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笙踏歌

　　前方的禾山长老后背宽阔，哪怕身在花楼，旁边也紧跟了几个黑衣打扮的下属，像是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极重。

　　素衫则在尾部亦步亦趋，低眉顺眼，像是真的在邀请救命恩人。等上了楼，她便快走几步，替禾山长老打开房门，随即立在一旁，恭候大驾。

　　男人满意地点头，招呼下属一同进入。不多时，环抱各色乐器的姑娘们鱼贯而入，姿色上乘，犹抱琵琶半遮面，格外的勾人心魄。

　　身后还杵了几个黑衣壮汉，未免打草惊蛇，素衫还是暂时没有多余动作，只是半途借口要给长老送盏好酒，暂时告退。

　　素衫为禾山长老倒了一杯酒，对方正津津有味地看着面前的表演，丝毫未曾注意到她的神色，只摆摆手便示意她下去了。

　　躬身倒退，轻阖上房门，素衫靠在门上重重粗喘了一口气，掩去其中无尽的憎恶和痛苦。方才她多么想直接斩了那老贼，却也知道自己不一定是黑衣人的对手，时隔三年的耻辱总算在今日重新迸发，连带着脸上的疤痕都泛起疼来。

　　她轻轻地抚上了脸上的面罩，背后便是自己捂了整整三年的伤口。

　　然后定睛吸气，直直朝着楼下走去。

　　事实上，虽然今日多了个小插曲，但原本的花楼就是等着禾山长老的，当年云霄殿已被正道灭了七七八八，仅剩地一些活口也大多在常年的伤口溃烂中离世。

　　花楼内大多是素衫亲手组建的人马，战斗力虽不比以往，但胜在人多。

　　这一次，她要为殿下，为云霄殿报仇！

　　再次核实方案，杯中酒已下好了毒药，但担心那老狐狸不喝，只能多做一分准备。埋伏好的人手散落在各个暗口，素衫平复了下内心，沉稳地推开门。

　　转眼就换上了副谄媚笑脸，将酒盏轻轻搁在桌上，柔声细语：“长老，这是楼内最好的女儿红，您尝尝看。”

　　乐伶曲艺高超，接连不断倾斜而出的琴声悦耳，禾山长老微闭眼，跟着旋律摆头，很是沉醉的样子，像是没有听到对方的低语。

　　素衫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几个面色凶悍的黑衣人，见对方并未注意到自己，才放下心来，移过禾山长老的酒杯，直直朝着其中斟酒。

　　不愧为好酒，仅仅是被倾倒出来，就在空气中弥漫了一股浓郁酒香。禾山长老的鼻子嗅了嗅，忽而睁开眼来，看着面前杯盏，是满目惊喜。

　　但他的大手刚触到卑鄙，这老狐狸却又眼珠子一转，勾起嘴角，对着素衫道：“如此好酒，要美人作伴为好，你也不必拘束，坐下来一起喝吧。”

　　素衫猛然一惊，后背泛起凉意。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对方会怀疑，但起初烈酒入喉这人都不曾开口，自然也误导了她，以为禾山并不谨慎。

　　但素衫还未彻底慌神，她从容不迫地点头一笑，然后直接轻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禾山长老死死地注意着她的动作。

　　就在她准备将酒水送入口中之时，面前却多出一只苍老的手，直接覆在她的上方，只听对方古怪一笑，眼睛却是仍旧死盯着素衫。

　　“你以为我猜不到这里面掺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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