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亲吻

　　情人节。

　　今天工作室接连两次被外卖光顾，捧进来两束超大的花。

　　李叔看得直摇头：“这玩意不能吃不能喝的，好看也看不了几天，净浪费钱了。”

　　“这叫情趣。”办公室里的女孩子拿着手机冲着花就是一顿乱拍，很快就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姜允秀盯着照片里粉红交替的花，沉默半晌后，伸手点了个赞。

　　今天是情人节。

　　她和闵洛的第一个情人节，光是想想，她就没有心思继续上班了。

　　因为小正的关系，她和闵洛两人几乎很少有单独的时间外出。

　　算一算，都还没有正式约会过。

　　原想着，今天或许可以去吃点好吃的——哪怕不吃肉也可以，她们可以吃冰淇淋，也可以什么都不吃，就像大多数情侣那样，手牵着手走在热闹的街头，享受片刻冒粉红泡泡的气氛也好。

　　她不太确定真正的恋爱应该是什么样子，可是她想和闵洛做大多数情侣都会做的事情。

　　但闵洛今天照常去上课了。

　　而家里还有一个慧姨。

　　慧姨来了这么多天，基本上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心安理得的等着闵洛回去做饭。

　　说起来，闵洛这些天几乎也没怎么和慧姨说话，就连喊吃饭这种事情通常也是姜允秀自发去做的，不然闵洛做好了就是自己吃，或者喂小正吃。

　　好在慧姨并不是什么讲究人，赶上点的话，自个就坐到桌前吃了，没赶上就自己热热就吃。

　　也是慧姨在的缘故，姜允秀这些天天在家里都不好意思太亲近闵洛。

　　她们就像回到了好朋友的状态，而不是情侣。

　　【你在干嘛？】

　　【忙。】

　　【还要上课？】

　　【不是，忙别的，到时候再回你消息，现在不方便。 】

　　十分钟，二十分钟……

　　半个小时后，姜允秀拔通了闵洛的电话。

　　嘟嘟嘟嘟，被挂断了。

　　姜允秀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情侣总是很容易吵架，她现在就想掐着闵洛的脖子，问她难道不是我最重要吗？

　　明明很想听她说说话，哪怕什么也不做，听听她的声音也好啊。

　　却被拒绝通话。

　　再十分钟后，电话响起。

　　姜允秀握了握拳，最后摁了挂断。

　　电话再响，再挂。

　　她煞有期事地发了条信息过去：“我在忙。”

　　再怎么样，我也是个小老板，看谁忙得过谁。

　　转头看一眼面前的工作，心下却觉得更委屈了。

　　不想工作，不想干活，就想闵洛跟她认错，带她去逛公园，吃冰淇淋，或者什么也不要，就想闵洛。

　　理完这个逻辑后，姜允秀恨恨地拍了下脑门，仿佛才想起来，她刚刚已经强硬地拒绝了闵洛。

　　“嘘，我进去看看。”闵洛冲工作室里的几个人摆了摆手势。

　　自上次的约定后，闵洛三天两头地来工作室接姜允秀下班，中午还时不时地抱着汤罐子过来。工作室里老的少的对她都很是熟悉了，看她这样都很配合地噤了声。到门口时，闵洛又同李叔确认了下：“她今天应该不忙吧？”

　　李叔压着嗓子：“忙啥，你看她忙啥，今天像霜打了似的，整天在那划手机。”

　　那就好。

　　看样子小公主又闹别扭了。

　　闵洛小心地拉开门进去就看到办公室后边倚在座椅上背对着她的姜允秀。

　　她轻声地挨近前，隔着桌子探过脑袋，正好能看到姜允秀的手机屏幕。

　　【我已经忙好了，你呢，刚刚怎么了？】

　　打完却不点发送，又删除，换了句：【有事吗？】

　　“这样也太高冷了。”

　　姜允秀自言自语了一句，删除，重新输了一句：【忙完了吗？】

　　最后，纠结了好一会她轻轻哼一声，又加了句：【我想你。】

　　这个时候特别想，因为朋友圈里别人都在亲亲抱抱。

　　大概是真的很想，所以感觉她就在身边一样，甚至能确切地感受到她身上的香味。

　　姜允秀点了发送。

　　然后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手机的震动声。

　　闵洛终于憋不住，轻笑出声，脸贴着姜允秀耳边：“我也想你啊。”

　　“啊！”

　　姜允秀先是吓一跳，接着就意识到刚才她在手机上说的那些蠢话全被闵洛听见了：“烦死你了，看人家信息。”

　　“反正也是要发给我的。”

　　闵洛在姜允秀脸上捏了捏：“所以姜老板忙完了吗？”

　　姜允秀这会又忍不住别扭起来：“我们小行当，没什么忙的，不像闵总，手里那么多人才要培养。”

　　要么就是小正，要么就是学生。

　　“乖，不气，刚刚在开车，开车不接打电话还是你教我的。”

　　闵洛在姜允秀脸上亲了又亲：“下午还有别的事吗？”

　　“管我。”

　　德行。

　　闵洛转身从旁边的纸袋子里拿出一小束花：“情人节快乐。”

　　和朋友圈里的花不同，闵洛手里的花款式简单得多，数量也少，就小小的一束，很是清新。

　　“我扎的，好看吗？”

　　闵洛邀功似地强调：“看了两遍就学会了。”

　　“好看。”姜允秀整个人像只猫咪似地贴了上来：“下午要干嘛？”

　　“本来想带你过情人节，要是忙的话就算了。”闵洛说着抬手看了看表，淡定地在允秀脸上再亲了亲：“那我走了。”

　　“啊。不要，我没什么事，忙完了。”

　　允秀扒拉着闵洛，哼唧着：“这次是我错了，我不对，不该误会你。”

　　“那小正怎么办？”

　　“让大姐帮忙去接了。跟她说了，要是小正睡得着的话，就在她那里过夜。”

　　“那慧姨呢？”

　　闵洛揉了柔眉角，瞥一眼副驾东问西问个不停的人：“要不我们回去看看？”

　　姜允秀立马闭了嘴。

　　她也没想到，闵洛说带她去一个地方，结果直接就上了高速，而且是向着她熟悉的方向去了。

　　车停在中学门口。

　　隔着玻璃，姜允秀第一眼看见的是以前她和闵洛一道吃饭的那个小饭馆。

　　看样子现在也还在开着。

　　不过学校已经不是以前的高中部了，多年的变迁调整，这里变成了一个中小学，高中部迁到了其它的地方。

　　想一想，距她们上一次一块在这里出现的时间，已经很多年。

　　现在是暑假，学校没什么学生，不过校门是开着的，周边的居民会来这里散步和锻炼。

　　热烈的太阳斜挂在围墙边，将她们的影子拖印在红色的橡胶跑道上，牵着的手在光里晃来晃去。

　　“你记不记得，以前有段时间，你牵我手的时候，我会放开。”

　　“原来你知道啊。”

　　姜允秀怎么会不记得，有好几次，她牵过闵洛的手，都会被她默默地挣开：“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受，还以为你讨厌我，对了，你那个时候还会有别的女生拉手，三心二意的。我都只牵你的手。”

　　“你都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喜欢你，脑子里都是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却梦到佛主责怪我，十八罗汉都来责罚我。”闵洛笑着，好似那样的恶梦早已远去。

　　姜允秀却笑不出来，抱紧了闵洛的胳膊：“那你后来怎么又让我牵了。”

　　“我就和佛祖许愿，只要能和你一辈子，下辈子，再下下辈是炼狱，是什么我都可以换。”

　　“那万一真的下地狱呢？”

　　“先不管，过了这辈子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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