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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命符
马芳铃艰难地睁开眼，从手指头缝里打量着头顶那块璀璨刺眼的招牌，“长生库”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在烈阳下晃荡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波。
大门两边贴着一副华丽的金字对联，右边写着“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左边写着“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
马芳铃放下手，走进屋檐下遮阴，对后面的人说道：“你很缺钱？”
路小佳信步走来，一派悠闲：“钱，是永远不嫌多的。”
路小佳大手大脚，随随便便就能花掉百万两银子，一缺钱那肯定缺得非常多，马芳铃想起路小佳散尽薛大汉家财的事迹，对薛大汉同情之余也暗暗告诫自己交友需谨慎。
晌午时分，店内没客人，只有一个伙计坐在台子后面。
两人容姿气质皆是非凡，又各带着一把剑，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是以伙计也非常殷勤。
“两位贵客可是要典当？”
路小佳坐了下来，目不斜视，不咸不淡地问了句：“你们掌柜呢？”
伙计笑着道：“我们家掌柜今天不在，贵客要是有大买卖，不妨先拿出来悄悄，小的要是做不了主，再请我们家掌柜的也不迟。”
路小佳这才赏脸瞧了伙计一眼，仍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你的权限是多少？”
伙计还是很殷勤，却微微挺了挺胸，话里带上了一丝得意：“小的权限是一千两。”
这显然已算是很高的权限了，没想到路小佳不为所动，沉了脸色：“我这笔买卖可是要一万三千两，你做得了主吗，还不快叫一方青出来！”
他只稍稍重了话音，已有不怒自威的气质，伙计顿时惊住了，反应过来，惶恐地看着路小佳和马芳铃。
两人衣着并不是特别华丽，但料子一看就不是凡品，只是身上没什么华贵的饰物，路小佳腰上的剑连鞘都没有，一览无遗，唯有马芳铃的剑看起来还值点钱。
马芳铃没什么表情，站在一旁，增加威慑力。
伙计有点迟疑：“这……”
路小佳眉梢一扬，打断了他：“你只要跟她说是一万三千两，她自然会出来见我的。”
伙计见他说得那么笃定，心里也稳了两分，又看了马芳铃和路小佳两眼，知道这是自己应付不了的客人，恭敬地低下了头：“我们掌柜的确实不在，但李管事就在后院，烦请两位贵客稍等片刻，小的先去回报一下。”
伙计低眉顺眼地退下了，但马芳铃可是对路小佳现在全身家当可是一清二楚，他现在穷得响叮当，怎么可能有值钱的东西，况且一方青是出了名的一刀砍。她正准备看路小佳这出戏怎么演下去，路小佳就“噌”地站了起来，大步走向正门口，马芳铃莫名其妙：“你去哪？”
路小佳笑着催促道：“快走，不然银子可是要飞走了。”
马芳铃和路小佳蹲在“长生库”后院墙边一刻茂密的大树上，他们的脚程快，藏好了之后那伙计的身影才出现在后院，只见他快步走进后院一座精致富丽的小楼里，不一会儿，楼里就传来了动静，来源于二楼的一扇窗户。
窗户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脑袋鬼鬼祟祟地探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下，就从窗户上一跃而下，撒腿急奔，往马芳铃和路小佳藏身的这棵树的方向，好像要狗急跳墙。
马芳铃这才看清此人的面目，约莫是个中年女子，身材微胖，但是动作十分敏捷，头上装饰不多，只有一颗浑圆饱满的珍珠很是打眼。
她才刚路过这棵树，路小佳消无声息地就落了下去，正正落在女子的身前。
女子吓了一跳，待看清路小佳的脸，更是惊慌，忙转身就跑。
路小佳哪能让她跑了，女子逃跑的右脚还没落地，路小佳的右手已经掰着她的肩膀让她转了回来。
“青掌柜怎么见到客人就跑呢，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一方青见逃跑无望，也放弃了挣扎，嘴里叽里呱啦快速说道：“长生库有规定，一个客人不能同时典当两件物品，所以在你赎回你上次典当的东西前，我不会接受新的典当要求。”
你赎回了之后，更加不会接受你的下一个典当。
这是一方青话里没说出的意思，马芳铃和路小佳怎么会听不出来。
马芳铃顿时好奇起来，路小佳到底当了什么东西，让一方青畏如蛇蝎。
路小佳居然还能笑着问：“什么时候的规定？”
一方青脸不红心不跳：“刚才。”
路小佳耸耸肩，不以为意：“好吧，反正我也不是来当东西的。”
一方青松了一口气，这才看见他身后的马芳铃，她的双眼“噔”地亮了起来，冲过去一把抓住马芳铃的双手，欣喜若狂：“唉哟，这不是万马堂的马大小姐吗，万马堂珍宝无数，听说白家当年有一座佛手像……马大小姐闯荡江湖行侠仗义花费一定不少，如有需要，请一定选择鄙店，我们的价格一定让你满意！”
马空群二十年前集齐了一群对白天羽怀有仇恨的人，在梅花庵伏击白天羽，夺取了白家的财富，这是一件十分不光彩的事情，一方青居然能如此坦荡地在马芳铃面前提及，不知道是缺心眼还是对世上的奇珍异宝的狂热让她一时口不择言……
马芳铃笑颜不改，一边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人的距离一边给路小佳使眼色。
“久仰青掌柜大名，如果有机会，一定一定……”
路小佳用剑柄敲了敲一方青紧紧握住马芳铃的双手，马芳铃趁机把手抽了出来。
“哎哎，看这边，有生意的人是我。”
一方青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来，气呼呼地说道：“你不是帮雍和盟找凶手去了吗，怎么还有闲工夫来我这敲诈。”
她本来就胖，脸上肉乎乎地，一生气脑袋更像一个圆滚滚的球。
路小佳点点头：“我来你这里找找线索。”
一方青没好气道：“雍和盟财大气粗，根本没必要到我这周转，我可没什么线索给你。”
路小佳笑道：“雍和盟没必要，安古阳有必要。”
一方青更是糊涂了：“我从来没和安古阳打过交道。”
路小佳道：“因为安古阳不想泄露身份，一定乔装改扮保证不会有人认出他来。”
一方青不屑道：“哼，偷偷摸摸来找我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各个都蒙着脸藏头露尾，我更不可能认得谁是安古阳。”
路小佳微笑道：“你虽然不认得他的人，但是他来典当的东西你一定不会忘记的。”
“什么东西？”
“我暂时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一方青额角冒起了青筋，大骂道：“你耍我！”
“唉，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啊！”
一方青深吸两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脸色有点黑：“有话快说！”
路小佳偏偏慢条斯理，一条条说道：“大概在十年前，有个人乔了装蒙了面来找你，想要当一件东西。”
一方青按压住火气：“就这？鬼才记得清楚。”
路小佳道：“这个东西不是很大，应该是珍宝玉石一类的东西，价值高易携带，而且很特别。”
一方青耐着性子问道：“有什么特别？”
路小佳道：“也许是罕见的品种，也许是独特的造型，或者有什么独一无二的图案标志，无论是谁，只要见过了就一定过目不忘。”
一方青皱着某头，拼命回想着。
路小佳继续说道：“你一定特别喜欢这件宝物，拼命说服他死当，但不管你开多高的价码，他都坚持活当，而且一定要求最长的期限。”
一方青的眉头舒展了，静静地思考着。
路小佳道：“那段时间，和安古阳加入雍和盟的时间差不多，之后雍和盟声名鹊起，日进斗金，安古阳也因此积累了万贯家财，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有人来向你赎回这件东西。”
“期限很长，本金和利息加起来，绝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这个人轻易地付清了。”
“现在，你有印象了吗？”
路小佳的声音轻柔，像怕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方青眼珠骨碌一转，却问路小佳：“你什么时候来赎回你的东西？”
路小佳哈哈大笑，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最近手头有点紧，改天吧。”
一方青立刻拔腿跑路，生怕跑慢了又被路小佳逮住：“那这件事我们也改天再说吧。”
“唉……”路小佳长叹一口气，忧心忡忡，“没有线索，就没有办法调查……”
一方青的脚步慢了下来。
马芳铃又怎么不明白路小佳的意思，也跟着叹了口气，捧着下巴很是苦恼：“时间拖的越久，花费也就越多，路大侠，我们已经入不敷出了……”
一方青的身子僵住了。
路小佳道：“是啊，我只能想办法去弄点钱了，你知道什么地方能弄到一万三千两银子吗？”
马芳铃突然恍然大悟：“听说有个地方叫‘长生库’，那里……”
一方青凶狠地转过身，嘴里大骂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我才认识你这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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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刚跨出门槛，“长生库”的大门就“砰”地在他们身后重重关上，估计今天要闭门谢客，除除晦气。
人生难得吃一次闭门羹的马芳铃好奇极了：“你到底在她那里当了什么东西？”
路小佳也不隐瞒：“一把剑而已。”
“什么宝剑？”
路小佳平日里只用他的无鞘剑，若是得了什么宝剑换成银子花也不稀奇，他的钱来得快去的更快，薛大汉的家产不就是这样一眨眼就被他花光了，马芳铃也是用剑之人，对宝剑十分喜爱，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地猜测是哪把宝剑……
“‘天下第一快剑’，你觉得值不值一万三千两？”路小佳狡黠一笑，反问道。
马芳铃瞪着路小佳别在腰中的剑，平平无奇，细长轻薄，可以和破铜烂铁称兄道弟，没有剑鞘锋芒外露，实属杀人的利器，但河边随便一块石头也可以杀人，所以杀人这个功能对提高它的身价没有任何帮助。
天下第一快剑，是人，而不是剑。
这样一把剑，莫说一方青这种在商言商的当铺老板，就是做慈善的大善人都不可能出一万三千两银子。
路小佳能用它从一方青手里换来一万三千两，肯定是用了非常手段。
对此，马芳铃只有一句话要说：“你真无耻……”
路小佳含笑收下：“过奖！”
区区一个“无耻”怎么能戳破路小佳的脸皮，马芳铃话锋一转，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你怎么知道安古阳在一方青那里典当了一个东西？”
长生库一向声名在外，不到迫不得已，谁也不想跟它打交道，所以周边一直挺冷清的，又建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大门关上之后，放眼望去，就只有路小佳和马芳铃两个活人。
路小佳索性坐在台阶上，慢慢道：“安家早已落魄，安古阳也一直穷困潦倒，直到十多年前，他忽然富裕，迁来青州，对外的说辞是收到了在汾州的远亲的接济。”
马芳铃沉吟一会儿，说道：“那个远亲难道是汾州的安家？”
路小佳点点头：“是，但这个汾州安家早在百年前就和安古阳祖辈没什么来往了，不过是看在一个‘亲’字上，救济了五百两而已。”
五百两在常人眼里是一笔巨款，但在路小佳眼里，塞牙缝都不够，当然也不够让安古阳富裕起来。
路小佳继续说道：“靠这‘五百两’，安古阳开办了广安堂，但安古阳不善经营，广安堂很快就不行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看上了刚刚崭露头角的雍和盟，于是就向龙七提出加入雍和盟。”
马芳铃说道：“以龙七眼光，未必看得上跟安古阳合作。”
路小佳道：“一开始是，但安古阳在药材方面确实有点眼光，龙七也正好想做做这方面的生意，于是提出让安古阳加入雍和盟。”
他在“加入”两个字上加重了音，马芳铃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
“和宋枕冰他们一样，做个门客，供她差遣……安古阳肯？”
“他不肯，于是龙七提出一个条件，如果他能拿出一笔合作的本金，龙七就和他合作。”
马芳铃道：“这笔本金的数额一定不小，安古阳怎么拿得出来。”
路小佳道：“龙七也正是这么想的，没想到几日之后，安古阳居然真的凑够了这笔银子。”
马芳铃问道：“这笔银子从何而来，龙七没有起疑心？”
路小佳抬头瞧了马芳铃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她并不在乎，或者说，来路不明的话，更好。”
马芳铃心念一动，突然想到一件事：“安古阳死后，广安堂怎么样了，他的女儿呢？”
路小佳道：“他侥幸活下来的女儿，身受重伤，需要治疗和修养，已将广安堂拜托给龙七了，所以安古阳死的第二天，龙七就已经全面接手广安堂。”
马芳铃感叹道：“机会果然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尤其是准备了十年的人。
路小佳继续解释道：“突发横财，无非是这几种情况，盗窃……”
“如果当时有富户失窃，一定会引起骚动。”
“寻宝……”
“几天的时间，不符合常理。”
“向朋友借……”
“安古阳要是有能慷慨借给他一大笔银子的朋友，想必也不会穷困至此了。”
路小佳列了几种可能，马芳铃都一一给予否定，说到最后，她接过路小佳的话头，指出答案：“排除这些之后，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典当了，所以你就到一方青那里碰碰运气……”
路小佳道：“可不止是碰运气，安古阳的女儿亲眼看到了。”
马芳铃挑眉，静待他的下文。
“假扮成你的凶手，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她曾经在安古阳的藏宝阁里面看到过，只是一直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一张催命符。”
“价值连城的催命符，从大小和价值猜测，很可能是宝石一类的，安古阳死后，他女儿确认过，这个箱子从安古阳的藏宝阁消失了，其他的收藏却一件都没少，这个凶手既然不是为财，又为何独独带走这件东西？”
“难怪会找上一方青。”一方青财大气粗，对各种稀有罕见的珠石宝玉有一种莫名的狂热，最重要的是，她从来不问来历，“那么，这件值钱的珍宝，安古阳又从何而得？”
路小佳扬了扬手中的东西，缓缓道：“所以我们就要沿着这条线索找下去了。”
马芳铃的目光跟着这个东西动了动，虚心求问：“怎么找？”
路小佳却问她：“你饿了没有？”
“啊？”
晚风瑟瑟，路小佳七拐八绕，却带着马芳铃来了一处荒芜的城郊，一座多年无人供奉破落的土地庙塌了半边，还有半边勉勉强强可以遮风挡雨，路小佳径自走到庙后面，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目标——一个燃着余温的柴堆。
似乎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烧火，不知为何临时离开了。
“来得正是时候！”
路小佳大喜过望，说着三两下扒开火堆，抓起一根棍子往土里挖，不一会儿就挖出一个外皮焦干的土坨子，还在冒着缭绕热气。
只看外表，不难猜出这是是什么东西。
路小佳麻利地敲开土壳，露出里面烧成棕色的荷叶，又小心地剥开叶子，酥脆的表皮，黄澄澄的色泽，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路小佳先扯下一条鸡腿，献殷勤般递了过来：“尝尝，这可是天下最好吃的叫花鸡。”
马芳铃皱着眉，嫌弃地看着这条大鸡腿，色香是齐全了，但味……
不怪她不给面子，是上次路小佳的叫花鸡带给她的味蕾难以磨灭的伤痛。
但是看路小佳亮晶晶的脸，马芳铃只得低头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口……
一炷香后，香喷喷的叫花鸡变成了一堆香喷喷的鸡骨头，散落一地。
马芳铃接过路小佳递过来的手帕，擦干净手上的油，满足地闭上眼赞叹道：“脆而不干，香而不腻，柔软多汁的鸡肉和香脆的表皮完美融合，上品上品，某些画虎不成的人多学学啊！”
路某人笑了笑，正要开口说话，忽然一人从林中扑过来，对着地上的鸡骨头痛哭道：“我的叫花鸡！”
盘腿坐着的马芳铃默默向后挪，好在那人眼里也根本看不到马芳铃，抬起头，恶虎般扑向路小佳，那架势仿佛要和路小佳同归于尽。
“路小佳，你小子又抢我的鸡！”
这点身手路小佳哪放在眼里，身子一歪灵巧地避开，反手从背后拎出一个巴掌大的白色酒坛子扔进那人怀中，那人抱着酒坛子在地上打了个滚，酒坛子居然还没碎。
那人面上的悲痛当即消失，眉开眼笑：“百花宫的蔷薇露！”
说罢，人都还没爬起来就迫不及待拔掉酒塞，对着坛口咕噜噜喝起来。
巴掌大的坛子，能有几口酒，马上就被他喝得见了底，他还意犹未尽地抖了抖，保证每一滴都咽进了嘴里。
他喝酒的时候，马芳铃已将他瞧了个明白，这是一个老乞丐，杂草般的乱发遮住了大半脸，破破烂烂脏兮兮已看不出本色的衣裳，和大街上躺着乞讨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老乞丐喝完了酒，居然眼一闭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倒了下去，像一只死狗瘫软在地。
不知情的人看了，一定要以为是路小佳在酒中下了毒。
马芳铃还坐在地上，酒坛子骨碌碌滚到了她面前，她伸出一根手指按住，问路小佳：“他睡着了？”
“睡着了。”
“真的？”百花宫的蔷薇露什么时候有助眠的功效了。
“你不妨试试。”路小佳的语气是直白的挑唆，也许是吃得太饱了想饭后运动一下，马芳铃捡起酒坛子向睡得天昏地暗的老乞丐扔去。
酒坛子就要落在他身上的前一刻，老乞丐突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那坛子就落在了他的头边，老乞丐居然还没醒，变成了四肢大展仰面朝天的睡姿，依旧睡得香甜。
马芳铃挑了挑眉，左右手各捡了五颗小石子，轻轻一扬，十颗石子同时射向他的双手双脚和脑袋，右手的五颗速度较快，左手的慢了一步，目标方位也和前五颗略有偏差，保证他不管是上下还是左右闪躲，都会有一颗命中他的身体。
她身无内力，用的是巧劲，没有致命的攻击力，但这么近的距离，连路小佳都不能小觑。
瞬息之间，石头已经到了老乞丐的身前，却见老乞丐的手脚和脑袋忽然向天空直直抬起，就这样停在空中不动了。
十颗石子现在才落到了草地上。
他现在的姿势十分滑稽，好像是一只被吊着的死猪，逗得马芳铃噗嗤一笑。
但他依旧睡得安安稳稳，仿佛这就是最舒服最爽快的睡觉方式。
“他要这样睡多久？”
“可能三天三夜，也可能下一刻就醒了。”
“他是谁？”
路小佳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是个乞丐吗？”
“他是丐帮的人？”
路小佳颔首：“而且还是丐帮最没出息的一个，明明入帮的时间最久，资历比帮主还老，却连一只麻袋都没混上。”
马芳铃不解道：“那我们来找他做什么？”
路小佳道：“他虽然只是在丐帮混吃混喝，但是混了几十年，混遍了大江南北，难免比别人多见到一些东西，而且……”
“而且这个老乞丐最好找最容易打发了，只要一壶好酒，连偷鸡之恨都不会再跟你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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