只有两个人对吧？周围看起来没有更多人了。……我没见过你们……是游客？”
邵冬弥：“差不多。你是怎么受伤的？听说最近自由伊甸在夺权，你也是因为这个被牵涉其中了吗？”
“夺权……哈哈，有什么好夺的。本来就一直是堺龙星独揽大权，实际上的掌权者只有他一个人。”男人笑了笑，“我只是欠债还不上被教训了。在这里是常有的事情。不过，谢谢你救了我，这种地方还有人对陌生人出手相救真是非常难得。等安全之后我一会重谢你的。……我得走了，被追上就麻烦了。”
虽然这么说了，但他没敢乱动，像在等邵冬弥的答复。
周一副想继续追责的表情，但邵冬弥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吧，请。”
“刚刚打算瞄准你真是非常对不起。那时候我刚醒，实在有些草木皆兵。”男人把枪放回内侧口袋，慢慢站起身，抽出一张纸币在上面写下一串短短的序列数字，“我的名字是航，这是我的号码。不过我毕竟在逃债，会经常换，不一定能用多久。但不管怎样，你的救命之恩我会铭记在心，有机会一定报答。”
纸币上是和K的号码同类格式的几位短数字构成的号码，看来只有自由伊甸的手机才能打通。邵冬弥正在看，周忽然说：“有人来了。还不少。”
“这栋楼有好几个安全出口，我们分头走吧。”航指了两个出口，自己掉转头去往相反的方向了。
邵冬弥看他走远，也带着周往出口去了。
两个逃生出口分别在不同的岔路，邵冬弥选了一条，走到底发现门锁着，换回另一条，门也依旧锁着。
“你说他会不会是故意指了两条死路啊？？”邵冬弥问。
周看过来。
“一会问我们是哪边的人，一会又说这里只有堺龙星一方势力。说是还不上钱在逃债，结果钱包里都是现金、连写号码都习惯写在钱上。啧，不知道哪句话是真的。”邵冬弥嘀咕了一句。
他都能听到有人在楼下边喊边跑了，用不了多久大概就会有人照过来。邵冬弥找到一扇窗户，推开玻璃探出身，“还好只是二楼，就从这里跳下……”
话没说完，身后的周忽然搂住他的腰把他抱了起来。
“？？你干嘛，这么点距离，我自己就能跳！！”邵冬弥感觉被小看了。
“就算只是崴到脚，也会影响任务吧？”周说。
邵冬弥深感有理：“也是。那就靠你了。”
周抱着他跨在窗户边沿，夜风带来舒爽的凉意。周收紧了抱着自己的手，邵冬弥感觉到自己被他不住地往怀里硬摁下去。
“怎么了？”邵冬弥有些奇怪。
这个姿势维持了好一会儿，周把脸埋在他的颈间，依旧没有动。
“……？周？”邵冬弥又问。
周没回话，拥抱的力道甚至开始让人吃痛。好半天之后，他才慢慢地用沙哑的声音问，“……还不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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