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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是谁放不开
对突然的巧遇宋宁心里不安，等宋学嘉一回家他赶紧说了今天的情况，“□□元见过小蓄？”
“是啊，他以为是方嵘跟家勇的孩子。他怎么跑到这来了？”她紧缩着眉头思量，想起那次情不自禁去找他的事儿，“还是我太大意。”
“说是上同事家吃饭。”宋宁对着女儿若有所思，“你跟正元就真的没机会了？”看女儿失魂落魄却又强颜欢笑的样儿，他这个当爹的心里比被人挖了一千刀都难受。“小嘉，你这是何苦？我看他也是放不开你才追到这来的。”
“老爸，他是放不开。可我更放不开，你能不计较这些年来的一切吗？”宋学嘉摇头，很不愿意回忆起那些不愉快的经历，“我真的忘不了你在里面那几年。”
“孩子，哪有不在河边走就能湿了鞋的道理。你爸犯的错有惩罚是应该。”想她小时候一样，宋宁摸摸宝贝儿女儿的头，好言相劝道：“你大可以把他抓到身边，好好折磨他下半辈子，就算报仇了。”
是吗？这样可以吗？宋学嘉只能把头埋在双膝里，“爸，没那么简单的。你不计较了，他爸妈也不能不计较啊！他们绝不会同意一颗炸弹在他们身边的。”
“学嘉啊，你真的是炸弹吗？”
她不知道，如果真的有那么多的仇恨，应该走不到今天这一步。可是她说不报仇，他们能相信吗？不报仇不代表没有恨，韩家又怎么能容下她呢？
“你倒底恨什么呢？恨你优越的生活被破坏？”在里面的三年，让宋宁沧桑了很多，“你知不知道，你妈就是因为受不了我这种不踏实的生活习惯，才会跟我离婚。而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我不知道。爸，算了吧，我现在就想我和你带着小蓄，安安静静的过三个人的日子。”
宋宁虽然点点头，心里却不甘心。“正元对你的感情可见不浅，更何况小蓄始终是有爸爸的……”
“爸，感情是最靠不住的。”她抬头，鼻子红红的，“妈那么爱你还是跟你离婚了，如果有一天□□元不再爱我，那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会活不下去的。”
宋宁不再多说，转身进了厨房。他知道，早年家庭的不幸让宋学嘉从小就不相信爱情，她对于人生价值的追求更偏向于物质，所以当她的物质生活完全破灭时，又经历着怎样的蜕变。想到这些，他不得不责备自己，然而经过这些也只剩下老泪纵横。
宋学嘉刚开始刻意躲避□□元，后来发现避无可避时她也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耳钉她带着了，在□□元面前也大大方方，仿佛说明着：这点东西算不了什么牵绊。
对于她这样不温不火的态度□□元越发忍受不了，于是出现在宋学嘉面前的次数骤然增多。也渐渐发现不止方嵘一家和她走得近，那个斯斯文文的小白脸也是出入平常。就当他再次换食堂体验午饭时，那小白脸就坐在宋学嘉身旁。
他大大方方坐到宋学嘉对面，一声不响的吃着东西。方嵘叼着筷子啧啧作响，“韩主任真的那么喜欢我们食堂？”
□□元没理方嵘，反而直勾勾的看着李新哲，“这位先生，咱们也见过几次了吧？也是这个单位的？”
“不是。”李新哲态度很礼貌。
“这附近？”
“在市内。”
这男人语气平和，不知道宋学嘉是不是跟他学的。这个想法让□□元恼火，语气明显不好，“那想必也是喜欢这个食堂的饭菜，”转头再看方嵘，“你们这个食堂确实不错，有朋自四面八方而来啊。”
听他这么说话，宋学嘉直觉的想乐，□□元的骨子里还是个孩子，幼稚。
“我们食堂真的挺绝的，”方嵘看看宋学嘉应该是吃完了，李新哲也差不多了，她自己也跟着擦擦嘴，“正元哥哥，你不知道，我们这儿做菜有秘诀。”
那表情，那语气，李新哲和宋学嘉都知道她要开始不说好话了。只有□□元心思根本没放在她身上，要不依着这些年的接触也能有个心理准备。
方嵘继续说，“那天有机会，我就问咱们做饭的阿姨。我说，阿姨，你那菜怎么那么好吃呢？不咸不淡的。阿姨说了，单位给的菜金少，买盐就买的少。所以有时候那菜就没什么盐淡儿，这时候啊……”方嵘用大拇指按住右鼻孔，轻轻用左鼻孔出气，“放点这个进去，就够味了。”
李新哲巍然不动，宋学嘉当场笑喷。□□元擦擦嘴，脸色上有点挂不住了。语气生硬的跟宋学嘉说：“你成天就跟这么个玩意在一起，能学出好吗？把我一个人扔在H市，也是她跟着搅和的吧？”后半句他是看着李新哲说的。
宋学嘉敛起笑容，“我吃完先走了。”然后离席。
知道自己说话有点唐突，□□元赶紧跟了出去，却仍旧不依不饶，“孩子也是在S市做的对吧，那之后谁在照顾你？你应该没有回家吧，因为我去找过你。”
“你能不能不再这么纠缠？我真的觉得很累。”宋学嘉的身子被拉了回去，被迫直视着□□元。
“因为我开始越来越不清楚为什么跟你分开了。”
“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根本就不应该发生。”
“是吗？那位什么你会跟我在一起生活，还在一起那么久。”
“因为你给了我钱，”宋学嘉的声音有点颤抖，没人想自己揭自己的伤疤，可是她揭了。“还算不少。”
他怒了，板起脸孔声音也逐渐升高，“你能不能别老这么自欺欺人？你就非要这么定位咱俩的关系？就没想过我是要娶你？”怎么就说不懂，怎么就非往自己脑袋上扣这样不干净的帽子。
“没想过，”她说的是实话，从来没有奢求过这个结局，“因为我们根本不可能，你早晚都会离开我的。□□元我绑不住你。”最后一句她说的有点沉。
什么叫绑不住？她到底怎么认为自己的？□□元锲而不舍的追着她说，“你害怕失去，所以干脆就不敢拥有。”一把拽住她，看着她眼睛里一丝恐慌，“你就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对我的爱就那么没信心？”
不管怎么用力，都挣不开他的钳制，宋学嘉也怒了，大喊：“你别跟我说爱情，全世界我最信不过的就是这玩意儿。”
□□元的脸在她面前扭曲着，“你到底是不相信爱情，还是根本就不相信我？”
“谁都一样，两个人在一起还有七年之痒呢，结了婚的也会离婚！可我不行，我不是个放得开的人，如果我全心全意的投入，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能崩溃！”
“宋学嘉，你认为没有激情婚姻怎么维持？就认准了爱情这东西早晚要玩完？难道就没有能一起走下去的人吗？你怎么就看准咱俩不可能呢？”
宋学嘉觉得自己就要哭出来了，只是极力的想摆脱他，“□□元，这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你爸妈不会接受我的。林立石是你爸的学生，他的出现到底说明了什么，你别说你现在还不知道。再来就是我爸，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你的父母，怎么跟你在一个家庭里生活……这些都是刺，我不能忽略不见。”
“是吗？林立石是个屁，就算是我爸放出来的，还不就是为了捣乱？”他不在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包括在外面被李新哲拉着直跳脚的方嵘。□□元咬牙说：“说白了，你还是怨恨我爸。所以，连同我就一起不接受？可是不管错的是你爸，还是我爸，这个结果都不该是我们两个去承担啊。”
他说的有道理，她懂，可是事实上她还是没办法面对韩家的人。一边挣脱，一边胡乱的说着：“根本就没那么简单。”
“怎么就不简单了？你现在生活就简单了？租房子、到处兼职、穿着地摊货、没有男朋友，那些钱你都攒着干什么？”他对她的日常生活就这么一片片的记在心里，一点点的消化着，一点点的疑虑着。“放你走的时候我以为是对的，而两年后我觉得是错的。如果，你要让我放弃，你就好好的过日子，让我相信离开你才是真的为你好。”□□元松开已经发白的骨节，擦过她的肩膀大步流星的走了。
剩下唏唏嘘嘘的人群，和双肩生疼的宋学嘉在心里做着自我挣扎。
只是简单的几句争吵，□□元的底线又一次被宋学嘉冲击了。明明当年被抛弃的是自己啊，为什么反过来总是觉得她更让人心疼呢？那个破破烂烂的手机还躺在抽屉里，这是宋学嘉唯一没有带走的东西。里面收到的最后一条短信发自于她离开的两周后的那天晚上，只是短短的一句：你到底在哪？回来好不好？发出的号码是自己的。这两年来，尽管各种优惠卡层出不穷，□□元固执的不曾更换电话号码。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从远远的地方传来，□□元右手食指在窗子上划着why。“我还需要怎么做？东方，真是太累了。”
“你一个久经情场的老手，怎么就搞不定一个宋学嘉呢？”
“靠，有能耐你回来给我搞定。”
“不好意思，我不行，我在这边让别人搞定了。”东方绑着已经能扎起来的头发，看着床脚那双黑色丝袜。
□□元大惊，“啊？这回是男的女的？”其实东方上次回来，他就看出这小子性取向不明确了，在酒吧跟些个男人搞的暧昧不明的。在资本主义走一圈染上了这么个恶习。
“不男不女的！”东方低吼，“你先管好自己吧！宋学嘉就是个从小缺乏母爱及其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你用点耐心和你作为男人的可靠性。当然，这个比较难为你。”大洋那边传来一声滚，对于东方毫无威慑力，他继续说：“请你彻底呼唤出你那点作为男人的责任感，好好找机会表现，我还得处理我自己的问题，没空理你。”
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元只能对着忙音骂王八蛋。
现在不用烧煤，也不用煤气罐，要不去她家当当苦力，这也六七十年代的老方法可能比较有用。不管了，没皮没脸也好，死皮赖脸也好，这张老脸不要了，也得追回老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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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更新啦！我努力啊努力的写，不知道会不会造成煞尾太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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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