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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之友
觉基阴沉的虎眸扫过那块原石,皮壳上的表现确实是正场口莫西沙的特征,出高冰的概率不小。他心念电转,目光再次如钩子般钉在时爻身上。
这青年的一身行头看似低调,但料子和剪裁极佳,腕间若隐若现的那块表,表壳材质特殊,绝非俗物。尤其是那股从容淡漠的气质,不是装出来的,是真正见过血、掌过权的人才有的俯瞰众生的意味——
当然,也有可能是虚张声势。
但是。
觉基脸上挤出一个毒蛇般的笑,瞳孔缩成一条冰冷的细线:“小兄弟,口气比脚气还大。我觉基在这条街上混饭吃,靠的不是运气,是眼力,是胆量,是…规矩。”
他上前一步,几乎能闻到时爻身上淡淡的、与这喧闹集市格格不入的冷冽气息。
“钱?老子不缺。赌钱,太俗。”他声音压低,带着一种黏腻的、令人不适的亲昵,“我们玩点新鲜的。我输了,你那二十万我兜底,额外再送你一块同等价位的料子。”
人群瞬间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觉基很满意这效果,他舔了舔尖牙,“但要是你输了……我也不要你的钱。”
他的目光像毒蛇信子一样舔过时爻的全身。
“你就留在我这店里,涂脂抹粉、搔首弄姿地给我接客,为我端茶递水,当个任劳任怨的私人助理。什么时候老子对你腻歪了,你就什么时候滚蛋。”
这简直就是在羞辱时爻。
“我不要你的料子,”时爻眸色波澜不惊,他抬起雪白修长的右手,带着点儿天真的残忍,“既然是赌,不如玩点真的。谁输了,就剁掉一只上瘾的手。”
场面死寂。
觉基盘踞西南多年,好久没遇到这样“狠辣”的人。
这tm简直不是一个金尊玉贵的少爷,而是一个亡命徒!
冷汗瞬间浸透他的后背。
他动摇了,心猛地沉下去。
那块莫西沙……难道……
不等觉基动作,时爻下巴微抬,朝僵硬立在原地的老工匠说:“直接切。”
刺耳的解石声响起,所有围观者屏息注视着原石。
一刀、两刀……
原石被逐一切开,深灰色、还是一片深灰色,在石料完全变成碎块后,机器的嗡鸣最终落幕。
噗通!
店员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面如死灰。不仅垮了,而且是垮得彻彻底底!
他花了十万买的原石,竟然是一块随处可见的垃圾石头!!
时爻甚至没去看那开窗的惊艳表现,只是缓缓转过身,目光冰冷地落在瘫软在地的觉基身上。
“看来,是我赢了。”他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你的眼睛,是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
觉基眸底阴晴不定,他右手握紧成拳,心里已经被难以置信充斥,完全没有了阴冷嚣张的气焰。
周彦霖顿时狗仗人势站起身,“起开起开。”他推开目瞪口呆的保镖们,冲到时爻面前,得意洋洋,“哥,我时爻哥,多亏有你,不然我就要被这人给羞辱了。砍他右手!”
副领队一脸懵逼,这是怎么个剧情走向?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得罪西南边境的头号人物啊!
“我看这……”副领队犹豫看向时爻。
“不行!”周彦霖似乎知道副领队要说什么,当即打断,“愿赌服输!!”
觉基不动声色,目光阴翳,他不断在权衡利弊,目光紧缩盯着时爻。时爻依旧是那副单手抄兜的闲散模样,浅粉的薄唇张合,仿佛慑住了他的呼吸——
时爻:“断手算什么?缅国流行把不听话的人进行电击、活埋或者关小黑屋,进行惨无人道的精神折磨,进行杀鸡儆猴,彻底击碎其他人反抗的念头。”
周彦霖:“可以啊!”
时爻:“然后……”
周彦霖目露期待,兴奋追问:“然而怎么样??”
顾景渊从头到尾没多说一句话,他目光瞥来,只见时爻一巴掌呼在周彦霖后脑勺,“后来就被华国组织打击,全国人民口诛笔伐了笨蛋。”
顾景渊:“……”
觉基:“……”
时爻冷冽杀气瞬间敛去,换上个混不吝的痞笑,“这样,你找人立个最高的牌坊,就刻上——‘时爻大仙,法力无边’八个字。要鎏金的,夜里得能反光,周围缠着五彩灯带,张扬醒目。”
“记住了啊,别写错别字。我下次路过要检查的。”
说完,时爻也不看觉基裂开的表情,揣着那块顺来的小料,吹着口哨晃悠着走了。阳光照在他后脑勺翘起的头发上,像个刚恶作剧完的中二少年。
可满地原石的废料,还有打水漂了的十多万,觉基右手似乎出现了幻痛,这都在无声咆哮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多么恐怖。
副领队在西南边境生活多年,当然知道觉基有多可怕,她下意识去找顾景渊,想确定这场闹剧就这么解决了?
而一向沉稳、隐于幕后,能震慑住时爻的人,像个无声的支持者,默认了结局。
……不对。
只见顾景渊在路过觉基时,朝觉基说了几句,“他是京市时家的继承人,既然你玩珠宝,就该知道黄金的重要性。”
觉基表情阴晴不定,似在纠结和不甘,又硬生生憋住,被钝刀子一点一点割,“骗人的吧。”
“那你试试,”顾景渊的情绪一向不爱外放,却一点不输觉基的阴翳,“他少了一根毫毛,我绝对让你在整个华国,乃至世界,活得像一只过街老鼠。”
等一行人离开,觉基把木桌拍得震天响,“去给我查!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
副领队还在惊魂不定,回去的脸上显得沉默很多。
周彦霖周大少双手杯在脑后,还在回味时爻赢下觉基的漂亮瞬间。
“今天回去吃什么?”傅倬摸了摸肚子。
话题转移得太快,副领队恍然回神,“哦哦,我看一下菜单。菠萝饭、景颇鬼鸡、炸蚂蚱、酸笋鸡和糖醋鱼,甜品是泡鲁达。”
时爻舔了舔嘴角,他看向顾景渊,后者面色沉静,自始自终都没多说过一句话,却给人沉稳的力量,仿佛时爻捅了天大的篓子,顾景渊都能给他兜住。
“你像景颇鬼鸡。”时爻猝不及防说了一句。
顾景渊回头看他。
时爻凑近顾景渊的耳边,“走的时候我听到了,你说的话。啧,学霸表面上看起来像只无害的白鸡,实际上酸辣的很。”
不等时爻笑完,后颈脖上就按来了一只手,一秒制住时爻,“你像泡鲁达,甜的。”
时爻一愣,热意顿时涌上耳根,他扒拉顾景渊的手掌,“你才是泡鲁达,你全家都是泡鲁达。”
不远处的周彦霖凑了个脑袋过来,“什么泡鲁达?我要吃两碗!这是我来西南这边吃过最好吃的甜品。”
时爻想把拳头塞进周彦霖的嘴里,让他吃个够。
*
回去的路上,时爻经过老猎人的灶台,两瓣竹筒放在两侧,腊肉、野葱和糯米饭的香味扑鼻而来,时爻多看了两眼,然后上了桌。
“什么东西这么香?”周彦霖鼻尖耸动。
傅倬:“腊肉饭,碳水和热量爆炸,一般上山的老猎人或者走马帮的人爱吃。”
周彦霖:“走马帮?”
傅倬:“是啊,就是赶着马匹组成商队,在西南险峻的崇山峻岭、原始丛林和峡谷激流间长途跋涉,进行货物运输和贸易的活动。走马的人都兼具着实力与勇气。”
菜肴上桌,众人下筷,除了几个女生吃不惯西南酸辣的口味,周彦霖等人吃得呼噜呼噜冒油。
时爻吃了一些酸笋鸡便停了筷子。
“不喜欢?”顾景渊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
时爻嘴里没味,“饱了。”待会他就偷偷溜去找老猎人,这桌上的算什么?商务接待餐,给游客吃的。
说完,他低垂着眼,把玩手机,倒计时五分钟后溜出去。
哪想,身边的人突然站起身。
时爻仰头看去,顾景渊走出了餐厅,在外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端来了一份竹筒饭,径直放在他的面前。
“你怎么拿来的?”时爻自然而然接过,难掩惊喜。
顾景渊:“一条红塔山。”
时爻噗嗤笑出声,他舀了一勺竹筒饭,享受地眯起眼,“原来高高在上的顾少爷,也这么接地气。”
同桌的女生们眼里顿时冒出星星眼,不争气的眼泪都快从嘴角流下来了。时爻抬眼看去,以为她们要吃竹筒饭,便说:“叫一份?”
女生们疯狂摇头。
时爻:……
那她们如狼似虎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用完晚餐,一行人回房。
时爻接到温君雅打来的电话,温君雅询问他们在冬令营的情况,“交到新朋友了吗?在西南还适应吗?出门在外收敛一些自己的脾气,但是别怕事,受了委屈告诉妈妈。”
妇女之友·时爻逐一给出正向回答,“交到了新朋友,不适应,受了委屈想回家。”
温君雅的笑意直达眼底,“妈妈也想你尽快回家。”
时越坐在温君雅身侧,面无表情。
顾景渊坐在时爻身侧,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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