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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浮云世态纷纷变，秋草人情日日疏。世态云多幻，人情雪易消。势败休云贵，家亡莫论亲。势存则威无不加，势亡则不保一身，哀哉！
吉普车在周家小院门前停稳。
周江沿率先下车，打开后排车门，抱下小禾，扶着李敏下车。小禾蹬蹬蹬跑在前面，李敏跟在后面推开小院的栅栏门直接进了家。
“哎，隔壁怎么空了？刘伯伯他们搬家了吗？”小雷从车后排跳下车，小孩心性，东张西望的。
小雨跟在哥哥后边跳下车，一溜烟跑家去了，他要上卫生间，小膀胱憋的快不行了。
张小军看了一眼团长，团长没吭声，他更不敢吭声了。
张小军低头把车上的提包拿下来，给送到了客厅里，快速跳上车，驾车远去了。
“爸爸，刘伯伯家搬家了吗？”小雷以为爸爸前边没有听到他问题。
“小雷问你话呢？你咋不吱声。”
李敏倒是被不作声的周江沿挑起了好奇心。
李敏站在客厅转着圈打量家里，总体还是整洁的，只是有些灰尘落了下来，要拿鸡毛弹子扫一扫才行。
“走了。”周江沿沉声说。
“调走吗？去哪了？”李敏还没反应过来他所谓的‘走了’是什么意思。
“青海。”
“啊？这是……”
李敏愣了，咋去了那边？这不像调走的味道吧！
李敏转身对孩子们交待了一番，“小雷带着弟弟和妹妹去你们屋里玩吧。你和弟弟两个先抓起棉被弹弹灰尘再上床玩啊。”
“好，知道了，妈。”三个孩子听话地鱼贯进去次卧，还带上了门。
“什么时候的事啊？你和我说说。”
李敏推推周江沿的胳膊，仰头看着他。
“是刘进首长还是因为他们家里的谁啊？”
“他们一家还好吗？”
周江沿拥着李敏进了卧室，关上房门，坐下。周江沿沉声说：“过年那段时间，军区出了几起事，以后，平时出门多注意着点。”
“我要注意什么，你得先告诉我啊。”听他这么一说，李敏紧张了。
……
“周江沿，你别不作声，我害怕。到底怎么了？”
李敏心想自己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啊。后世书上那些被下去、被打击的事件，最好离得远远的，生活里耍些小把戏倒没什么，真要粘上事了，相信没有哪一个人有特异功能，还能跳出圈去？
周江沿拥过媳妇儿，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不怕，我们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周江沿知道李敏年轻，胆小，没经过事儿！他不想吓到她了。
李敏轻声询问：“隔壁会有别的人搬进来吗？”
周江沿讥笑一声，“呵……谁敢？现在没人敢，以后……不知道。”
李敏贴在周江沿胸口上，低语，“除了出门买菜，我哪儿也不去。”
“嗯，你乖。”周江沿摸摸媳妇儿的小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春节期间，军区会议室。
团级以上高级干部会议正在举行，按照上级指示，讨论关于刘进的错误言论的问题。
一位首长在作引导发言：我党早期的确也是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总不能因为某个同志，在某个时候，不小心说一两句话，就一杆子打到底吧……下面，大家都说说。
……沉默
陈副司令，“咳，没人说的话，我先来说。从军以来，刘进一直严于律己，宽厚待人，从善如流，朴实无华，和他接触过的人都说他一点架子都没有。我不赞同给刘进同志定性。”
……沉默
金副司令，“陈总发言了，我也来说两句，不能因为偶然说了一两句错话就成了*派。……如果因为对某个问题有意见或说了点错话就成了*派，以后谁还敢讲真话？”
……沉默
主管政治思想的副军政委袁宾华扶着话筒说：“在军区，看见一些坏干部吃国家的饭，整天贯会享受资产阶段的生活，就像枣树上的尺蠖到处啃吃人民的财产；有些更可恶的，简直张着血盆大口，公开吸食民脂民膏。说起这些蛀虫来，我真恨不得拿机关枪突突了他们。”
砰！
一个巴掌拍到桌子上，震响了话筒，发出刺耳的金属音。
众人齐刷刷随着声响看了过去！
陈副司令猛地站起身，指着袁宾华个人骂道：“你说的能对应刘进同志吗？是事实吗！是一码子事吗！你对刘进同志有那么深的刻骨仇恨吗？要拿机关枪突突了他？嗯？他在打仗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他娘的，还在你娘怀里喝奶呢！”
袁宾华也猛地站起身，椅子倒在了地板上，发出极大响声！“陈副司令，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你的问题……”话没说完，就几个人给拉走了。
“说我欺人太甚！他娘的！真他妈的贯会倒打一耙！小人！”陈副司令站起身骂骂咧咧得。
……
会议不欢而散！
几天后，结果，还是下来了！
刘进仍然被定义成了*派，押送至青海某部队农场进行“劳动改造”。
最近。
出门买菜，李敏明显感觉军区家属院里边的空气格外紧张起来，人人都愁容满面，见面不敢再开玩笑，遇到认识的，匆匆点个头，便又低下头走路。
服务社前边的大榕树底下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了往日里家属们的闲谈和笑声。
服务社的柜员小李见是李敏进来买菜了，也不敢微笑，木木地问：“嫂子，要些什么菜？”
李敏从服务社买了一斤猪肉，就出来了。
快步往家里走去。
氛围太压抑了！
人情淡薄，世态炎凉，只喜添锦上之花，谁肯送雪中之炭！
1963年的秋天，小雨当上了一名光荣的一年级小学生。
小雷升到了三年级。
李敏带着2岁半的小禾在家里过生活，收拾后院，种菜，买菜，做饭……
娘俩个偶尔捣鼓捣鼓芦荟汁或者黄瓜薄片，像过家家似的做护肤SPA。
周江沿仍然很忙，白天到团部，晚上回家。
“妈妈，我找小菊玩会儿。”小禾在家待不住了，想找小伙伴玩去。
“戴上你的小草帽，去吧，走路要看路啊。”这家丫头还没会走呢就学跑了，现在才2岁多出门就是跑。
“晓得了。”小丫头混不在意地出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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