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如果团扇家有了三少

　　灰蒙蒙的天空，硝烟味与血腥味徘徊在鼻翼间久久不散，炮火声震耳欲聋而战友的呼喊又那么得模糊，身前身后都堆满了死状凄惨的尸体，他一人独行在如山的尸体堆间……

　　是梦吧，才藏面无表情地穿梭于尸山血海的地狱间。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现在经过的被压在最下面的那具尸体是他今早埋伏时刺死的人，一刀毙命，没有受到过炮火的洗礼才对。不过过了那么久，尸体说不定都在哪里的野狗胃里了，他咧开嘴笑笑。

　　不知走了多久，他停下脚步，站定在单独被陈列出来的一具遗体前。

　　这是梦嘛，不奇怪，才藏想着，脸上依旧是平平淡淡看不出丝毫情绪。随着视线一点点地下移，那具遗体呈现在他眼前。遗体与他先前经过的尸山来说十分得完整，没有断肢残臂，身上也没有什么大窟窿，只是脖颈那里有一道细微的、被绳线勒过的痕迹与挣扎时留下的抓痕。

　　他认得那个人，在他们在战场上碰面前就认得。之前和辰马去笼络当地民众时见过那人，他有一个贤良淑德的太太、一个调皮捣蛋的儿子。

　　他们再也无法相聚了，是他做的……才藏抬手掩面，却闻得几欲他作呕的血腥味，他恐慌地放下手，入目一片猩红，想要拔腿就跑。脚踝处的异样令他垂眸望去，本该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尸体猛然暴起，抓住了他的脚踝。

　　他想要大喊、想要呼救，张开嘴，喉咙却好似被异物塞住般吐不出一个音节、也不容许任何东西出去。他定睛一看，缠绕在遗体脖子上的钢丝线就如同吐着信子的蛇般向自己的脖颈蜿蜒爬来。

　　随着逐渐涌上来的窒息感，才藏听见一个破风箱般低哑残破的声音在他耳边一字一顿道：“这些都是你做的！”他垂下头，撞见一张七窍流血的狰狞面孔。

　　这是梦，才藏对着自己低声呢喃着，那么就不用抵抗了。

　　他放下自己拽住钢丝线的手，慢慢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小鬼、小鬼……”

　　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彼岸传来，才藏听见有人在喊自己，他费力地睁开双眼，爬起身子，“唔……”朦胧间他见到一个人影从他眼前站起、退回他原来的地方。他捂住双眼，触手所及皆是岑岑冷汗，“晋助我又……”

　　被才藏呼唤的高杉只是微微一哂，未置一语，拿起搁置一边的三味线继续为其调音。

　　已经缓过神的才藏见着高杉的动作不由遗憾地摇摇头，低声嘟囔着，“……可惜现在大半夜的，要不然……”

　　绿色的眸子轻扫过摇头称憾的才藏，高杉低头拨弄起琴弦，“每个人都会如此，习惯就好。”

　　每个人啊……才藏环视周围的鬼兵队，确实每张睡颜都不算安稳。脑海中却唐突浮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与他很像却有着“八”纹字的泪沟还有标志性的三勾玉写轮眼，他也会如此吗？才藏微阖起双眼，身着晓袍、成熟又冷漠的他与身穿族服、年轻却温和的他在脑中交错出现，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高杉抬起头暗暗观察着沉思着的才藏，一周前就在自己再次率鬼兵队进行单独作战时，桂将才藏塞给了临行前的自己。

　　“你们要玩养成是你们的事，别扯上我。”当时的自己是这么回应的。虽然这小鬼身手是不错，但那只是同龄人的“不错”罢了，在战场上第一批挂掉的就是这种迷茫的家伙。

　　与嘲讽自己身为长男应该有养成经历的银时掐了一架后，充当和事佬的桂就站出来道：“玩突袭应该很难吧，带上才藏应该会容易不少。”一边按着银时的辰马也附和了几句。没办法，自己只能带上这小鬼。

　　不过才藏的表现倒是出乎高杉意料，似乎是完全将最开始遇见他时的迷茫甩掉了。鬼点子也很多，有当“坏小子”的潜质，倒不如说就是个“坏小子”。而且……难得的，是个在战场上有在他偶然起兴时拿起笛子和他同奏一曲或是对几句诗词的雅兴的人。

　　留在身边也无妨，起码比家中那些个无用弟弟好多了，高杉如是想着，对小鬼亲昵的称呼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悦。

　　身边传来悉索之声，高杉自回忆中抽神，坏小子正蹑手蹑脚地穿过睡得东倒西歪的鬼兵队队员朝自己这里走来。

　　“晋助，反正我现在是睡不着了，不如来商量商量明天的路线？”瞅见总督扫来的目光，才藏麻溜地挤到他身边。

　　“用不着，明天就能和大部队汇合，假发会替我们安排好。”高杉一口回绝，却也没有赶走突然多出来的人。眼见坏小子还不死心，高杉放下三味线拎起剑，拇指顶起剑格，眼里寒光烁烁，“睡觉，还是加训？”

　　见到冷光闪烁的剑锋，还企图再逼逼赖赖几句的才藏一时噤声。

　　“站住，你上哪儿去？”高杉眼瞅着才藏一点点挪远，不由压低声音叫住他。

　　才藏转身，期期艾艾地望了眼高杉，可怜巴巴地吐出三个字，“睡觉啊。”

　　以退为进，是假发教的吧，亦或是他本性如此，不过他不喜欢。高杉自喉头滚出声意味不明的哼哼，他不喜欢，自然也就不会迁就他，不过不能坏了明日的行程……看着坏小子两步一回头地往自己的睡铺走去，高杉没有任何表态。

　　令才藏沮丧的是，直到他再次躺倒在那张称之为“床垫”却过于单薄的厚布上，身后都没有传来高杉再次叫住他的声音。虽然他明白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哥哥那样迁就自己，才藏还是免不了一阵失落。别无他法，才藏再次闭上双眼，置身黑暗之中，他免不了一阵胆战心惊，生怕那些再次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

　　过于地在意某种事物，精神也就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自然，是睡不着的。

　　不过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很久，才藏闻到了一股清淡的薰衣草味，轻轻缠绕在鼻尖，赶走了那些魑魅魍魉。

　　意识逐渐模糊……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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