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她

作者:她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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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爱他


      绛罗红袍上金灿灿的团龙纹绣映入眼中,腰通犀金玉带,广袖锦服,玉冠之下,那张棱角分明、高贵雍容的脸,不是赵炳楠,而是赵炳睿。

      那个伴着她长大的二皇子,以前的福王,未来的……皇帝?

      他用手捂着刚被抓挠过,留下几道鲜红血痕的手背,紧皱着眉看着仍用力刺挠着他衣角的哈哈,后弯腰张开手掌掐住了呲着一嘴细软獠牙的哈哈的脖子,将她提溜起来。

      哈哈踢腾着四肢,痛苦地扭曲着身体,弱小的掌中之物毫无抵抗的能力,只要赵炳睿稍稍一用力,就能结束哈哈的生命,司予的泪水夺眶而出,扑过去掰赵炳睿的手。

      “你松手,松手啊!”司予哭闹着要他放了哈哈,“哥哥,你松手啊,你再不松手她就要死了!”

      “这家伙居然敢抓我,我今日就是要杀了这畜生。”

      “你若是杀了她,我便杀了你!”

      他听了这狂言怔住,松开了手,哈哈掉落在地上,司予忙将浑身发抖的哈哈捧起来抱在怀里,将脸贴在她的小脸上,颤抖着声音说:“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哈哈圆溜溜眼睛湿湿的,小声喵喵叫个不停,司予的心碎了,被赵炳睿用手捏碎的。

      赵炳睿伸手想要摸摸司予的头,却被她一掌推开,她抱着哈哈瑟缩在离赵炳睿很远的锦塌角落里,眼中噙泪看着身着龙袍的他,唇被她咬得发白发紫,带着哭腔问:“你,怎么是你啊?赵炳楠呢?”

      他手握成拳立在那,嘴角隐忍着怒色,一字一句地说:“晋王夜闯宫门蓄意谋反篡位,已处决。”

      司予整个身子僵住,面上的血色瞬息间褪去,一颗心脏仿若也停止了振动,她再也顾不得受了惊吓的哈哈,慌乱间走近赵炳睿,他衣襟上的龙涎香膏味缭绕着沾到了司予的身上,她问他:“你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他不会谋反,他不会死的,三日前我还收到他的信。”

      赵炳睿神色莫测,负手背对着司予,沉默半晌后,带着邪性的笑声,道:“如果我没找人伪造他的笔迹,你肯回宫吗?大成的皇子,堂堂晋王,暗自与江湖杀手组织勾结,拉帮结派,残害手足亲人,为此他蓄谋了十年,如此一个人,你怎就信他不会谋反?”

      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指肚之中,猩红的血滴落在龙凤平纹的羊毛地毯上,司予一个劲地摇头,不停的说:“不会的,不会……他不会的。”

      “你知道四弟是怎么死的吗?梅毒啊,冷月堂的人最擅长妖媚污邪之术,易容成大金国人混进大金进京使臣中,谋害皇帝,又利用沈将军废掉考成法之机,扳倒沈首辅,而做这一切的同时,他离京下江南躲避是非,在宫中安插眼线,在皇帝咽气当日快马回京……”

      司予额头上渗出层层冷汗,紧绷着的身体开始颤抖:“你不要再说了!赵炳楠不会那么轻易就死的,我要见他。”

      “司予,你清醒一点,他已经死了,你与他只是因为父皇的一道遗诏而不得不在一起,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若不是当初父皇要与大金国联姻,不顾我娶你为妻的请意,你早已是我的妻子了,两日之后我就是皇帝,没有人敢忤逆我,我会立你为后,护你周全,我与你相识了数年,当初只有你肯待我好,以后让我来待你好啊。”

      “疯子……在我心中,你是我的哥哥啊,我……也只是把你当作哥哥,哥哥……你跟我说实话,赵炳楠他到底怎么样,她到底在哪啊?”

      “你已经喜欢上他了?”

      “我爱他。”

      “所以你如此信他,小时候,父皇也疼爱他,连大哥都不及他在父皇心中的位置,我呢,我永远是最透明的那一个,没人疼没人爱,呵呵……呵呵,后来他被送去守皇陵,我以为他终于能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你知道吗?其实父皇心中一直放不下他,好几次他都酒醉后握着我的手,喊着楠儿,楠儿……最后连我心爱的女子也要立下遗诏留给他。”

      “哥哥……我求求你,告诉我实话,他现在是死是活?”

      “我说过他死了,你不信。”

      司予听完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受伤的腿怎么都用不上力,几次差点摔倒,赵炳睿几次想扶都被司予给推开了,殿外,万盏灯火失去了光亮,几个太监将凤藻宫内的宫女内侍押跪在殿前,竹桃见司予出来想起身去扶,却被人又硬生生地给压着肩膀按了下去。

      她在门槛处绊倒,摔了个头破血流,她挣扎着起来后,却不知向何处走,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在玉阶下四五步处再次摔倒,晕了过去。

      一道人影从巍峨的宫墙上翻越下来,沈南慕拔剑出鞘,寒光剑影挥向赵炳睿即将碰到司予的手,大呵一声:“别动!”

      沈南慕避开层层巡逻的禁军突然出现在凤藻宫,令一应人措手不及,待赵炳睿挡在司予面前时,沈南慕的剑刃已经伸了过来,几个太监乱作一团,扯着尖细的嗓子喊人护驾。

      剑于赵炳睿胸膛前停下,他出奇地平静,依赵炳睿的身手,这一剑他躲得过去,可他并未躲,像是断定这一剑不会刺下去一样。

      “你要弑君?”

      “你尚且不是,让我带郡主走。”

      赵炳睿冷笑,呵声未停,熊熊火把瞬间将宫外映得通红,二三十个禁军已带着刀剑夺门而入,将沈南慕团团围住。

      沈南慕左右看了看,孤身一人闯进虎口之中,恐怕也只有他沈南慕一人敢这么做。

      “就凭你,想杀本王?”

      “小人。”沈南慕呸了他一口,骂道:“你居然为了让郡主回宫让人模仿晋王笔迹,还让人在沿途我们所经之地传播假消息,如此天罗地网,就为了欺骗一个女子?果然做皇帝的能一手遮天,我沈南慕可算是见识到了。”

      赵炳睿摆手让禁军放下刀剑,问道:“沈南慕,你是沈将军的儿子?”

      “是又怎样,就凭你和几十个人,想挡住小爷,还差了点。”

      “沈公子口气不小,这宫里数万禁军精兵,沈公子可打得过来?”

      “我没空与你在这瞎扯,若今日你胆敢再伤她一分,我明日便带人烧了你这大成宫!”

      “你夜闯后宫,对本王不敬,条条当诛,你以为你还有明日?”说完,朝跪着的宫女那边喊:“竹桃,你们,将郡主带进去。”

      剑锋流转挑动空气拨起劲风,扑向赵炳睿的脖颈,他侧身躲开,怒目圆睁,没料到深南慕真的敢动手,将登天子宝座的凛凛威风被迎头浇灭,他以为得到皇位能得到一切,到底是太过自负。

      顿时禁军的刀剑舞动晃刺着沈南慕的双目,他轻身越起,拳剑齐发,一抵四方,他那把曾在江南水乡大漠风霜中淬炼的剑见了血光之后更锋更利,大半禁军死伤在地,直愣愣地冲向赵炳睿,口中说到:“如何没有明日?我现在就……”

      用不着赵炳睿反抗,深南慕话未完,又是两队禁军接踵而来,顿时光火映亮暗空,像极了那晚郡主府被烧时的夜空。

      两个侍卫用刀挡在沈南慕的剑前,刀剑光芒闪动,锋利的目光下,快刀划破沈南慕的手臂,顺着剑柄浸染了剑锋的纹路,猩红鲜血混合在一起,惊扰了在一旁看着的赵炳睿,他立刻下令要活捉刺客,不得要其性命。

      宗庆略过兵戎锵锵之声,如置身事外一般于这场厮杀边平静而过,围在赵炳睿身前的禁军为其让路,他将一封八百里紧急军报呈在赵炳睿面前。

      赵炳睿看过后,唇角闪过细微的抽搐,蒙国五万精军骑兵汹汹来犯,边疆诸城难守难攻,已丢三座城池,请朝廷速速派兵支援。

      他叫所有人停手,顿时血染的凤藻宫恢复了平静。

      他看着正喘着粗气的沈南慕,瞧那横眉冷目的架势,恐怕是要继续纠缠许久,若是调动宫内大批禁军与沈家公子对抗,就算是生擒活捉也无法向沈将军交代,更何况现在前线告急,孰轻孰重,赵炳睿心中清清楚楚,怎能为一己私利,赌这大成国运。

      “你走吧……带她走。”

      说罢,他拂袖负手而去,命左右之人人召集兵部官员,召沈大将军进宫议事。

      沈南慕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凤藻宫内禁军纷纷退去,他收剑入鞘,立刻抬步迈进屋内,竹桃守在昏迷在凤榻上的郡主,用纱布捂住她额头上方才狂流鲜血的伤口,见沈南慕进来,慌忙起身。

      “郡主如何?”

      “沈公子,你,你受伤了。”

      “小伤。”他说着走近司予,人仍没醒。

      “怎么不找御医呢?”转念一想,刚才那阵仗,谁都不敢出去,说:“你抱着哈哈,我们走。”

      “沈公子,郡主的伤……”

      “血暂时止住了吧?车就在外面,很快就能回去,药王还在沈家与我爹爹喝酒,等会去之后,让他诊治。”

      沈南慕说着将司予横抱起来,眉头皱作一团,紧抿着唇,手臂上的血污将司予的淡紫色的纱裙染红了一片。

      竹桃抱着哈哈紧跟在沈南慕后面,她看着外头的血影斑斑,想起下午听小宫女说,晋王殿下被杀的几日后,其贴身侍卫刺杀福王失败,当场被人乱刀刺死,念及定是青山悲上心头,再也忍不住了,两行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流,卑微之人的卑微,连哭声都是无声的。

      竹桃在哭,怀里的小猫也在哭。

      昏迷中的司予眼角挂泪,头上的纱布已经开始微微渗血。

      待他们回到将军府,沈将军已经应诏进宫,沈南慕径直闯进客房,将醉酒的药王给拽了起来,一块浸过冰水的手巾整个盖在药王的彤红的脸上,使药王瞬间清醒,他猛然坐起,瞪着沈南慕道:“喂,大侄子,你看嘛呢?”

      “老叔,你跟我走,来来来。”他也不作解释,拉着药王去看司予。

      药王被沈南慕这么一折腾神智恢复了些,瞧了一眼昏迷的司予,又打量了一遍满身血污的沈南慕,啧啧两声道:“你们这俩小人儿,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就一下午的功夫,就搞成这样回来。”

      “哎呀,老叔,你别说了,快把脉,快治啊,你要什么药,快说。”

      他撇了撇嘴,捋了捋两寸长的黑胡须,道:“脑袋上就是皮外伤,没事,抹点药就好了,你手臂上的伤倒是挺严重的,伤口深,得抓紧处理。”

      “那她为什么不醒?”

      “受了惊吓呗。”

      “老叔,你别管我了,快点给她治,明个我把我爹藏的好酒再给你搬出来两坛。”

      药王哈哈两声,手指探向司予的腕,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颗黑色药丸,交给竹桃,吩咐她喂郡主顺水服下。

      “这是啥?”

      “提气吊命的,人没事,让她歇着吧,今晚醒不了明日也该醒了,你要不要来一颗?”

      “要不给我一颗吧,我感觉我有内伤。”

      药王皱眉,拉过他的手腕就要诊疗,沈南慕连缩了回来,道:“开玩笑的,老叔,头上的伤你也给弄点药呗。”

      “大侄子,我说,这点伤还用我动手,府里的金疮药抹点就行了。”

      “她是个女孩啊,不行,您给弄点好药,不能留疤的那种。”

      “老夫快成你家的大夫了,你爹让我留下来给你娘疗养身体,你这又让我给这小姑娘治伤,我药王到哪不是人人吹捧,唯独到你沈家公子这,得,我算是栽在你家了。”

      “老叔,医者仁心,再小的伤您也得治不是。”

      药王斜了沈南慕一眼,拉着他坐下给他处理伤口。

      “嘶,还挺疼。”他转头问一仆人,“我娘还在佛堂?”见那仆人大点头应是,又对药王说,“一下午了,看来我爹说的一点都没夸张,老叔,你说这样下去我娘的膝盖,是不是……”

      “你们沈家这位夫人啊,看起来柔弱,其实是最倔强的那个,若上了战场也能堪比木兰,当年你妹妹丢了以后陷入癔症,后来神智终于好些了,又四处祈祷,遇神求神,遇佛拜佛,一次为求心诚,从普陀山山脚,她一步三叩首,跪拜到了山顶,最后膝盖破裂露骨,血肉模糊了还要跪到山顶,差一点腿就保不住了。如今又是日日吃斋念佛,抄经祈祷。”

      “她不是木兰,只是个母亲。”沈南慕的目光落在司予身上,“我爹他们还没告诉我娘真相,她还以为司予是我妹妹,如今司予要住到家里……老叔,你说现在我娘的情况,能承受得住吗?”

      “大侄子,你可要慎重啊,你娘若是再陷入癔症,我可不敢承诺能治好,这些年反反复复的,她真的经不住折腾了。”

      “那先瞒着,不告诉她司予在这儿。”

      “你是手臂伤了也不是脑袋伤了,沈夫人可是知道你一直与这丫头在一起,不然那天你大哥一回来她估计就要赶去江南了,还是亏得你爹拦着,不然也得赶去,就因为这,一个月没跟你爹说话。一个屋檐下住着,这府上地方再大,终究是瞒不住的,这谎啊,没这丫头兜着,你没法圆。”

      “知道了,您回吧,回去睡觉吧,有事我再叫您。”

      沈南慕说着便把药王给轰出去了,他心里乱得很,一来不知如何跟母亲交代,二来不知安抚司予,三来不知爹爹进宫所为何事,又怕自己大闹后宫会连累沈家。

      他抬眼看到竹桃眼睛红肿,抱着哈哈缩在一边,以为她是护主心切,没曾想一问,才知道她以为青山已死。

      想起以前她于远处悄然看青山的眼神,美丽的情愫刚刚萌芽,尚未来得及说出口,做出来的事,在来日方长的平静中,沦为缄默的遗恨。

      于心中叹了口气,朝她走去。

      竹桃见状连忙起身,用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沈南慕将哈哈接过来抱在怀里,吩咐她说:“郡主没事,我在这守着,你到旁边的房间休息吧……你,你,想哭便哭吧。”

      竹桃看了一眼沈南慕,鼻中抽泣,行礼作谢,再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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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她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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