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剧情走偏开始

　　重闻目不转睛地盯着王从舟，好半天没说话。

　　王从舟并不害怕他的注视，无所畏惧地跟他对望，就在重闻移开目光后，他差点都要以为重闻会为了这个价值高昂的诱惑点头答应，谁知重闻这个孙子根本不上钩。

　　“你想得美。”重闻嗤笑一声，“王从舟，我说你是不是帮我当傻子啊？以为我不知道那个模型有多么高的价值，过去三年里虽然没有几个人来找我获取授权，但只要有人来找我，我就可以拿到一笔常人无法想象的收入。”

　　他拿着录音器，又在王从舟脸上拍了拍：“再说了，专利权还给你，你做完毕业设计让我去答辩，反手就状告我未经授权用那个模型做毕业设计，我这不就着了你的套，用我当年对付你的手段来对付我，是吧？”

　　当年？王从舟朝他冷笑，重闻到底是如何做到毫不羞耻地提起当年他让原身身败名裂的事情？虽然他并没有感同身受经历过，但当他想到这是已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同样也会感到愤怒。

　　重闻用力掐着王从舟的脸：“毕业设计你跟我合作，到最后你上去答辩，如果要用到模型，你随便用，但要回专利权，我劝你想都别想，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我手里，别跟我耍花招。”

　　停顿一下，他继续说：“这段时间我就不打你了，但是别惹我生气，小舟，你就不能老老实实跟着我吗？”

　　王从舟嫌恶地推开他的手，重闻还想朝他靠得更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更加爱惜你，你也该了解我，除了有时候被你逼急了跟你生气，大部分时候对你都是很好的吧……没有我，那些人全都会欺负你，你说是不是？”

　　“我要吐了。”王从舟在心里说，“怎么会有人比我还油腻。”
　　系统111问：“所以你承认自己油了吗？”

　　“油就油吧。”王从舟忽然就看开了，“反正写这个故事的辣鸡作者设计了一个比我更油的角色出来，就算比烂我也赢了。”

　　系统111怒了：“不是答应过，以后都不会再骂这些虚构世界的原故事了吗？”

　　王从舟回它：“我答应的是不骂‘原故事’，但没有答应不骂写故事的作者。”
　　系统111：“……”

　　眼见重闻还想动手动脚，王从舟连忙从旁边逃开：“我先回教室了，没事别来找我。”
　　重闻追上来抓王从舟的手腕：“小舟——”

　　他忽然看见走廊的另一头站着个身形挺拔的人，深沉的眼眸冷漠地注视着他。

　　恢复好的手腕竟然隐隐开始作痛，重闻皱紧眉头，没有意识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将鲸飞视为噩梦一般的存在，看到对方的出现时，身体竟然会不受控制似的产生退缩和自我保护的条件反射。

　　王从舟也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鲸飞，他甩开重闻走上前去，伸过一只手去，其实脑子里也没想好要做什么，但鲸飞十分自然地接住了他的手，很珍惜地紧紧握在手中，体温从指尖导到王从舟皮肤上，带来绵延无尽的温暖。

　　“说完了吗？”鲸飞转头问王从舟。
　　不等王从舟回答，重闻不怀好意地盯着他，问：“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去吃饭。”鲸飞好像很奇怪地看了一眼重闻，“没人跟你一起去吃饭吗？”

　　在重闻回答之前，他好像想起什么，又说：“你怎么可能会有，你配吗？真可怜。”

　　在牵着王从舟离开之前，重闻忽然追上前几步，朝鲸飞的背影大喊道：“他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对他，你知道他喜欢的是谁吗？你永远都比不过那个人！”

　　王从舟抓着鲸飞的手微微收紧，他抬起头，正好对上鲸飞偏头看过来的目光。

　　跟冷冽灼目的外表完全不同，鲸飞的眼神永远是温柔无害的，而且那样的眼神在看向其他人时又会被无情地收回，他停下脚步转头冷漠地望着重闻：“关你什么事？”

　　重闻似乎愣住了。

　　“我当然知道他喜欢谁，”在王从舟看不到的地方，鲸飞用口型轻声说，“他喜欢全世界最好的齐荆。”

　　·
　　直到吃饭的时候，王从舟都在忍不住嘲笑重闻，他手舞足蹈的跟鲸飞复现重闻忍气吞声又不敢发作的模样，筷子拿在手里，饭都没有吃几口，快乐得连牙都露了出来，但他唯一的听众似乎并不打算跟他同乐，冷着脸爱答不理的。

　　王从舟纳闷道：“不好笑吗？”
　　鲸飞抬头看他一眼：“好笑吗？”

　　“很好笑啊。”王从舟认真地说，“你知道吗，每次看到重闻憋屈，我就开心得不行，他真的好烦啊，所以当然是他越倒霉我越高兴嘛。”

　　“不关心。”鲸飞说，“我只知道你因为一只讨厌的虫子，连饭都不肯好好吃。”

　　王从舟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一点点地恢复到正常表情，抓抓自己的头发，终于肯安安静静地吃几口饭了。

　　可他又是个坐不住的人，尤其是鲸飞就在面前，他忍不住想跟鲸飞说话，不管是分享喜悦还是唠唠叨叨抱怨都可以，鲸飞不会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王从舟也不太介意他冷冷淡淡的回应。

　　反正鲸飞一直都是那个样子的，但只要能跟他多说话几句话，好像就可以让人心满意足了。

　　“对了，问你一个问题。”王从舟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绕过申请专利权拥有者的授权，直接使用某项专利？”

　　鲸飞沉思片刻，问他：“如果你很喜欢别人的老婆，你会怎么做？”
　　王从舟：“……”

　　他好像想起了某些回忆，哽了一下：“抢过来？”

　　“嗯。”鲸飞道，“如果老婆本来就是你的，那就更简单了。第三区十分看重专利权，不但体现在申请时的严格、严厉的保护措施上，也体现在后续的审查中，虽然有一定的保护期，但每隔三年会对专利权人进行再审查。”

　　王从舟问：“审什么？”

　　“审查专利权人是否按时缴纳费用、是否存活、是否存在学术不端情况、是否有专利权纠纷案底，以及是否触犯学术相关道德伦理准则。”鲸飞说，“如果以上几项有存疑情况，专利权也会进入待定的‘无主’状态，在这期间，其他人也可以提出申请认领这项专利权。”

　　“这样，这样吗？”王从舟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激动起来，“我知道了，太好了，谢谢你，多亏有你告诉我这些，不然我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鲸飞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擦嘴：“你什么时候才能不给我说‘谢谢’？”

　　王从舟愣了一下：“啊，你不喜欢别人跟你说谢谢吗？那我要怎么向你表达感谢呢，如果得到了别人的帮助，说谢谢是理所应当的吧。”

　　“不喜欢你跟我说谢谢而已。”鲸飞站起身，绕到王从舟身旁的位置坐下，将他的碗端到自己面前，给他盛饭、挑菜，然后重新放在王从舟面前。

　　他转过头，靠近王从舟耳边说话：“你真想对我表达感谢，倒不如用更实际的表示……你知道的，我想要什么。”

　　鲸飞比王从舟要高很多，所以说话时他必须要低下头来，半侧阴影覆在王从舟身上，两个人的距离已经不能再更近了，因为周围有很多同是吃饭的学生都在偷偷看鲸飞，如果再近会让旁人从不正常的距离中嗅出端倪。

　　即便知道有很多人在看，王从舟还是起了坏心，他朝鲸飞笑了起来，故意张开嘴露出柔软的口腔和皓白的牙，然后说：“那你来亲我嘛。”

　　鲸飞的眼神果然一瞬间就变得危险，王从舟很清楚他在想什么，如果这里不是食堂而是鲸飞的家里，他可能真的会把王从舟亲到不敢再说出这种话来，王从舟也正是因为很了解他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把自己怎样，所以才敢毫无忌惮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两人对视良久后鲸飞忽然动了，他把碗里的勺子拿起来，朝王从舟嘴里塞了一大口饭。

　　“我记下来了。”他被惹得耳后发烫，恼怒地说，“等着，以后连本带利从你身上讨回来。”
　　王从舟：“……”

　　系统111的声音十分适时地冒出来：“你是真的勇啊。”

　　“嘴炮嘛。”王从舟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嘴里的饭，“难不成我还真胆大妄为到对他干点啥出来？”

　　“不应该是‘被’他干点啥出来吗？”

　　王从舟：“……或许我可以挣扎一下。”

　　他正走神，桌子旁边忽然出现一个人，王从舟抬头一看，只见面色幽幽的班主任俯视着他们，差点没把他给吓一跳。

　　“老师？”王从舟差点就要站起身来，但被鲸飞摁了回去，他有点窘迫地说，“早上看见您从讲台上滚下来了，没事吧？”

　　班主任摇摇头，看看王从舟，又看看鲸飞：“你们一起吃饭？”

　　鲸飞完全没有要搭理班主任的意思，王从舟差不多也摸清他的脾气了，只得自己回答：“是的，我们是同桌嘛，中午一起吃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哦。”班主任道，“那你们吃完了吗？有点事想问你，跟我去办公室一趟吧。”

　　“吃完了。”王从舟连忙说，“正好有一点事情想问老师，我们现在就去？”

　　班主任点头后，王从舟朝鲸飞说：“那我先走了哦，你自己回教室去吧。”

　　鲸飞看他一眼，冷淡地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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