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樱鬼同人之永远

　　远远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毁灭了整个村庄，男子颀长的身体静静地伫立。被火光映红的精致面容上，没有惋惜，没有留恋，那种与己无关的平静有些可怕。
　　愚蠢轻率的行为，正是德川油尽灯枯的征兆。
　　过了年末，大规模的战争将会全面开始，现在这样的德川必败。但是喜爱垂死挣扎的他们必会向北撤离，就算此时保住了秋田的领地，到时候只会受到更重的打击。
　　……所以，此时一把火烧光，才是正确的选择。
　　咏园秋崎缓缓合上眼帘，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味。
　　“——你还是跑回来了，由琦。”
　　在大火燃烧的沉闷响声中，男子的声音清朗如水。
　　双脚一步步踏在棕色土地上，疲惫沉重，少女满满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男子的背影。
　　“我想在这里等你……一起走……”
　　渐渐地走近了，咏园由琦在男子的背后停下，轻轻地抱住自己的哥哥。男子身后的阴影笼罩着由琦，昏暗中那张白皙的脸浮现出凄凉的神情。
　　“那就找个地方坐着去。”
　　身前的人转过身，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映在眸中，在晚光中两边明暗，神色平淡。
　　熊熊火焰之上的夕色苍穹被烘得扭曲。
　　萧瑟冬日的树林，枯瘠的黑色树枝如破碎的蜘蛛网，挣扎着伸向红染之天空。干枯变脆的落叶厚厚地铺了一层，走上去脆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颓废地倚靠着粗糙的树干渐渐滑坐到满是落叶的土地上，由琦茫然地望向遥远绯红的天宇，怀中紧紧抱着的青色羽织，百花熏香的浅淡气味与烟味混和着。
　　暖橙色的眸子深处浮现的阴霾，不知是怨恨还是悲愤。
　　——“什么本家的大小姐啊，不过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家伙……”
　　——“偏偏还有一个废物哥哥，连刀剑都不能拿……”
　　那个时候也是啊，被那些孩子嘲笑、辱骂，自己却只能蜷缩在屋后很没用地哭，即使那些孩子讨厌的嘴脸、尖锐的话语在脑海盘旋着，挥之不去……
　　——“由琦，我现在就去打死他们！”
　　那时九岁的秋崎站在面前颤抖着握紧了双拳，仇恨几乎扭曲了他稚嫩的脸。
　　自从那次以后，秋崎彻底变了，变得越来越沉默残忍，却再也没有人敢欺凌他；而自己，活在哥哥的影子里，一如既往地懦弱。
　　——“渐渐安逸于随波逐流，渐渐陷落到任人摆布，堕落，然后腐烂……”
　　——“那样的人生，只是在等待着漫长时间以后的死亡而已。”
　　长信的声音仿佛在由琦的耳畔响起，一个字一个字锥击着心脏，颤抖着。
　　原来自己，一直安逸于躲在谁的身后愉快地活着啊……
　　发誓着要如何如何，不过是欺骗自己的口号而已……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挥霍这一切，而这全部都是兄长大人为自己创造的一切！
　　暖橙色瞳仁的周围泛起了微红的血丝，双眸中汹涌爆发的极恶恨意令人寒栗。男孩稚嫩的脸上颧骨被打得红肿泛青，但他的拳头却依然残暴有力地落在了身下男孩的腹部，就算那个男孩都吐了血也毫不停手——
　　熟练地转枪上膛，回身旋踢间挥过长刀人头飞起，急速喷溅出的鲜血从半空如雨倾盆。斜过倒映出夕阳之色的暖橙色双眸，下一瞬间，子弹爆穿了身后幕府兵卒的大脑。男子白皙的脸庞血迹斑斑，神情冷漠——
　　三四个男孩围住年幼的秋崎慌乱地用力击打着他的后背，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秋崎仍然往死里打向身下快要断气的男孩，女孩子在四周哭嚎着——
　　“准备——！”二三十米外持枪士兵一字排开，端住长枪对准了伫立在尸堆间略作休息的男子，只待指挥官一声令下。孤傲清冷的身影以绚烂绯红的夕幕为背景，虽是血染背光却颀长耀眼，好看的嘴角轻轻勾起蔑视的弧度。
　　巨大的赤红日轮一点点淹没在地平线下，炽热天霞的边缘渐渐地被无边的紫黑所染。
　　不远处干枯落叶的破碎声断断续续地响起，山下毁灭了的村庄燃烧殆尽，悠悠的黑烟从一座座废墟上腾起，连接了晦暗的天地。
　　“由琦，我回来了……一起走吧……”
　　——“我回来了呢……由琦……”
　　低沉疲惫的声音深处，有一丝暖意，由琦缓缓抬起头，眼前高大的男子低首，惨淡微笑着望向自己，那血迹斑斑的成熟面容与当年泛红泛紫的稚嫩容颜，模糊地重合着。
　　咏园秋崎蹲下来，右膝抵在碎叶厚厚铺着的土地上，半跪在胞妹面前。
　　少女惨白的脸庞流下了泪水，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那空洞的眼神让人心疼。
　　想要弄干净沾满鲜血的手为自己的妹妹拭去泪水，却发现肮脏的血在手上干涸无论如何也擦不去了。
　　咏园秋崎苦笑着，挪过身体坐在少女的身旁，倚靠着同一个粗壮粗糙的树干。
　　“自己把眼泪擦干净。”
　　疲惫地说着，男子缓缓合上了眼帘，头抵在树干上休息。
　　精致清秀的面容染上了深色的血，梳理整齐的短发乱糟糟的，一脸倦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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