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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太后薨了
优昙拎着鞭子出了西侧殿便见德嫔与楚淑女在一众宫人地簇拥下站在院中,见到她出来后两人纷纷将视线从她手中地皮鞭划过,面上均带着几分骇然。
“嫔妾恭请皇后娘娘金安。”
优昙没心情和两人寒暄,嗯了一声,便带着翠姜出了永寿宫。
径直离开的优昙自然也没瞧见德嫔脸上带着几分痛快,而楚淑女面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优昙出了永寿宫便往慈宁宫方向去,不想在路过养心殿时碰上匆匆赶来的沐莲。
两人四目相对间,竟生出昨日种种恍然如梦之感。
优昙看着他目光中的担忧,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只好微垂眼帘。
沐莲见她无事,才稍稍放下心,见她收回视线,心中多少猜到她此刻的心思。“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这样的称呼,让优昙有一瞬间恍惚,暗暗猜测他是不是生气了。
“起来吧。你…”
“方才奴才听说太后娘娘病重,便赶忙进宫,并且已经宣了太医院的院使与院判先行去了慈宁宫。”
昨个早晨太后晕倒了,慈宁宫只是悄悄请了院判,并未声张。等到司礼监的赵礼和罗明晨听到消息后,已是宫内下钥之时,只好今个一早便派人出来通知沐莲,不想沐莲去了东厂,传信的小太监不明就里,转道去了东厂传信。
而坤宁宫这头,因折桂素来同慈宁宫的宫女颇有交情,所以知道消息后也遣人给优昙送信儿。等沐莲听说后,优昙已经带人进宫了。
沐莲素来知晓她的脾气,但依旧怕她吃亏,听说她进宫看过太后便去了永寿宫,便赶忙往永寿宫去。如今见她拎着皮鞭,精神还好便知晓她已经出了气,因此也稍稍放下心。
优昙见他如此心中更加觉得愧疚,但是此刻太后病情刻不容缓,只好将思绪压下。“你若无事便随我一道去看看太后吧。”
“是。”沐莲拱手,面上带着恭敬。
优昙抬步先行,沐莲跟在她身后,两人靠的近,优昙微微侧目撇了撇他的神情。
“沐莲,对不起,我…”
“我明白。太后既是你的亲人,此番她病情严重,你自是心中担忧,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的。小久…我们来日方长。”
沐莲的话让优昙心中一酸,强忍住泪意,心中暗骂自己如今越发矫情了。
“沐莲,你且等我。”
优昙这话虽未说全,但语气很坚定,沐莲听懂了,于是面上露出一抹微笑道,“好。”
一行人到了慈宁宫后,便见院判和院使正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见到两人见来连忙行礼,优昙摆手道,“太后如何了?”
三人相互看看,最终将张院判推了出来,张院判如今也算是优昙的老熟人,心中虽骂两个同仁没道义,但是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出实情。
“回禀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心神损耗严重,此遭更是雪上加霜,只怕是油尽灯枯,回天乏力。”
优昙听到张院判说完,微微闭上眼睛,颤抖着深吸几口气。
“张院判可有何良方?无论什么名贵的药材只要能医好太后,本督皆可着人去寻。”沐莲担忧的看了一眼优昙,上前扶住她,对着张院判道。
张院判闻言,在两人希冀的目光下,艰难的摇摇头。“院使已将能用的药方试过了,如今确已无法。”
优昙茫然的抓着沐莲手,企图寻得一丝安慰。沐莲满眼心疼的看着她,顾不得众目睽睽之下,便回握住她的手。
“那太后还有多少时日?”
张院判看了眼依旧装鸵鸟的院使和赵院判,只好老实答话。“回督主,太后大约便是这一两日了。”
殿内一时寂静下来,半晌后优昙才艰难开口道,“照常开药,尽力一试吧。”
张院判等人应声下去开药方,优昙又对着折枝吩咐道,“折枝,你遣人去镇南王府与显荣侯府说一声,让舅母和表嫂进宫看看姨母,至于我嫂子那…她如今有了身孕,便不让她进来了。”
“是。奴婢这便去。”折枝应声退下。
优昙握着沐莲的手,对其余诸人挥手叫退了。待到殿内众人退下后,沐莲轻轻将她拥入怀中,片刻后便感觉胸前的衣服被浸湿。
“沐莲,若是我病愈后立刻回宫,是不是便不会如此了?都怨我!”
“小久,此事与你无关,是姚氏心术不正。”沐莲抱着她低声安慰。
“可我若早早回宫,又怎会给她可趁之机。”
“对于心怀不轨之人来说,便是没有机会也会去创造机会。便是她此番未成,谁又能料到下次呢。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日日防贼的?”
优昙没答话,从沐莲怀中直起身子。“我去看看姨母。”
沐莲陪着她来到太后的寝殿,殿内燃着安神香,郑太后无知无觉地闭着眼。优昙坐在床边握着她纤瘦的手,低声唤她。
沐莲心疼地看了她一会,悄悄退了出去,着手安排一应后事的准备。
下午,显荣侯府与镇南王府的命妇都来了,优昙见她嫂子也来,有些担忧地劝她回去。
李氏温柔摇摇头,难得不与她讲究规矩地牵起她地手道,“太后娘娘也是臣妾的姨母,如今姨母病重,自该来瞧瞧。再个,我也放心不下你。”
优昙明白,后一句才是重点。“嫂子…”优昙轻轻抱着李氏垂泪,直到李氏将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微微凸起的肚子上,感受到即将到来的新生命时,优昙的心中才有了一丝安慰。
几人在慈宁宫呆了半下午,傍晚时分才离开。而优昙则一直留在慈宁宫照顾郑太后。
次日一早,成泰帝在早朝前过来瞧了瞧郑太后,佯装关心的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优昙也懒地同他计较,只专心照顾郑太后。不想晌午时分,郑太后竟悠悠转醒。
优昙感觉到她的手轻轻动了一下,心中一喜,连忙看过去。
郑太后正一脸慈爱的看着她。“小久,你没事了?”
“姨母,小久没事了,小久病好了。”优昙握着郑太后的手靠在自己的脸上,抽泣道。“姨母您吓死我了。”
郑太后面上带着几分笑意,轻轻拭去她脸上的眼泪。“瞧你,还像个孩子似的。别哭了,姨母没事。”
优昙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点点头。“我不哭了,我叫院使和院判来替您诊诊脉。”
郑太后拉着优昙的手摇摇头。“姨母不想见其他人,就想和小久说说话。”
优昙见郑太后精神尚好,也没有多想便点点头。“好,那我们说会话再召他们诊脉。”
郑太后满是爱怜的看着优昙略有些疲惫的面庞,心疼道,“你脸色怎么这样差?可是生病受苦了?”
“没有呢,我这次生病病症不重,只是怕传染给其他人才避去了西苑。不想姚氏居心叵测,竟累的姨母跟着着急,我回宫后便结结实实了地抽了她一顿,撤了她地绿头牌,把她扔到英华殿去了。”
郑太后无奈地摇摇头。“你如此行事,只怕会招人议论,再惹的万岁爷不满可如何是好?”
优昙撒娇般地靠在郑太后怀中,冷哼一声道,“纵使我不做也逃不过诸人地议论,怕什么。再说万岁爷是什么性子,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女子同我撕破脸?”
“你呀。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你什么好。”郑太后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蛋,叹了口气。
“姨母一定要赶紧好起来,保护好小久,万一日后有人欺负小久怎么办?”
郑太后没有应声,过了半晌轻声道,“你活得比我通透,可惜万岁爷并非你的良人。”
“瞧您又胡思乱想了,我也并非是他的良人。”优昙说到此处想起了沐莲,于是起身凑到郑太后耳边道,“姨母,若是我有了心悦之人该如何是好?”
只见郑太后闻言倏地睁大双眼,这话惊到了郑太后。“你你…你这…”
“姨母,您别激动。我就是说假如嘛。”
优昙有些心虚地起身端了杯水扶着郑太后喝下,郑太后盯了她片刻道,“说吧,是谁?”
“?”优昙低头捏着衣袖装傻,“都说了是假如嘛。”
“我还不知道你。”郑太后也不再问她,只是思索片刻道,“世人待女子多苛刻,你若凡事想清楚,便去做吧,免的留下遗憾。”
这话不太像郑太后会说的,优昙小心翼翼地瞧了瞧郑太后,随后点点头。
姨甥两个聊了一会,郑太后面上露出疲惫之色,优昙赶紧唤人传院使和院判进来。
片刻后,寝殿内乌泱泱地进了一堆人,沐莲也在其中。优昙站在沐莲身旁给院使让开一个位置。
三人轮流诊了脉,相互看了看,优昙便随着几人出了寝殿。
“太后可是病情好转了?”
三人跪在地上,院使颤颤巍巍道,“回禀皇后娘娘,太后只怕是回光返照。”
优昙闻言一愣,鼻子一酸,眼泪险些落下,张了张嘴,半天发不出声音。
待人散去后,才调整好表情,入了寝殿,便见沐莲站在太后床前不知俩人方才在说些什么。
见她见来后,沐莲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拱手告退,优昙点点头坐在床边。
“姨母,您要不要休息会儿,一会药煎好后我喊您。”
郑太后摇摇头,面上露出一抹复杂的表情。“你说的人是他吧。”
优昙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郑太后的意思,一时竟不知道如何答话。“姨母…”
“唉,你…罢了,在这深宫中你若有心,也算是另一种厮守。总比心悦龙椅上之人要好。”
若心悦龙椅上之人,只怕在这深宫中早晚要将自己逼疯,因此哪怕是心悦个太监也比被逼疯了强!
晚膳时分,优昙喂郑太后喝了点粥,之后便被郑太后赶去休息了,碍于郑太后的态度坚决,优昙只好去了偏殿休息,只留下折枝和折芳守夜。
半夜时分,睡梦中的优昙猛然惊醒,坐起后发现折桂正在一旁伺候。
“折桂你怎么在这?”
“奴婢不放心您,便过来守着您,您怎么醒了。”折桂扶她起来后,见她惊魂未定的模样担忧道。
优昙摇摇头,呆坐片刻似是想起了什么,匆匆往外郑太后的寝殿去,折桂忙跟上。
两人进了寝殿,便见折枝和折芳正在床前小凳上坐着,见她进来忙起身,被她制止了。优昙颤抖着手上前掀开床幔,只见郑太后面色安然的阖目躺着。
优昙轻轻将手探向她的人中处,片刻后便惊慌地叫院使。
折枝大着胆子上前探了一下,面色也是一惊。
这时,外间地院使和张院判赶了进来,两人未来得及行礼,便被优昙催促上前。两人先是诊脉后探了探太后地鼻息。
殿内一时寂静地无一丝声响,众人皆屏息看向两人的动作。
片刻后,便见两人跪地叩首,哀声道,“太后娘娘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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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郑太后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