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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仪式
夏挽风微眯着眼,长长的睫毛在鼻梁上撒下绒绒的阴影。
他神情虽冷淡了下来,可脸上还有几分未退的潮红,加上音色有些撕扯过后的黯哑,本就让柏水轻易就沉了进去,此刻他伸手触碰,于柏水无疑是一份意外的惊喜。
但柏水还是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而后贴上自己的胸膛。
“不用担心我。”
夏挽风有些诧异,但随即摇了摇头,启唇,“我可不想做个不仗义的人。”
柏水闻言,心中隐现一丝不适。
虽说他亦清楚,夏挽风之所以任由他作为,十有八九不是因为对他的喜爱。
但此刻听他用仗义来形容二人之间的旖旎,还是觉得冷冰冰了一些。
可他看着此刻夏挽风的样子,心中又充满了轻颤颤的疼惜。
他抬手将他额上的碎发捋了捋,而后轻叹一口气,“我可不需要你的仗义。”
夏挽风闻言,倒也不纠结,直接坐了起来,而后抬腿向屏风后走去。
“我去洗一下。”
柏水看着冷静的夏挽风,心道这小小的人类,还真是拿的起放的下,让人刮目相看。
夏挽风来到屏风后头,往床上瞧了瞧,见身后那人没有跟来,才放松下来。
他一下捧住自己的脸,用力上下来回揉搓了一番,闭着眼在心中呐喊: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他低头看了一眼,又满脸绝望地抬起头,他将一手握着拳,不断地捶着自己的额头,试图将自己从这窘境中捶醒。
可无论怎么发泄,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他最后报复性地揉了自己几下,直到脸红得像被染过色,才将自己浸到浴桶中。
柏水在床上躺着,他眼睁睁看着怀里的小人起身,面无表情地离开,心里嘀咕这孩子怎么这么冷静。
可烛光印得那屏风半透着光,将夏挽风手舞足蹈的样子一五一十地展现出来。
柏水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过夏挽风,因此一切都被收进了他眼底,他初时只是不解,但很快,他心中便有一个念头闪过。
他抿了抿唇,有些笑意展了开来。
夏挽风在浴桶里浸着,眼下虽已入夏,但夜深了还是有些凉意,加之那桶中之水是早前就备下的,此刻早已凉了个彻底。
夏挽风呆呆地坐着,刚才身体的火热与情绪是那样陌生,陌生到让他根本无法掌控。
可二人的互动又是那样自然,仿佛一切就应该如此。
他抬手,鞠起一捧水,抹了一把自己依然滚烫的脸。
正欲起身,却不知是不是由于过于急促,他鼻中呛了几滴水进去。
一吸,那水便顺着气流撞到喉咙口。
“咳咳咳。”他忍不住出了声。
他边克制着自己,边站了起来,正欲跨出浴桶,余光猛然瞟到一个人影。
不等他反应,那人已伸手扶住他,眼里满是关切,“怎么了?”
夏挽风一时未反应过来,只老实道,“没事,呛水了。”
柏水见状松了口气,而后手上用力,欲将他拉出。
“水怎么这么凉?”
他抓着的夏挽风的手臂上,水珠不断向下滴落。
夏挽风这才反应过来此刻自己是什么模样,他甩开了柏水,又重新坐回了浴桶。
他冷着脸道,“你先出去。”
柏水看了看自己被甩开的手,又看了看夏挽风冷漠的脸,有些不甘道,“不行。”
夏挽风顿觉匪夷所思,他望着眼前大言不惭的男人,语气生硬,“为什么?”
柏水却不顾他眼里的凌厉,往前走了一步,双手撑在了浴桶边缘,他压低身子,让夏挽风与自己对视。
夏挽风也不惧,直直迎向他的目光。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
正欲发作,夏挽风却突然感觉身体有些温感,他低头看了看木桶中,才发现那水热了起来。
柏水幽幽开口,“你们的躯体太弱,还是用温水吧。”
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待夏挽风洗好之时,见柏水正侧躺在床上撑着头看他。
他有些无措,但神色仍是冷漠。
“你睡吧,我看会书。”
说罢,便去了桌案边上坐着。
柏水闻言,亦坐了起来,他恢复了人畜无害的模样,张嘴却又是撩人勾心,“我想你,陪我睡。”
夏挽风手上翻着书,就当没听见。
他对于柏水面不改色讲出虎狼之词似乎已习惯,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不要理他!
柏水却有些不依不饶,他下了床,来到了烛台边上——那跳跃的小火苗正努力照亮这屋子。
柏水眨了眨眼,在夏挽风的注视下,朝那火苗吹了口气,蜡烛瞬间熄灭。
“啊,风把蜡烛吹灭了。”他惊讶道。
夏挽风:“。。。”
“来陪我睡觉吧,”柏水道,“这是老天的旨意。”
夏挽风:“。。。”
黑暗很快占据了所有空间,夏挽风只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身边,朝他伸出了手。
他心脏砰砰直跳,可声音仍冷淡,甚至还带着一点怨念,“睡就睡。”
柏水在黑夜中扬起了嘴角,他接过夏挽风伸过来的手,将他一把拉进自己怀里。
夏挽风亦没了力气折腾,便随他去了床上。
本以为自己会警惕着睡不着,岂料这一次却是刚沾上枕头就没了意识。
他不光睡着了,还做了一个非常真实的梦。
梦里,他随着柏水在六界穿梭,见到了他变幻莫测的样子,亦感受了他所在的无边无际的世界。
他觉得自己渺小,可每次只要抬头看向柏水,却都能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幸福。
他是在柏水怀里醒来的。
当清晨的阳光照到他眼皮上时,他微微动了动眼珠,浓密又纤长的睫毛随之颤动。
柏水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醒醒。”
他睁开眼,对上近在咫尺的柏水,却并未反应过来,而是乖巧地问道,“怎么了?”
柏水有些惊讶,但很快便笑了起来,“该起来了。”
夏挽风睡眼惺忪,但非常配合得点了点头。
柏水没想到夏挽风没睡醒的样子如此可爱,便逗他,“亲一口才给起。”
夏挽风闻言,先是在柏水胸口轻轻蹭了蹭,而后抬起脸,眯着眼,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柏水又惊喜又心疼,亦在他额头亲了一口。
而后,他将他紧紧地环住,闷声道,“你这幅样子,可千万不能被别人看到。”
夏挽风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良久,柏水才舍得将他从怀里放出,而后认真道,“起来吧,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
夏挽风眨了眨眼,终于有些清醒,他坐起身动了动筋骨,朝着窗外的朝阳看了一眼。
恰巧此时有人敲门,夏挽风一个激灵,转身朝柏水道,“躲起来!”
柏水却不依,“为什么?”
夏挽风气不打一处,“别废话!”
随后他赶紧下了床,边穿戴边朝外道,“谁?”
“你爹。”门外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应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清楚吗?还需要我亲自来叫?”
“爹!”夏挽风一时手足无措,忙道,“我这就来!”
门外没了回应,却传来脚步离去的声音。
夏挽风松了口气,随即又在衣柜找出了一席白衣。
柏水见他将刚穿戴好的外袍脱下,不禁疑惑,“今天是什么日子?”
夏挽风拿起那白袍换上,郑重道,“祭天。”
说罢,又在镜前收拾了一阵,目不斜视道,“你回山上吧,我会去找你的。”
“不要。”柏水斩钉截铁,“你这小骗子。”
夏挽风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在我们府中,很容易就被发现了,与其到时解释不清,不如现在就走。”
“我不走,”柏水依然固执,“我今天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你一起完成。”
夏挽风叹了口气,“什么事情?”
柏水却卖了个关子,“不告诉你。”
夏挽风冷冷道,“随你。”而后便迫不及待出了门。
他急着帮父亲去做祭天仪式,却不知自己这一去,惹来的,是余生的劫难!
柏水在夏挽风走后,也起身在夏府逛了逛。
今日是夏府的大日子,说是“祭天”,其实是夏父作为太常卿,为皇家祈求恩泽的仪式。
因这“祭天”每个月都要来上一次,因此倒也不是多么隆重之事。
只是这一次,府上有皇家贵客,因此夏父无论如何,也要拿出十足的恭敬态度与诚意来。
待夏挽风来到祭台之前时,夏父早已等在那里。
他看了夏挽风一眼,而后朝坐在一侧的周子安请示。
周子安点了点头,仪式可以开始了。
此时夏青城站在他身侧,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祭台前的人。
夏父和夏挽风二人配合默契,一边念着祈福之词,一边又合掌叩拜。
夏青城想着自己未入京之前,每每有祭祀仪式,就如此刻的夏挽风一般,在父亲身边做着辅助。
那时的夏挽风年纪尚小,每每见到父亲和哥哥二人虔诚跪拜,自己便也会朝着他们跪拜。
有时候一跪就是半个时辰,小小的身体倔强地朝着他们,任谁劝慰也不行。
可此时,那个小小的幼儿,竟然亦长成了一个谦谦君子,真是岁月可叹。
夏青城不觉陷入了回忆,嘴角挂着浅笑,却听周子安的声音传来,“青城一笑,倾国倾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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