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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才长大呀
元曲吓得松开了手,只剩下陈康安自己握着笔,动也不敢动,眼见着笔抖动着在纸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点印。
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林森走过去开门。夏凉开了灯,和方一堃坐在一起津津有味地看陈康安怎么收尾。
“笔仙笔仙,你快点走吧。”陈康安真诚又无助地草草说完,把笔一丢,可怜兮兮地看着方一堃,“我们今晚可以睡一张床吗?”
“不可以。”方一堃拒绝地很干脆,“笔仙上你身了我怎么办。”
陈康安:......
敲门的人是沈欣悦,夏凉出门时林森看着他们俩特意叮嘱老师10点会一起查寝,注意一下时间。
夏凉陪着沈欣悦走到凉亭,一路谁也没说话。沈欣悦坐在石凳上,随手摘了朵花,把玩半天才对夏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有点闷,只是想找个人陪陪我。”
夏凉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
“有个算命游戏,”沈欣悦转着手里的花,“算你喜欢的那个人喜不喜欢你。”
“摘花瓣吗?”夏凉问道。
“嗯。我下个学期就会转学了。”沈欣悦看着一脸惊讶的夏凉,“你之前和我说,我总会遇到喜欢我的人,对吗?”
“当然。”夏凉很肯定地点点头,“只要活着,就总会有好的事情发生。”
“那我们来算一下吧。”
沈欣悦摘下一瓣说会遇到好的事情,又摘下一瓣说不会遇到好的事情。
夏凉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直到沈欣悦摘下最后一瓣,念完“会有好的事情发生”,夏凉才真正松了口气。
“啊……那我只有再坚持一下啦。”沈欣悦不动声色地搓了搓两指间叠在一起的两片花瓣,花汁把手指染成了红色。
“值日那天谢谢你,我知道是因为你林森的车才一直跟着我,确定我到家之后你们才走的。”
“你发现了啊。”夏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后知后觉说道,“那房、那个人不是也发现了吗?!”
沈欣悦好笑道,“林森的车牌五个零,辨识度这么高全校都认识啊。”
夏凉:……
“喂,拍张合影吧,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要和你们说再见了。”
回去的时候先到了夏凉住的小别墅前,沈欣悦冲着要送她回去的夏凉摆了摆手,指着楼上窗户上林森的身影对他说,“有人在等你呢,快点回去吧。”
夏凉抬头看了眼林森,勾着笑对沈欣悦说:“转学也许就是好的开始。你不要害怕,如果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我们都会帮你的。”
沈欣悦冲着夏凉眨了眨眼,“这样吗?”
夏凉好像又看到当初笑着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考场的沈欣悦,用力点着头说,“就是这样。”
夏凉回房间洗完澡,越想越觉得沈欣悦的状态不太对。
下学期要转学了,不是应该开心吗,为什么说着只有再坚持一下这么勉强的话?
如果全校都认识林森的车牌,那房老师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他们在后面跟着了,真的就这样老老实实把沈欣悦送回家了吗?
林森明明知道一定会被发现,干嘛不制止自己这么蠢的行为啊!
夏凉冲进林森房间,把值日那天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跟着房老师实际上早就被抓包的事情说了一遍,还质问林森为什么不制止他。
“你那天那么兴奋,跟你说你也听不进去,干脆陪你玩吧。”
“这怎么能算玩呢。”夏凉皱着眉,“我还以为能安全地把沈欣悦送回家呢。”
夏凉现在才想明白,自以为房老师在合理时间里从小区出来就是把沈欣悦送到家了,其实从沈欣悦进到车这个密闭空间开始,就已经不安全了。
夏凉觉得自己所谓的关心和保护既无用又肤浅,所作所为在房老师眼里肯定又愚蠢又好笑。
因为钱麒的事情,夏凉自认为自己对沈欣悦是能感同身受。同样被强迫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同样讨厌自己的身体,同样对以后感到迷茫。可是两个人又有那么多的不同,夏凉受到的伤害是一次性的,而沈欣悦受到的伤害却是持久地;夏凉在出事后再也没见过钱麒,而沈欣悦却要每天装作若无其事地面对房老师;强制标记在夏凉被送去医院时就被告知了家人挚友,而沈欣悦要鼓足多大的勇气,才能向父母朋友开口?
为了避免二次伤害,为了最好的治疗,夏凉举家来到了J市。那沈欣悦呢?转学之后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从南到北,钱麒都能再次找到夏凉,如果房老师想,难道就不能再找到沈欣悦吗?
夏凉让沈欣悦不要害怕,恶魔就在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伸出魔爪,怎么会不害怕呢。
夏凉说我们都会帮你,怎么帮呢?报警吗?沈欣悦愿意吗?有证据吗?那之后的风言风语,她可以承受吗?
“我真是个傻瓜。”夏凉垂头丧气没头没尾地一句话,没想到林森却全部都懂。
“怎么会傻呢,诉说和倾听的朋友也那么关心自己,你所表达出来的心意不就是她需要的吗?”
“你都知道了?”
“大概猜到了。”林森揉乱了夏凉的头发,“这种事情,如果当事人不说,别人也没办法做什么,只是希望不会造成永久性的伤害吧。”
“可我总觉得她的状态不大对劲。”
“那你想怎么办呢?”
“我......”夏凉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叹了口,“我也不知道,觉得自己知道这些事又帮不上什么忙很失败啊。”
等脑袋不再集中思考一件事之后,身上被蚊子咬的包仿佛同一时刻开始痒起来。夏凉又挠胳膊又抓腿,林森实在看不下去给他找来了药。
夏凉低头往腿上擦药,后颈沿着T恤领子长了一片红斑。林森手指沿着红斑在夏凉脖子上游走了一圈,夏凉僵住了,脖子后面慢慢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淡粉色。
“这里好像也被咬了,”林森仔细看了看,“痒不痒?看起来又像是过敏。”
“我知道怎么区分是不是过敏。”夏凉没有回头,低下头如献祭般地把腺体暴露在林森面前,“给我一个临时标记,如果红斑消失的话,就是过敏了。”
林森的一呼一吸就咂在夏凉的腺体上,大拇指在腺体上轻轻抚摸了几下,又像夏凉确认是不是真的可以。
林森已经在黑暗中亮起了灯,他不需要林森走向他,他也会走到林森身边。
夏凉点点头,纵然做好了心里准备,在林森咬下去的一瞬间还是本能地想要逃离,想逃离闷热的午后雷鸣、倾盆大雨落窗台溅到身上的水珠、还有身后人的禁锢。
夏凉无助又抗拒的声音在林森释放出的信息素里散地支离破碎。
林森的五指挤进夏凉的指缝间,拇指一下一下地在他虎口处抚摸,试图稳定夏凉的情绪。
夏凉深吸几口气,青柠的酸涩和薄荷的辛辣在胸腔里不断膨胀,驱走了夏日低气压下的窒息感,让夏凉呼吸慢慢平复。
“林森......”
夏凉的呢喃更像是确认,确认身后不再是他的噩梦。
林森是他的药,是他的驱魔人,是他的大天使。
林森握紧夏凉的手,身体本能抗拒入侵的不属于自己的信息素。
像是惩罚夏凉的逃离,林森的大拇指在夏凉的下唇上狠狠按压。夏凉伸出舌尖把林森的拇指勾进嘴里,像是报复一般,狠狠咬了上去。
林森的温柔让时间变得漫长又磨人。
林森离开时亲吻了夏凉的腺体,低声在他耳边说,“不想让你回去。阿炎,你什么时候才长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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