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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无尽画作(8)
第五十一章 无尽画作(8)
雕梁画栋的将军府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荒山野岭的桃山尸坑。三人一鼠还站在白骨累累中,周围依旧是从谷顶投射下来的几缕阳光,却无法将苍翠昏暗的青山从阴森中拯救出来。
落酒卮得意的看向阅微,满脸的求表扬!
阅微自然附和,让他如愿以偿的都快飘到天上去了。
不过确切来说,未南和耳鼠确实要好好谢谢落酒卮,若是换了阅微,他可不会管他们死活。但凡落酒卮一句不想待在结界里,他有一万种方法从中间直接打破法阵,让结界连同结界内的东西灰飞烟灭,然后屠了整个桃山,带落酒卮出来!
未南手里的耳鼠一腿蹬在未南的脸上,揪着被环着的姿势从未南手里缩回来,跳到地上的衣服里把自己藏起来了。
未南郁闷的都要哭了,他还没有完全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马上到手的娘子就快要跑了。
他蹲在地上用手指戳戳衣服里那一团耳鼠,控诉的看着落酒卮:“我家娘子不要我了…”
“还没拜堂呢,少乱攀亲戚!”落酒卮转念一想,结界里的事都是真实发生的,那么这一人一鼠之间也是真实的咯?
落酒卮觉得有些亏,指着他俩,对阅微说:“早知道让他俩成完亲再出来,白白浪费了那么多银子准备他们的婚礼!”
阅微翻了个白眼,突然问:“阿落,我和银子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落酒卮的表情瞬间从透骨的心痛化作难掩的失望,他抱怨道:“娘子你不爱我了!”
阅微挑眉,心道:继续编!
“你爱我就不会为难我,为什么要带着银子跳水?银子不好打捞啊!”
“………”
未南没法把耳鼠劝出来,便直接将耳鼠从衣服中掏出来抱在怀里,将他的衣服收起来放在腰间的藏宝袋里。
耳鼠羞涩的团着,耷拉着长耳朵把脸遮住,任由未南抱着自己不反抗。
未南摸摸脸上残留的耳鼠后爪的触感,理直气壮的就要走过来问:“落捕头,咱们刚刚是又困在结界里了?”
“嗯!”落酒卮点头,如临大敌的说,“你别动!”
未南才抬起的脚又缓缓的放下去,满脸的困惑。
落酒卮环视四周,明明四周空旷无垠,他们却只能屈居在原处,不能动弹:“我和娘子推测这个桃山尸坑并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么大,应该只有这些尸骨堆积的弹丸之地。若是随意走动,触动了尸坑的法阵,我们又不知道要陷入什么样的结界里了。”
未南抬起头仰望四周,周围确实看不见任何不寻常之处,但他们陷入新的结界之前,确实是在寻找出路。
按照落酒卮的推测,他们什么都没做却触发了法阵,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他们本身的动作引发的连锁反应。
未南心中将来龙去脉演练一番,大抵就明白了,只是面上还是扮猪吃老虎一般的傻乎乎的。
“刚才那个,又是怎么回事?”
落酒卮也是满脸苦恼,他绞尽脑汁的苦思冥想一番,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和娘子也是因为看到耳鼠站在红梅下,才醒过来的!”
阅微也点点头,面露难色。
“我姑且将它称呼为‘无限画作’吧!”
“无限画作?”
“嗯!你看咱们前前后后见了多少传世名画了?幸好不是什么《簪花仕女图》,不然咱们都要女装了,想想真是辣眼睛!”
落酒卮直觉没眼看,扶着额头瘪了嘴。
未南嘴角有些挂不住了,本能的觉得,耳鼠穿女装大概还挺好看?
心中暗自决定改日要让耳鼠穿一次女装。
然后又问:“落捕头为何让我亲,亲吻那只白兔?”
他看着怀里的那团耳鼠,乞求一般的看着落酒卮,求他好好解释一下!
落酒卮却说:“啊?你不是很喜欢亲小动物吗?尤其是毛茸茸白花花的小动物?”
耳鼠蜷缩的更厉害了,整个脑袋都埋在尾巴下,用耳朵把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未南嘴角抽搐,非常想冲上去暴揍落酒卮一顿。
“好了,别玩了!”阅微牵着落酒卮的手,说,“这桃山不对,阿落你看这里日光与清晨拂晓的时候差异如何?”
“几无区别!”
未南却像是嫌弃这二人是坎井之蛙一样的说:“结界内的时间流逝与外间不一是很正常的事。有时候结界内过了一年,外界不过呼吸之间。”
“不对!”落酒卮望着波浪形连绵的山谷谷顶,说,“树荫的方向不对!”
他指着地上的白骨,说:“你看,我记得之前白骨的影子在左边,现在他的影子却在右边!”
阅微也有些无能为力,说:“不管我们是在桃山里还是在结界里,时间都在流逝,问题是,时间过去了多久?”
落酒卮甚少见到阅微会陷入麻烦里仔细思索,觉得很好玩,恶趣味的戳了戳阅微的胸口,说:“娘子,碰上对手了?”
阅微不语。
“是不是觉得偶尔一次惊心动魄的解密,感觉也还不错?”
阅微摊开手指,几根菟丝子从袖口处爬出来缠绕在指尖,却说:“本也不是本君的对手,只是藏头露尾弄这些花里胡哨的甚是可恶!”
落酒卮接过话茬:“不如揪出来正大光明的打一架来的快意恩仇!”
阅微笑道:“阿落知我!”
阅微就像是一个隐士,我行我素,嘴巴毒法力高,若是他愿意,定能名满天下。
他做事光明磊落、不落凡尘,最见不得如此蝇营狗苟、鬼鬼祟祟之辈!
他不愿惹上世俗,他淡泊名利,活成了他想要的模样。
一直以来,落酒卮都觉得阅微对万事不上心,甚至可以说是冷漠,或许是见多了人心冷暖与世间不平,所以麻木了。
落酒卮有一颗心怀天下,不负黎民百姓的心,但是他并不打算要改变什么,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是最难的,阅微做到了!
不管他变成什么模样,他都只是他的娘子!
落酒卮看着阅微指尖的菟丝子,也并未多问,他相信阅微,知道他一定是在某个范围内才使用这些东西的。
菟丝子在阅微指尖缠绕,流动,攀来附去,一个略显怪异的想法在落酒卮心中初现雏形。
他发出灵魂拷问:“娘子,咱们到底有没有走出桃山?”
阅微闭口不言,他现在尽量避免使用神力,只用凡人的五感和一些低微的法术实在无法堪破。
落酒卮问向一旁对着耳鼠好言相劝舔狗一般的未南。
“你是如何进入《鹊华秋色图》的?”
他本来是想说大家都是一条藤上的蚂蚱,就别藏着掖着了。转念一想,自己又何曾坦诚?又哪里来的资格求全责备?
他轻轻靠在阅微耳边,转过头去假装咳嗽的问:“有没有让人说实话的咒语?下给他!”
阅微挑挑眉:阿落还真是光明磊落呢!
于是十指紧扣的在落酒卮回应落酒卮,另一只藏在袖子下的手悄悄动了动。
落酒卮转过头了,和风细雨的说:“咱们现在是困在同一条贼船上了,还请未道兄实话实说,咱们同心协力破解此局!”
阅微的咒术下的很巧妙,猝不及防又不着痕迹,就算回想起来也察觉不出端倪来。
“阿落所问,据实以答!”
两夫夫狼狈为奸指尖传情,专捡软柿子捏!
落酒卮再次问:“你如何进入《鹊华秋色图》?”
未南怀抱耳鼠,正色以答:“我是跟随师傅留下的手札前来。”
“手札?”
落酒卮反问,心道:那看起来普通的手札果然不简单!
未南点头,空出一只手准备将手札拿出来给落酒卮。
落酒卮忙阻止说:“不用拿出来,只用细细道来就可!”
不论术士,就算其他行当,师徒之间薪火相传,总是有自己的门道和秘密,落酒卮并不是窥视这等秘密的下九流。
他只是想从未南的经历中找到破绽,破解结界,并不想打探他的师门秘密!如果像上次那样他主动拿出来,他倒是无所谓。现在未南中了术,他落酒卮就算再不济,也断然做不出这等趁人之危的卑鄙下流之事来!
未南点头,将手札塞回藏宝袋中,继续说:“师傅的手札只说桃山是一片很大的结界,他也说不清楚到底从什么地方开始就是桃山结界!”
“我顺着涔水,从官道进入涔阳县城门,在县城中逗留了几日,才启程前往桃花村。”
落酒卮略有所思,托腮问:“你进入结界前最后的位置是哪里?”
“嗯…应该是在县城里!我远远的看着城门,打算出城前往桃花村,还在路边买了一些干粮!”
未南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他眼珠在眼眶内滚了一圈,竖起一只手指,特别的说:“对,我想起来了,当时我本来没打算买干粮,是那个卖货郎说‘此去桃花村,路远时长,不如买点干粮以备不时之需!”
“我当时还纳闷,县城离桃花村不过几里路,怎么能说得上路远时长?不过还是鬼使神差的买了。”
“现在想想,竟然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了!想来会不会是鱼妖特地来骗我银两?”
落酒卮反唇相讥:“她一个鱼妖骗你几钱银子作甚?还不够她买黏土做棺材!”
阅微逮住关键点。问:“你买的什么?”
未南舔舔嘴唇,伸手到藏宝袋里一阵掏,掏出一个牛皮纸包裹的四方形的纸盒,递给阅微,说:“喏,买的这个!我还没来得及打开!”
未等阅微接过去,就被耳鼠以闪电之势张嘴,连同包装盒一同吃进去了!
惊的未南连忙双手卡在耳鼠的前爪腋下,焦急的问:“也不知道是什么怎么就吃进去了,赶紧吐出来!”
然后心急火燎的眼睁睁的看着耳鼠淡定的将吞进肚子里了。
未南蹲下身来,把耳鼠放在双腿上,抬抬他的前爪又拉拉他的后腿,又戳戳他的肚子。
“那盒子比你脑袋都大,怎么吞进去半点看不出来?”
耳鼠双眼无辜的看着他。
未南又嘘寒问暖不停:“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哪儿疼?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不准逞强…”
阅微抚额,心道:和凡人说话真累!
落酒卮捏捏阅微,意思是:我来!
然后问:“可还记得路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未南蹲在那里,念叨着:“特别的地方?”
他突然抬起头,说:“有一颗好大的枯萎的柳树!”
“柳树?”
落酒卮与阅微四目相对,看向未南求证。
“嗯!”未南抱着耳鼠站起身来,“因为我在涔阳县城逗留了好几日,将县城的道路基本都走了一遍,并不记得那个地方有颗枯萎的柳树,所以当时还多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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