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神剑续）桃花影里飞神剑

　　他到底做了多久的梦？梦里的她，一袭红衣，轻轻巧巧地便驯服了那匹烈马；再见她，他正被六王子的手下欺负，她手中长鞭轻挥，便把那几个人打得哭爹喊娘，完全没有了武士的气势。正当他踉跄着爬起身来，要向她道谢，却见她回眸一笑，瞬间，草原上的太阳在那一刻也失去了光彩，她纵马离去，他还痴痴地立在原地，很久很久。再过数年，他又见到了她，却是月下一人，孤寂地坐在山巅，吹着一首哀伤的曲子。他的行踪被她发现，她厉声喝他出来，见到他不过是个少年，她又是一怔。结果，他便在那山头，听那曲子听了整整一夜。
　　“姑娘，你……嫁给我吧！”他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了口。自己是蒙古大将之子，
　　想必，也不会配不上这位姑娘……若是他娶了她，一定会待她好。
　　“娶我？”她笑道，可他明显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杀意，见她一步步迫近，他克制住了心里的惊恐，只是坦然地看着她。
　　那杀意在她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已经淡了，她只是一声轻笑：“小娃娃，你牙齿还没长齐吧？”说罢，便笑着离去，可那红色的背影，在清晨的朝阳之中，却显得那么凄凉与落寞。

　　“凤儿！”他睁开眼睛，见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由得一惊，转头却看见，那个萧姑娘正坐在一边：她怎么来了？再一看，她手上正拿着那把他原本要送她的箫，那，那刚才的箫声……他不是在做梦？
　　“凤儿！”真的是她！原来她真的没有死！他跃下床来，只是惊喜地看着她。
　　“查……”小凤正想说话，却听他“嘘”了一声，不由得停住，看他要说什么。
　　“凤儿，你不要说话，”他说道：“我怕你一说话，我这梦就醒了……几个月来，我总是梦见你，”他笑道：“可是每次我一走到面前，你就消失了……”
　　他当真把自己认作那个女子了？她想说她不是，可看见他那副祈求的神情，她却又不忍戳穿他的幻梦。
　　此时他已经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来，轻抚着她的发间，“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凤儿……”他想去将她揽入怀中，却被她躲过了，“凤儿，你为什么不肯理我？你在生我的气么？”见她只是不答，只是跑了出去，他也不顾自己还不舒服，连忙起身去追。

　　他到底做了多久的梦？梦里的她，一袭红衣，轻轻巧巧地便驯服了那匹烈马；再见她，他正被六王子的手下欺负，她手中长鞭轻挥，便把那几个人打得哭爹喊娘，完全没有了武士的气势。正当他踉跄着爬起身来，要向她道谢，却见她回眸一笑，瞬间，草原上的太阳在那一刻也失去了光彩，她纵马离去，他还痴痴地立在原地，很久很久。再过数年，他又见到了她，却是月下一人，孤寂地坐在山巅，吹着一首哀伤的曲子。他的行踪被她发现，她厉声喝他出来，见到他不过是个少年，她又是一怔。结果，他便在那山头，听那曲子听了整整一夜。
　　“姑娘，你……嫁给我吧！”他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了口。自己是蒙古大将之子，
　　想必，也不会配不上这位姑娘……若是他娶了她，一定会待她好。
　　“娶我？”她笑道，可他明显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杀意，见她一步步迫近，他克制住了心里的惊恐，只是坦然地看着她。
　　那杀意在她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已经淡了，她只是一声轻笑：“小娃娃，你牙齿还没长齐吧？”说罢，便笑着离去，可那红色的背影，在清晨的朝阳之中，却显得那么凄凉与落寞。

　　“凤儿！”他睁开眼睛，见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由得一惊，转头却看见，那个萧姑娘正坐在一边：她怎么来了？再一看，她手上正拿着那把他原本要送她的箫，那，那刚才的箫声……他不是在做梦？
　　“凤儿！”真的是她！原来她真的没有死！他跃下床来，只是惊喜地看着她。
　　“查……”小凤正想说话，却听他“嘘”了一声，不由得停住，看他要说什么。
　　“凤儿，你不要说话，”他说道：“我怕你一说话，我这梦就醒了……几个月来，我总是梦见你，”他笑道：“可是每次我一走到面前，你就消失了……”
　　他当真把自己认作那个女子了？她想说她不是，可看见他那副祈求的神情，她却又不忍戳穿他的幻梦。
　　此时他已经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来，轻抚着她的发间，“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凤儿……”他想去将她揽入怀中，却被她躲过了，“凤儿，你为什么不肯理我？你在生我的气么？”见她只是不答，只是跑了出去，他也不顾自己还不舒服，连忙起身去追。

　　“凤儿，凤儿！”他唤着，一路追出竹苑，门外，是成片成片的桃花。她在哪？
　　他不是知道自己不是那个女子么？怎么现在又……小凤想告诉他自己不是，可是她又不忍打碎他的希望，也只有一言不发。只是，她实在不能容忍这人跟她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只得落荒而逃。
　　而此时罗玄也正坐在那桃林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该到哪去，他只觉得自己不能呆在那竹苑里，那里气氛沉闷得，让他难以呼吸。也许，是时候要离开了。此刻，要阻止聂无错，要炼制大还丹，似乎都只不过是他要留下的借口而已。他想离开了。
　　“凤儿，凤儿！”身后传来的是那个察兀尔的呼唤声。听着这呼唤，罗玄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也不回头，自顾自地对着眼前的一树桃花出神，却在一个浅绿的身影从身边跑过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来。
　　正跑着，小凤回过头来，看见罗玄，一愣，不禁放慢了脚步。就这一会的功夫，那察兀尔已经追了上来。
　　“你……你别过来！”她怕他再要上前来抱她。
　　“好好好，我不过去……”那察兀尔根本没注意到一旁的罗玄，见她有些无措地躲着他，只道她是生气了：“凤儿，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认不出你来……”
　　“你……”他看来是真的把自己当成那个女子了！可她明明听那个管家说过，那个女子已经死了……
　　“凤儿，你知不知道，这十年来我有多想你……”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瞧，我就一早该认出你才是，”他轻轻地一笑：“我真是笨，怎么会相信穆雅那个丫头的话……她告诉我她在哀牢山上掘开了你的坟墓……还说看到你的……”他刹住了，笑道：“你说……我怎么就会把她的话当真了呢？”笑着笑着，那眼里竟落下了泪。
　　见他落泪，小凤也愣住了，不再闪躲，只是任由他将自己揽入怀里。

　　“凤儿……”察兀尔的呼唤就在耳边，可她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越过他的肩头，看到那白色的背影渐渐走远，在那灿若烟霞的桃花映衬下，竟显得十分的落寞。她不禁想开口叫罗玄回来，这时，才惊觉自己正在察兀尔的怀中，忍不住一推。
　　“凤儿……你还在生气？”察兀尔只觉得怀里一空，见她倏然离去，他竟有些惊慌。

　　“查公子。”她开口了，她要说什么？
　　“凤儿……”他想再靠近，却被她的眼神迫住了，那是充满防备的眼神。
　　“查公子，我真的不是她。”小凤不想骗他，不想给他什么那个女子尚在人世的假象，他妹妹也说过，她亲眼见过那个女子的尸身……
　　不是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还在生气？他笑着想继续说下去，却听她说道：“你妹妹没有骗你。我真的不是她。”
　　“凤儿你别赌气了……”他的声音变得小了些，可是还是那么坚定。
　　“查公子，你真的认错人了……”她就是她自己，不是这个人心中的那个影子。
　　“你还在骗我……”察兀尔强笑道：“如果不是你……那刚才的箫声……”
　　他是因为那箫声才误会她的？可是……“方才吹箫的人不是我，吹箫的另有其人。”
　　察兀尔似是明白过来了——这玉箫是那白衣男子得到的，既然如此，他一定也会吹这首曲子，方才吹曲的人，便是他。而她……只是那个萧姑娘而已。

　　他的笑容渐渐黯淡下去。“你……真的不是她？”他的声音已有了几分嘶哑。
　　“查公子……”她想劝劝他，可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她虽不是他，想象不出至爱之人离自己而去的痛楚，可是看到他眼下的这个样子，一切安慰的话语，都只不过是徒劳而已。

　　另一边的药庐中，罗玄正抽开一个个药屉，迅速地取药，称药，将那药包好。若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以为他有些疯魔了。此刻他手下虽然忙乱，可意识却是异常地清醒。他不停地告诉自己：现在他要做的事，是阻止一个人为祸武林，然后……他心一痛，离开这个地方。
　　多年前在医书上读到的药方，此刻在脑中竟无比的清晰。药理有阴阳五行，有寒暖凉热，若是调和自然有益于身体，若是相冲……他手下一滞，将手上的药材丢在了一边：他实在不屑做这种事情！
　　他一早便知道，自从他和那个人在哀牢山上碰过面，就会有今天这种局面。那时他只是对自己说，无论是谁要为祸武林，他都一定不会坐视。可是，未等他想到应对之策，他就和洛轻羽一起出了上官堡。
　　事态的发展似乎早就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自从他再次见到小凤之后，愧疚，心痛，还有其他一些复杂的情绪一直包围着他。而后，武功被废，现在他还有什么制得住那个人的能力？
　　他心知，只要自己可以到少林寺请觉生解开这天蚕丝，他的武功立时便能恢复。而那个人也说了，她不会阻止他离去——只是，若他真的恢复了武功，他只能站在正道的一边，到那个时候，她是冥岳岳主，他是正道之首，他们一定是敌人。难道他们之间就只有你死我活这一条路好走么？
　　他跌坐在地：他实在不想与她为敌。

　　此刻，罗玄所想的那个人，正在自己房中，面前摆着一幅冥岳的地图。她曾与一位好友学过一些机关术数，自从冥岳弟子重返，她便重新布置了冥岳的各处机关，免得再有外敌侵入，可是前段时间，绛雪为了救陷入阵中的陈玄霜，竟然一连破了三阵——她也只是设了五个阵而已。也难怪，她笑了笑，罗玄的女儿，怎么可能不精通机关之术？绛雪已是如此，若是他亲来……自己设下多少机关，只怕也拦不住他吧？
　　为敌……她根本就没想过要与他为敌，至于什么武林，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她只是气愤，为什么自己的一生，为什么母亲的一生，就被这个人轻轻巧巧的一句“弥天大错”来概括了。那时，她以为自己真的是一无所有，母亲不在了，心上人不知所踪，在另一个人眼中，她不过是个“大错”……自己，果真是一个错么？她苦笑着想道。
　　“罗玄，五月初五之后，这个墓坑，不是你的，便是我的！”想到自己当时狠绝的话语，她又是一笑。那个墓坑，只可能是她的。
　　既然生无可恋，她宁愿陪在母亲身边。只不过，她希望那个人亲自动手，杀了她。既然是错，那就由他一手了结吧，她死了，他就永远不必担心有个和他相干的人要为祸江湖。
　　而现在，却是她废了他的武功——想必他也是恨她的？想到早上自己醒来看见他那憔悴的面孔——她恨不起来，恨一个人，实在太累了。

　　院中有些响动，她本不想理，可是她却听到一声声“凤儿”，是察兀尔？他……怎么会叫小凤“凤儿”？难道……他认出她来了？
　　原是自己太过大意。尽管她明白，这察兀尔知道小凤的身份也不算什么坏事，只是……“聂小凤”这三个字，到现在还是武林中闻者色变，他们不会因为她失去了记忆就放过她的。何况，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就等于要让她知道她曾经所面对的痛苦。
　　想到这儿，她跳了起来，推开门，却发现院子里不止有小凤和察兀尔，罗玄也正站在她的门前，见她出来，也是一愣，彷佛有什么话要跟她说，可是看到小凤和察兀尔走了进来，他便又是那副淡漠的样子了。
　　他要说什么？聂无错想着，却见他见小凤和察兀尔来到，转身便要走。

　　“凤儿……”察兀尔的声音传到罗玄的耳中，而这声音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了。他们的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只是如往常一般，要漠然地走开，却听见身后小凤一声“够了”，不禁停下了脚步。

　　“我真的不是她！”小凤怜悯地看着察兀尔：“查公子，你还是醒醒吧！你妹妹她没有必要骗你……你等的那个人……”她咬了咬牙，“真的已经死了！”
　　“真的已经死了？”察兀尔反复地念着这句话，不再跟小凤说话，也不再看着小凤，只是自顾自地向院外走去。
　　“查公子……”小凤叫着他，他也像没听见一般。
　　聂无错想去追，却被小凤拦住了：“你让他自己想想，他……会想开的。”
　　“小凤姐姐，其实他……”聂无错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了。
　　“他怎么了？”小凤觉得奇怪，她难道之前认识这个人么？
　　“没什么。”聂无错的声音恢复了正常，她笑了笑，说道：“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小凤若有所思地道：“他……好像是很可怜，可是，玄儿，我不能骗他呀！那个女子就是死了……若是因为我他才有了希望，等把那希望毁掉的时候，对他不是更残忍？”
　　聂无错又想起了那个问题，此时再想，不免有些沉重。“小凤姐姐，我还是想问你，若你真是他等的那个女子，你要如何？”

　　小凤笑笑，也不回答，只是从怀里取出了那个九连环来，对着出神半晌：“玄儿，我总在想，对于这个世界我是个已死的人了，你说，会不会也有人如此想着我，等着我呢？”
　　聂无错不知道该怎样答她。说没有？对她来说，那未免太过凄凉了；说有？那她大概真会去找那些记忆吧，只是找回来了，又有什么好处？
　　她从未见过小凤手上的那件物事，此时不禁有些好奇：“这是什么？”从小凤手上接过来，觉得好玩，便拆解起来。
　　“你说它？”小凤笑道：“萧大哥说这个叫做九连环……”
　　乍听到“九连环”三个字，罗玄身子一颤，回过身来，看见那九连环正好好地呆在聂无错的手上。
　　“玄儿，”小凤正色道：“这是我身上留下的唯一一件物件，我老在想它有什么含义……”
　　“含义……总不会是定情信物吧……”聂无错小声地嘟囔着，即便到了如今，她也还是好奇，这两个人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
　　“你说什么？”小凤想了想，笑道：“哈哈，这怎么可能是定情信物……我只听说过拿香囊、玉佩、扇坠什么当做定情信物的，可没见过这么别致的……定情信物……不过，玄儿，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个问题。”小凤说道。
　　“什么问题？”聂无错本来忙着埋头拆解那九连环，这会不禁抬头道。
　　“我从前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如果有，他是什么样的人？如今是生是死？如果他也活着，那他现在在哪，是不是也在为了我的死伤心，是不是也在想着我呢？”她甚至不能确定那个背影是不是那个人，可是如果也有个人，现在正为她伤心呢？
　　“小凤姐姐……”聂无错现在想的，却是那个伤过她的人。何必呢？失去了记忆，忘却了岂不是更好？

　　罗玄却明白过来，原来她说羡慕那个女子，原来她说会不会有人像察兀尔思念那个女子一样思念着她，说的不是察兀尔。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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