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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辜遭殃
马路上的车很多,这个女人差点就被它们其中的一辆碾到,她冲到一辆车前,司机猛地刹车,对她大喊
“干什么,你找死?”
她侧过脸来,微微一笑,“我现在只想你死。”
她的眼珠黑得发蓝,白色的牙齿露出,一张一合,她比我更像一个幽魂。
我的手逐渐变得透明,它们就要消失,再火热的太阳底下,我的感觉并不好受,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归去。
万幸那个女人下面所走的路都有浓郁的树荫,高大的法国梧桐遮住了天空,一片叶子压着一片叶子,阴影打在这个女人的脸上,显得她更加阴郁。
我再猜注意到,我们已经进入了高级住宅区,两边是漂亮整齐的楼房,银色的玻璃幕墙荧光闪烁,光彩互相交织,仿佛一座华丽的水晶宫殿,黑色遒劲的栏杆弯曲成典雅的形状,为这里高贵的宾客护航,从窗户望进去,可以看到逶迤落地的罗马帘,厚重华美,掉下一道一道的穗子,仿佛古代中国卧房中美丽的珠帘。
陈母望了望其中最高,最豪华的一栋,恨笑一声,走了进去。
自然,马上有黑衣的保安上来拦住她。
“抱歉,你不能进去。”
陈母一声耻笑:“凭什么我不可以去,这是皇帝住的地方吗?”
“住户已经向我们投诉,说绝对不可以让你进去。”
“去他娘的狗屁住户。”
陈母冷笑,抽出长刀,砍向拦住她的保安。
她是真的已经不要命了.
以她笨拙迟钝的身手本来是绝对没有可能对付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但是也许是悲剧给了她一种可怕的勇气,她是拼出一切的,但是显然保安不会,她的刀尖砍入了保安的肩膀,她把带血的刀抽出,刀锋搁在保安的脖子上。
“我要去十六栋七号。”她一字一顿,非常缓慢地说道。
她挟持着自己手中的人质缓慢地向前走,然后她仿佛忽然发现自己前进的速度可能太快了,可以猜想如果有人在那个时候拨打110,警察绝对可以适时赶到,阻止他的行动。
她对这个保安终于在呵斥到:“你他妈给我站好了,不许这么软骨头。”
生命受到威胁的年轻保安哆嗦地迈出他的腿,以他的健康状况,这样的动作其实是很不合适的,随着他们一路走过,鲜血铺就了一道狰狞的曲线,连接上不归之路。
所有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如果真的出了人命,他们也许真要付天大的责任。
我看了看保安室的钟,十一点零三分,我的葬礼在下午三点半,看着自己的身体燃烧成灰,那么我对这个世界唯一的一点纪念也没有了吧,我望向天空,大白天自然没有星子,碧空万里,何处将是我的归宿?
我已经直觉知道今天我所要目睹的,绝对是一场可怕的血腥戏,我对此无能为力。
我我先那个女人一步到达了她的目的地,她使用的是电梯,而我早就看好了楼层,这个住户竟然住在第48楼,从窗户往外看,底下的风景有一种别样的美感,甚至我自己也弄不清究竟为什么要跟随着她,也许仅仅只是出于好奇心?在成为幽灵以后我不再惧怕杀戮,他们的挣扎和痛苦也许在我的眼里只是一幕戏剧,我看了开头,现在来看结尾。
电梯的门打开,那个女人走出,他旁边的保安已经接近于昏迷,空气里面充满了血的味道。
陈母将保安的脸对准了一扇防盗门的猫眼,按动了墙上的门铃,也许她使用门铃的频率非常低,可是她按动的频率却相当彬彬有礼,比绅士更加绅士,也许是怕惊动了她的猎物。
在这种狂怒的情况下还能够保持如此的冷静,我几乎对陈母升起了一丝佩服的感情。
防盗门的那一边,脚步声由远及近,陈母将她的刀再度放回胸口,她小心地不让一滴血显露在外面。
透过猫眼看到来人保安的制服,女主人放了心,扭开了两道门,陈母闪进了房间里,尽管她的身手并不利落,却成功地快过了女主人关门的动作,她微笑而沉默地走进了了这间豪宅。
女主人自然非常惊讶:“出去,你这是私闯民宅,我要报警了。”
陈母的眼神非常奇特,她的脖子歪向一边,好像她天生就是一个残废,扭不正颈椎,她好像正看着这个女主人,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在看。
“我只是要来拿我丈夫在你们这做工的工钱。”
女主人故作姿态地叹了一口气:“你也用该知道,我们这个年头,生意是在是不好做,如果有钱,我们会专门欠着你们吗?首先是成本高,什么都要钱,水要钱,电要钱,机器设备要钱,废钢贵到可以让我们这些听上去是老板的卖裤子去换,好不容易开了工,那也不是马上就能挣钱的,挣钱之前得赔钱,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生意,我们得一家一家地跑,一家一家的问,一家一家地请吃饭,故作大方地帮那伙肥肠满灌的人掏腰包,很没有挣钱之前就已经赔尽了钱,你要钱,我们哪里有钱啊。”
陈母并不为之所动,她忽然像刚才一样,发出一个疯子特有的笑容,笑声回荡在豪宅宽敞的客厅里,我看到了女主人神色一变。
如此看来,陈母真正要复仇的人,竟然并不是王辰他们一家,更不是我,她真正憎恨的,是这个女人,或者说,是她丈夫原来的顶头上司。星星他爸,成天做牛做马地给这一家打工,可是这一家的老板和老板娘,和其他无数的老板和老板娘一样,喜欢用拖欠工人工资来降低生产成本,这对于一个经济来源唯一,本来生活又困窘的家庭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我忽然想起了星星上的黑幼儿园,想起了黑幼儿园里完全不合标准的幼师和设备,也许正式因为困窘,他们才不得不选择这样一所幼儿园,正式因为选择了这样一所幼儿园,陈星星才会丧命。
那主人继续解释:“你看我们历经重重困难以后有了一星半点的收入,可是,这一点钱还不是我们的,我们还得交税,交土地税,增值税,所得税,这税那税,这税是你赚不赚钱都要交的,绝对不可以躲的,结果我们辛辛苦苦搞到的一点钱基本上全部上交了国家,我们自己只剩下了一丁点,所以你看看现在外面,每一家公司都要偷税,出口的公司没有不骗税的,这自然不是他们特别喜欢偷税骗税,那是因为不这么干他们根本就活不下去,我们太老实了,不会干这么个行当,结果就是没有钱了,你放心,如果我们能搞到钱,一定马上就给你们工资,我拍胸脯保证,回去吧,到时候我们一定把钱给你送到家门口。”
陈母等女主人滔滔不绝完了,忽然大笑起来:“没有钱,没有钱。”
她的笑声好像哀嚎,她终于露出了她藏匿已久的凶神恶煞的目光,她反问女主人
“老板娘,这里的房子多少钱一平米?几百万可以搞得定?你年初刚买的,不会不知道吧。”
她走上去抚摸豪宅里一个精致的花瓶,花瓶是鲜艳的景泰蓝,金线飞走,华贵雍容。
“这个瓶子,值个两三千吧。”
“这个吊灯呢?我前几天在大街的窗子里看,后面总共几个零呢。”
“您这身衣服,我当然认不出是什么牌子的,我想也要个千八百的吧。”
她的衣服,我认识,中心商城里面标价三千六。
她忽然一下冲到女主人的面前,几乎将她撞到,我以为,她是要立刻上去捅刀子,可是我错了,她只是扯住了女主人身上的项链
“这链子呢,钻石,白金的东西,可那个值钱的。”
她喉咙里奇怪的声音,一阵连一阵。
“我们总共找你要的工钱,不过是一万多,只要你给我这半个瓶子,半个瓶子就可以了,可是 你他妈就是在这里装穷,跟我哭没钱,你真他妈有脸。”
陈母五官纠结狰狞,仿佛刹那之间就要扭断女主人的脖子。
这个时候男主人终于走出来了,他衣冠楚楚,小肚腩微微突出,头发高梳。
他对这陈母皱眉:“请你出去,工人的钱我会给的,不会黑你们的,你走吧,你这样,我们是要报警的。”
银色的光芒闪过他的眼睛,所有事情发生在刹那之间,陈母自然不是武林高手,她拔刀而起的动作却那一刻干净利落,刀起刀落活出一条明亮的弧线,好像朝阳时分,远处的地平线将天地撕裂,炙热的阳光从撕裂的断口里喷薄而出,红色铺满天空和大地。
女主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你,你,你••••”
男主人想要过来拦住这个可怕的疯妇。
等女主人叫道第四个“你”的时候,她忽然不能在叫了,陈母已经将插在她胸口的刀抽出,插进去的时候固然令人惊骇无比,但是我明白,更多时候,将插进去的刀再抽出来,那种感觉才更加撕心裂肺,以锯子作比,将锯齿从你的肌肉上狠狠拉过,自然痛彻心扉,然而如果将它再拉回来一次,将细小的伤口扩大成不可愈合的伤疤,让血液更加澎湃涌出。
男主人也吓得呆住,陈母拖刀而起,向这个风度偏偏,大腹便便的老板冲去,刀尖是她的前锋,男主人终于醒悟,闪到了卧室的房间里,“咔嚓”锁上了门,陈母用脚在门上使劲踢撞,声音高亢如古代战鼓。
旁观如我,也不仅为这个场面捏了一把汗,并非没有见过鲜血,只是被这个女人的杀气震撼。
陈母缓缓又走了回来,她每走一步,刀尖下就滴下一滴血,每走一步,她脸上的笑容就扩大一些,好像是觉得屋子里面太暗了,她一气打开了客厅里面所有的开关,一盏灯,一盏灯地亮起,客厅里面光亮到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此时陈母露出满意的表情。
她转过身体来,踢了踢女主人已经不能动弹的身体,女主人没有动静。
陈母把她的鞋踩到女主人妆容精致的脸上,白皙的面孔留下鲜明的鞋印,黑色的你如何白色的妆粉对比鲜明,女主人终于忍不住呻吟了两声。
“很好,很好”陈母再一次举起了屠刀。
“我叫你拖欠工资”银光落下,插入女主人脚背。
“我叫你假装哭穷。”刀尖没入女主人的腹部,内脏在刀口下蠕动。
“就是因为你,我家星星才上不起高档点的学校,就是因为你,他才会死。”
刚到再一次准确无误地穿破重重肌肉,来到了女主人的胸口处。
“如果不是星星出了事,星星他爸怎么会出事,还是因为你,还是因为你。”
这一次刀插入了女主人的嘴,从她的口腔穿过,我看到白色的脑浆从刀口的另一面涌出。
这样的情景让我也忍不住把头扭了过去,也许陈母在日常不过是个害羞而沉默的妻子,或许偶尔会和邻居们吵吵架拌拌嘴,但是此刻她是一个杀人魔王,她的残忍比起当初郭岳杀母,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不能再看,准备远去。
此时,门铃忽然被按响。
“请凶犯,放下人质,自觉自首,我们从轻发落。”
我穿过铁门,已经有一群真枪实弹的警察在此处恭候,“请打开门,我们愿与您交涉,让您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结果只能是杀人偿命,刚才陈母动手砍伤的小保安已经没有气息了,他死了,她本来是要来复仇的,但是现在她最大的仇人已经躲进了了房间,死的,是无辜的旁人。
陈母虽然神智不清,但是也没有起来自首的打算,她今天来,就是要同归于尽的,杀尽一切可杀之人,让鲜血流满大地,让红色的大地,安抚她心中的残缺和伤痛。
警察已经唤来了锁匠,那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他的手满是老茧,但是动作却灵活之极。
一个警官低低问他:“一共要多长时间?”
老人端详了一下:“至多五分钟。”
警长下令:“谈判组的继续和嫌犯交涉,这一边快速开门营救人质,如果必要,可以开枪击毙罪犯,以保证无辜人员的安全。”
陈母显然是注意刀了门口的动静,她可以行动的时间不多了,她没有精湛的□□,她要杀的人,还躲在反锁的卧室里,如果他没有死,那么,她今天所做一切,其实都是白费心思。
她拿起了一把椅子,又将女主人的身体拖到了卧房门口,椅子重量不轻,她试了几次才把它抬起来,像一个举重运动员缓缓举起杠铃,她拿着杠铃,全部的重量压到了门上,椅子落下,瘸了一只腿,自然,门上也给划出一条深深的痕迹。
男主人在里面怪叫了一声,声音自然是害怕之极。
这一次陈母将椅子侧平举,拉到了自己身后,从那个后向前,一甩,如抛出一只链球椅子的另一只脚闻声而断,断掉的椅子腿落在了陈母的脚背上,我听到咚地一声响,那分量显然不清,陈母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异状。
“快了,快了。”陈母俯下身子,背脊弯曲,“就差一点点了,就那么一点点了。”
实木门此时已经被打得弯曲,似乎只要一下,就那么一下,它就会被撞开。
门外的开锁匠也将自己手上的活干了一大半,一滴汗从他皱纹纵横的脸上滴下,落到了他的手上,也许是发现手上是在然太过滑腻,他扬起手,把它在衣服上使劲揩干了。
警官也许以为他是在偷懒,严肃叮嘱到:“人命关天。”
开锁匠点了点头。
两扇门,究竟那一扇会打开得更快?
如果警方更快,那个男人自然是得救了,他值得救么?
如果陈母更快,,男主人必然敌不过已经疯癫的陈母,他该杀吗?
“碰”又是一下重击声,门上出现了细小的裂缝。
“咔咔咔咔”是门锁转动的声音。
还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门开了。
两扇门都开了,它们几乎在同时打开,陈母冲向男人,警察冲向陈母。
刀尖向前,向前,向前,只差那么一点点,只要再多一点点时间,她的刀就可以贯穿他的胸膛。
警察的子弹先一步贯穿了她的胸口,枪击声在空中久久不散。
人的脚步怎么快得过子弹?
陈母倒下,她的眼睛死死盯住她的仇人,膝盖落地,她的衣服变成了鲜红色,你是否看过丹顶鹤头顶那一抹红,她心口的血,比那种明亮的颜色更加火热,你是否看过麝死亡时,那种决绝,仇恨的衍生,宁可身形聚散,宁可粉身碎骨,也不让贪婪的人类拿走它们宝贵的麝香,它的眼睛始终看着猎杀她它猎人,死后也一直看着她,即使在它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的多年以后,你依然不易忘怀它的眼睛,它在你的灵魂深处,再呢的心灵深处,看着你,一直看着你,陈母的眼睛,比它们,还要哀恸,还要愤恨。
她赔上了自己的命,杀死了一个保安,天知道,他根本和她无怨无仇,今天以前他们不曾相见,它们唯一的交集是他挡在了她复仇的道路上,她不能容忍,不能。
还杀死了一个老板娘,看女主人的样子,不过是个简单的家庭妇女,每天烧烧饭,做做家务,躺在丈夫的怀里撒撒娇,她是不接触生意的,她也不欠别人什么的,她不是公司的管理人员,陈父的钱她一分也没有用过。
陈母,真正要杀的人,已经安然无恙。
赌上所有,她心心念念的仇人还会继续富贵荣华,流满大地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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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江露妈妈,江露上学去了.临走交给一个U盘.要我帮她更新.对不起,年纪大了,不会这些新潮东西.所以上章更空了,她会找时间更正过来,也会和朋友相互交流的.我做这些是她赶鸭子上树,没办法,谁叫我是她妈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